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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忘了,”苏易宁拍拍额头,“多少钱?”
“一百六。”
“一百六?”
“当然要按情人节那天的价钱给。”
“不是,我的意思是……很便宜。”
“……”
“两百,不用找了。”苏易宁从裤兜里掏出钱夹,抽了两张递给任菲。任菲接过,坚持找了四十块给他,苏易宁好笑地摇摇头,“你们不是很需要钱吗?”
任菲一笑,“卖花是我们每年一次体验生活的方式,我们会对自己辛苦挣来的钱很坚持,而对于那些没有意义的钱,说实话一点兴趣也没有。你的戒指我明天就拿来给你。”
“都说不用了。”
“我们为什么要拿着你的戒指啊?那戒指跟我们无关耶,你若觉得不重要,随你丢掉还是怎样,总之我们不想欠别人什么东西。”任菲直直看着他,还是数月前的那张脸,依然是好看的眉目,依然是俊秀斯文的气质,只是好像少了些执着。第一次见面时,是他皱起眉毛的表情让她一恍,记忆的相机咔的一声,保存了对他的第一印象。现在呢,他是放弃了某些东西了吗?不再坚持什么了?在刚才整个的对话过程中,她看见他的眉毛始终是没有任何姿态的,像两把沉睡的剑,默然冷冽。
“随便吧,”苏易宁不再看她,凝视着门外暗下的天色,“听说你是以第二名的成绩进班的。”
“对啊,你要是状元,阿菲就是榜眼了呢。”乐绘帮上腔来。
“这个问题怎么了?”任菲想听他接下来的话,“你有被威胁到的感觉?”
“威胁?呵,你想太多了,”苏易宁笑笑,“想说你是最靠近我的人,不是吗?”
“……”
“也许你不是那么无聊的人,我们可以做朋友也不一定。”
“我无不无聊跟你没什么关系,”任菲并不喜欢别人来评断自己,不客气地回道:“你这么说倒是让我觉得你的生活很无聊。”
“呵!“苏易宁转过头来颇为好奇地盯着她看,像是从来没看过人脸似的,带着点研究的意味。
任菲蹙眉,“我脸上有长第六官吗?你这样很不礼貌。”
似是没听见般,苏易宁收回视线,转身挥手,“拜拜。”
“喂,苏易宁,你狂个屁啊你!”乐绘冲他的背影大叫,“这么对阿菲说话,你不想活了你!”
“再说,我要封你口臭奖了,”前面淡淡柔和地飘来一句警告,顿了顿,声音里似乎带了笑:“还有……呵呵……”
任菲看着他走出门,蓝色的制服在门边闪过一道忧郁的蓝线,恍然不见了。那里的空气似乎也受到晕染,散不开地忧郁着。
“他神经病啊他?!”乐绘咂舌,连连摇头,“话说到一半又不说,谁也听不懂啊。啧啧啧~~~可惜了了,这么帅竟然精神上有问题……”
任菲揪她:“快点,不然要赶不上了。”
乐绘被打了一针强心剂,立刻七段变身,呼呼呼两分钟内搞定所有。拉着任菲奔出教室:“杰伦,我们来啦!”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八章 扬清最大恐怖事件
回到家时已是十一点多了,任菲进了门,看到歪在沙发里睡着的申茹,心里一时有些发紧。总对她这么好,她接受的很不自在。她轻轻走到她身边,叫:“妈。”
申茹一惊睁开眼,看见她立刻笑了:“瞧我,竟然睡着了。”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说这些干什么,演唱会怎么样啊?”
“嗯,很好看,”任菲点点头,“其实您不用为我等门的,我有钥匙。”
“你回来我才能放心啊,”申茹手伸到脑后拢了拢头发,“你爸刚回屋,还说你一回来就要我跟他说呢,哎呀,菲儿,洗洗快去睡吧。明天还要上课呢。”
“嗯。”任菲站起身子,回屋里拿了换洗的睡衣,进到卫生间。
许久。
“妈——”任菲将门拉开一条缝儿,冲外面小声喊。
“哎,”申茹立刻应声,来到门前,“怎么了,菲儿?”
