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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练靶场内,想要活动筋骨的却不止奚冰尘一个。他走进这弥漫着戾气和青草香的场地时,看着正在暗自较劲互相比拼的那两个人,他扬起唇角笑了笑,然后朝他们走了过去。
“二位王兄。”奚冰尘从随侍手中接过了自己的月云弓。
“四弟也来了,”奚归涯拖长了声音,客套中含着深意的意味十分明显,“去年你可没有那么早来啊,怎么,这回也想去争父皇的彩头了?”
他不以为意,依然笑得谦和,“为弟不过是凑凑热闹,为二位王兄助助威罢了,哪里能争得什么彩头。”
“哦?那依你看,今年那彩头会落在谁的手中?”奚归涯是故意当着奚漠风的面这么问的。
奚漠风是皇子中最为骁勇善战的一个,准确来说,是他被开启的灵力就是如此。所以,少年时他的骑射功夫就在同辈中无人能出其右,十八岁启慧仪式之后,连那些大将军也要甘拜下风了。
皇室和四神族不同,他们的灵力通常只表现为一个特点,也就是一人只拥有一种能力,这种能力可能是多出来的神秘力量,也可能仅仅是对你本身的某种能力的无限放大。但他们与生俱来的力量是,一旦有人在他们面前动用灵力就会立刻被发觉,这种敏锐度除了国师便再也无人可比,而诞下皇亲的妃嫔也会在分娩之后拥有这种力量,因为她与皇室的血脉已经连为一体。
据说这是百年前四大神君对出云帝国第一代君王的承诺,他们各自将自己灵珠的一半力量都交予了国君,使他从人骨凡胎变成了神骨之尊,因为受到了如此强大的灵力保护,所以皇室宗亲不会遭受任何非自然的伤害,同时四神族也因此限制了自身的力量,这是为了保证帝国的延续。
然而对皇室来说,所谓灵力,也是需要善加利用的,本人身上存在的很多因素对于灵力的使用都有很大影响。更何况,奚漠风的灵力之于他而言只能算是普通人之中的强者,并不神奇,也不一定幸运。
他和奚归涯的能力在沙场作战上各有千秋,本来已是斗得难解难分,而前两年的狩猎大会,他们的成绩又逐渐拉近相差无几,奚归涯的灵力特点是他可以力拔千斤,所以他用的弓比起普通的也要重上许多,奚琮瑕为此还命人专门打造了现在这张玄铁玉臂弓给他。
“二位兄长都拥有惊人的神力,实在不好论断。二王兄的玄铁弓可是一般人不敢觊觎的。”奚冰尘知道他最喜欢所有人都围着他,只要半句奉承话就能让他大悦。
奚归涯果然觉得这四弟是更倾向于他得胜的,只是奚冰尘太会做人,他谁的派别也不参加但又很低调婉转地尽量不得罪任何一方,奚归涯并非不在意他的存在,因为他这个四弟同样也很优秀,只不过奚漠风更具有竞争的能力而且锋芒毕露让他觉得危机时时存在,所以他也就暂时没有去多管这个书生气十足的奚冰尘。
奚归涯用眼角瞥了一眼一旁没有好脸色的奚漠风,有些得意。于是转过头摆起了大哥的的架子,对着奚冰尘哼笑了一声,“四弟啊,别说做兄长的没有提醒你,刚才我见到你和那个青龙氏的淑娥站在山坡上可是聊的很开心呢,你是不是,对她有什么兴趣?”
云出东隅 第一卷 云出岫 第二十四章 出其不意
奚冰尘淡淡一笑,似乎并不太过意外他窥见这一切。在那山坡上既然能与她说话,就不怕被人看见了。
“王兄多虑了,”他说,“只是先前驿站中清嶺一时闹别扭伤了她,所以才去问问。毕竟是青龙嫡族之女,虽只是小小的淑娥女官,我们也不好让她太过委屈。”
“那就好,”奚归涯笑着挑挑眉,并不真的在意他说的是不是实话,“我是怕你一片真情得不到回报,岂不可惜?”
