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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邢欲风并没有走开,他一直隐身暗处,只是不一会起雾了,汪首炎大概发现他们不见了,所以点着火把进林来找。
总是一袭白衫,显得俊秀潇洒的汪首炎被人当成了鬼,这还是破天荒头一遭呢!
为了不让廉语洁残害大家的耳朵,邢欲风捂住她的嘴,没想到她竟然吓昏了。
这个丫头果然有趣,只是她是否像表面上那样的天真无邪,还有待探查,他一向谨慎小心,不管这个叫小洁的姑娘偷走羊皮是存心还是意外,他都会查清楚的。
“看什么看,没看过怕鬼的人是不是?”廉语洁狠狠的瞪了一脸笑意的汪首炎,恶声恶气的说。
“人家说恶人没胆,果然是真的。”
“你们才是一群大坏蛋。简直莫名其妙,好端端的抓着我不放,我又没惹你们。”
真是时运不济,流年不利。想到昨晚竟然会被吓晕了,她就很呕,再看到这个坏人明明是想笑她,却又强忍的样子,她就更火了。
“你是咱们大寨主的救命恩人,总是要报答你一下。”
“我什么时候救了你们莫名其妙的大寨主了?”
她怎么会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她从来不做好事的,只有让人家不好过的份,什么时候救过人来着?
“不居功是好事,小气的的丫头我欣赏你。”汪首炎笑道。
这个小丫头虽然凶巴巴的,不过善良坦率;自有一股大真烂漫的味道,教人不忍心对她凶,
难怪邢欲风对她好,知道她不会骑马,昨天又被吓得厉害,特别吩咐替她雇了一辆骡车,让他保护她慢慢的回南寨去,他自己则带着属下先行回寨,处理一些事情。
这也是为什么他堂堂南寨的二寨主,竟然沦为车夫的原因。
虽然邢欲风嘴里没说什么,但眼里那个意思就是说,要把她完好无缺的带回去,大概连一根头发都不能掉。
“别小气的丫头来小气的丫头去,我又不是没名字。”
搞什么嘛!大家都跟着那个大恶人叫她丫头,这一个更过分,还加上“小气的”这三个字。
“你又不说你叫什么名字,总不能叫你喂吧?这样吧,我告诉你我叫什么名字,你也告诉我你的名字。”
“哼,不用问我也知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汪首炎俊眉一挑,有点得意,没想到他们还真是名满天下,连这个不是江湖中人的小姑娘,都听过他们的名号。
不过他的得意没维持多久,因为语洁接着说:“他是大恶人,你是他的朋友,自然也是恶人了。”
“我们怎么会是恶人,难道你从来没听过南寨?”
“我怎么会听过什么南寨,而且只要是强盗一定不做好事。”廉语洁撇了撇嘴,轻蔑的说。
“你真是孤陋寡闻,连南寨都没听过。那大寨主邢欲风、二寨主汪首炎、三寨主殷次离你都不晓得啰?”
“我干嘛得晓得土匪、强盗的名字?”她不屑的撤撇嘴。
汪首炎哈哈大笑,接着压低了声音:“我们不是强盗土匪,不过也差不多了。我们只抢朝廷的官粮银帛,专杀蒙古兵造反,你怕不伯?”
廉语洁一听,猛然一震,隐约记得爹爹曾经说过,南朝灭亡之后留下了一支伏兵,由一个蛮厉害的将军带领,他们专门跟朝廷作对,几次的围剿都失败了,可汗大怒,还革了许多人的职呢!不过她忘了那将军姓啥名谁了。
不会那么巧吧,让她遇上了这一堆南人?如果让他们发现她是蒙古人,那不就玩完了?
她现在不由得庆幸爹爹强迫她说汉语、习汉字、穿汉服,还真是有先见之明。
“我想拜托你让我走好不好,我不想莫名其妙的死了。”
“放心,邢欲风不会让别人碰你一根寒毛的,蒙古兵再凶狠也伤害不了你。”他还以为她是怕凶狠残暴的蒙古兵。
“我根本不认识那个大恶人,干嘛强迫我跟你们走?”
