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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嫂,何以成妻-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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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你怎么知道?”
  “昨儿嫂嫂喝醉了,睡在怡宁苑的。”
  “啊?喝醉了?”承泽瞪大了眼睛,“她,她怎么会喝醉了??”
  “不是有意的。昨儿我娘亲叫嫂嫂过来一起吃饭,斟了些滋养的甜酒,嫂嫂推辞,说她不能沾酒,一点都不行。娘亲说这不是酒,是滋养的药,就劝着她喝,嫂嫂实在拗不过就喝了。结果,呵呵……”承桓说着说着,笑出了声。
  “怎么了?她怎么了?”承泽好奇得受不住,“快说啊,她怎么了?”
  “嫂嫂一杯就醉了!”承桓笑着比划着,“脸通红的,眼睛使劲儿睁,也只能睁开一半儿,迷迷糊糊的,身子也软,逮哪儿都靠。”
  承泽边听着,边想着她红扑扑的脸颊,醉眼朦胧,软软绵绵,东倒西歪,实在是忍不得,笑个不住,还直打听,“还有呢?还有呢?”
  看承泽乐,承桓也越笑,“最招笑的还不是那个呢!嫂嫂软在床上,我娘亲去扶她,她拉了我娘亲的手,直说,娘亲,娘亲,抱抱静儿,抱抱静儿。”
  “啊?哈哈……”
  兄弟二人再也压不住声儿,笑得惊天动地……


☆、第二十一章 一步千里

  春分过后,时而暖煦、时而料峭的天气终是稳了下来。一夜细雨绵绵,花开蕊绽,园子里湿润润,甜丝丝,轻红浅白,芬芳四溢,池塘里的水,细细漾了一夜的涟漪,日头映照,漫出盈盈一池镜泊……
  竹枝密,叶细身长,此错彼挽,依旧蓄了昨夜的雨意,朦朦一层薄雾。雨滴顺了叶纹轻轻滚落,抹得那绿越显丰润,几枝相叠,凝成硕大的一颗,垂落在脚下的水瓮中,溅起清凌凌的声响……
  莲心托了茶盘轻轻走到画案旁,呈了茶,立在身边静声看了一会儿,有些纳闷儿,“小姐,你如今是也学大爷,单画山水风景了?”
  “不是。”沾沾染碟中晕开的胭脂,轻着慢点……
  “不是?那这画都要成了,可人呢?在哪儿呢?”
  菩提无树,明镜非台,容颜无影,人无踪……夺尽心思……
  无,便是有……
  清香嫩蕊,万点缤纷,皆是离枝轻曼,随风飞扬……
  怎不见那风由剑起,寒光凌凌,怎不见那影落清波,白衣玉袂……
  落在笔下,点点墨痕,只有搅起的花雨纷纷绕,只有漾起的涟漪晕散了池中影……
  如此……可否意不颠,则心不乱……
  “小姐,今儿的寿宴穿这件吧?”
  静香从画案上抬头,见荷叶儿手中一件浅紫绣梅的褙子,轻轻摇头,“太艳了。”
  “艳?”荷叶儿挑了声儿,“咱们原先陪过来的衣裳都没了,如今这些都是府里给重置办的,成箱成笼的,件件都是孝,哪来的艳啊?”
  看静香一个字不再多,低头继续专心那画,莲心走过去接了那衣裳。看那浅紫的薄绸透着盈盈粉嫩,领口处的绿萼没有梅枝,只是几片绽开的花瓣,上好的银丝线绣得玉润饱满,缀得整件衣裳雅中带俏,柔中显媚,心想这若是穿在小姐身上,再配了那雪白的肌肤,清眉秀目,该是如何出挑……这么想着又摇了摇头,轻声跟荷叶儿说,“这怕是给往后的,如今……先放放吧。”
  “放?”荷叶儿越不乐意,“还要放到什么时候?如今各房各处,哪还有像咱们似的?姨奶奶早就开始描眉画鬓,身上的颜色除了大红什么没有?还有芳洲苑,早几日就听丫头们说二爷和三爷是如何说笑,如何逗趣,就连延寿斋不也见天听书打牌了?再者说,这衣裳本就是府里给预备的,都是过了老太太眼的,哪还有什么是不能穿的?”