他说着可惜之辞,却并无可惜之色。
“哼,”奚漠风冷笑一声,“二王兄知道的可真多,连别人家的男女之事都那么清楚。难道,是你也对那个女官有意思?看来人人称羡的尚王妃也要有失宠的一天了。”
“以你的眼界能懂得什么?”奚归涯没有正眼看他,“冰尘,你没有瞧见在驿站的时候,萧雪遥和她坐在一起说话吗?别忘了萧雪遥可是皇后的人,这次皇后特意派了她随先行出发,她又那么巧会去独独找一个女官说话?这难道还不明显是想将这个女子收归己用么。”
奚冰尘很明白,这是奚归涯在向他宣示,你应当作出一个正确的选择,如果归附于皇后,那就是与他作对。
于是他笑笑,“二王兄说的是,为弟确实想得简单了。”
奚归涯虽然是排行第二,但在太子早逝之后他就一直以大哥自居,所以很有些在意自己的这些兄弟间的地位,被奚冰尘如此尊重认可,对他而言无疑是带来了一种非常强烈的虚荣感。
他略有些深意地走过去拍了拍奚冰尘的肩,“兄长是不会害你的。”
言罢,便转身去了。此时一直冷眼旁观的奚漠风才没好气地说道,“你何必如此忌惮他?父皇不喜欢人结党,他偏偏喜欢笼络一些酒囊饭袋,这种人你觉得他也配代替大哥的位置?”
这就是冲动孤傲的昭王,他并不懂得掩饰自己的情绪,因为他同样觉得自己才是最优秀最合适的一个。
“兄弟之间,哪里有什么忌不忌惮,只要相处和睦就是好的。”奚冰尘似乎永远都是那一副不怒不嗔的样子。
奚漠风觉得很没劲,没有说什么便把弓推给随侍也旋身走了。于是偌大的练靶场只剩下了奚冰尘主仆二人。
天空中响起哗啦啦扑扇翅膀的声音,一只彩羽鸟从微风中飞过,然后飞进了远方的云雾里。
幽深的笑意缓缓在奚冰尘的嘴角漾开。
“他来了,走吧。”他这么说着,手上的箭已经嘣地离了弦。
正中红心。
还是在那片山坡上,不同的是,这次是那座凉亭里。
“你回来了。”奚冰尘款步走近,对亭中人说道。
那是一个穿着将服的男子,靛蓝色的锦衣上绣着展翅飞舞的鸾鸟,腰带上系着一块通透的白玉牌,上面刻着“鸾”字。
这块玉牌,是朱雀鸾氏长老的象征,而这个人,正是朱雀氏中最年轻的一位长老,同时也是五神上将中的南将——鸾慕英。
不过,他也是染王奚冰尘的心腹。
“臣见过殿下。”他回过身,向他的主位行礼。
奚冰尘示意他不必多礼,回过头嘱咐了舍缘候在外面之后,便抬脚走了进来。
“辛苦了,”他淡淡一笑,径直走到了靠着山崖这一边的护栏前,眺向了远处被云雾缭绕着的山峰,“你没有回宫述职,父皇那边怎么说?”
“其实是陛下让臣半道改变行程直接到天辰山来的,听说是萧飒雪受了伤,所以正好由臣来接替她的护卫工作了。不过上山之后臣先去见了萧雪遥,所以晚来了些,请殿下见谅。”鸾慕英的语气非常自如,如同这是他和奚冰尘之间无需言明的处事默契。
奚冰尘轻声一笑,“她对你倒是用情很深啊。”
“男女之事本就是你情我愿的对价关系。”他不以为然地如此回答。
鸾慕英的脸很美,细长的眉眼甚至还让他透着一股妖娆之气,他像那只从天空飞过的彩羽鸟一样明媚雅致,又像这件将服上的鸾鸟奢华热烈。
他是可以将妖娆和英武完美融合在一起的男人,加上他华丽的身份背景,于是,他轻易地迷住了萧雪遥。
没有人会在乎那些不值一提的过程,他们要的仅仅是结果。而奚冰尘,要的正是他能够辅助自己的结果。
“男女之事吗……”奚冰尘望着远方,忽的想起了云若之,“那看来是没有问题了?”
