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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了我一跳。”我说,“我还以为是班主任追来了呢。”
“你得罪班主任啦?”叶明问。
我心有余悸,不由分说拉上叶明:“别在这儿讲话。快走吧。”我们找了家麦当劳,躲在角落里。“你今天怎么没来上课?”我先问叶明。
叶明的回答把我吓了一跳:他前一阵因为被自己喜欢的同校女孩拒绝导致心情低落,结果成绩严重下滑。当班主任问其原委时,他有所顾虑,犹犹豫豫不肯说。
于是班主任对他说:“跟我说没关系,就当我是你朋友好了。”
结果叶明信以为真,什么都说了。想不到后来班主任竟把那些事情统统告诉了叶明的家长,后果自然可想而知!
想到刚才班主任也是这样对我说的,我真是后怕,连冷汗都沿着脊背冒出来了!
“结果怕是很惨吧?”我说。
“是啊,被家长强制转学了。”叶明自嘲般的苦笑着,“都怪我,在糖衣炮弹面前放松警惕了。”
我没说话。我心里很难受。叶明使我认识的第一个好朋友,因为有了他我的生活才变得像现在这样丰富多彩。叶明人缘不错,通过他我结识了不少朋友,都是惺惺相惜的寄读生,这个学校里的边缘人。我们借着学校补课或晚自习的时间溜出去玩网络游戏,私下凑钱订下包间开酒会——不过都告诉家长说是全班同学去公园野餐。只有跟他们在一起,我才能体会到自由的无穷乐趣。这一切,都是叶明带给我的。
“以后不来了?”我问了句废话。
叶明点点头,一脸无奈的拍了拍我的肩膀:“今后可要吸取教训啊。咱们都不是乖宝宝。所以自己的事情只要让别人知道一小半就好了,知道得太多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那天叶明是专程来告别的。不知道他后来去了哪里,之后我们就失去了联系——叶明家长说叶明去外地念书了。但是那句“自己的事情只要让别人知道一小半就好了,知道得太多可不是什么好事儿。”我一直深信不疑。之后好几年里,我不止一遍用这句话在心里告诫自己:可不能重蹈叶明的覆辙。
还是言归正传。那天送走了叶明后我越加不愿意回去,我也不想去上学,因为不想看到班主任那张虚伪的嘴脸。我虽然不想玩游戏,但我还是鬼使神差地走进了网吧。对于我来讲那里更像我的家,只要手握鼠标和键盘我就感到无比轻松,把所有烦恼拒之千里之外。
那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在网吧里过夜。我在网上不停地玩游戏、看电影、看小说,累了就趴在屏幕前睡一会儿,就是不想走出那扇门。外面的世界虚伪、自以为是、让人厌恶,我不想看见那一切。虽然这是逃避,但是我很开心。当我全神贯注的消灭一个又一个“敌人”时,叶明、班主任、母亲……所有的烦恼都被弃之脑后,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整个世界只剩下我和那些数据组成的“对手”。
第二天上午我从网吧出来径直去了学校。刚进教学楼我就被班主任叫住了,说是有人要找我。我想应该不是母亲,他认识她的。班主任把我带进教学楼一间小房间里。里面只有两个身穿公安制服(我不知道是哪一种)的人在。其中一个手中有个学生证。我猜那是我押在看车老头子那里的。班主任简单的跟那两人说了几句,就把我一人留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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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往事》二(7)
“你叫许文飞对吗?”拿着学生证的那个人关上房门问我,另一个手里拿着个记录本。
“是的。”我回答的声音很低。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我此时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有点儿害怕。
“放松些。”对方的声音听起来倒还和气。“我们只想问你几个问题,可以吗?”
我点了点头。
“这是你的学生证吗?”对方把学生证递到我眼前。
我看了看:“是的。”
“能告诉我这个学生证为什么会放在停车场保安那里吗?”
“我的车钥匙丢了。我想把车推到修车铺去开锁,可是保安一定要我家长过来,不然就不让我拿走。于是我只好用学生证抵押了。”
“为什么不用其他办法。”
“我没有备用钥匙,而且我也不想让家长来拿车。”
“为什么?”
“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去网吧上网,不然他们会很生气的。”时到如今再撒谎就不明智了。
“然后你就用学生证作抵押,保安就让你拿走自行车了?”
“是的。”
“我听保安说你当时在那儿撬锁,为什么?”
“我想试试自己能不能弄开,结果不行。”我说这话时有些担心,因为我并不期待谁会相信一个如此荒唐的理由,尽管它是千真万确的。
“结果他更不让你拿车了?”
“是的。”
“你确信那是你的自行车吗?”
“确定。”
“车有什么特征?”
“蓝色,但挡泥板是紫色的,车铃有点儿坏,不响了。”
对方作了记录,又问:“这么说你家长不知道这件事了?”
“他们只知道钥匙丢了,但我把车取出来后又跟他们说我在同学那里找到钥匙了。他们不知道我去了网吧。”
对方的表情变得柔和了一点儿:“那你的学生证怎么办?不是要你家长去取吗?”
