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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开了我:“花清闲,药已经喂了,可以去向太后交差了。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我留了很久吗?我呆呆地看着空空的药碗。
“那……清闲告退……”
明明是来劝人喝药,到头来搞得自己这么狼狈,真是可悲可叹。我这人骨子里散漫,能让我上心的人不多,能让我陪着小心的更是寥寥可数,遇上玄风逸,算我倒了八辈子霉,他不想见我,我还宁愿我从来都没有遇到过他——你说,当时我要是死在街上该多好?一了百了,哪有这么多孽缘在。
“花清闲!”玄风逸一声轻喝。
我哆嗦了一下,响亮地答道:“在!”
那么一瞬间,我觉得他想拿书扔我,不知道这是不是错觉。他缓缓放下了手里的物什,温言道:“你不舒服?”
我受宠若惊:“怎么会?”
玄风逸清丽的面孔上透着丝丝寒意:“你‘告退’了一炷香的时间了,要不要我让人来扶你出去?”
翻脸翻得太快了。“我马上走,马上走。”
我要走了,他却逼近我:“这里究竟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留恋?”
“花好,草好,熏香好,龙尾砚好,什么都好……人,人最好。”我后退。
他步步紧逼,不等我解释,便把我揪起来按到了桌案上:“说,你有什么目的。”他手快,我反抗不得,只能说:“我要想害皇上,早在月下香就下手了不是吗?”
“你不说是不是?”完了,已经目露凶光了。
我有苦说不出:“什么目的……就算我说,你也不会想听的。”
他没有一点要放手的意思。
再这么被他压着,我怀疑我会理智尽失,什么都给招了。
僵持了一会儿,我两害取其轻,视死如归地说道:“行,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
“你最好说实话。”
“我偏偏不说假话了,玄风逸,我不想做什么怀王妃,我只想上你的床!”我话音刚落,他的脸就青了。
他下意识地问:“你说什么?”
我听见自己用清晰无比的声音回答他:“我想上你的床。”
不需要我多解释,他就抱起我,把我扔在了软榻上。粗暴的吻落在身上,我还以为我没睡醒。
这不是真的,一定不是。
心里想了这么多年,想得那么痛苦,谁知道要做起来会这么简单?花清闲,我真是嫉妒你。为什么风采没有这么好命?因为你是郡主,而我只是一个从路边捡来的貌不惊人的丫头?
花清闲、花清闲。
好像我现在就是花清闲。我竟然在嫉妒自己。
他在我嘴唇上重重地咬了一口,我疼得呻吟出声——这是真的痛,不是我痴心妄想做白日梦。
我闭上眼睛,想笑,更想哭。
他吻过我后,在我耳边低声说:“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后悔的人怎么说也不该是我啊。
感受着那灼热的呼吸,我刚想说死而不悔,老混账杜公公不阴不阳的声音就响起了:“皇上,怀王殿下求见!”
我杀了玄澈的心都有。
玄澈冲进来便扑倒在玄风逸面前,悲愤控诉:“皇兄,你要给我做主!否则这个无用的怀王,我不做也罢!”
玄风逸揉了揉眉心,道:“你不想做王爷,那你想做什么?把我的位置让给你,你要不要?”
一席话说得玄澈不敢再胡闹。
“说吧,又有什么事。”玄风逸道。
“淑华她欺人太甚。不过就是一个长公主,凭什么要骑到我头上来?”玄澈不忿,“皇兄,你不能再坐视不管了!”
“淑华她又怎么你了?”
“上回她硬闯怀王府,骂走了东方非,我忍着不说什么。这次她竟然威胁各大青楼老板,说谁若是敢放我进去便派人把他们招牌给拆了。方才我和李大人一起去喝花酒,被老鸨拦在了门外,说什么也不肯让我进去,满城的人都在看我的笑话……”
玄风逸听他说完,静默了片刻,问:“淑华拂你的面子,你怎么不去和太后说,反倒来找我?”
