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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绝私了-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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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床异梦

关敏过得很累很疲乏很紧张。

这些年来,各行各业,各个部门,从上到下,以考察、学习的名义组织公费出国。一般来说,组织者都有一些权力,通过组织,要求自己管辖的单位或系统的同志参加,一可以赚一部分钱,二可以趁势搭载一二个人跟着出国。不少部门,搞得热火朝天,妇联却按兵不动。关敏把组织妇女干部出国考察、学习作为妇联今年的一个重要工作。这样也可为一穷二白的妇联创点收,还可以让个别忠于自己的贴心干部顺便沾光——跟着出去一趟。否则,你等着市里正南其北的安排,那要到猴年马月!天上不会掉馅饼的。只有靠自己动脑筋,想办法。

妇联组织出国考察,是一件大事,是让全市妇女开阔眼界,学习国外先进经验,促进妇女工作,充分发挥半边天作用的最好机会。说是这样说,这几年,该走的都走了,该出去的都出去了。没有出去的,都是穷单位,没有钱的。至于民营单位,掏自己腰包的钱,比参加旅游团的费用要贵三分之一还多,谁愿当冤大头?即使有愿的,也不是给妇联当。你能给他什么好处?工商、税务比妇联硬多了。市场经济,掏一分钱,都要问收获。只有国有的一些老总才大方,反正不是他口袋里的钱。好说歹说总算组成了一个团,关敏突然想起了刘枚要和她同行,气不打一处来。一个李一凡的工作都还做不下来。还出什么国?要是做下来了,就没有那些烂事了。她用的是国家的钱,又是这种有头有脸的考察。不让她去,给她一个教训:妇联还是有权的!她提起红笔划掉了刘枚的名字。最后,她亲自打电话给刘枚说,考虑到金石工作太多,妇联党组慎重研究决定,这次就不去了。

结果出去后,她又有点失悔,买东西时,那些刚才还主任长主任短的人,都是给自己掏钱。尽管她已做出爱不释手,想买又苦于无钱的样子,但同行的那几个企业家都装做懂不起,装做不知道。要是刘枚在,肯定不是这样。为了安抚老公,她首先给廖耀明买了一件BoSS体恤,一双鳄鱼皮鞋,一条555香烟,然后给丁发达买了一条宝尼酱红色带小方格领带,两瓶印度神油,最后才给自己买了一些小东小西,临回来时,突然想起了还有樊贵云,该他也买了一根反正是洋文牌子的领带。囊中羞涩,很多想买的东西不敢买。如果,不给那三个男人买,又要好些,但谁叫她阴差阳错,这辈子摊上了三个男人呢?攘外必须先安内,首先是把内部那个宪法给予的男人安好。否则,他一闹起来,一切都完了。毛泽东说,堡垒是最容易从内部攻破的,一点不假。自和丁发达搅上后,天天耽惊受怕,像龟儿子似的,而自己的男人搅了一个女人,自己不但不敢声张,反而打落门牙往肚内吞,连那个女人的弟弟犯了案都要去给她抹平,就像她拉了屎,还要去给她揩屁股一样。真他妈的窝囊!不揩又有什么法子?

昨晚上回到家,廖耀明不知到哪里去逍遥了,床上乱糟糟的,还有也许是江红也许是其他女人的发饰和好像是染成亚麻色的女人的头发。她已司空见惯,根本不来气了 ň来早就想和他离婚,但考虑再三,还是忍下了。老廖肯定不愿离,江红也不想真正和他组成家庭。一个妇联主任,离了婚,社会舆论太大。没当主任前离婚,又怕影响仕途。更重要的是丁书记不同意她和廖耀明离婚:古人说,“小不忍则乱大谋”!这样多好。他有他的自由,你有你的自由。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婚姻!她也知道,丁发达是怕她关敏离了,天天去缠他。其实,他看错了。只不过,不离有不离的好处。两口子互不干涉,又有家庭做掩护。爽!

快十一点了,廖耀明才回来,身上散发出女人的香水味儿。满以为廖耀明会久别胜新婚,结果,他没有任何表情,直到从旅行包里取出给他买的那三样花了不少港币的礼物,他不但没有说个谢谢,反而说:这些东西,都市广场都有。躺在床上,满以为他会说点情话,然后通过做爱来调整情感。可是,他却像个木头人。关敏用手去挑逗他,他也没有回应。也许,这十几天,他和江红或者另外的女人在这个床上已经做够了。

关敏车转身,背向着他,各自睡了。要睡还不行,廖耀明说话了:“你催一下那案子。”

“我才回来。不知情况,怎么催?”

“日妈直到现在,那婆娘还没有撤诉。”

“我……”关敏想说“我有什么办法”,但怕激怒他,只好改口说,“我明天再给刘枚打电话,强调一下。”

“你强调管他妈的屁用。那个女人没在金石公司了。”

关敏翻身过来,急切地问:“她没在了?”

“她离开公司了。”

“那刘枚?”

“她管她不了啦。”

“哎……”关敏叹了一口气。

廖耀明也翻身过来,情绪好了一些,伸手在她身上摩挲着,说:“只有找丁发达。”

“找他?”

“只有找他,才有办法。人家天天吃八两,日子难过呀〃廖耀明动了感情,“算我求你了。”

“我……”他已经弄得她意乱神迷了,“他……不一定听。”

“你还没有办法让他听?”他边说边爬到关敏身上去了。

第二天一早,廖耀明起来盥洗后,匆匆弄来牛奶、面包、鸡蛋,让关敏吃了,就催道:“给丁打电话。”

关敏看了他一眼,心想,你弄早饭的原因太直白了,就软软地说:“我到办公室去打。”

“就在家里打。”

“你不是说要节约电话费嘛。”

“你大主任了,哪里打不是一样?快点〃

关敏不情愿地接过耳机,睥睨着丈夫,说:“人家这会儿没在办公室。”

“打到家里嘛。”

“家里?”

