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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在她的房里,他总是喜欢一个人下棋。
奚清嶺拿起一枚黑子已经先落了棋,然后抬眼看着她,淡淡一笑,“我教你。”
燕妃点了点头,其实她自己也看了许久的棋谱了,只是奚清嶺从来没有邀她一起下过。她拿起棋子刚要落下,忽地想起了什么,又转过头看了看不远处跪在那里的云若之。
“殿下,不如,去求母妃饶过云姬娘娘这一次吧。”
奚清嶺看着棋盘,头也不抬地说道,“不用管她,你落子吧。”
燕妃只好点点头,将白子落了下去。两人开始了你来我往的棋盘交战。
她这几年为了迎合他下棋的喜好,看了许多残谱,也自己练了许久,平日无事就专攻这一个喜好,棋艺已经比一般人精进不少。可是,不知为什么,此刻在奚清嶺面前,她却好像全无招架之力,竟连一盘也没有赢。
甚至,连和棋都没有。
燕妃觉得有点不对劲,她平时看奚清嶺一个人下棋,他的棋路是很温和的,好像享受的是一种和老友聊天的过程,而不是两个人讨论的结果。可是今天,他的每一招都是立竿见影的杀招,和过去完全不同,他要的,好像是一个下棋的结果,而不是过程。
难道,他心中有事?
“殿下,”她试探着问道,“已经下了二十盘了,还要下么?”
“已经二十盘了?”他也有些惊讶,没想到时间过的那么慢。
跪在不远处的云若之已经开始觉得浑身的肌肤都在发烫了,这毒辣的太阳,还有……那个可恶的,丝毫不能期待的夫君奚清嶺。
自从新婚后头两日他象征式地来她的房中安寝过之后,这些日子就一直往燕妃的房里钻。她本来是不介意这个男人去哪里睡觉的,她被楚姬责怪不能伺候好夫君也没关系,可是这个人,竟然在自己被罚的时候还和小妾在那里卿卿我我的下棋,还就在她的眼前!实在是让她心灰意冷,这世上,有谁的心是可以被捂热的么?江王他一天也没有当她是过他的妻子,可是她却已经嫁鸡随鸡的认定了自己的身份。
算了,也罢。她想,这就是自己的命吧,当初甘心嫁给江王的时候就知道,他不可能像别的女子所嫁的夫君那样知冷知热,他是个只认自己一开始喜欢的东西的孩子,如此,也算是长情吧。
她这么想着,就安慰自己般的扯起唇角淡淡笑了笑。
天空中忽然传来了轰隆隆闷雷的声音。
夏日里的阵雨说来就来,很快豆大的雨点就开始打落下来,渐渐密集。
云若之仰起头,张开嘴贪婪地大口大口汲取着从天而降的琼浆,这比什么都要及时。
“喂。”她听见有人说话。
睁开眼,是撑着伞站在自己面前的奚清嶺。
“跟我去下棋。”他说着就要拉她起来。
“殿下殿下。”一旁负责计算处罚时间的随侍连忙迎了上来,“还没到两个时辰呢,楚姬娘娘说……”
奚清嶺缓缓侧过下颔,用眼梢看着他,一字一顿道,“本王说,让她走。”
谁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奚清嶺,眼神中的不容置喙,让旁人再也不敢多发一言。他将云若之半拉半扶了起来,她因为跪了太久所以膝盖疼得有些发软,身子一偏就倒在了他的身上。
奚清嶺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什么,将手中的伞塞给了随侍举着,然后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云出东隅 第二卷 世惘然 第十二章 水映图腾
奚清嶺抱着云若之大跨步进了流元斋,感觉到她的身上已经湿透了。
“快给娘娘拿衣服来换。”燕妃也在一旁帮着说道。
云若之躺在床上,已经有些迷迷糊糊,但身上湿凉的感觉似乎恰到好处地的缓解了那滚烫的燥热感。
“云姬?云姬,你听到我说话了吗?”奚清嶺皱着眉,轻轻晃动着她的手臂。
燕妃见她恍恍惚惚脸又通红的样子,想到了什么,“殿下,云姬娘娘她好像是中暑了。”
奚清嶺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把水给本王!衣服怎么还没拿来?”