  “老太太和姨奶奶是长辈,二爷三爷是兄弟,可咱们小姐……”莲心回头看了看静香,声音越轻,“哪能一样呢……”
  荷叶儿终是明白了些,心里却越不愤,口中便也没了遮拦,“不一样?可不不一样么!他们都是至亲,唯咱们是干的,这罪自是只有咱们受了!想着原先在夫人跟前儿哪曾受过一星半点儿的气?便是大爷大声说一句,都不能依!粉的嫩的,怎么俏怎么穿!如今,逼着守了那要命的鬼姻缘,又换了一辈子的孝!若是为个好的倒也罢了,可偏是他!为何要守他,守他做什么?活着作恶,死了做鬼,他怎么就是抓着咱们小姐不放……”
  “荷叶儿!”莲心狠狠拧了她一把,“你这嘴真是得撕了!”
  荷叶儿握了手臂疼得直吸气,看静香,依然低着头,手中的画笔悬了空,目光凝在纸上,怔怔的,入定了一般,半天不动……
  知道自己真是戳了小姐的痛处,荷叶儿鼻子一酸,眼中泛了泪,扑到静香身边,“小姐,小姐……”
  “你怎么还哭?”莲心喝了一句,也赶紧偎过来,“小姐,荷叶儿嘴贫,不懂事,你别往心里去……”
  “小姐,小姐……”看静香的眼睛依然一动不动,想起曾经给她擦身子她也是这般,荷叶儿心疼得越哭了,握了她的肩,“别想了,别想了,再也别想了,小姐……”
  心神确实散,远远飘了落在一处,看究竟,竟并非那久缠的噩梦……耳边,清朗朗,一个声音,且熟又且生……
  ……人不是云,若是任那清风吹,终有一日,要吹散了去,无形,无心……
  ……嫂嫂若如我做无缘之人,当心安,当无惧……
  ……嫂嫂若有心随缘,更当一日三餐,穿暖,睡稳,平平安安……
  “荷叶儿,”静香抬手,轻轻止了她,“配那件宽袖白中衣,你看可好?”
  荷叶儿一脸泪,看着静香已是暖暖含笑的眼睛,呆呆的,似有些听不懂,倒是莲心先一步反应过来,赶紧应下,“小姐说的可是那件有竹叶暗花的?那雪白的绸子与这浅嫩的紫最是衬呢!”
  “嗯。”静香点点头。
  荷叶儿这才回了神,胡抹了一把泪,立时就露了笑,“小姐,那,那我好好儿给你梳个头,再别了那支小凤头钗,才是好看呢!”
  静香用帕子给她擦擦脸,“有这朵白珠簪就好了。”
  “可……”荷叶儿还想再说什么,莲心接了话,“我看也好,衣裳上已是足够的花样,头上再多,倒不好了。”
  “……嗯。”荷叶儿想想,也应了,又说,“下晌就要穿了,我这就去好好熨熨。”
  “嗯。”
  荷叶儿起身去预备熨烫的案子,莲心将那件白绸中衣找了出来,也随在她身边一道张罗。静香则依旧伏了画案为那纷落的花瓣最后着色。
  “没想到三爷的生辰宴竟是摆在了芳洲苑,”莲心一边帮荷叶抚着案上的衣裙,一边说着闲话,“我还从没去过呢。是怎样的?”
  “比咱们这个大多了,厅啊楼的,都跟原先那院子是一样的规制。就是二爷喜欢花草树木,不似原来那个死气。人虽少些,可不管怎么说,都还像是活人,会说,也会笑。”
  莲心扑哧笑了,“就你嘴贫!我在延寿斋时听说芳洲苑的青蔓姐姐是老太太亲自调…教了拨给二爷的,最是个和善、妥贴之人呢。”
  “哼,青蔓姐姐?”荷叶儿白了莲心一眼,“你叫得倒亲!”
  “哼,就你是个胆儿大的。如今府里的大丫头,只她和延寿斋那几个年长又有体面,你敢不叫啊?”
  “旁人倒罢了,独她,我就是不待见!”
  “哟,”莲心笑着捏捏荷叶儿的脸颊,“看看这脸子,她怎么得罪你了?别是你又在芳洲苑使性子,让人家说了吧?当日我就想,幸而紫螺心疼她姑妈,再不如此,不知你这丫头要给小姐如何做祸呢!”
