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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她真是个温柔的人。
有了众人的袒护,我在温家的日子过得还挺不错。只有一件事让我不爽,那就是兰紫来看我的时候,眼睛总往温雅身上瞟。碍于面子,还有多年姐妹情分,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她竟然变本加厉,把我赶出去,说是要“单独和妹夫叙话”。
“记得那是你妹夫啊!”我再三警告,满脸意见地关门出去。
也不是没有试着在门外偷听,无奈他们说话的声音太小,我努力贴在门纸上,什么都听不到,最后只能放弃。
“清闲郡主。”
温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赶忙满脸堆笑地转过头来应着:“叔父有什么吩咐?”
“能否借一步说话?”
我跟着温卿走到别院,穿过层层回廊,在一处无人的药室前停了下来,等在那里的竟然是孙嘉。他手边零零碎碎地摆了一些铜管,还有几样我从来没见过的工具。
温卿问我:“听清涵说,你曾被你师父切断了筋脉,废去了武功?”
提起当年的事,我有些不好意思:“是的。”
“清涵曾问我有没有治愈的方法,我原本不抱希望,但这次遇到小孙,我便老着脸拿这件事问他……”
孙嘉接道:“温叔叔,快别这么说。若不是你替我说好话,我爹已经把我给打死了。”
我奇道:“难道真的有治疗的办法?”
孙嘉挠挠头:“也不是说一定能成功。这得看你愿不愿意,想要接好你的筋脉,光用药是肯定不行的。”说到一半,他忽然闭了嘴,像是怕我扑上去揍他。
温卿解释道:“小孙的意思是,他要用刀把你的皮肉划开,认清楚你筋骨的受创情况,再想方设法把受损的地方一一修复。”
我的冷汗滴了下来:“不、不用了吧,没有武功我也觉得没啥损失啊哈哈。”
孙嘉道:“不会很痛的,我这里有足够分量的麻沸散。”
我退后一步:“问题是,我不需要恢复什么武功,真的不劳烦你把我割开来看个究竟。”
他笑:“割开来你一点也不会觉得痛,等麻药的效果过去了,我已经把你的伤口用针缝好了,如果不幸流血过多,我就用铜管把淤积在你身体里的血吸出来,然后再灌新鲜的血进去……”
我捂着耳朵,面部扭曲,垂死挣扎:“孙大夫,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温卿按住面无人色的我,道:“如果小孙的方法可行,说不定清涵的脊骨也能治好。”
我听到了自己谄媚无比的声音:“哎呀,我好怀念我的武功啊,怎么办,我特别特别想恢复武功,孙大夫~~~”
轮到孙嘉面无人色了。
作者有话要说:近来口味变重,人都说鄙人越来越禽兽了。
受不了我兽化的孩子们请默默离开,接受言语谩骂,但如果谁手X点了举报……
43□什么的最讨厌了
我最近很嗜睡,而且心浮气躁,温雅见我坐不住,便叫人拿来一些香料,给我调了他最拿手的安神香。
袅袅的轻烟从香炉溢出,我想起了他从前送我的香盒。不是什么特别贵重的材质,却有着无以比拟的精致,镂空的花纹间满是清香,结果被我丢到窗外成了一堆碎片。
想着想着,我就不禁有些惋惜。
待我回过神来,发现温雅也失了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咳!”我推他,“发呆想什么呢,想美人?”
他笑道:“我在想我们的婚期。”
我被这个问题吓住了,成亲这件事我还没有和温夫人商量过呢。如果在京城办喜事的话,照我现在的身份,一定会来许多宾客,都是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放在以前这自然没什么,可现在温雅的情况……
人多嘴碎,他真的愿意吗?
见我一时无话,温雅道:“你放心,该有的礼数一样都不会变。拜堂的事我自有办法。”他又玩笑道:“除非你反悔。”
“我反悔什么啊……”我嘟囔着,“我明天就去和皇上说。”
可是,一想到某些人,比如东方微这样的,我就提不起精神,她要过来找茬,指不定会说什么难听的话,东方非不在,更没人管得住她了。说我倒好,要是敢说温雅半个字——我就叫兰紫打烂她的嘴巴!
就这么办!
原本打算进宫面圣,但周菁的到来扰乱了我的计划。
“郡主,周二小姐求见。”管家递过名刺,我有些莫名,我和周菁并没有什么交情,她这时候来找我是什么意思?
我和温雅交换了一下眼色,他倒安逸地笑了:“去吧,你们女人之间的事情我可没办法。”
女人之间的事情?什么是女人之间的事情?
虽然不解,我还是对管家道:“让她来丹园见我好了。”
丹园是温府最清静的一个花园,自从温雅伤了脊骨,这里的常客就只有阿花。周菁单独来找我,想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我摒退了其他人,脚边只留了缩成一团的大懒猫。
“周……”我这才说一个字,周菁就哭了。
她伏在桌案上委屈地哭着,我很无奈地等她哭完。
“你为什么要和温雅呢?”她呜咽道。
我差点拍桌子说“送客”,不过还是忍了忍:“因为我喜欢他。”
她大大的眼里充满着泪水:“那皇上怎么办?皇上他喜欢你啊!”
我惊得手上的杯子一滑,幸好只是洒了点茶水出来:“周小姐,茶可以多喝,话不能乱说。”玄风逸再混账也不至于和周菁说我的事吧?她从哪里得出来的结论?
她依旧哭得伤心:“我骂了你……”
啊?