梳儿赶紧捧着干净衣服走到了床边,燕妃也将斟了水的杯子递给了奚清嶺。
他把云若之扶起来,喂她喝了几口水,然后刚要吩咐梳儿给她换上衣服的时候,眼角却扫到了一抹白紫色的光。
“等等。”他阻止了旁人上前,又将她往怀中藏了藏,“本王来给她换,你们都出去吧。”
燕妃不禁一愣,他这是,要亲手给她换衣衫么?他们什么时候,已经如此亲近了……
但她知道,有的话自己一辈子也没有资格去问。于是只好旋过身,眷眷地和下人们一起退了出去。
等到所有人出去关上了门,奚清嶺才重又转过头,轻轻拨开了她的衣襟。
在她的右肩的位置,果真是紫白色的光亮忽隐忽现。
这是个什么图案?奚清嶺仔细看了一阵,抱着云若之的这期间,她身上浓烈的香气不断的冲击着他的嗅觉,比以往都要浓烈的梅花香气。
对了,梅花!
奚清嶺心中豁然开朗,想到了这两个字,他再去看那个图案时,就越看越觉得没错了——那是一枝梅花的图案。
他不仅一惊。
为什么她身上会有这种图腾?她不是青龙云氏之后么?为什么竟会有妖骨之人才有的真身图腾?
他想说服自己这不是真的,但图腾可以造假,可是这妖光和身上的香气却不能造假!奚清嶺越想越觉得奇怪,如果说云若之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妖骨之人,那么她的图腾不可能这十几年来都不被家里的人发现,而且,云浩天又是有什么理由会冒着欺君之罪来收养这样一个女子?
他正在纳闷,忽然瞥到那紫光似乎微微弱了些,隐隐像是有要散去的迹象,再一看那梅花图腾,也忽闪忽闪地变得若虚若实起来。
怎么会这样?
奚清嶺用指尖轻轻触上了她的肌肤,薄薄的湿气让他觉得有些沁凉。这图腾为什么会有消失的迹象?既然会消失,那么是不是就意味着它的出现也是偶然的?到底是什么让它显现了出来……
他看到放在手边打算给她换上的衣服——难道?
奚清嶺想到了什么,于是将她身上那件本已褪下了一些的衣衫又轻轻拉住,笼了回来。
当被雨水浸的湿透的衣服刚刚贴上她右肩的那片肌肤时,隔着这一层薄薄的衣料,那团白紫色的光亮又倏地透了出来,而那梅花图腾的轮廓也渐渐清晰。
是雨水吗……奚清嶺吸了口气,看来,也许她自己都不知道这图腾的存在。他看着云若之,脑海中却不免有些疑问——
你到底是什么人?
她忽然身子一软又朝他怀中滑去,他急忙将她扶住。对了,她身上还穿着湿衣服。
奚清嶺看着云若之,叹了口气。
安置好云若之之后,奚清嶺打开门刚要走出去,赫然发现他的母亲匆匆赶了过来。
“江王,”她朝房中望了望,“云姬呢?”
她睡了。奚清嶺一边说着,一边退出来关上了门。
“听说她受了暑气?”楚姬没好气地看了江王一眼,“江王,我有话要问你。”说完,她便旋身朝一旁走去。
在回廊上走了一段,楚姬停了下来,旋过身用一脸纳闷的神色看着奚清嶺,“江王,你告诉我,你到底喜不喜欢云姬?”
雨还哗啦啦地下着,天空中偶尔会回荡着轰隆隆的闷雷声。
奚清嶺想了想,看着他的母亲说道,“好像是喜欢的。”
这是什么答案?楚姬又好气又好笑,“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里是什么好像的?”