“我的洗发精用完了。”任菲皱眉不解:奇怪,前天还有大半瓶的。
“哦,我去拿我们的,”申茹说着离开,几秒钟后,隔着门缝儿递过一瓶海飞丝,“不是你常用的牌子,先将就着用吧。”
“谢谢妈。”
……
真是太奇怪了,怎么突然就只剩瓶底儿了?任菲打开窗户想晾晾头发,没走几步,就闻见空气里飘来一股淡淡的熟悉的香味。她拾起一缕发丝到鼻尖嗅着,想了想,立刻将充当“三八线”的那撂书挪开,瞥眼一看,果然就看到隔壁窗户横栏上晾着一溜儿袜子。
事实摆在眼前,她的鼻子不会判断错误。
“申凌越!”她冲着那边喊。
三秒钟后,墙的另一边出现一颗发丝柔软发型*凌乱的脑袋,申凌越顶着一张臭脸,像看一只聒噪的麻雀一样看着她,“大半夜的不睡觉,你神经病啊!”睡觉被打扰是令他最不爽的事情。
任菲盯着他,手指着他窗台上的一溜袜子,“那是怎么回事?”
凌越回头看看,默了一下,“……你不认识袜子吗?”
“我认识!”怎么会回答这种白痴问题?!任菲闭闭眼睛,感觉肺里开始憋气,忍着说:“你是用什么洗的呢?”
“洗衣机。”回答得很干脆。
“……那请问你是用什么原料洗的呢?”
“你早说明白不就好了,”凌越皱起眉头,“没找到洗衣粉,就用了点儿洗发精,还好洗得一样干净。”
“所以,”任菲忍着,“你用了我大半瓶的洗发精洗了袜子是吗?”
“有什么问题?你大半夜的叫我起来就为了这个?吼~~~”凌越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有发狂的先兆。
“……那是洗发精,不是洗衣粉,就算没有洗衣粉,你也可以用香皂……”任菲打住,觉得跟他讨论这个问题实在非常无聊,决定直接说清楚,“那是我的洗发精,不是你的。”
“所以呢,要我赔吗?”凌越鼻子里哼一声转身离开,六秒后将一张粉红大钞拍在窗台上,“行了吧,别烦我了。”
任菲张嘴还来不及说什么,一撂书已不客气地横挡两人之间,她听到他的拖鞋哒哒响着离开。
“所以,这就是你解决问题的方式?”她看着那撂书,连苦笑都觉得费劲。
夜深了,她返回床上,蒙头睡觉,如往常一样,那个梦依然光临了,她伸手推他,他却立刻变成了现在的样子,揪着她说:“我们的帐还没清呢。”她慌得要逃,他却又变成了小人儿,坐在小凳上拉着她的手,“给我梳头发给我梳头发……”她拿着那把剪刀,迟迟不敢动,他烦了,夺过剪刀发起狠来,将她的头发咯吱咯吱乱剪一气,乌黑的眼珠里毫无情绪,黑黑一片。她怕极了,伸手推他,他就又消失了。
其实还是同一个梦啊,结果都一样。
第二天早上上学前,任菲在抽屉里翻了翻,背着包包就骑上车子往学校去了。其实开学之前申茹之前有叫她和凌越一起上下学,两人同时说不,申茹当时愣了愣。
“菲儿妹妹在特优班,到校时间要比我们早二十分钟,有那个时间我还想多睡一会儿呢。”凌越竟跟他姑姑耍起赖来。申茹看看任菲,见她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才遗憾地放弃了这个促进兄妹关系融洽的机会。
两人关系本来就不需要什么融洽,也无所谓了。
任菲骑着车子,在晨光里仰起头来,深深呼吸,嘴角上扬。这种自然界的温柔,令她可以安心地放松。
“叮铃铃铃铃——”驰进校门,刚进停车处,就听见一串闹腾的铃声直指着她由远及近,朝后看,果然是乐绘,这妮子跟她打招呼的方式就是冲她狂按车铃,这臭毛病从三年级开始就没改过。
乐绘停好车子,冲她扬扬眉毛:“小样儿的,一夜不见你变熊猫啦?真丑。”
任菲翻翻眼皮,不理她。
“哎,那戒指你拿来了吗?”乐绘嘿嘿笑一声。
任菲从口袋里掏出那枚穿在细链中的戒指,晨光中,镶嵌于戒指中的蓝宝石犹如一颗蕴着海之精魂的精灵石,纯粹,低调,柔和,却有着不可忽视撼人心魄的光彩,静静散发出一种极为尊贵的气息。
“天!”乐绘捏起来,“真漂亮!好像是真的耶!”
