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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炜不了解内情,看到孟遥能够按时完成功课和预习课文他便以为一切又回到了正轨上。可是学习是来不得半点弄虚作假的,只有孟遥清楚自己其实正在退步。由于缺少作业的巩固,她对自己学过的东西毫无概念,更别提灵活运用那些公式和概念来解题了。这些问题都在她错误百出的试卷上暴露无遗。
胡炜无法理解这一切,为什么自己的亲身经验会失效呢?“孟遥,你真的完全按照我的要求去做了吗?”胡炜追问孟遥。
孟遥点点头,面无愧色。既然说个谎就能让自己留在胡炜身边,为什么不呢?虽然处境令人绝望,但孟遥还是坚信只要跟着胡炜,一切都会好转的。
“每天预习课文,有吗?”
点头。
“该背的课文每天早中晚各默背一次,做了吗?”
点头。
“单词也有每天背诵半小时以上吗?”
点头。
“其他科的作业有完成吗?公式什么的都有按我教你的方法去整理出来吗?”
点头。
“既然这样为什么你反而退步了呢?”
“我不知道。”
胡炜双手托着头,盯着面前那张惨不忍睹的试卷皱着眉头发呆。“老师,我真的努力了。”孟遥在一旁小声替自己辩解。
“老师没怪你。”胡炜不耐烦地敷衍了一句。他开始感到迷惑,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极限”吗?还是力度仍然不够呢?他苦思冥想,忽然目光落在一道考题上——这题和他布置的一道作业题一模一样,而那次孟遥也明明做对了,怎么这次倒做错了呢?
“孟遥,”胡炜指了指这道题,“你来解释一下,这道题的答案依据是什么。”
孟遥愣了一下:“这道题我做错了呀。”
胡炜拿出今天早上刚收上来的作业本,翻开:“你看,这是原题,一模一样。你那时能做对,为什么一到考试时就做错了呢?”
孟遥只觉得手脚冰凉。
胡炜合上作业本:“孟遥,你学习不是为了应付我,那样没有用的!”
“我没有,因为我……”
“不要为自己的过错找借口!”胡炜毫不客气地打断孟遥的话,“你的基础已经比别人差了,却连大家都得做的基本作业都不好好完成。不管怎么样这就是不对的!”
孟遥半张着嘴愣在那里。她第一次看到胡炜对自己这么生气,也是第一次感到那么委屈。她忽然觉得胡炜变得好陌生,以前那个处处关心她、理解她的大哥哥不见了,只剩下一个专横的高中老师。
“我说过很多次了。”胡炜强忍着心中的愤懑,“基础差就应该比别人更努力才行,决不能因此就破罐子破摔。老师可是一直对你寄予厚望的呀!你怎么反倒变成这个样子了呢?”
孟遥不吭声,如今说什么都是徒劳了。自从他们第一次说话开始,两人从未像今天这样疏远过。她想对胡炜坦白自己的处境,却反而激起了对方的反感。然而反感背后隐藏的,却是胡炜心中的怯懦。出于对孟遥的喜爱与期待他害怕听到自己最不愿听到的答案,于是便用这种故作的强势打断对方。对于这种发自内心深处的想法胡炜自己一无所觉。他认为自己之所以这样严厉是为了让一个误入歧途的学生迷途知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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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偶》十一(2)
胡炜将孟遥的沉默理解为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于是轻轻叹了口气:“知错能改就好,以后不能再这样了。有什么问题一定要对老师说,别难为情。问题没有好坏之分,有了问题却不肯说才是最糟糕的,记住!”
孟遥走后胡炜忽然感到困惑不已。原本期望的结果如今在他看来突然变得非常渺茫。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孟遥的成绩要想再提高恐怕是不可能的了,自己这些年的努力也因此付诸东流。这么大的失败对他来讲还是平生第一次,这令胡炜非常沮丧。
更糟糕的事情还在后面。两天后胡炜收到年级主任的命令,要求与之单独谈话。“你班上那个小女孩好像经常来跟你谈话。她叫什么名字来着?”年级主任问胡炜。
“孟遥。”胡炜回答。
“她看上去很认真的样子。”
“她只要一有时间就到处找老师问问题,确实是个很勤奋的孩子。”
“现在的学生个性都太强了。”年级主任感叹,“很多时候你根本没有办法说服学生听你的话。哎,想当年我念书的时候,学生对老师才叫毕恭毕敬呢。现在倒是老师得哄着学生,就怕他们一下子想不开——唉,真是的。”
胡炜不知所措的望着年级主任,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
“最近有些关于你的传言。”年级主任说,“有人说你和那个女孩子来往有些……过于密切了。你知道我的意思吧?”
“您误会了。”胡炜赶忙替自己辩解。“那孩子基础比较差,所以我才经常给她进行单独辅导,也帮她排忧解难。我所做的难道不是一个班主任该尽的本分吗?”
“听我把话讲完。”年级主任伸手做了个制止胡炜说下去的手势,“帮助后进学生当然是好事。但是胡炜你有没有想过,这个年级的女孩子都是爱幻想的,万一她将你的帮助理解为是你对她有了好感呢?”
