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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子就行了,你怎么真的跳下去了?!当自己是个好人么?不记得身上带了多大的伤?”
“设计骗她本来就够……怎么能纯粹是做样子呢?”
“那你就真跳啊?你长眼睛了没有,易承泽?那崖再小也是崖,几十丈呢!!你要是摔死了,她就是哭死你还能看得见啊??”
“哪儿能呢?”承泽依旧动弹不得,却丝毫不妨碍他口中不屑,“我看准了才下去的,那棵树绝对撑得住!”
“你真是色胆包天!!”丹彤恨得使劲儿戳他的额头,“光看准了撑得住,怎么就不看看离那瀑布有多近??崖边上的山石都冲得溜圆,根本就下不去人!再有混了雨水,那瀑大得吓人,都看不到你!!”
承泽也是从没想到那柔软无骨的水就着落差竟能硬得石头一般,这么劈头盖脸地冲了一天一夜,他险些就扛不住失神晕过去。虽说自己当时看准了退路,便是没人救也断不会有事,可真要是晕得一不小心松了手,那可就说不准了,这才觉得有点莽撞了,嘟囔道,“我就是想着做像一点,谁知你叫人叫得那么慢,来了又磨磨蹭蹭的,害我端端在树上吊了一天一夜。还不如不来救,我自己也早上来了。”
“哪里是我慢?”丹彤想起那窝囊的救援也是气,“这画画儿的家里没一个习武的,家丁们一个个,要么软沓沓不中用,要么空有一身蛮力气,幸而有福能儿,要不可真不知怎么收场!”
“嗯,”想着福能儿没有硬从崖上走而是借着绳索和树木从旁侧一点点地挪着靠近,承泽也觉这小子功夫和脑子都长进了,“他也累着了吧,人呢?”
“哦,”提起福能儿,丹彤压低了声音,“救下来你就疼晕过去了,他们都以为是摔着了,其实是挂得太久牵扯了旧伤,我悄悄给你看过,倒是没有大碍,静养就是了。可我跟他们说得邪,说当年险些丢了命,如今新伤旧伤不知多要紧,万不可轻易动你,遂慕大哥也不敢大意,只让这里的大夫给你看了看皮外伤,就着福能儿往贺府去请当年的老大夫去了。”
“哦。”承泽点点头,心想这戏可真是做得足,再想着这回倚着伤躺在她娘家,该是能天天得着机会与她亲近,心里很是适宜,竟再不觉疼,只跟丹彤逗起趣儿来,“既是知道不妨,你怎么还哭成这个丑样子?”
“哼,”丹彤白了他一眼,讪讪道,“谁让你疼晕过去又半天不醒?看着像要死了似的,上上下下都怕,我,我本来心里有底,可也被慕家兄妹给吓着了。”
“呵呵,她怕了?是不是可心疼了?”
“怕是怕,不过……”丹彤说着,有些疑惑。
“不过什么?”
“不知是真吓坏了还是怎的,把她掐醒过来后,人就惨惨白,看着像是站都站不住了,可雨中一直守在崖上,怎么劝都不走,回来后,也一眼不合地守着你。可就是,就是没掉泪……我都哭得不得了了,她一滴泪都没有,也不说什么话,只守着你,安安生生的。”
无泪,安静……承泽一怔,想起那灵前的人,他知道这是完全失神了,他本该欣喜,可那单薄安静的样子又实在揪得他心疼,“人都晕倒了,还用掉泪么?不掉更好,省得弄疼了眼睛。”
“嗯,也是。”丹彤点点头,“好了,不说了,你醒了,也该吃些东西,我去看看。”
这么一提,承泽真觉饿得前心贴后背,可还是拦了,“哎,你先去看看她到哪儿去了,若是已经歇了就算了,若是,若是还没歇,就跟她说我醒了。”
“好。”丹彤正待起身,又看到承泽抿了抿唇,遂问,“可是渴了?我服侍你喝点水?”
“不用。”
“嗯?不渴?”
