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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莲节上众多的少女中,少年一眼便看到赤着脚站在莲舟上的她,多少年过去了,仍是记得她一身碧绿的衣裙,挎着载满莲花的篮子,笑靥如花。
你若是江南采莲的女子,我必是你皓腕下错过的一朵。
他的后花园繁花无数,原来他才是被错过的一朵。
由爱故生怖,由爱故生忧,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她忍不住爱,却不忍去恨,连佛祖也救了不她时,她只有随佛祖而去。
他一生争霸天下,始终逃不过生老病死,不甘,却终于在求得一个答案后,甘愿含笑归去。
皇帝的微笑渐渐更深了,施玥儿静静立在床边,皇帝费力地睁眼看她,嘴唇轻轻动了动,似是有话要说。
施玥儿弯下腰,耳朵贴近,听见皇帝说:“保……保……”最后一个字听不清,从唇形判断似乎是“重”。
保重?皇帝眼中温柔的笑意褪去,逼人的锋芒重聚,紧紧地盯着她,急切要她的保证。
千百种纷乱的滋味涌上心头,她咬唇,点点头,皇帝终于逸出一丝叹息,安心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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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雪地之冷
更新时间2010…11…6 21:33:27 字数:3509
施玥儿从寝宫里出来,各人面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变色。
她低低垂着头,沉默得太久,不妙的感觉袭上大家心头。
“皇上!”海公公哀号一声,韩成敖狂嚎了一声,撞开海公公,猛地朝寝宫内奔去。
“父王跟你说了什么?”
她疲倦地说,“他什么也来不及说。”
韩煜齐表情变得晦暗莫测,声音嘶哑,见她紧紧抱着自己,一天一夜没合眼,眼睛失去往日的神采,小脸上满是疲惫之色,不由上前将她肩头拥紧。
两人肩碰肩相依偎着立在寝宫外面,里面传来一声比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叫声,海公公、韩煜齐、宫女、太监,真心也好,假意也好,突然觉得都他们无关,他们静静靠着,吸取对方的力量,好像世上只有彼此的存在。
“皇上走得很安详。”有静妃路上相伴,皇帝了无遗憾。
“王爷。”秦岭在旁咳了一声,察觉到他话透露的不寻常,她轻轻挣开了。
秦岭焦道,“王爷,工部尚书晕了过去,其他各位大人怕快也撑不住了,太傅那边带着十多人过来,禁卫拦不住,让他们闯了进来,现在两方正闹得不可开交。”
“立即将五百御前禁卫调过来,别让他们生出事来!”
“当务之急是安稳人心,他们声势汹汹,不给他们一个交代,属下恐怕禁卫阻得了人,阻不了惶惶流言。”
秦岭此话别有深意,韩煜齐锁眉不语,良久才道,“本王出去见他们。”
又回过头来,眼色一闪,对她关切道,“你一天没休息,我让人带你去吃点东西?”
“你还不是?”她强撑起一丝笑,“我现在想走也走不了,我跟你一起去。”
勤政殿的宫门外,茫茫雪地上跪着黑压压一片人,从大门一直至通往延禧殿的路,虽然是跪着,仍能轻易感到两派人剑拔弩张的对峙气势。数十持枪禁卫将围得铁桶一般严实。
前头十多位位重的官员,早被脱了官服,露出里面的白色单层棉衣,一个个冷得嘴唇青紫,四肢僵硬,旁边的小厮哭着给各自大人披衣,他们强一面推开,一面直挺挺地强自跪正。这时刚好又有一位大人撑不住倒下,禁卫便将他扛上担架,抬着他下去。
韩煜齐眉头紧紧打成死结,秦岭又道,“各宫娘娘在福诞宫外候着多时了。”
这时的局面,再加一群哭哭啼啼的妃嫔,如何得了。
“看好,别让一个人进来。”
韩煜齐大步上前,官员们见有人来了,一时激动不已,正要涌上前来,禁卫立即把他们压下去,韩煜齐怒喝一声,“众位大人要造反吗?”