我更是一头雾水。
“有一次,我和皇上吵架。他说我除了会扯淡以外什么也不会,我说清闲郡主不也会扯淡吗,她还没我漂亮哩,他就、生气了……”
她说得结结巴巴,我却听得想笑:“周菁,皇上对我怎样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不会随随便便和人吵架,就算是我,也不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
她哭得更伤心了:“就算是你?呜……就算是你……我就知道是这样!他根本不喜欢我,他要我进宫只不过是想要我陪他说话……”
“不是这样的。”我真想把玄风逸揪来,叫他把周菁领走。
哭够了,她擦擦眼泪道:“我不明白,既然这样,为什么他不娶你,你又为什么要和温雅。”
她认定我和玄风逸有过往了。
但是我还没傻到会和她说实话:“皇上到底和你说了些什么,还是说,你和他说了什么,让他发了脾气?”
周菁沉默。
她安静下来,恢复了理智。
摊开雪白细嫩的手掌,那是一枚色泽光亮的铜钱,孔上系着一根红绳。平凡无奇的东西让我沉下脸来,这枚铜钱我当然认识。它是怎么到周菁手里的,我却不清楚。
“为什么给我看这个?”
“原来真的和你有关。”她冷笑。
我继续问:“怎么会在你这里?”
她继续冷笑:“我抢过来的。”
换了别人,兴许我会觉得她是在炫耀,毕竟从玄风逸手里抢东西需要的不仅仅是胆量。不过周菁这人很直接,“抢过来”就是抢过来的意思。
我投降:“这个钱不是我的,但我用它救过皇上的命。你闹着要抢,他自然会不高兴。”
“抱歉。”她忽然释然一笑,“我来找你不过是想看看你,想看看你究竟哪里特别讨人喜欢,我好学习学习。”
敢情她是不服气,我憋气道:“那你看出结果了没?”
她认真点评:“看上去挺机灵,其实有点傻,我说什么你信什么。耐着性子不愿和我计较,并不是你心地善良,而是想尽快打发我走,懒得理我。他们说你嘴巴厉害,我没感觉出来,欠抽倒是真的。还有,你眼睛没我大,鼻子没我漂亮,牙齿尖尖的……”
“虎牙!那是虎牙!”我郁闷地阻止她说下去。
“脸上肉有点多……”她伸手扯我的脸。
“……”
玄风逸,管好你女人,别让她这么欺负我啊——我在心里哀号。
“温雅呢?我去看看他!”周二小姐心血来潮,提出了新要求。
只要不是折磨我,什么都好,我连连让人给她老人家摆架。她奇道:“你不问我为什么要求看他?”
轮到我冷笑:“全京城的女孩子都和他关系好,我拦得住?”你又不是第一个跑来嘘寒问暖的,兰紫我都忍了,你不信你还能比她更过分。
事实上她根本没有过分的机会。因为玄风逸来了。
周菁黑着脸躲到我身后,玄风逸不看她,只对我说:“你来得正好,温雅才提起你们的婚期。下个月初一是难得的好日子,你看怎么样?”
离初一只有十天,我正准备说会不会太匆忙,周菁就在后面大叫:“你怎么知道初一是吉日的?!”
玄风逸绷着脸不说话,我心下恍然大悟:他也在挑日子。
是那些朝臣们催他尽快立后吧?
我看了一眼周菁,道:“那就初一。”
这时,温昀已经匆匆赶来了,他见到玄风逸,便忙着弯腰,玄风逸一把扶住他:“温大人不必多礼,朕今日来此地,正是有事相求。”
“皇上请随草民来。”温昀果然不再坚持,只是语气凝重。
我和周菁同样疑惑,但看他们严肃的表情,谁也没有多话。玄风逸跟着温昀走之前朝温雅点点头,很有些叫他安心的意思,经过周菁身边时,他淡淡道:“温府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最好早点回家,以免你爹着急。”
“谢皇上关心。该怎么做我已经有了计较。”她乖觉地答应着。
玄风逸走远了,我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还好你没有在这里和他吵起来。”
周菁压根不买我的帐:“就算全天下人都说我是你的影子,我还是觉得我没你那么笨。这里的确不是我能来的,和你说上几句话我都要变笨了。”
很多年以后,我才知道什么是欲盖弥彰。
自己笨的人往往会说别人笨,她才是最天真最无可救药的一个。
但有一句话她说对了,那就是她不是我的影子。她比我绝对,比我狠,她的勇气让我望尘莫及。
用过晚饭后,我郁郁寡欢地翻着温雅的医书,不明白这些密密麻麻的文字究竟哪里吸引人,让他一看就是一整天。
“我看你是受打击了。”温雅从我手中抢救他的宝贝医典。
“我真的又傻又难看吗?”
他放下书,盯着我的脸看了半天,亮如点星的眸子让我心头一跳,他煞有介事道:“傻不傻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定论,说不定大智若愚呢。”
这是夸我还是骂我?
我睁大眼睛,不敢肯定他的意思。
“至于难不难看……”他居然学周菁,扯我的脸!
我正要抗议,他低低道:“别人说了不算。我娘子的容貌如此独特,怎么能和庸脂俗粉相提并论?”
“温雅!你下半辈子和庸脂俗粉过去!”拐着弯儿损我,当我真蠢是不?安慰我不是这么安慰的!
我拍开他的手,抱起被子走人。
不料他早有准备,轻轻地拉住我的衣袖,然后飞快地扣住我的手腕。我的第一反应是还手打回去,我扬手,他眉头微蹙。
我以为牵动了他的伤口,急道:“你怎么了?”
他却掰开我的手指,望着那一道还未消干净的红痕:“你割伤了手?”
孙嘉尚且在找适合我的血源,所以取了我手指上的一点血看看和哪些人的血能够相容。他要的不过是几小滴血,不会影响胎儿,我便没有反对。
不想让温雅担心,我随便找了个理由:“不小心被簪子划破的,我已经上了药。”因为心虚,我赶紧转移话题:“对了,我们成亲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