“渴得要命!”他笑笑,“可不用你。”
丹彤笑着白了他一眼,“人家今儿若不来,我就看你是不是敢渴死!”
“呵呵……”
丹彤走到门口,谁知刚刚打开个门缝,就赶紧关上,颠颠儿踮着脚尖跑回了床边,“她回来了!”
“真的?”承泽欣喜若狂,“快,快扶我起来!”
“你不能动!”
“那,那就给我枕头垫高些,这么躺着都看不清她……”
“哎呀,”丹彤急得小声敲打道,“还看什么?你赶紧闭上眼睛装昏迷!”
“嗯??为何?”
“你先不知觉,才能看她真心如何!而后再慢慢醒来!”
“哦,好。”承泽赶紧闭上眼睛。
丹彤一边快快地整理着被褥,一边小声叮嘱,“醒来别急着高兴,就说疼,疼得不得了,然后借着机会让她应下你,啊?”
承泽又睁开眼睛,“应不应的,只要她能答应不去守灵,不分家就行。”
“你别犯腻啊!这回咱们说得又是伤又是残的,就差死了,正是让她心疼的好机会,错过可再没了!”
“那倒是,可我怕又惹……”
听到门轻响,丹彤赶紧拍他住嘴,“快闭上眼睛!”
两人刚叽叽咕咕谋划好,静香已轻轻推门走了进来,丹彤赶紧转身迎了过去,“嫂嫂,”
“怎样了?”
丹彤蹙着眉,很是忧心地摇摇头。
就着烛光看那床上依旧沉睡的人,静香的脸庞越苍白,握了丹彤的手,轻声问,“刚才哥哥在,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没说?究竟为何不让大夫碰他?”
“我……”丹彤故做犹豫,欲言又止。
“丹彤,求你……”
“嫂嫂该是知道他当年受过伤,那可知道那伤有多重?”
静香轻轻摇摇头……
丹彤沉沉地叹了口气,“当年那伤是要命的,幸而有那老大夫敢下狠手医,也幸而他底子壮……那疼,说是连那林子里的猛兽都受不得,他就那么挺着,一日一日,汗像洗了似的,整整躺了半年……”
心疼,狠狠攥成一团,薄薄的唇不停地抖,人虚软得险是又站不住……
“嫂嫂见他时已是恢复了一年多了,平日总看着是个好的,其实内里就像是两截儿接起来的,根本碰不得……”
床上的人闭着眼睛听丹彤故弄玄虚渲染自己的伤情,开始还好笑,后来心里直别扭,两截儿接起来的?你怎么不说是纸糊的呢??让她觉得我今后不能倚靠可如何是好?
“那,那今次牵扯了旧伤,可……可是很重?”
“嗯,原先那大夫就说,他便是铁打的也不能再伤,再伤说不定就,就……”
“就怎样?”
“就残了,再也,再也站不起来了……”
原以为她再承受不住,遂丹彤已是悄悄撑了手臂预备扶她,却不想她整个人只是轻轻一颤便稳住,“是么……”声音那么平静,静得倒让丹彤有些发愣……
之后的静谧让承泽直纳闷儿,怎么了?她哭了么?
“嫂嫂,天不早了,回去歇着吧。”
承泽心一提,顾不得还在“昏迷”,皱了眉不停地嘀咕有人真多嘴!!