玄澈哭着脸道:“太后,太后说,拂得好……”
我嗤笑。
玄澈仿佛才发现了我:“花清闲!你怎么在皇兄这里!”
玄风逸凉凉一笑:“你们在怀王府不是惺惺相惜,郎情妾意,哭得情真意切吗?你不是拉着她的手说要改过自新,再不拈花惹草吗?怎么,还没过去多久,就花酒照喝,青楼照逛?”
没想到我们在怀王府干的事已经传到他耳朵里了。我只得在一旁讪笑。
玄澈低着头聆听玄风逸的教诲,最后,玄风逸丢下一句“莫要负了清闲”,便一个人离开了。我和玄澈面面相觑,他瞪我一眼:“都怪你!”
“怪我?”我还没说你坏我好事呢你怪我!
真是没有天理。
“你不在清仁宫陪太后,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我没好气地用药碗丢他:“做你个头!”
“神经病!”
“发病了也用不着你管!”
“等你嫁进怀王府老子玩死你!”
我大怒:“你再说,再说淑华来了!”
玄澈哀鸣一声,下一刻,人便跑得没了踪影。
作者有话要说:H与不H,只在一念之间。
09她怀孕了?
竹香这丫头挺好,做事爽利心思活络,尤其会看主子的脸色,可这次她真的错了。
“郡主,温太医今天又当值,您不去太医院转转?”
“郡主,温太医在御花园和怀王殿下下棋,咱们要不要送些水果过去?”
“郡主,温太医在给太后讲养生之道……”
养生是假的,养眼才是真的吧。温雅在太医院上课她们不敢偷听,温雅一来清仁宫,那些宫女还不巧立名目看个够本?
问的次数多了,竹香以为我是害羞不好意思,便开导我该下手时就下手,免得被人占了先机。我苦笑,连上床这种事我都能在玄风逸面前叫得那么理直气壮,你说我是会不好意思的人吗?我的脸我的皮,早被剥得一干二净了。
我落寞地说道:“竹香,只要玄澈他还是怀王,还是太后的儿子,我就没资格去想温雅,所以,不要再说了……”
不要再说了,比起温雅,我更想听玄风逸的消息。
可惜我不去问,就不会有人刻意提起。至于玄风逸,我不去找他,他是必定不会来找我的。什么我后不后悔,完全是问来试探我,玄澈一来就把我这烫手的山芋甩了出去,他根本就没真的想要和我好。是以玄澈被我用药碗砸,完全是我迁怒,他选的时机不好,莫名其妙做了冤大头。
“郡主,你若不想嫁怀王,趁早和太后明说了吧。”竹香见我一脸寂寥,便不再开口闭口提温雅。
我只是讳莫如深地摇头。
竹香叹着气出去了,可过一会儿又气喘吁吁地回来了。
“郡主,温太医!温太医他……”
我截断她的话:“竹香,我说了此生我只要远远地望着他便好,不会再有什么非分之想。”
“不是不是,是温太医他有麻烦了!你就算没啥非分之想,也好歹去帮他说几句话,免得到时候羊入虎口呀!”竹拉着我就往外跑。
什么羊?什么虎?
我一头雾水跟着她走。
“哟,三堂会审呢?”进门之后,我有些发懵。
太后看了我一眼,坐直了身子道:“给哀家把门关上!淑惠,你给哀家闭嘴,哭哭啼啼的,还嫌不丢人吗?”
眼下是这么个情景,堂下,淑惠长公主掩面啼哭不止,温雅站在她身边……呃,衣衫有些不整,他看到我,浅浅地笑了一下,然后伸手正了正衣襟。堂上,太后摆出一副聆听的姿态,玄风逸百无聊赖地盯着茶叶沫,淑惠公主的亲姐姐淑华则发狠道:“温雅,我看你平时道貌岸然,想不到你为了攀龙附凤竟然做出这等卑鄙无耻的事情来!淑惠公主是正经的金枝玉叶,你有几条命敢动她!”