胡炜一声不吭,一双手攥成了拳头。
“你是个前途无量的好老师。”年级主任的话让胡炜稍稍松了口气。“但你毕竟还太年轻,有时候热情过了头也是难免的。我劝你应该慎重些才是。”
“我懂您的意思。但您也该明白那是不可能的,因为我们不是……”
“这个年纪的学生不应该谈恋爱。”年级主任不留余地的大声说道,“高考才是他们唯一应该考虑的问题。”
“那是当然。”胡炜应声附和道。
“到目前为止你的表现一直不错。但这毕竟是你第一次作班主任,为了说服那些怀疑你能力的人,你可不能让别人揪着把柄。我希望你好自为之,别自毁前程。明白我的意思吗?”年级主任又补充了一句。
这种话不需要再说得更详细了。在从年级主任那里出来之前胡炜已经把一切都想清楚了:什么出色的论文、什么出人头地成为最年轻的特级教师,这些如今都不再重要,保住眼下的位置才是最要紧的!胡炜不敢想像失去了教师职位后自己能干什么。他一直生活在学校里,对校门外的世界几乎一无所知。他已经完全习惯“老师”这个称呼带给自己的特殊保护。单单为了这点他也必须悬崖勒马。胡炜不愿把这件事告诉孟遥,但他很清楚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做——他要说服孟遥断绝对自己不切实际的爱慕。不管孟遥对此有什么想法,、事到如今这才是上上之策!
胡炜走出办公室已经下午4点半了。5点钟要在礼堂举行50周年校庆,学校命令要求所有学生必须参加,班主任必须清点人数。胡炜不敢懈怠,一边快步朝礼堂赶去一边寻思着该怎样和孟遥说话。高二(5)班的队伍已经在礼堂门口排好。远远却只见班长站在队伍前面。“人都到齐了吗?”胡炜问。
“孟遥她没来。”一见到胡炜班长就说。
“真是说鬼鬼就到。”胡炜心中暗暗一惊。但他马上就镇定下来了。“孟遥她人在哪里?”他问。
“不知道。”
“见鬼!”胡炜在心中咒骂。“其他人都到了吗?”他又问了班长一句。已经准备入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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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偶》十一(3)
“都到齐了。”
“再等一会儿。”胡炜说。
五分钟后,孟遥还是没出现。所有班级都进去了,只剩下胡炜的高二(5)班还没有入场。队伍里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胡炜没法再拖延:“好吧。大家先进去吧。”他一人留下来,在礼堂门口一直等到校庆开始。可是孟遥始终没有出现。“我一再交待过所有人都要来的啊。”他心想。
《玩偶》十二(1)
事情还得从今天下午说起。
对于学校的各种典礼,包括班长在内所有的人都闻之而头痛。每次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先由校长等人发表讲话,接下来是学校曾经在市区比赛中获过奖的“团体体操”表演,几乎每次典礼活动中都少不了这个节目——反正孟遥一年半下来已经看过三次了。看多了感觉就像看到奥运会冠军戴着奖牌去超市买东西一样——夸耀也不是这么夸的呀。最后是学生主席致词,用的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模版台词,不管什么活动都大同小异,枯燥乏味叫人厌烦透顶。而这些还不是最糟的。最叫人郁闷的是在老师的严密监视下没有人能做任何事情打发时间。事实上这种时候在礼堂里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低着脑袋像囚犯一样端坐着,听凭时间在千篇一律的演讲词和流程中变得越来越漫长……
即使身为班长也无法掩饰对这种学校组织活动的厌恶之情。“什么校庆呀,换个名字罢了。”班长曾毫不掩饰的跟舒华抱怨。“每次都一模一样,无聊得叫人头痛。居然还不让干点别的事。”
“应该会有点儿不一样。”舒华说,“这可是50周年校庆哎,废话一定会比平时更多。”
班长没有掩饰自己郁闷的神情。
“一定要去吗?”李君问。她已经是副班长了。在孟遥看来李君“官位”迁升的速度实在快得有些可怕。
“说是说一定要去。不过就算不去其实也没什么。反正都是一堆废话。”班长说。
“别浪费时间,索性回家得了。”有人提议,话音刚落立刻有好几个同学站起来响应。
“会被发现吗?”舒华有点担心地问班长。她也早就对这种活动厌烦透了。简直就是浪费时间,还不如回家呢。
“到时候胡老师会叫我来点名。我不告诉他就可以了。”
“胡老师要追究怎么办?”孟遥追问了一句。
“应该没问题。胡老师自己也挺烦这个的,走几个应该也不会说什么。”班长朝孟遥笑了笑。“哎,真羡慕没官没职的人啊。哪像我,想溜号都没法溜,真烦!”她感叹着伸了个懒腰。
孟遥想问既然这样又为何要当班长,不过她终究还是没问。她寻思自己的问题。为了治愈周而复始的头痛恢复正常生活,家里为她报了个名医门诊,看病时间就在今天下午,那可是不等人的。
“明天下午你是不是有事啊?”班长见状问孟遥。
“我要去医院看病。”孟遥解释。
“到时候我帮你跟胡老师说一声好了。”班长笑着说。
“还是我自己告诉他好了。”孟遥有些不好意思。班长平时对她很好,不管有什么问题都热心帮忙。孟遥可不想为这点小事麻烦对方。
“没关系。再说胡老师现在不在办公室。”
“真的吗?”
“我刚去找过他,他人不在——你几点要到医院?”
“四点半之前。”
“啊,那可得快点走了,我们下课时都快要四点了呢?别担心,胡老师问起来我会告诉他的。”
“这样好吗?”李君在一旁插嘴。“胡老师一会儿肯定会过来,要不你再等等?”
孟遥不太高兴地瞥了李君一眼,觉得她是专门跟自己作对。其实李君的话不无道理。如果那时孟遥能够撇开嫉妒与偏见采纳李君的建议,接下来的事情或许就不会发生了。
“还是快走吧。”班长催促。“校庆5点才开始,要等胡老师的话恐怕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