他有点同情的说:“谁知道?咱们大寨主说一是一,他要你跟他往东走,你连西边都不准看一眼。”
真要命!她是怎么招惹到那位大煞星的?她到现在还莫名其妙呢!
她得想个办法逃走,她辛辛苦苦的逃出相府,可不想落到土匪窝里。
骡车缓慢的驶到靠近南寨的山脚小镇时,语洁突然生起病来,高烧不退。
汪首炎本想快将她带回寨里,因为殷次离精通医术,由她诊治一定能药到病除。
可是她病的昏沉沉的,两颊烧的火红,可能撑不到山寨里,只好到镇上找家医馆,让大夫先诊治。
说也奇怪,那大夫一定是再世华陀,竟然一帖药就让她生龙活虎,又能活蹦乱跳了。
“丫头,你还好吧!”汪首炎怕她大病初愈,要跟上他的脚步比较困难,因此放慢了脚步等她。
他们已经进入了一座松林,林中都是数百年的老树,枝丫交横、繁叶茂盛,骡车驶不进来,因此下来步行。
廉语洁心虚的摆出一副娇弱不胜的样子,说道:“没事。”生怕他看出了破绽。
她这场病装的真累,不但生姜擦的她的嫩脸又红又辣,还偷偷跟店家借了暖炉来,在大热天里蒙在被子里猛发热,总算骗得这个叫汪首炎的笨蛋带她去看大夫。
她摸了摸怀里从医馆顺手牵来的东西,有巴豆、蒙汗药,包准能让汪首炎拉个痛快、昏的爽快。
只是一时都没机会下手,急的她快疯了,她得赶快摆平他,然后逃之夭夭。
可是,没能再见那个邢欲风一面,有点可惜呢!
她摇摇头,她怎么会想再见他?他那么可恶,把她一个人丢在林子里,还装神弄鬼的把她吓晕,接着又一声不响的走了,害她一肚子火要发没地方发。那个笑嘻嘻的汪首炎又好脾气的令人生气,怎么骂他都不会动怒。不像邢欲风,她多说几句他就想杀人了。
唉,她怎么会想念他讽刺的微笑、霸道的行径和狂妄的性格呢?
她离开相府是为了追寻她不曾拥有过的东西,可不是为了一个男人胡思乱想。况且这个人还是个大反贼呢!
唉……她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只是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到,她最近频频的叹气,清澈的眼里多了一抹愁虑。
她不知道她的命运在误打误撞的进去妓院吵闹时,就已经跟一个反贼的大头目紧紧的系在一起,再也分不开了。
第五章
走了大半个时辰,终于走出了那座松林,眼前出现了一片长滩,水流湍急。
汪首炎射出一枝响箭,对岸摇过来一艘小船,将他们载了过去。
一路上,他们继续前行,山势陡峭、地势极险,右手边便是万丈深谷,左边是石壁如墙,廉语洁小心翼翼的走着,生怕一不小心掉了下去,那可就惨了。
转过几个山坡,江首炎又射出了一枝响箭,廉语洁抬头一望,倒抽了一口冷气,全身从脚底开始发寒。
眼前一座好高的山峰,有如一根笔管般的竖立在群山之中,陡峭异常。
“不……不会要上去吧?”她怕高耶………千万别叫她爬上去。
“聪明的丫头,猜对了。”看到她脸色发白,两眼瞪的那么大,江首炎马上猜到,她不但怕鬼,还怕高呢!
