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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选择跟同事恋爱结婚?那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24小时名副其实的朝夕相处岂不是要人老命——
不仅残忍地掩埋了所有因为看不见才产生的神秘、诱惑和惦念,
同时也无情地扼杀了因为看见才萌生的冲动、温存和依恋。
当然也有优点——双方出轨都很难。即便对方真的出轨你也绝不是最后一个才知道。
但是,这样的生活实在无趣到了极点。我单是想想就觉得窒息。更不要说真正体验了。
我觉得自己越来越象是那个倒霉的乘客——即将随着泰坦尼克号沉入海底,
却只能绝望地羡慕着鱼的呼吸。
我想起国庆传达给我的最新名词——包装上市,有些不寒而栗。
刘肖雅这个死丫头也着实有趣——人家同事嫁娶同事都是兔子吃着窝边草,
她可好,天涯海角地把草撸回来摆在窝边看着……
不行!我得自救!我忍不住高声呐喊——不过是在心里冲着自己叫两嗓子而已。
我写了封辞职信揣在口袋里,打算合适的时候交给胖老总。
我很犹豫要不要先跟刘肖雅先打声招呼,
不过那结局我只须动动脚指头都想得出——反对!驳回!痴人说梦……
所以我就那么一直犹豫着……把辞职信掏出来又塞回去。
刘肖雅倒好,猜透了我似的见天跟我描绘美好的蓝图。
她说,老总对我满意得无以复加,正在考虑给我加薪提职呢。
她还说,老总已经提前批准了创办影视杂志的方案,正报文化部门审核呢。
她甚至开玩笑地私下称呼我——顾总编。我啼笑皆非。
我只是疑惑她为什么不再提起那个午夜深吻,似乎她有意要忘记似的。
如今每次送她回家到楼下,她都只是蜻蜓点水般在我脸上沾一下,
就象官老爷们例行公事般印一个图章——看似随意但却意味深长。
仿佛是说——这是我的势力范围,我说了算数的地方。
记得有一天下班路上,好象那天是她领了不少的年终奖金,她说——咱们把车换了吧。
我错愕不已。咱们?换车?我万分怀疑着自己的听力。
不知从哪一刻起,我跟她居然变成了“咱们”——成了一家人似的。
还有——换车?我开得好好的车怎么就得非换不可了呢?!
“我想啊——”她一脸得意地说,“就咱们的收入水平来说,换个二十万左右的车比较合适。”
我没有吱声。只是很勉强地笑了笑。
“你说——咱们换个什么车比较合适呀?”刘肖雅却一脸认真地继续征询着我的意见。
“奔驰……哦不,宝马吧。”我随口胡扯着,想堵住她的嘴。
“哼,懒得理你了!”刘肖雅生气地撅起了嘴。我暗暗佩服着自己的一招制敌。
“白领美女,”我戏谑地说道,“嫌我这破车寒碜了吧?不过我可有着挺深的感情呢!”看她象是真的生气的样子,我又有些不落忍,嘴上便又开始哄着她。
唉,我这颗喜欢怜香惜玉的心哪——净惹麻烦。
我忍不住狠狠地骂着自己。
84、一根头发换一辆新车
“才不是你想得那样呢——”刘肖雅象似要哭的样子,“人家在你车上看到好多女人的头发……”
“哈——”我一怔,“为这个啊?我这跟的士一样的破车学过多少次雷锋叔叔啊——你的头发就不说了,还有财务部那帮大嫂,发行部那些大妈,版权部你那几个姐们儿……头发能说明得了什么啊,为根头发换车你不觉得自己也太奢侈点了吗……”
刘肖雅闷在那里似的没有说话。
“再说了——”我不依不饶地接着说,“即便换了车,我也不能保证以后车上就不再出现其他女人的头发啊——要是那样,你换得过来嘛?”
刘肖雅没有说话,我以为自己胜利了,正打算伸手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她却高高地举起手认真而又肯定地说道——“这根头发绝对是我不认识的女人的,我仔细看过的!”
正好遇到红灯,我停稳车子,伸长脖子凑到她手边——一根极长的头发捏在刘肖雅的两指之间。
我忽然心头一颤,似乎闻到了记忆中熟悉的芬芳——那应该是黎璐佳的头发吧。
我还以为自己已经把她忘干净了呢,此时,她却又以这种方式来到我面前……我楞住了。
我愣怔的样子一定疑似悲愤、难过甚至是无辜,或者是所有这些的混合体……总之,刘肖雅心有同情似的竟然放了我一马。
她慢慢地将捏着头发的手移出窗外,然后轻轻撵了撵手指……
“唉——”她轻叹一声,又委屈又难过地说,“人家也就是随口这么一说而已,你也不要生气嘛……人家就是心里有些别扭而已,又不是非要怎样……”
刘肖雅极力缓和着车内紧张的气氛,我却仿佛看见那根长发悲伤地飘向远方。
绿灯亮了,我直视前方,蜗牛似的跟着前面的车辆缓慢爬行。
我板着脸一言不发。刘肖雅看上去似乎更加紧张。
我万分感慨着女人的直觉——女人可真厉害,仿佛天生就是块当侦探的料,居然能够在杂乱无章的一堆乱发里精准地找出情敌的那一根——虽与情理无关,但却离事实最近。
同时,我也在心里偷偷地提醒着自己——千万不要心存侥幸,幻想自己能够战胜面前这个精灵鬼怪的死丫头,你远远不是她的对手。
到了她家楼下。她照例伸过头来准备例行公事地盖印。
我却没有象平时那样凑过去给她节省力气。
就在她努起的小嘴将要碰到我的脸颊时却突然停住,紧接着,她又改变主意了似的扭头到我的正面,冲着我的嘴唇“啪”地亲了一下,就象是贴了张官府的封条。
“不要生气了嘛,”她收回身体的同时撒着娇,“要不,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去蹦迪,算我赔罪好不好嘛……”
我告诉自己——现在是你的机会,抓住它,跟她斗气,然后消失,结束这个已经变味的游戏!