“对于她,臣没有任何问题。不过,”鸾慕英说,“她倒是告诉了臣一件新鲜事。”
奚冰尘微微侧过了下颔。
——她说,陛下好像对那个青龙氏的女官有兴趣,这次皇后让她随先行队伍来就是为了探探那女官口风,看能否事先收归己用的。
奚冰尘怔了怔。原来,父皇看中了她……
他半晌没有说话,脸色也沉了下来。
“殿下,”鸾慕英决定先请示他的意见,“不如,我们也和这位淑娥谈谈?”
“不必了。”奚冰尘竟一口拒绝了,但接下来的话,他似乎并不是在说给鸾慕英听,“一个女人而已,父皇喜欢就由得他好了,翻不起什么风浪。”
是的,他费尽苦心经营着自己谦恭仁孝的形象,就算没有感情也可以和某个女人成婚,而且为了不输给尚王夫妇的夫妻情,他甚至可以为了那个病容恹恹的女子不纳一妾,这才是染王奚冰尘。
他怎么可以因为一个小小的女官竟然在某一刹那动了怜惜之情,还几乎和自己的父亲成为情敌?
对于在这场暗战中步步为营的奚冰尘来说,这几乎是不可原谅的错误。
翌日,云若之作为此次的祭天女官,和鸾菀嫣一起来到了准备祭天事宜的接天阁。
跨入门槛的瞬间,那道水蓝色的身影就映入了眼帘。苏绾月正背对着她们站在神台前,闭着眼冥想,从门外照射进来的阳光洒落了一些在她的长发上,淡淡的紫光便跳跃起来。
如此近距离的看着出云国的这位国师,她们都有些忐忑。
苏绾月的侍婢走过来向云若之和鸾菀嫣讲解了祭天仪式上她们需要做的事,其实很简单,就是将你手中的神器按照顺序交给国师而已,所以在这之前她们必须做好分配和演习,以达到完全熟练不会出任何问题的程度。
侍婢正要将放在银盘上的酒器交给云若之,苏绾月却忽然开口道,“云淑娥,你先帮我拿着星月杖吧。”
众人不禁一怔。
星月杖,虽只是一支檀木权杖,看上去平平无奇,但它却是国师权威的象征。它集合了从每一代国师那里所得到的灵气,早已成为了一件灵物。在这之前,这支权杖都是由苏绾月的近身侍婢保管的。
鸾菀嫣看着苏绾月竟然亲手将星月杖交到了云若之手中,再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正小心翼翼双手捧着的彩绢,唇角划过了嘲弄般的笑意。
原来国师,也不过是趋炎附势的小人。
可是让人惊讶惶恐的事情竟在这时忽然发生了。
云若之的双手刚一握紧权杖接过怀中,就在她自己都尚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邦”一声星月杖已经掉在了地上。她愣愣地看着它,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怎么回事?明明自己抓的那么紧,可刚才,好像在某一个瞬间闪过了刺痛感。
但这些都不是最要紧的,要命的是,她居然把圣物生生地掉在了地上!
侍婢们早已傻了眼,都纷纷将目光投向苏绾月,等着她示意该如何处理。然而再次出乎所有人意料,她只是微微蹙了蹙眉,便静静说道,“看来这杖子还要认人,既然这样就罢了吧,还是按照本来的安排做就好。”
说完,她就自己走过来从侍婢手中接过了被拾起来的星月杖,对跪在地上还心有余悸的云若之淡淡笑道,“起来吧。”
云若之这才回过神,确认自己不会被责罚,于是在心里也松了口气。随后,苏绾月又吩咐她们都先行退下,她就更是觉得好像脱离了提心吊胆的苦海,不禁有些庆幸。
直到连近身侍婢都退了出去,从外面关上接天阁的那扇门之后,苏绾月才看了看手中的星月杖,在口中默念起了什么。
一道金色的光芒霎时从杖中飞射而出,投映在半空,化作了四个金灿灿的大字。
——凤入东阁。
“凤入东阁?”她喃喃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