人群里有人高叫,“王爷,皇上到底是什么情形?”
太傅颤颤巍巍站起来,禁卫不敢拦他,他慢慢上前两步,才哆嗦着声音道,“如今皇上情况不明,王爷私自将调禁卫将福诞宫围起来,老臣怕有人用心不良!”
韩煜齐危险地眯起眼,“太傅的意思是本王会对父王居心不良?”
“王爷,老臣只是心忧皇上,王爷为何不给一个明白话?”这话说到众官员心里去,说不清是期待还是恐惧,大家又静了下来,等着王爷开口宣布。
“铛……”从福诞宫深殿之内,传来一声悠长的撞钟声,众人恍惚了一下。
“铛……铛……”,钟声厚如磐石,直上云霄,一声接着一声,众人方才明白是皇帝的丧钟。
太傅呆如木鸡,“扑通”跪倒雪地,其他人也纷纷跪趴下去,很快一片痛呼“皇上”的声音便响起来,百官不可自抑地哭泣起来。
施玥儿看着满朝文武的悲痛不已,只觉得厌烦无比,脸上忽然觉得一阵凉意,原来是天又飘起雪来,韩煜齐僵直着身躯,直直地平视前方,雪落在他的肩头,隔着一层朦朦细雪,他颀长的身影忽而远近,透出无限孤寂来。
细雪飘飘中,一个官员站起来,她认出正是处处唱黑脸的礼部少府监,“皇上如今驾鹤归去,我臣等悲痛之余,当务之急是确立新主,安定上下民心,以告慰皇上在天之灵。”
他这番话,总算说出各派人最心照不宣的隐秘,丞相在位期间,各人已经被逼着把界线划分明,除了观望的中立派,谁不忧心自己站错了队?现在无论哪帮哪派,为了各自以后的仕途性命,唯有破釜沉舟争取到底了。
韩煜齐缓缓呼出一口气,化成白雾,消散在空中,“父王来不及立下遗旨。”
声音不大,却让在场人骚动起来。
太傅一派的官员道,“王爷敢对着皇上之灵立誓?”
秦岭见那官员对主子态度不逊,出言喝道,“你好大胆子!”
那官员冷哼一声,“臣只怕皇上的圣意,有人隐而不发!”
秦岭眼露怒色,“你的意思是王爷……”
“秦管事,你退下。”韩煜齐脸色骤变,却不得不压住,“父王病情汹汹,的确来不及交代任何遗言,在场的除了本王,还有六皇弟,要不要本王请他出来给你个明白?”
那官员在其他同僚鼓励的眼色下,越发得意,“王爷的意思是皇帝一直昏迷不醒?”
“是又如何?本王连父王最后一面都见不上。”
“王爷昨夜将京畿十二营的御前禁卫连夜调入宫,难道不是得了皇上的圣意?”
此话一出,太傅一派的人互看一眼,心照不宣。
京畿十二营的兵马为皇帝御前亲卫兵,掌管大内皇宫的安全,除了皇帝的口谕,任何人不得调动一兵一马。皇帝若是神智清醒,才能调动十二营兵马,否则豫王敢私自调动御前兵卫,此举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王爷请六皇子出来。”
那官儿又高叫一声,想到六皇子可能已经遭到不测,太傅一派不由一震,连声响应,“请六皇子出来……”
太傅一派的暗示和明显的挑衅,韩煜齐只是面部表情,置疑的声音还在不停,丞相一派的人跪不住了,两派又陷入口水战中。
良久,突然听到韩煜齐仰头而笑,这一笑来得突兀而诡异,无不一怔,“父王养了你们这样一帮好臣子!”
韩煜齐上前一步,风雪拉扯他的长袍,那身影却越发显得从容自若,风声掩不住他的低沉而有力的声音,“父王猝然仙逝,来不及交代任何遗言,本王代为监国,谁敢有异议!”