  想起自己在延寿斋撒了泼一般,荷叶儿也有些难为情,拿开莲心的手,“不是说的那个。”
  “那你说什么?”
  “我是说,这人的善都只是冲着一个人的,妥帖也只是为着一个人,搁到旁人那儿,淡得都懒得说句话,这名声岂不是假得很?”
  “为着一个人?为谁?”
  “二爷呗!”
  荷叶儿将熨好的中衣轻轻拎起来,莲心接过小心地挂好,又递了那件褙子给她,笑说,“本就是服侍主子的人,便就是如此也是原该的。再者说,她一直跟着二爷在外头,回到府里,跟旁人又能有多少话?”
  “都是伺候主子的人,我也心疼咱们小姐,可也不见像她似的,护得那么紧,只她自己最好,旁人都不济!”荷叶儿铺整好那褙子,边上手熨边说着,“那日在芳洲苑,二门上的老妈妈急着要传一句话进去,可手边儿上没人,遂央唤了我。那天说也奇,不知都疯哪儿去了,院子里厅里都没人,我上了楼,听着里间儿像是有人,挑了帘子进去,看见青蔓在叠二爷的衣裳,我刚要说话,她正抬头,看见我,像见了鬼似的,一把拉了我就往外去,说的那一个狠,像是我踩了她家祖坟,坏了她家万年基业了!”“通”地一声荷叶儿重重摔了那熨铁。
  听荷叶儿气得胡说八道,逗得莲心哈哈笑,一旁埋头的静香边点着墨边也笑了。
  “笑!”荷叶儿剜了莲心一眼。
  “呵呵……”莲心还是止不住,“这你也怨人家?原在家的时候,大爷的房是你随便进得的?再者说,便是她说得狠了些,也不能怪她,我听说那是二爷自己的讲究,说是忌旁人进他的卧房。”
  “嗯?是么?”
  “嗯,说是二爷自小就是如此。早先受过一次重伤,回来养的时候,只有老太太进去看过,姨奶奶都是在厅里坐着的。到如今,也就是三爷还进得,再有就只是青蔓了。”
  笔尖不由一顿,眉也微蹙……
  想起那冰寒的夜晚,多少次梦中惊醒,轻轻起身,看他熟睡,心才慢慢静……有时,噩梦反复纠缠,便坐在帘子边,一夜醒着,听他微鼾……如今听了这话,轻轻咬了唇,难免悄悄后怕,不知已是犯了他多少的忌,当时若是被他知道了,兴许早就气走了……
  “是么?”荷叶儿理终归是屈了些,嘴上却还是硬,“我其实厌烦她也不只这么一桩,听说她跟那个红玉是从小一处的,若说还有什么人能让她惦着,也就是红玉了。二爷不在的时候,她们常一处,听着我就烦!”
  “这也奇了,她是她,红玉是红玉,两人说个话也招惹你了?”
  “哼!”荷叶儿冷笑一声,“红玉是个什么东西?如此亲近,可见都是一路货色!”提起红玉,荷叶儿似再顾不得青蔓,心里越不适宜,怒也越冲,“那装模作样的东西,爷去了,不过是个下人,她倒寻死觅活、病病歪歪的,也不怕人笑话!有这志气怎么不跟了一起走?在这府里现什么眼?老太太也不知是怎么迷了心,就看着那女人顺眼!先是领了回去当小姐一样待着、养着,如今过了岁数还留在身边,不明不白的,算是什么?!”
  “你又浑说冤枉人!”莲心接手熨好了那褙子,“我可听说留下红玉不是老太太的主意,是二爷求了来的。”
  “什么??”荷叶儿一惊,静香也不由从案上抬起了头。荷叶儿紧跟着问,“你说的可真?真是二爷留下她的?二爷怎么会去留她呢?”
  “是啊,”莲心有些莫名,“二爷为何会去倒不知道,只知道老太太本是不依的,红玉差点没哭死过去,可老太太横竖就是那句话,百日出殡后就安置她走,她也没了法子,只得认了。可谁知过年的时候二爷回来,硬是缠了老太太一下晌,老太太拗不过,这才应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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