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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明叹气:“如此抗战生涯。”
片刻吃完早点,孩子又睡过去,开明与子贵却不敢再度上床,索性更衣上班。
子贵叫住丈夫,“你可有精神时间,我想与你谈谈。”
开明立感头痛,“非谈不可吗,都听你的好了。”
子贵轻轻关上书房门,“只需十分钟。”
开明像被班主任留堂的小学生,低着头不出声。
子贵温言说:“开明,这样下去太痛苦了,我们还是离婚吧。”
开明一震,他经己作出这么大的牺牲与那么多的妥协,子贵仍然不放过他。
刹时他无比愤怒与委屈,“我不相信你是我所爱的邵子贵!”
“邵子贵应该怎么样?”她大为纳罕。
许开明又答不上来,他的怒气被悲哀浇熄,“想想孩奇%^書*(网!&*收集整理子,破碎家庭,多么可怜。”
子贵摇摇头,“我比他们先来到这个世界,我亦有生存权,趁早分手,各尽其力,他们不会觉得异样,他们只道父母天经地义应当分居。”
开明低下头。
“此刻我同你的关系又不是夫妇生活,趁早结束不愉快经验,从头开始。”
开明问:“你的心意己定?”
“是,我会单方面申请离婚,届时签不签字由你。”
开明怔怔看着子贵,她竟遗弃了他。
“开明,多谢你为这个家出力,没有你,我们与邵家不会如此紧密。”
开明恳求妻子,“子贵,再给一次机会。”
子贵温柔地说:“我已经给这段婚姻多次机会。”
“我怎么不知道?”
“看,所以我俩在一起并无希望。”
开明无言。
公司已有电话来催。
他俩一起出门,在车子里许开明问妻子:“你搬出去住的话,生活费会有问题吗?”
邵子贵愕住,像是听到世上最奇怪的问题一样,她半晌答:“敝公司去年缴税后纯利为一千七百多万,我没跟你说过?”
许开明呆呆地看着子贵,“不,你没告诉我你己飞黄腾达。”
子贵低下头,“我也有错,我俩已不交谈良久。”
“发生了什么,子贵,发生了什么?”
子贵微笑,“见到你如此惋惜,我俩也不枉夫妻一场。”
开明啼笑皆非,气极而笑。
“我们是那种分手后仍是朋友的夫妻!”
开明把车驶到一角停下就走,撇下子贵,步行返公司。
他迟到十分钟,浑身汗,需要换一件衬衫才迸会议室。
子贵的电话尾随而至,开明对她说:“我不要与你做朋友。”挂线。
周家信走出来,“开明,业主在等你。”
许开明强颜欢笑,“对不起马上来。”
那天他回到家里,打电话召回子贵,对她说:“你搬走好了,这是我的家,我不会与孩子们分离。”
“我知道你深爱二子。”
许开明哽咽。
“我会搬走,但与你约法三章,为此我换取随时随意探访权。”
“很公平,你可以带走任何你需要的东西。”
“开明,我无所求。”
许开明说:“那么不失为一宗简单的离婚案。”
“是,这是我处事习惯。”
许开明笑了,忽而流泪,他承认:“也许我们真的可以成为朋友。”
翌日子贵就搬了出去。
新居在岛的另一端,与老家来回需大半个小时车程,她每晚伴孩子入睡后才返回新家。
开明摊摊手,“他们半夜起来找妈妈。”
了贵答:“他们会习惯的,许多母亲都没有力气当夜更。”
“新居需要装修吗,我可以代劳。”
子贵沉默一会儿才回答:“不,开明,我从来不喜欢你的手法。”
开明到此际才知道子贵其实讨厌他。
可是她不比秀月,她自小擅长收藏她的感情。
周家信与邵令仪知道消息后讶异得捶心捶肺。
“怎么可能!你们是有史以来最理想的一对夫妻。”
“开明,告诉我,解我心头之谜,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会是有第三者吧?”
见许开明不出声,邵令仪瞪大双眼,“第三者?”
“是。”
“你,还是子贵?”
“我。”
第9章
周氏伉俪齐齐惊呼。
许开明低声说:“有些女子可以容忍配偶不忠,有些绝不,邵子贵是后者。”
“你有不忠行为?”
“令仪,我们不方便再问下去。”
许开明却直认不讳,“有,我的心早就背叛了子贵。”
邵令仪叹息,“我早点听见这供词,就会对婚姻三思。”
许开明疲倦地说:“我需要你们的友谊,请别离弃我。”
周家信与邵令仪都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连忙说:“开明,你永远是我们的好兄弟。”
开明又对他俩说:“请照顾子贵。”
周家信与邵令仪面面相觑,既然如此周到,又何必分手。
接着几个月里,开明努力工作,不问其它、连中饭都回家吃,以便亲近孩子。
周家信同邵令仪说:“丈八金刚摸不着头脑哩,何来第三者。”
“他可是亲口承认的。”
“我与他每日相处十小时以上,没有人,没有电话,他一下班必定回家,一点娱乐也无。”
“可能,已经分开了。”
“为她离婚,必定缠绵。”
邵令仪忽而抬起头,“会不会是个他?”
“别开玩笑!也得有个踪影呀。”
邵令仪茫然,“太费人疑猜了。”
“慢慢观察,水落则必定石出。”
他们看到的只是一个沉默憔悴的二子之父,孩子一岁生日,开明请了几个朋友到家吃面。
邵令仪最早到,带来好些实用美观的礼物,又帮着逗孩子玩,拍照。
开明说,“大姐对我们最好。”
令仪坐到他身边,“你有心事,不妨对我说。”
“你若怀了孩子,我们指腹论婚。”
“照说是可行的,两家其实并无血统关系。”
“努力呀。”
邵令仪一直笑,半晌问:“子贵怎么还不来?”
