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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教了你多少次了?”殷月罗不急不慢地说道,“只有死人的嘴才是最靠得住的,你要知道你一直都是提着脑袋在走路的,一旦事情曝光,你和你姐姐都只有死路一条。”
“臣谨遵娘娘教诲。”萧雪遥不自禁咽了咽唾沫,虽然这已不是第一次感觉到自己与死亡接近了,过了一会儿,她才又小心翼翼问道,“可是,娘娘不是打算将云若之收归己用的么?”
“青龙云氏之女,”殷月罗冷冷哼笑了一声,“想做本宫的人,识时务是基本,有价值是当然,但要驯服,才是根本。”言罢,她转问一旁侍奉的孙玉道,“派人去了吗?”
孙玉回说“已经去了”的话音才刚刚落下,门外便传来内官通报的声音。
——娘娘,云淑娥请来了。
殷月罗勾起唇角,那双美丽的眸子里就漾起了摄人心魄的光彩。
这是云若之第一次真正地看清殷月罗的脸。
之前的两次见面都是在极为紧张的时候,她连自己的安危都顾不过来,还要鼓起心力去应对奚琮瑕的皇威,所以一直也没有真正注意到这位后宫之主,妃嫔中间的传奇——皇后殷月罗。
抬起头看见她的第一眼,云若之就被她身上那股冷艳高贵的气息所震慑。她和宸妃最大的不同就是,一个是浓墨重彩的艳,一个则是冷淡深邃的艳。
而且在殷月罗的脸上,几乎看不到岁月的痕迹。
难怪最后坐上这后位的人会是她了。云若之在心里忖着,想起了自己听过的传言——
殷月罗,出云帝国开国以来第一个非出自四神族嫡脉的国后。传言中的她,阴冷莫测,但对奚琮瑕来说,却是他在自己的原配国后去世十年之后唯一愿意册立为后的女子。她拥有可以弹出这世上最美妙琴曲的一双柔荑,也正是因为从这双手里弹出来的那支飘渺若仙的乐曲,殷月罗才在自己已经身处冷宫的状态中成功得到了奚琮瑕的注意,改变了几乎已成定局的人生。
按照这样的传言,她也是第一个敢给国君吃闭门羹的皇后,欲擒故纵的手段在殷月罗的手里被玩弄到了极致。但云若之看着她的时候却在想,也许,这并非是她有多么擅长那样的手段,而是如此带刺的美丽是她与生俱来的让男人无法轻易舍弃的魅惑。
“这是用天辰山上才有的雪芽沏的茶,”殷月罗的脸上虽然漾着淡淡的笑意,却无法让人感到亲近,“尝尝吧。”
云若之心里很忐忑,本来无论尝什么都应当是味同嚼蜡的。但这盏雪芽香茗,实在太过神奇。她只是表意性地沾了一点点在唇上带入口中,但清透的香气还是瞬间弥漫开来。
“如何?”殷月罗笑问。
她忙放下茶盏,回道,“果真是上好的佳品,多谢娘娘赏赐。”
“那可要多尝尝,这东西也只能在这里才能尝到,”殷月罗幽幽说道,“雪芽一旦离开天辰山就会失去香气,也就失去了价值。”
顿了顿,她又再略含深意地瞥了云若之一眼,“一件东西无论再被人欣赏也好,一旦离开它所依赖的环境,离开庇佑,就会变得一文不名。就像这雪芽,纵然名贵又如何?离开天辰山,它与枯草无异。”
云若之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殷月罗这是,在把她自己比喻成天辰山,而云若之,就是这小小的雪芽。
“哦,对了,”殷月罗忽然笑笑,“陛下也爱品这雪芽,不过这东西性寒,本宫不让陛下多饮。你说说多可惜呢,这玩意儿若是能顺从些,那本宫也就不阻止陛下了。”
云若之蓦地一怔。对这位皇后说的这句话,她在心里揣测了许久,怕是自己误会了她的意思,然而无论她怎么想,得到的结论都只是让她的心更为混乱而已。
难道,她这是在暗示自己,陛下他……
云若之脑海中的胡思乱想还没有结束,殷月罗就已经好像没有了继续谈下去的打算,她总是很清楚一次会面应当在什么时候结束,因为她需要的并不是口头上虚无的承诺。
在她的示意下,云若之退出了殿外,然而她怎么也没想到在转过回廊的转角时竟然险些撞到一个人的怀中。