但是,我却没有听从自己的劝告。
我居然还挤了些笑意在脸上,轻声说——你先回去吧,等我电话……
刘肖雅嘿嘿笑着,象得胜的将军,功德圆满地蹦着高儿上楼去了。
我猛打方向,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85、哭过的天空
我漫无目的地在街上瞎逛。
我一遍又一遍地把目光撒向人群,
但却一次又一次地失望——
人群里根本就没有那个曾经给我无数温暖的身影。
黎璐佳——你到底在哪里啊?我在心里呼唤着。
就象是一个自己所不齿的痴情小男生,苦苦地害着相思病。
就在我即将转过一个偏僻的街角时,
我突然遭遇电击一般哆嗦了几下,我赶紧停车,整个人仿佛呆住一般。
眼前——冬日傍晚的阵阵寒风中,寂寥的街角空无一人,只有干枯的落叶随着寒风胡乱飘荡。
但是,似曾相识的旋律却振聋发聩般回荡在我的耳边——
雨滴会变成咖啡/种籽会开出玫瑰/等不到天黑/满地的鸽子已经化成一天灰/
旅行是一种约会/离别是为了体会/寂寞的滋味不是没人陪/只怪咖啡喝不醉/
一万一千公里以外我对你的爱/变得稀薄却放不下来
千山万水离不离开你一样存在/只是天黑的更快
想你想到花儿飞/爱你爱到无所谓/路一走就累/雨一碰就碎/只有你依然完美/
一万一千公里以外我对你的爱/变得稀薄却放不下来/
千山万水离不离开你一样存在 /只是天黑的更快……
我绝望又无助地伏在方向盘上,痛快淋漓地哭了……
往事,巨石一般撞击着我躲闪不及的心灵。
那个早晨,那个黄昏,那个轻雾飘渺的夜晚,那个细雨纷纷的上午,……
那个阳台,那座雪山,那座木板拼成的小桥,那条洁白得耀眼的床单,……
那顶帅气的白色棒球帽,那张温柔可人的美丽笑脸,那个善解人意的女人……
——黎璐佳啊,你究竟在哪里?
…………
记忆中似乎未曾有过如此尽兴地哭过。
日记里也未曾有过这样伤心欲绝的描述。
我仿佛是一个离家出走的孩子,雄心勃勃的离开,却又心慌意乱地反悔着,
在陌生的街头痛哭着,在痛哭中一点一点回忆着来时的路。
而那条来时的路,
却在……遥远的……一万一千公里之外。
想你想到花儿飞/爱你爱到无所谓/
路一走就累/雨一碰就碎/只有你依然完美
一万一千公里以外我对你的爱/变得稀薄却放不下来/
千山万水离不离开你一样存在 /只是天黑的更快……
歌声幽怨地响在耳边,我那被泪水浸透了的视网膜上,
清晰地印着黎璐佳的背影——潮湿而且冰冷。
我擦干泪眼,下车走进那家飘出歌声的小店。
我对老板说——我就买你正在播放的这张CD。
老板说,很老的歌曲了,最后一张,连封面都没有了,本是留着自己听的。
我说——我不介意有没有封面,我不需要。
老板点点头,取出CD递给我说,磨得不成样子了,如果你喜欢就送你算啦……
我把那张CD仔细收好,我发现自己甚至没有勇气再听哪怕一遍。
我突然决定去找款哥和阿芳,因为我很想知道黎璐佳的下落。
86、淡水河边的men's talk
“我知道你来找我干什么,”款哥吐着烟圈一脸招牌似的坏笑,“我还知道你早晚会来找我的,只是没有想到你会挺了这么久才来,不错啊兄弟,很沉得住气嘛。”
“我原本没有打算来的,但是——”我犹豫着要不要实话实说,“忽然间我发现自己并没看上去那么洒脱……”
款哥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你要问的那个美女,她现在香港,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
“能帮我多打听点什么吗……比如,她有没有失去自由,有没有被虐待……”
“应该不会吧……她先生方天翔我见过,挺斯文的一个人哪……”款哥似乎在自言自语。
“但是人可不能只看表面啊——”我不以为然地说,“他可是一个——”
“嘘——”款哥赶紧截住我的话头,那样子就象担心隔墙有耳似的,“那个嘛……我早知道,我那个生意伙伴告诉过我,唉——”款哥长叹一声,“多好的一朵鲜花啊,可惜了……”款哥的脑袋摇得拨浪鼓似的,我有点担心他那肥硕的脑袋会把脖子摇断。
我有些讨厌款哥的最后一句话,如果他说的不是黎璐佳,我一准跟他一起摇头。
实际上,我跟款哥绝对算得上志趣相投,或者说是臭气相投。
但此时,我对黎璐佳却仿佛怀着另外一种感情——介于爱情和色情之间的第三种。
忽然间我发觉,自己已经不能够再平静地置身戏外了似的——我废了。
我觉得自己越来越离谱,几乎是自决于人民群众之外。
“男女之间果真如你所说的——除了爱情就是色情——没有第三种吗?”我向款哥求证似的问道。
“没有,绝对没有,永远也不会有。”款哥一再肯定着自己的真知灼见,表情严肃得就象跟遗体告别。
“哦……我惨了。”我有些难过地说道。
“不,你废了……”款哥笑着纠正我,“你一进来我就感觉不对头了……看你的眼神,我就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款哥的话证实了我自己的判断。
“我把自己玩进去了……”我情绪低落地苦笑着。
“色情游戏玩成了爱情游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