“哦,”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就是喜欢。”
可楚姬却又不相信了,“你真的喜欢?那你为什么总也不让她侍寝?老是往燕妃那里钻。”
但当他说不喜欢的时候,楚姬脸上狐疑地表情就更重了。
“你不喜欢她,那你为什么要让她起来?还亲手给她换衣服?江王,你对燕妃都不曾如此吧。”
“那母妃说孩儿是喜欢还是不喜欢?”他轻轻一推,将难题抛给了他的母亲。
这……楚姬这才发现她把自己都给绕进去了,不过这也正是她疑惑的地方啊,到底奚清嶺对云若之是怎么样的心思,这直接决定了她对云若之短期内的态度。
“母妃,”他忽然说,“您以后不要让云姬罚跪了好不好?你看你把她弄病了,都没人陪孩儿下棋了。”
楚姬有些无奈,但看到奚清嶺为云若之说情的样子,她忽然想到了什么。
“江王,”她压低了声音,有些神秘地说,“既然你喜欢云姬,那等她好了,你就去她那里住吧。记住,和她在一起不能只是下棋,要像你和燕妃在一起的时候一样,做和燕妃一起时做的事。”
奚清嶺知道,她指的,是圆房。
“哦。”他口中顺从地应着,心里却无奈地叹了口气。
然而他的话音还未落毕,楚姬又摇摇头,连声说着不行不行,还是算了。奚清嶺看着她那透出心中纠结地背影,大概明白了她的顾虑。
此刻在楚姬的心里,云若之的清白已经受到了质疑,假若她和奚琮瑕、奚冰尘父子真的有不可告人的关系,那么无论是楚姬自己还是奚清嶺就已经是受了很大的羞辱,江王府也被蒙上了一层抹不掉的灰尘,如果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要奚清嶺和云若之圆房,甚至让她生下了奚清嶺的孩子,那就更是毕生耻辱了。
奚清嶺望着楚姬离开的背影淡淡一笑,笑的却有些疲累。
回到流元斋里,云若之还在睡着。
奚清嶺听见她口中在呓语着什么,于是走过去侧耳仔细听了听。
三哥。
她在喃喃叫着这个人。
难道,是又梦到了那件事?奚清嶺看着她蹙起的眉头,叹了口气,看来云墨池的确是她唯一依靠的人,否则在生病虚弱的时候她怎么会只念着他,还皱着眉,落了泪。
奚清嶺从自己房中的密室取来了一件宝物。
那是一朵莹白到泛着斑斓之色的莲花,唤作“醉生莲”。它可以让一个人在梦中见到她最想见到或者潜藏在心中最期待的东西,简而言之就是可以让你沉醉在美梦中不愿醒来,而不是被梦魇惊醒。
梦的长度由莲花下面水的多少所决定,你将它置在茶杯那么小的地方,美梦就会短暂的像一个扎眼的瞬间,你将它放在一片湖中,你就可以睡上一生一世直到在梦中谢世。但决不可半途将莲花拿出来,否则做梦之人的时间也会中止,直到花再回到这水中之前,她都会陷入无止境的沉睡。
奚清嶺拥有和万物之灵沟通的灵力,也就是说凡是有灵性的自然之物,他都可以感知。所以这世上,也只有他才能控制这朵醉生莲。而这件宝物,是他十八岁启慧仪式之后,苏绾月赠给他的,当时别人都认为这是件没什么实在用处的东西,做梦就算做得再美好也不可能梦想成真,所以谁也没有在意它。但奚清嶺却觉得它是个好物事。
打开匣子,里面放着一颗指甲盖大小的,像是玉石一样的东西。奚清嶺将它拿起来,丢进了盛着清水的小瓷盆中,遇水之后,那颗玉石便渐渐膨胀,层层剥开,最后变作了它本来的样子——莹白到斑斓的莲花。
直到看到云若之的眉间渐渐舒展,呼吸也变得不再急促,奚清嶺才放了心,旋身坐在一边自己一个人下起棋来。
云若之一觉醒来的时候,觉得精神好了许多,似乎是连日来最为清爽的一次。
昨夜,好像梦到三哥了。她努力地回忆着梦中的景象:云墨池并没有离开她,她也没有出嫁,她还是他的四妹云若之,他也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