任菲也看得愣住,心里明白这绝对是一颗*蓝宝石,苏易宁当初竟然会将这么贵重的东西随便换了花,真是匪夷所思。乐绘啧啧叹着正要放回她手里,突然啊一声身子往前一冲直接栽进车棚前的花圃里,耳边同时传来一阵急刹车的声音。
“对不起对不起,这位同学,我车刹坏了。”肇事者吓得从车上跳下来,赶紧就跳进去扶乐绘起来。
乐绘栽了个狗吃屎,新衣服上也沾了泥,当下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搡开他的胳膊,“给我走开!”
“……”
“你下次也小心点儿,好了好了你走吧。”乐绘没好气地将那人赶走,转头却只见任菲呆呆地站着,眼睛直勾勾盯着花圃。她疑惑地看看,一个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赶紧看向手里,只见两指捏着的,赫然是一条细链。
一条裸着的细链,失去了穿在其中的戒指。乐绘眼睛一瞪,嘴巴张成O型……额的神啊~~~~要了命了~~~
任菲脑袋有些发蒙,就在那一刻,她亲眼看到那枚戒指从细链里滑脱出去,在空中滑过一道蓝弧,淹没在一片两三尺高开得正旺的象牙红中去了。
“戒指不见了——阿菲——怎么办,我不是故意的——”乐绘回过神来,一脸惨兮兮,“怎么办啦——”
任菲气得无话,直接翻进围栏里,趟进一片浓绿艳红中,蹲下身子细细找起来。乐绘也跟着蹲下来,恨不得把两眼变成两把电筒,滋滋扫射出任何金属圆圈状物体。可直到两人蹲得腿酸,也不见半点戒指的影子。眼见着打铃时间越来越近,人陆续开始多起来,任菲捶捶腿拉乐绘站起来,“走,先去上课。”
乐绘却不依:“不行,是我弄掉的,不找到怎么行?你要怎么对苏易宁说啊?”
任菲顺顺气儿,一字一句地回她:“过不两分钟人就多了,咱们现在找摆明了此地无银,会引人怀疑的……”
“……”乐绘立刻无比佩服地看着她,眨巴眼睛,“阿菲我越来越崇拜你了,那要怎么办?”
“趁人少时再来。”任菲看一眼花圃,在脑子里记下掉落的位置,转身拉住乐绘:“早自习快要开始了,我们先去上课。”
时间过得很快,一天下来,苏易宁也没有问她们戒指的事情。任菲与乐绘趁着体育课休息的空当,钻到花圃里,寻找未果。
第二天,苏易宁仍然没有问任何关于戒指的事情。任菲与乐绘在晚自习结束后,摸黑又钻进花圃,这回确是拿了两把手电筒扫射,仍是寻找未果。
第三天,扬清开始流传高中部停车处半夜出现两盏鬼火的传言,说得跟真的一样,到中午时已是全校皆知。一时间整个扬清中学都沸腾了,这可是自开校以来最具诡异色彩的一则新闻,众口相传,大有越传越邪乎的趋势,如此半天,搞得停车处看车大妈也好恐怖,当天下午就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