“她去取蛋糕,可能交通挤。”
“开明,告诉我,第三者是谁?”
“其实她不是第三者,子贵才是。”
“什么?你认识她在先?”
“不,虽然我先结识子贵,可是,心中是先有她。”
邵令仪糊涂了,叹口气,“开明,我认为你应该看看心理医生。”
开明喝一口酒,微笑不语。
邵令仪握着他的手,“开明,振作点。”
门铃一响,子贵进来了,孩子们立刻上前缠着妈妈。
子贵笑容满面,一点看不出异样,依然是许宅女主人模样,把孩子抱在胸前,指挥佣人先上冷盘,再吃热荤,然后小小碗银丝面。
许开明走到哪里,把香槟瓶子带到哪里。
令仪说:“你坐下吃点东西。”
开明答:“我约了人,出去一会儿,失陪了。”
取起外套出门去。
子贵看他出去,松一口气。
令仪大惑不解,“怎么两个好人,居然搞得不能同处一室。”
子贵叹口气,“大姐,我希望你一辈子也别明白。”
周家信笑着过来改变话题,“子贵,听说你最近十分发财。”
“托赖,还过得去。”
令仪感喟说:“子贵,你真能干,难怪我爸疼你。”
子贵谦逊,“社会富庶,只要肯做,一定可以得到报酬。”
“你们姐妹有一股魅力,我好不羡慕。”
子贵苦笑,“真讽刺,我连婚姻都失败,你还调侃我。”
周家信又打岔,“我们不说这个,子贵,你可知邵令侃在追求令姐?”
子贵一呆。
“他对她一见倾心。”
半晌子贵才说:“他可知她结过两次婚?”
令仪笑,“这年头谁没有结过一两次婚。”
周家信说:“我觉得是好事,因两家并无血缘关系。”
子贵隔一会丸说:“可是到底她母亲与他父亲曾是伴侣。”
“上一代的人与事早已烟消云散。”
子贵连忙赔笑,“是,我迂腐了,只要当事人快乐就好。”
“子贵,你和开明,果真已到无可挽救的地步?”
子贵第一次透露心事,“你们也知道,我这个人,不贪享受,没有企图,亦不欲高攀,只希望伴侣,忠实地爱护我,既然做不到这样,又何必恋栈。”
邵令仪叹气,“可是,我们看不出许开明有任何不轨之处。”
子贵笑,“老周说得对,我们不谈这个,来,切蛋糕,保姆,把大弟小弟抱出来。”
这个时候,许开明坐车中在山顶看夜景。
他伏在驾驶盘上好些时候了。
也曾打电话找老朋友聊天。
可是张家玫不在家,佣人说她在某酒店某舞会。
刘永颜的电话由一位男子接听:“她正淋浴,我去叫她,”开明没等她来,已挂断电话。
关尤美的电话由录音机代答,声音遥远空洞,开明一句话都不敢说。
完全不得要领之后,开明把这三个朋友的名字自记事簿里划掉,相信她们也一早做了同样的事。
他伏在驾驶盘上看夜景。
实在累了,拨电话回家。
周家信来接电话,听到是许开明,啼笑皆非,“你可以回来了,子贵在孩子们入睡后已经离去,我们现在就走,你安全了。”
说得真好。
回到家中,倒床上,看着天花板,很麻木地睡着。
梦见到处在找弟弟,一间房一间房那样搜索,失望一次又一次,终于看到有灯光,“弟弟?”找进去,安乐椅上坐着一个人,转过头来,开明失声:“秀月!”
她晶莹白皙的脸上有泪痕,开明蹲到她跟前,“秀月你为何哭,”秀月闻言忽尔微笑,色若春晓,开明陶醉在那水一般的容颜里,轻轻说:“请等一等我。”
可是闹钟响了。
许开明立刻起床去看孩子,小床里两个小大头贴在一起睡,开明凄凉地笑,握着他们小小拳头,半晌做不了声。
他更衣出门。
过几天,他听到子贵打算再婚的消息。
周家信先斟杯酒给他,“且慢下班,有话要对你说。”
对开明来讲,可说是晴天霹雳。
周家信道:“昨天她向我们透露消息之际,我就觉得好比示威。”
“不,”开明代子贵辩护,“她不是那样的人,她只是渴望有一个家。”
周家信说:“你仍然爱她?”
“当然。”
“那又何必离婚?”
“因为我爱别人更多。”
周家信大声问:“那该死的人到底是谁呀?”
“我,我最该死。”
“至于一对孩子——”
许开明忽然站起来,“许家孩子永远归许家,有谁妄想同我争一对孩子,我会拼命。”说完握紧拳头,额角青筋绽现。
“子贵说孩子仍然跟你。”
开明沉默,过一刻说:“那我祝她幸福。”
“你不问那人是谁?”
开明到此际才问:“是谁?”
“一个美籍华人,同犹太人合作做纺织,姓方。”
“是吗,那多好。”
他埋头工作去。
下班他想去喝上一杯,一踌躇又回家去。
孩子们需要他。
没想到子贵比他先在。
她穿着晚装,很明显地稍后要去赴宴,不过趁空档来陪陪孩子。
盛妆的她把幼儿抱在膝上教英文字母,缎子礼服团皱而在所不惜。
该刹那她这种任性依稀有点像秀月,开明趋前一步,“恭喜你。”
子贵抬起头来,眉宇间刚毅之气使开明又退后一步。
她淡淡的笑,“你听谁说了什么?”
开明在远处站定,“好像说你找到对象了。”
子贵嗤地一笑,“十划都没有一撇。”
这时保姆拿食物出来喂孩子,二人的注意力转移,子贵认为应当由他们自己来,开明说:“过了两岁再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