“这么高……”
“是呀,去年一个想逃跑的丫头,从峰顶摔了下来,啧啧啧……只能用肉泥巴来形容她的惨状,脑浆溅了一地……”他看这丫头三番两次想跑,因此故意吓她一吓,叫她不敢再乱跑。
语洁捂起了耳朵,失声道:“别说了……别说了……”
“她的肠子还挂在那颗树上呢,就是你现在站的那颗树。”
语洁尖叫一声,往前便跑,一头撞进一个厚实的胸膛。
“又怎么了?横冲直撞的。”邢欲风扶住了她的肩头,好笑的问了一句。
语洁一抬头,看见那双深邃的眼睛,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滋味,只是觉得安心却又委屈,忍不住小嘴一瘪,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他是大坏人,他吓我……他欺负我……坏人。”
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没事的。”一面用眼光苛责汪首炎。
“她自己胆小,怎么能怪我?”汪首炎无辜的说。
“谁要你吓她。”他享受着她倚在怀里的柔软感觉,抚着她的黑发,柔声道:“乖,别哭。”
语洁抽抽搭搭的止了眼泪,羞惭满面,这下子被人家看到她没用又懦弱的一面,以后要凶起来的气势都削弱了不少。
“来,丫头进去。”
语洁盯着眼前的竹篮,再抬头看看陡峭的山峰,终于明白邢欲风是怎么出现的,原来是这个竹篮将他送下山来的。
要她坐上去!?绝对不可能,万一绳索断了,或是竹篮破了怎么办?她可不想让肠子挂在某一棵树上。
她抱住了身边的树干,摇头坚拒:“我不坐。”
“别怕,不会有事的。”
“谁说我怕了。”她嘴硬的说:“我只是不想去而已。”
“别死不承认了。要是不怕,怎么你的脚会抖的那么厉害?”汪首炎嘲笑道。
他摇摇头,“你不怕死的勇气哪去了?”她敢冲进剑阵里保护他,却不敢坐竹篮上峰?
“要你管,反正我不坐,没得商量。”她又将那棵树抱的更紧了。
“很羡慕吧!”汪首炎低声开玩笑道:“想不想当那棵树?”
邢欲风微微一笑,也低声道:“回头非把那棵树给砍了不可。”
汪首炎听他虽然是在说笑,语气却显得认真,难道冷面无私邢欲风,竟然败在这个倔强又胆小的丫头手里!?
他……对她动了真情?不会吧,这可是大消息,而且还是破天荒的消息。
次离可能会气到昏倒,她跟玉梨花一向是好姐妹,她一直希望玉梨花能成为邢欲风的妻子的,这下冒出个小洁姑娘来,只怕一向火爆的三寨主,会将寨里闹的鸡飞狗跳。
“丫头,别怕。我会保护你的,相信我。”他对她伸出手来,一向冷酷的脸上,因为她而扬着暖意。
语洁有点犹豫的看着他,心里在琢磨、思虑着,她要离开这里,绝对不坐那个见鬼的竹篮,也不上南寨去。
没错,就是要坚持自己的主张和想法,她真以她的不受诱惑为荣。可是……他的眼睛怎么那么闪烁,好像天上的繁星,好诱人喔!
“别怕。”他深深的凝视着她,温柔的触着她柔软的黑发,“相信我,我会保护你的,丫头。”
他的眼神像种蛊惑,他的声音像个魔咒,聚在一起逐渐的发酵……
她只觉得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塞的满满的,令她有些晕眩,有些醉意。
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坐在篮子里,如腾云驾雾一般地往上攀升。
她觉得浑身发毛,心里空荡荡的十分难受,但他紧握着她的手,仿佛在告诉她,要她别怕。
她感觉到从他手里传来的温度,心里突然觉得踏实了一点,渐渐安心了下来。
篮子越升越高,仿佛要带她冲出云霄似的,一片片的轻云从身边掠过,带给了她新奇的感受。
她忙着想抓住几缕飘云,虽是徒劳,却也让她丢开了畏怯之心,开开心心的自得其乐,浑然没注意到有一双含着爱怜和疼惜的眼光,一直缠绕着她。
“小姐,人来了,大寨主还亲自下去接呢!”
一个梳着双髻的小丫鬟边跑边喊,冲进了一间竹子搭成的清幽小屋。
“是吗?”玉梨花抛下了手上的画笔,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