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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些话,她跟医生进入了手术室,进门之前,穿着一身蓝色消毒服装的林雀特意探出头来,冲我眨了眨眼说:“别怕,一会儿就OK了!”
说完这句安慰的话,她带着身后那个一脸鄙视神情的护士一起走了进去。
过了一会儿,有人大声地喊“明美”的名字,原谅我,我用了假名字,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但是还是深呼吸了一下,闭上了眼睛,也走进了手术室。
几个大夫在屋里等我,我不断地重复,不要害怕,没什么,没什么,但是还是控制不住恐慌的心情,浑身发抖起来。那些冰冷的仪器仿佛是沾着正义的鲜血而站岗放哨着的卫兵一样严肃,我无法想象这些仪器将会怎么样无情地进入我的身体,消灭一个即将萌芽的生命。
我最后的记忆是,戴着口罩的大夫对我说:“现在要打麻药了。”
卷九
醒过来的时候,我仿佛感觉到自己饿了一个世纪那样久。
浑身似乎都被掏空了,我躺在观察室里输液,我的旁边是刚才不以为然的林雀,此刻的她,满脸苍白,双手抱在胸前,阴沉地窝在观察室的病床上。
护士很热心地端来了红糖水和鸡蛋,并温和地问候我,我感动得想哭,但是我对鸡蛋和红糖水没什么兴趣,我还没有在现实中清醒过来。
原来竟然如此简单,简单到无从接受。一切果然如林雀说的一样,没什么大不了,不过是我太紧张而导致的浑身发抖。手术的过程我一点儿都没有感觉,等意识清醒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宣告结束,这似乎有点太简单,简单到我无法表达自己的感受。我想,对于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选择手术是一种自我解救的表现,但是心灵上的破损,恐怕是多少爱都无法弥补的。
我想跟林雀说句话,却发现自己身体虚弱得要命,而且肚子突然刷烈地疼了起来。
林雀看到了我的表情骤变,她的声音远不如刚才那么轻松,她对我说:“别说话,休息一会儿。睡一觉吧,睡一觉就好了。”
我点了点头,充满了感谢地对她笑了笑,但是她笑不出来了,看来她的状况很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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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节:魔鬼站在悬崖边(54)
这时候,一个大夫走了进来,对着林雀斥责地说:“你是不是不要命了,两个月前刚做了一次,这次又来了。你怎么那么不小心?身体是你自己的,不是别人的!再这样下去,你将来想要孩子都难了!”
林雀冲我吐了吐舌头,然后闭上眼睛装睡。
疼痛的感觉持续了大概半个小时后,我感到身体慢慢地恢复了过来,满头大汗,却感觉寒冷。我准备站起身离开,可是刚刚一起床,脚下就一软,差点摔倒。林雀爬了起来,对我说:“先把鸡蛋吃了吧,你现在身体很弱,小心摔倒。”
我不得不听从她的劝告,把护士刚才端来的鸡蛋吃了又把红糖水喝了下去,这时候才感觉身体有一点点的恢复。天好像突然变得非常冷,我的双手冰冷得要命,身体也在发抖,双腿软弱无力,整个人像是刚从地窖里挖出来的萝卜,仿佛与我有关系的人,他们都离我千里远,只有我自己,一直这样不离不弃地陪着作孽的自己,可是,我爱过自己吗?我坦然一笑,从心底升腾起了怨恨。
我虚弱地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感觉到了一阵强烈的饥饿,几乎是头一次,我感觉到了胃的抗议,无比愤怒而又沉默的抗议,全身的器官也似乎跟着我可怜的胃一起,向我提出了严肃的抗议。
我还是无法想象那样一个凭空而来的生命在我的身体里就怎样轻而易举地被拿掉,他们究竟是怎么样将他消灭又将他生生地剥离我的身体的?我无法想象,只是一种逃避的念头占领了我,我不愿意去深刻地探究这件事中我的残忍、我的责任、我的草率等一系列问题,我只是自欺欺人地想:也许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这不过是我的幻觉,仅此而已。
我本来想直接回学校,但几乎在一转念间,我改变了主意,打算先吃一顿美餐,将我受尽委屈的身体安慰好。想到我的身体,我又升起一阵酸楚。
林雀这时候刚巧也从医院里也走了出来,几乎如一张纸片一样苍白,阳光迎面照了过来,她没精打采地打了个哈欠,看到了我,脸上涌起了笑意说:“我没骗你吧?”
我笑笑,她说:“你怎么还没走?”
“有点饿。我们一起去吃点儿东西吧?”
林雀眼睛顿时冒出了火花,她连连说:“好啊。不过你行吗?第一次都会显得比较脆弱,我建议你还是应该先回家休息。”
“我还好。”
“那走吧。我带你去一个餐馆,那里的汤煲得不错。不过我没有钱,你得请我。”
我点点头。她高兴地带我连续转了两个胡同,到了一个看上去还不算简陋的餐馆。
林雀点了一大堆东西,然后还狡黠地从菜单里露出眼睛说:“我点的都是便宜的,别心疼。”
“你随便点吧。”我摸了摸口袋,确定那些钱够我们奢侈一顿的。
一会儿,菜上来了,林雀像是非洲难民一样地向它们扑了过去。当然,我也不落后,我已经有几个星期没有好好地吃饭了,这一刻,我发现身体基本的满足才是最能够使人快乐的事情。
“我看你心事重重的,别想那么多了,一切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是的,一切已经结束了。”
“你是叫明美?挺像日本名字的。应该不是真名吧?你真名叫什么?”