“你先去吧,我再等一会儿。”
“……哦,那好。有什么事再叫我。”
“嗯。”
丹彤终于走了,房间里,静静的……
清水湿了帕子,静香走到床边,没有犹豫,近近坐在了他身边……
橘色的烛光里,他脸上被激流冲打的青紫似晕淡了些,却那污痕,更显。没有近身的丫头在,大夫只顾了清理伤口上药都没给他擦擦脸。白天人多,她不敢太靠近。此刻,夜静,一切都远,帕子轻轻落在他的额头,小心地擦拭那水污的痕迹,轻柔的,像在宝贝婴孩……
心满足,出奇地静,那曾经扼得人窒息的掩饰都随他的伤被剥得干干净净,所有的杂念、恐惧都不见,只想他在,只求他在……
湿湿凉凉的帕子好舒服,还有她的袖子,也随着轻轻掠过,那么贴近,能嗅到袖中那让人,让人心醉的味道……两日不见,真想她,好想赶紧睁开眼睛看看她,可他又舍不得醒来,贪恋着这梦里才有过的亲近,她的气息,她的香,恨不能就这么睡着,一辈子,被她这么守着……
丝帕过,纠结的眉头舒舒展展,嘴角边掩也掩不住甜丝丝的笑……
看着他的唇,她丝毫不觉那悄悄的得意,却为那干裂的血丝蹙了眉,想他定是口渴了。轻轻用湿帕子沾沾,还似不行,虽是昏迷,可喂些水应该可以。这么想着,静香收了帕子,轻轻站起身……
她,她怎么站起来了?她刚才只说等一会儿,这,这许是就是一会儿了,她是要走了!一时心急,承泽再顾不得什么“慢慢醒来”,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静香吓了一跳,待回神,赶紧看他,那眼睛虽还是乏得泛红,却分明,分明是清清爽爽的神智!又觉那紧紧握着手,知道这是怕她走,心一酸,语声也颤,“何时醒的?”
被她看穿,他有些窘,嘟囔道,“……早醒了。”
想他已是两天不进水米,定是又渴又饿,静香此刻顾不得别的,只想赶紧先给他喂些水,可被他握着走不开,只好低头去脱他的手。
看她什么都不说,先想着挣,他紧拧了眉,不肯放,静香不觉,抬手去掰,他一惊,心顿时又恨又委屈,“我,我醒了,你……你就要走了是吧?”
“嗯?”静香不解,抬头看,他的眼睛更红,“你……”
“你当真是不想与我在同一片瓦下,好的时候不能,伤了,自是更不能,是不是?”
心猛一怔,这是自己的话么?说的时候只记得艰难,却不想听在耳中,竟似被狠狠一把推开,不疼,却那么绝望……不知该怎么挽回,怎么解释,只有语声哽咽道,“我,我只是想……”
“想什么?想躲在娘家,想去守灵,只要能不见我,你什么都想得出……”看她不再挣,眼中也是心酸,承泽更觉委屈,手紧紧握着她,逞了性子道,“好,我不拦着,我认了,你,你走吧!”
“……我,我不走……”
“为何不走?你走!你有的是道理,我怎么辩得过?你想怎样就怎样!横竖我一个人,伤了,残了,将来如何,都碍不着你!你清静就是!”
泪,终是落了来,这些日子为他的苦,为他的煎熬都被冲垮,再也撑不住……
她哭了,没有声音,却似春日那绵绵的雨水,缠得他心软又心疼,一把拉了她坐在身边,“你,你欺负了人,你还哭?”
静香心更酸,越哭得止不住。承泽有些慌,一手依旧握着她,一手抬起来想给她擦泪。可那泪水竟是小溪流一般滑过那白皙的脸颊,他忙忙乱乱,左右不知该如何触碰,“别哭了,别哭了,啊?当心眼睛疼。”
静香这才察觉他的无措,拿了帕子自己擦拭,依旧抽泣。
看她稍稍缓了些,他的心也放下,把她的手紧紧捂在心口,“我从来没想要逼你,你若是……若是当真腻烦我,告诉我,我离远些就是。可你什么都没说,我便一身的不是,好好儿的,就,就再也看不得我了!”
明明是他在抱怨,她却似更难过,泪扑簌簌掉,恨自己怎么舍得,怎么舍得打他,哭着问,“疼,疼么?”
“嗯?不疼!”怕她真信了他是两截儿接起来的话,承泽赶紧宽慰道,“你别听丹彤信口胡说,她又不是大夫,我自己知道,我身子好着呢!”
“我是问,那天……可是,可是打疼你了?”
他一愣,猛地缓神,立刻理直气壮道,“怎么不疼?!心都让你打碎了!我若残了,就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