她一说完,我喷笑。
有没有搞错,温雅会对淑惠用强?你还真以为投个好胎就是万人迷,是个公主就人人爱骑啊?我这还没笑完,玄风逸便问:“清闲郡主,你笑什么?”
不想说违心的话,也不想惹他不快,我打个哈哈过去:“笑天下可笑之事。”
岂料玄风逸打定主意要我惹他不快:“独乐乐不如众乐乐,郡主不妨说来一听。”
我瘪着嘴道:“清闲现在觉得不好笑了。”
“不好笑了不能说?”
人家淑惠公主哭得那么委屈,我和玄风逸在这里话家常,似乎有些说不过去。我决定说点切题的:“从前,有一只貌美的桃子,他看着嘴里叼着青虫的小鸟,觉得有点饿。他对树下的泥巴说,泥巴泥巴,我饿了,你让我吃你吧。小鸟放声大笑,嘴里的虫子掉进了泥巴里,小鸟说,桃子你真笨,泥巴又脏又臭,你吃他还不如吃自己呢。桃子恍然大悟,于是他把衣服剥了,一口吞了自己。”
温雅嘴角含笑,淑惠却跳了起来:“你……你骂我泥巴!”
我矢口否认:“非也,本郡主不过是在说故事。”
淑华不理会我的捣糨糊:“太后,淑惠千金之躯,温雅必须给她一个交待!”
是人都知道温雅不会对淑惠做什么,我就不信你淑华有本事无中生有:“淑华公主,你不喜欢听故事也就罢了。温太医的人品全天下的人都看着,我看你一定是误会他了。”想平白无故往人身上泼脏水?其他人我睁只眼闭只眼懒得管,可我欠了温雅不少人情,总得帮着他说两句。
玄风逸顺水推舟:“小温一心想给淑惠看病,即使有什么不周到之处亦情有可原,何必小题大做。”
我立即附和:“皇上英明!正是这样!”
眼见事情要黄,淑惠不干了:“情有可原?小题大做?都说温太医、温提点医术超群,他可以悬丝诊脉为什么不悬丝诊脉,我的手是他可以随便碰的吗?我不从,说了他两句,他就想要脱我的衣服……”
越说越不像话,我朝温雅挤眼:“桃子,你脱她衣服了?”
温桃子瞧了一眼泥巴,道:“没有啊,我又不饿。”
我开心地笑:“笨桃子,饿了也不能吃泥巴,知道不?”
温桃子轻声问:“烤小鸟可以吃吗?”
“嗯?”我还没回味过来他话中的意思,太后便问道:“淑惠,既然你认为是温雅有意侮辱你,你想怎么处置他?”
好了问到关键了,不愧是太后,直指淑惠的意图。
淑惠如虎添翼,猛然扑向温雅,在座的包括我都吓了一跳。她扯着温雅的衣服不依不饶:“我不管我要他娶我!”可算知道温雅的衣衫为何不整了。
她不能以情动人,把事情捅到太后皇上这里,无非是想把事情弄大,为了皇家的体面,玄风逸便不得不赐婚——又是皇家体面。我在心里面冷笑,玄家的公主没一个好东西,温雅是触了霉头才惹上这样一个女魔王。
太后有些火大:“有什么事情好生说,莫要在这里当众拉扯,姑娘家的像个什么样子!”
淑惠抓着温雅狂摇一番:“他摸我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像不像样?”
是不像样,可那是你,别把温雅带进去。
该怎么办,淑惠划下道来了,玄风逸道:“温雅,你怎么说?”
好不容易有了个申辩的机会,温雅道:“臣悬丝诊脉,替公主看病,看不出公主有病,公主却坚持说她身体不适,那便只能用手探查,有时悬丝诊脉并不做的准……”
淑惠尖叫了起来:“你承认你摸过我了!”
原来除了栽赃,还有装病的嫌疑。
芝麻点大的事,放到皇宫里来都能成为大事。淑惠铁了心要嫁温雅,她放下身份来折腾,淑华时不时帮腔,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