“你叫我橘子吧,大家都这么叫我。”
“橘子?哈哈哈,为什么不是山楂或者石榴?”
我说:“大概是因为我总穿橙色的衣服吧。”
“嗯,有道理,那我老穿黑白的,是不是应该叫熊猫?”
“林雀也不是真名字吗?”
“当然不是。你就叫我熊猫吧。我喜欢这个名字,国宝。多宝贵。”林雀开心地为自己的新名字鼓掌。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林雀为我盛了一碗汤说:“橘子,多喝点儿汤吧,身体会很快恢复的。”
我点了点头,端起汤来,像喝药一样地喝了下去。
“讲讲你的故事吧?”林雀托着腮,饶有兴趣地看着我,“我最喜欢听坏男人的故事了。”
“……他不是坏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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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节:魔鬼站在悬崖边(55)
“哇,你真伟大,他都害你那样了,你还觉得他不坏?”林雀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不是我伟大……这件事他并不知道。”
“为什么不告诉他啊?至少也要让他出手术费啊!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呢!”
“他也没有钱。”
“那……你为什么一个人来做手术?没有找你的朋友陪你来吗?”
“我不想让人分担这样的烦恼,而且我现在也没什么朋友。”
“唉。这种事最好也别告诉什么朋友,免得将来落笑柄在别人手里。”
我尴尬地拿勺在汤里搅来搅去。
“橘子,你是什么星座的?”
“你懂星座吗?”
“当然了。我是星座大师,会算命盘的。”
“我是冬天生的,摩羯座。十二月的最后一天。”
“怪不得。”
“什么怪不得?”
“魔羯座天生就带着一种心事重重的气质。黄道十二宫里最有忧郁气质的就是魔羯座了。”
我笑不出来,自己的忧郁原来来自于天生的星座所赐。
“不过,魔羯蛮有心计,懂得自己该干什么,比较现实。你又不像。我怀疑你的月亮是水相星座。”
“月亮?”
“对,月亮,就是内在的你。”
看我懵懂的表情,林雀说:“这么说吧,当你出生的那一刻,在你出生地的天空上的星位排列对你的整个人生都会产生影响,这就是你的命盘。”
“你是什么星座的?”
“我是金牛。你看我不像吧?那是因为我的月亮是火相的白羊座。所以我是很矛盾的人。你想,外表慢半拍,内心又是个急脾气,这算什么?”
“那我的月亮是什么?”
“这我得回去帮你查。你留个电话给我吧,顺便把你的生日、出生时间、地点告诉我。不过你别后悔,一旦看了你的命盘,你的秘密我就会全知道了!”
“没关系的。你能够看出我的命运?”
“当然。掌握了一个人的命盘,就是看透了一个人的命运。不过,你信命运?”
“信的,我以前还算过命。”
“哦?真的吗?准吗?”
我努力回想那天算命的事情,突然想起来神婆给了我一个符,我一下子恐慌起来,我怎么竟然忘记了符的事?七七四十九天,以我后半生所有的桃花运去抵的那么重要的符,我把它放在哪里了?我摸遍了口袋,翻遍了包内包外,又回想当天穿的究竟是哪套衣服,究竟那道符是被我放置在哪里了?
我开始算起了日子,四十九天……苍天,如果没有算错的话,第四十九天就在昨天。
我感觉一阵绝望到底的难过就这样降临了过来,难道一切都是天意?四十九天并不漫长,我居然连这样一点儿耐心都没有,我错过了时间,错过了我跟温特之间唯一可能的转机,难道这就是我跟他故事的结局?随着这个唯一牵连的生命的终结,我们的故事也就这样讲完了吗?
“你怎么了,橘子?”林雀发现了我表情的恐慌,连忙问。
“算命的老太太给了我一道符,可是我弄丢了。”
“什么符?”
“可以扭转和成全我的感情的一个符。”
“你真的相信感情只凭一道符就可以扭转过来?就可以成全?”林雀不可思议地看着我说,“你看来真的很爱那个男人。”
“是的。我非常爱他。”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现在你还爱他?”
“一直都爱他。”说到这里,我忍不住掉下来了眼泪。
“那你为什么不争取呢?他是不是有了女朋友?或者有了家庭?还是他是你朋友的男朋友?其实一切都没什么的,只要你爱他,就应该去努力争取他,而不是这样被动地听什么算命的说的话。”
“都不是。”我仰起脸来,亲爱的温特,我亲爱的温特,我该如何才能够得到你的爱,我该如何能够让你爱我一点儿?哪怕只有一点儿,我甚至可以为这一点儿拿我其他的一切来交换,不仅仅只是后面的桃花运……可是我所有的付出,哪里承载我丰厚的感情?
◇欢◇迎◇访◇问◇。◇
第56节:魔鬼站在悬崖边(56)
“那是什么?”
“他……是一个不太可能会对别人付出感情的人。”
“屁话,没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