“我又办了个新的。因为要想不让父母知道我去网吧,如今只有这个办法了。”
对方似乎有点儿想笑的意思,但立马又恢复了严肃:“那好,待会儿我们去看看你的车,确认一下。”
确认无误,之后我又独自在房间里等了好一阵。和我谈话的人在外面跟同事低声交谈了几句,终于打开门告诉我一切都没事了。我的怀疑被解除了,因为发生的一切都与小偷的惯用手法反差太大。我还记得那群人临走前还说了一句话:“现在的孩子真有趣。”
等我回去上课时已经是第三节课了。我松了口气,倦意便朝我袭来。昨晚估计最多也就睡了三四个小时,毕竟那样趴着是不可能睡得好的。
“许文飞,下节课数学老师要做练习,要我们用课间时间准备一下。”同桌张华叫醒趴在桌子上的我。
我不得不又爬起来揉了揉眼睛:“张华,能借我之前的笔记抄抄吗?”通常老师的练习都和上节课的笔记有关系,尤其是数学老师。
张华给我笔记本:“你之前干什么去了?”
“没什么。”我的声音听上去有气无力。
“我看见公安局的人来了。你不会闯了什么祸吧?”
我有些不高兴,这令我的头更痛了。但我手里还拿着张华的笔记,也就不便发作:“最近这一带老有学生丢车,他们是来找线索的。”
“为什么问你呢?”
“因为那天我的车钥匙刚好丢了。看车的老头子不准我取车,我只好用自己的学生证抵押。大概是那些人把我的学生证当成线索了吧。”
“结果呢?”
“我当然什么都不知道啊。只不过是个巧合嘛。”
“那个学生证还在老头子那里了?”
“那老头子真罗嗦,竟然要我家长来拿学生证。开玩笑!他们要是知道我在外面泡网会骂死我的!不过也无所谓,反正我已经补办了个新的了。”面对自己同桌我不想有所隐瞒,张华能够理解我的,因为大家都有过相似的经历嘛!“还你笔记本,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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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往事》二(8)
张华接过笔记本:“这个……许文飞……”
“什么?”
“不,没什么。”张华欲言又止,我也懒得追问。缺少睡眠让我困得要命,实在懒得再说什么、关心什么了。不肯告诉我就算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想。现在想想当时真该多问两句,也许后面的麻烦就不会有了。可是那时我对周围的一切都麻木不仁、不闻不问。
一天的课就在迷迷糊糊中过去了。我漫不经心,老师的讲课声在我听来仿佛来自遥远的地方。通宵熬夜令我困倦不堪,况且我也不在乎老师怎么看我。对于我这种学校边缘人,他们的心底永远是存有偏见的。在他们看来贪玩、不求上进就是我们的天性,谁也没法改变。既然如此我又何苦费心呢?
说来也怪,一到放学时间我的精神马上就回来了,一点没有白天的倦意。我想起自己的游戏快要接近新纪录了,于是打算回网吧去争取一下。玩游戏之前我先打开“新闻搜索”网站,在“搜索”一栏输入“自行车盗窃”几个字。因为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我对这类案件也多少发生了些兴趣。
关于自行车盗窃的新闻有几百条,其中一则引起了我的注意:一个已经落网的惯偷每次偷车时都会谎称自己的车锁打不开,如果别人不相信她的话,她便拿出种种伪造的证件“证明”自己的身份。加上惯偷又是女的,几乎每次都能在别人热心的“帮助”下得手……
这是巧合吗?跟自己那天所做的一切完全一模一样——除了动机。“但愿班上同学没看到这个。”我心想。现在大概班上所有人都知道我被警察问话一事了,真希望他们不要因此怀疑我。我又打开网页下方的“新闻评论”栏,想看看别人怎么评价这个的。
“这年头小偷的花样越来越多,感觉到哪儿都不安全。”
大部分人应该都会产生这种想法吧。
“还是自己当心一点儿,以后别随便搭理陌生人。”
怪不得现在活雷锋越来越少了。
“好有意思的小偷,像传说中的怪盗一样。有头脑,演技派!”
这个留言的家伙在胡思乱想什么啊?
接下来几条都没什么意思。我又打开第二页,上面的一条评论却让我心里猛地一惊:
“我有个同学最近也说自己车钥匙丢了,后来用自己的学生证抵押才拿回了车。今天公安局的人来找他了,他该不会也是这种人吧???”
留言的署名是“游客”。我看了看留言的时间:今天晚上五点半,也就是十分钟前。
“我最近也丢了辆自行车。”留言后面还有一段,“当我去取车时看车的说已经被别人拿走了。因为那种样子的车很多,他也就没留意取车的人是谁……大家都要小心啊!”
留言的“游客”会是谁呢?明摆着是在说我啊!难道是张华?只有他对我的事情知道得那么详细。我依稀记得前一阵别人说过,张华他丢了一辆自行车。现在偏好又发生了我的事。而且我很清楚,像我这种寄读生在那些正式生眼里多少都有些不良少年的嫌疑。
网吧里烟雾缭绕,四周单调的键盘敲击声令我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变得有些沉重。我深吸了口气,觉得口腔干燥的像沙漠,于是便买来一罐饮料。凉冰冰的液体并没有让我觉得舒服,反而把我想破纪录的心情都给浇灭了。冷却了游戏的狂热,我忽然想起自己已经一宿没有回家,没有见到母亲的脸。霎那间我又变回自觉闯了祸的乖儿子,冲出网吧拼命往家赶。
我回到家推开虚掩着的卧室的门,看见母亲红肿着眼圈坐在我的床上。我还没来得及多看一点儿母亲就一步冲到我面前,扬手就是一耳光,清脆的响声震动着我的太阳穴,接着又是一耳光,来自另一边脸颊。我没有反抗也不说话,任由母亲用这种办法消气——这是我应该付出的代价。但接着母亲就不再打了。她的脸可怕的扭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