“算了,”关敏看看表,说,“过会儿,再打到办公室。”

廖耀明在一边坐着,没有要去上班的打算。关敏坐在旁边,度日如年。双方都在不断地看墙上的挂钟。好不容易到时间了,他又摘下耳机递给了关敏。

关敏想,你不走,我怎么给发达打电话吗?说些情话,你听起舒服呀?她说:“你去上班嘛。”

廖耀明好像懂起了她的言外之意:“没啥子。你各自说。反正就这么回事。”

人间居然还有这种男人!

旧话重提

“没有。”秦政委拿起卷宗,在办公桌上顿了一下,“我们请你来,就是为了这事。”秦政委看着仲秋一脸茫然的样子,把手中的卷宗放下,说,“这案子,检察院退了回来……”

仲秋身子前倾,问:“为什么?”

“检院说,事实不清,证据不全,要我们重新侦查。”

仲秋心里一阵冲动:“这事不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吗?还要‘重新侦查’?侦查什么?前些日子,检察院的还来问过。”

“啊,这个……反正人家退回来了,我们就得重新来。”秦政委扫了两个部下一眼,说,“你是党报的老干部,又是老党员,又是老跑我们公安的……”

“对,我还有市局发的特别采访证嘛。”仲秋接过话来。

“就是,你也算我们公安一伙儿的。所以,我就不把你当外人。”秦政委满脸诚恳,习惯性地给仲秋递烟,仲秋摆了摆手,他又将这根“中华”递给了邢主任,然后自己点燃一根,“实话实说吧。区里对这个案子很关心,节日期间,政法委的唐书记,精神办的于主任都给我打过电话,要我们认真侦办这个案子。我们局不敢怠慢,还专门开了党组会议研究。按程序,这个案子要退回香樟林派出所。但我们考虑到所里现在事情正多,加之有第一次侦办的经历,担心弄不落实,再送上去,又退回来。你叫我们、特别是我这政委的脸放到哪里?干脆就由局里抽调人力,组成专案组重新搞。我亲自当组长。”

仲秋端着纸杯,只是慢慢地喝水。

“局里案子多,人手也不够。其他再忙,我们也要把这个‘回锅肉’炒好,一次到位。我们这回是铁了心的。专案组中数我这个组的人力最强。”秦政委话锋一转,“有关这个案子,听说你还写过报道,市委许进才书记还批示过?”

“对。”

“我们请你来,就是想请你回忆一下那天晚上的事情。”

“你不是说有个重要消息提供给我吗?”

“就是这事儿。”

“哎呀!秦政委,你为什么不直说?”仲秋话中有点气,“害得我还以为是一篇大稿子哩,乐得屁颠屁颠的〃

“对不起。”秦政委解释道,“为这事儿,我们几个商量了好一阵。”他看着部下说,“不信,你问郝队和邢主任 ň来,照正常程序,是我们直接到报社来,找你取证……

仲秋一听“取证”二字,急了,打断秦政委的话:“什么取证?取什么证?”

“你别急嘛。”

“你搞得这样正二八经的。”仲秋苦笑了笑,“还不急?”

“如果突然来两三个人到报社找你,不去见你们领导也不好,见了,又怕人多嘴杂。现在的事情,就是常委会研究人事工作也保不了密的。我们谈话,总要一间屋吧?”秦政委老朋友似地开诚布公道,“在你办公室,人来人往的,不好。所以,我就作主,说咱们是老朋友,干脆请你到局里来。反正,你平常也经常来往的。”

“蔼—”仲秋叹了一声,问,“我过去已经说清楚了。其实,今天大可不必走这个过常”

“那是过去的,现在要重新笔录。”高高的郝队长插了一句进来,“仲主任,你到市局来过。我都见过你,你的文章我几乎篇篇都读。”

“当时,你在那个部门?”

“我在六处。”

六处是政保处,和上层建筑,文化单位打交道。仲秋和六处有过来往,但想不起面前这个高个子女警了,又不好说出口,只好说:“对、对。”然后话题一转,“秦政委,你们把过去记录的我的话抄一遍,我签字认可就行了嘛。”

“这样不行。”

“我现在明白了,有些人为什么不愿举报、不愿作证。太繁琐了。”

“宪法规定,公民都有作证的义务。”秦政委站起来端起茶杯去续水,“你个大记者还要推进法治建设嘛。如果不一丁一点儿重新来一遍,我们怎么得出结论?怎么移送检察院?你也不希望这个案子拖得太久呀。怎么样?郝队,邢主任,开始吧。”

“我过去说的派出所记录的呢?”

“哎呀,我的大记者!过去作废。”秦政委大手一挥,“我们重新开始。”

邢主任早就准备了纸和笔。

郝队长对仲秋说:“仲主任,我们开始了哟。”待他点了点头后,她问道,“你的名字?”

仲秋老大不情愿地翻了她一眼,知道这是办案笔录的八股,于是一一道来,接着把那晚上偶然撞着的事情又说了一通。末了,郝队长问道:“仲主任,你为什么在那个时候离开帝王饭店?”

“奇怪的问题。”

“不,我们想知道。”

仲秋盯了一眼郝队长,心想,这个女人厉害。说吗,怕牵连那些人,特别是贺处长他们。中央明文规定党政机关干部不准去夜总会、桑拿浴!第一次,派出所都没有问这些。干脆搪塞:“我不想呆了,就回来了。还要处理一堆稿件。”

“几个人一路?”

“我一个。”

“为什么一个人急匆匆的回来?”

“我没有急匆匆。我骑的是摩托,它就是那个速度。”仲秋一想,她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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