而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她此刻正想回避的奚琮瑕。
她的心被提到了嗓子眼。
而她的双臂正被他牢牢地抓住。
“没事吧?”如此近的看着这张清冽的脸,奚琮瑕觉得她比自己想得还要动人。
云若之慌忙退了出来,方才的那一刻她从奚琮瑕的目光中明白,也许自己并没有误解殷月罗的意思。
她做梦也没有想到,一次御前刺绣竟会将她从一个绝境中解救出来,却又再次陷入另一个绝境。
奚琮瑕看见她惶恐的模样,也担心自己太过着急会吓到她,于是淡淡笑着让她平身之后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径直朝着殷月罗的住处去了。
直到他离开好一会儿,云若之才松了口气。
该怎么办?她觉得脑海里很混乱,殷月罗那带着威胁的暗示不断在耳边回响,云若之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时间考虑了,很有可能在回到王城之后殷月罗就会用一道玉牒将她纳入后宫妃制之中。
但偏偏,在这天辰山上,她找不到一个可以商量的人。她再一次,感受到了深深地孤独无助。
直到狩猎大会那一日,事情才似乎终于有了转机。
祭天式和往年一样顺利而平静地进行了,但接下来的狩猎大会对很多人来说才是天辰山之行的重点。
狩猎当日,五位王爷便悉数上了阵,但在场的众人都很清楚,江王和殷月罗的儿子静王不过就是这较量中陪跑的对手而已。
因为他们一个是稚子,一个则与稚子无异。
顺位依旧按照长幼辈分:第一个是穿着一身酱紫色骑射服的奚归涯,第二个是与奚归涯随时都在较劲,所以穿了紫棠色短打的奚漠风。排在第三个的是如玉苍翠的奚冰尘,第四个则是今年刚满十岁的静王,而奚清嶺因为辈分最小,所以站在最后一位,他着了一身藕荷色的衣服,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似乎对这场每年都重复的赛事很不感兴趣。
小小的静王看了一眼他的母后,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向奚琮瑕要求和兄长们一起竞技,当然这并非是他自己的意思,而殷月罗如此安排,则是为了让奚琮瑕对年幼的他更多添一分欣赏,要知道当年天资聪颖的奚清嶺是在他九岁的时候就亲手射中了一头幼鹿,那时奚琮瑕为此还特意命人用羊脂玉雕了一件精巧的以弓为型的玉器给他。
所以殷月罗知道要争得这份青睐,决不能等待太久。
奚琮瑕示意了他身旁的内官,于是很快一支用纯金打造的箭被禁卫呈了上来。这是今年狩猎大会的彩头,箭羽用的是孔雀翎,炫目的光彩融在金色的光晕中,夺目生辉。
奚漠风看了一眼挂在马背上的那只箭筒,咬着牙信心十足地勾起了唇角。那里面的箭,所用的箭镞是火焰石所造,这种石头珍惜少有,比一般的铁镞还要具有穿透力,只要射箭人擅用弓箭,那么它就可以拥有穿过厚重的动物皮的力量。
他暗暗有些得意,也多亏了奚冰尘不愿意用鸾慕英从南疆带回来的这好东西,否则也落不到自己手中。哼,他笑,这一次奚归涯的玄铁弓算得了什么?那支孔雀金箭必是囊中物不可。
隔着高大的马匹,奚漠风没有见到也没有注意站在他下位的奚冰尘此刻也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奚冰尘笑的,是奚漠风果然因为不能忍受在自己的强项上输给奚归涯,所以毫无意外地在奚冰尘的言语暗示下接受了这特意为他准备的礼物。
鼓声开始擂动,所有人立刻齐齐翻身上了马。
云若之站在一边的女官行列中,抬眼看着那一排骑在高头大马上的皇子,也不禁觉得这是一幅美好的画面。
那是一片比孔雀金箭更为夺目的光芒,然而血色,却也暗藏其间。