这样的韩煜齐是她全然陌生的。谁敢有异议呢,你轻易地就能调动五百御前禁卫围守福诞宫,你身边的秦岭本是御前三品侍卫首领,你筹备了多久,怕整个禁宫已是你囊中之物了吧?
他话音刚落,身后厚重的大门打开,一声尖锐的呼叫从里面传出来,“宣皇上遗旨!”
海公公跌跌撞撞跑出来,手里抱着一个红绸缎面长圆筒,暗红锦缎深近似黑色。隔得远,仍能看到上面的纯金绣线蛟龙,栩栩如生,仿佛就要破空而出。
众人盯着他手中的圆筒,心知便是遗旨,忍不住轻抽一口气。
方才那官员又道,“海公公,王爷说皇上来不及交代遗旨,遗旨又从何而来?”
“各位大人糊涂啊,皇上早就知道自己的情况,圣旨是一早就下了的。”
礼部尚书知道海公公跟着皇上二十多年,也是自小看着六皇子长大的,他嗅到一丝不对劲,忙站出来,“公公万万不可,圣训有言,遗旨要等在皇上百日之后宣布啊。”
海公公红着一双兔子眼,一听也怒了,“事到如今你竟还拘泥礼节,皇上曾交代本公公,圣旨在皇上魂归后马上宣布,诸位大人是不是连本公公也要质疑?”
海公公板起一张皱纹深刻的脸,用一贯的腔调再次扬声道,“宣皇上遗旨!”
全部人跪下,一片肃静。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吾在位二十一年,德行有亏,愧对先皇未竞之业……”
也许是皇帝拟圣旨时,体力不支,圣旨并没有按她以前见过的繁复格式,皇帝先是追忆一番先皇事业,自我反思一番,然后直入正题,下旨册封静妃为皇后,与皇帝同衿葬入皇陵。
历朝从没有皇后与皇帝同葬的先例,更别说死后同衿同寝,静妃生前死后,受尽了天下女子至高无上的尊荣。
“……施氏之女,性慧巧,悟敏俐,吾得其伴左右,晚年甚感安慰,封赐一品‘敏颐’郡主,以嘉其孝心,适逢婚龄,赐吾女敏颐予吾六皇儿为妃,大婚于吾百日之后,六儿冠礼之期举行,依亲王之礼,不得有误……”
施玥儿头埋得很低,十指攥紧衣角,指尖抓得发白,雪地的寒意从脚底一寸一寸侵入,渗透了五脏六腑。
皇帝的圣旨还在继续:
“……赐二皇儿为谦亲王……”
皇帝册封了谁为后,为王妃,为亲王,众人一概漠不关心,关心的是压轴的圣意。
“……吾百年之后,传位予十皇儿,三皇儿为摄政亲王,至十皇儿成人执政前,代行监国之责。”
“钦此,谢恩。”
海公公字字掷地有声,百官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胆颤地看看周围的同僚一眼,人人耳观鼻,鼻观心,发现周围人脸上都是茫然一片。
“什么?”不知是谁轻声叫出来,“赐位……十皇子?”好比第一声叫出皇帝没有穿衣服的小孩,众人如梦方醒。
“钦此,谢恩!”见百官没动静,海公公提高音量又说了一遍。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官稀稀落落地谢了恩,一个接一个不稳地站起来,仍觉得是自己冻坏了耳朵。
“这圣旨是伪造的!”众官交头接耳,有人高叫一声。叫他们如何相信,他们的新任君主是一个脑子痴呆的十岁孩童?
海公公整肃敛容,“本公公执行皇上圣意,各位大人要是不信,尽可以拿去验。”
又对呆成雪人一般的太傅道,“太傅是饱学之士,难道连皇上的亲笔字迹也认不出?”
说着便命人将圣旨传给太傅,太傅愣愣看了半天,苍白的脸色更是惨白如雪。
海公公还说了什么,她已经听不见了,一天一夜的不眠不休,滴水不沾,体力已经透支到极限,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