云出东隅 第一卷 云出岫 第二十七章 围场之乱(下)
“嗖。”
进入围场不远,奚归涯便率先射中了一只白兔,那只兔子被射中后并没有倒在原地周围,而是随着那支刺入身体的箭向后飞去,最后被钉在了树桩上。随侍去捡时,发现它的头上还有一块血印。
这是奚归涯的臂力所致。那兔子也许还来不及感受到中箭的痛楚,就已经先被撞破了脑袋。
他瞥了一眼从身后驱马上来的奚漠风,有些得意。
奚漠风的眼神中透出些许不屑与傲气,于是手中马鞭挥落,策马继续往前奔去。
“四皇弟,你还不去?”奚归涯一努下颔,斜了一眼奚漠风离开的方向,“当心要落后了。”
奚冰尘淡淡一笑,“和二位兄长在一起,我也只能是来遛遛马儿的。三皇兄没准一会儿就可以打只野猪回来了。”
“什么?”奚归涯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在自己面前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野猪?”
“听说这几日那片林中有野猪出没,”奚冰尘不急不慢地说,“看来三皇兄志在必得了,我看我们还是去别处看看吧。”
“凭什么要我们去别处?”奚归涯不悦地扬高了声音,“四弟,不是我说你,你总是这样长他人志气,实在有失男儿本色。我今天偏要和他一较长短,看他以后还那么长幼不分。”
言罢,奚归涯不给他人说话的机会,就扬鞭也朝着奚漠风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奚冰尘与一旁的鸾慕英交换了眼色,便露出了一抹难以捉摸的笑意。
此刻的奚漠风正站在这片灌木丛中四处张望,不时地会有几只兔子从眼前跳过,但他只是瞄了一眼,并没有张弓的打算。
身后又响起杂乱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他听得出来的不止一骑。
“三王兄,可有些收获?”奚冰尘扬声唤道,“那畜牲还不肯出来么?”
奚漠风用缰绳狠狠勒了一下有些躁动的坐骑,侧过脸用眼角睨了奚冰尘一眼,“兔子倒是有几只,不过没有挑战力,打了也没什么意思。”
奚归涯和其他人一样明白,这是说给他听的话。
于是冷哼了一声,“小东西看不上,大物却也不一定就有本事拿下,就怕是高也不成低也不就呢。”言罢,还冷声大笑了几声,随行的尚王党众人也附和地轻轻干笑了几下,算是意思意思,也不那么明显地太得罪昭王。
然而事情就是发生的如此突然,随着奚冰尘的一声“那里!”奚归涯还来不及反应,身下的坐骑就已经忽地奔了出去,就像是被马蜂蛰了一样躁狂激愤,而他还没有回过神,胸膛就已经被一支箭嗖地刺穿了。
快的让他在那一刻丝毫没有感到痛楚,从马上堕下来的时候还分明清晰无比。湛蓝的天空映在眼帘里,却渐渐开始看不清是什么颜色,很快奚归涯感觉到身旁围了很多人,但一个个都变成了黑色的剪影,什么也看不见了。
同样惊讶地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是昭王奚漠风,他怔怔地握着那张似乎还带着血腥味的弓,直到确认奚归涯已经不省人事,那张弓才终于从他冰冷的手中滑落下来。
——昭王的箭射在了尚王的身上。
这是奚琮瑕在祭天式之后得到的第一个重大消息,足以让他震怒。
“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奚归涯被抬回就近的厢房立刻进行救治,奚琮瑕冷静下来后第一件事就是责问那个站在校场上不发一言的奚漠风。
“儿臣也不知……”奚漠风皱着眉,觉得一切都还是像在做梦,“当时我和二王兄看见一头野猪,都想张弓去猎,二王兄原本是在儿臣的下方位的,可他不知怎的,忽然就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