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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奚琮瑕见到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的那个满头白发,皱纹满面的殷月罗时震惊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松弛的皮肤,甚至好像还泛着幽绿的灵光。
“你……”奚琮瑕不过是走到了她的身边,就立刻感觉到了那从她体内倾泻而出的邪恶能量,“你居然在修习巫术!”
殷月罗急的眼睛里也蒙上了一层水雾,但她体内的灵气已经全部被毁灭,一句话都无法完整地说出来。
“陛……陛……”
奚琮瑕做梦也没有想到,在这宫中修习巫术隐藏最深的人,竟然就是他的结发妻子,堂堂的出云国母殷月罗!
那一刻,他觉得天旋地转。
“陛下,”箫飒雪立刻扶住了他,“您没事吧?”
奚琮瑕闭着眼睛,吸了口气,摇摇头,却推开了她的手。
箫飒雪微微一怔,也没有再说什么,因为奚琮瑕的反应早已在她预料的可能之中。当初和云若之在商量这个计划的时候,她就对自己说过,也许自己会因此而失去奚琮瑕的感情。因为对一个骄傲的国君来说,她们的做法,就是在算计和胁迫。
奚琮瑕不会不明白这是箫飒雪有意带他来看到的情景,就算这件事与箫飒雪无关,奚琮瑕也会当做与她有关,因为只有这样,他的心才会找到寄托怨气的出口,否则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接踵而来的打击。
箫飒雪都想过,也犹豫过。但最后,为了箫雪遥,为了自己的妹妹,她选择了被这个男人放弃,也许准确点来说她的选择了一个赌博,赌的,是奚琮瑕对她的感情到底会是什么程度,能不能包容她。
但现在看来,她似乎是输了,输给了她一个人的爱情。
按照律法,殷月罗本来要被判处以火刑,可是奚琮瑕说她如今已经是个暮年老妪的模样了,颤颤巍巍的日子也不知还能过多久,于是就免了这个刑罚,将她贬为了低等宫女,带着脚镣在庆阳宫打扫,终身不许出来。而她的心腹孙玉则不能幸免,被处了腰斩之刑。
被贬往庆阳宫的当天,殷月罗看着脚上的那副镣铐,又回身看了看清冷的四周,骤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也不知道,曾经的黛妃在这里,是什么样的心情。殷月罗想要挺起腰杆来面对如今的落魄,但却发现她只能驼着背了。
传来一阵款款的脚步声。
殷月罗有些吃力地转过头,没想到看见的,却是她并不欢迎的人。
“我是该称呼你为皇后娘娘,还是殷月罗呢?”云若之淡淡一笑,放下了手中拿着的食盒。
殷月罗瞥了一眼地上的盒子,“没想到这时候江王妃还会想起开看我。”
“那是自然的,”云若之打量着眼前这个老迈又褴褛的女人,“怎么说你过去对我也是多有关照,我还未来得及当年感谢你呢。”
殷月罗扬了扬眉梢,“成王败寇,你如今想看我笑话也是应该的。”
云若之忽然笑了起来,“我怎么会是来看你的笑话呢?”顿了顿,她凑到了殷月罗的耳边说道,“我来是想看你是怎么等死的。”
殷月罗看着那双含着满满笑意的眼睛,咬着牙哼笑了一声。
“没想到当日还唯唯诺诺的淑娥云氏,如今也有了这般的气魄了。”
云若之淡淡一勾眉眼,透着轻屑。
“这都要拜你所赐。不过,你也应当满足了,你现在好歹还留着这条命,可我的三哥,已经死了。”她恨恨地说,“从我回到这世上的那一刻起,我就无时无刻不想着要抓住报仇的机会。”
殷月罗似乎是不以为然地轻笑道,“那又如何,你的三哥不还是死了么?而且,是因你而死。你不过是一个江王妃,就算我沦落至今时今日,你又能奈我何?”
云若之看着殷月罗,那双眼中挑衅在深深地刺激着她心头的愤怒和仇恨。
“哼,”云若之又再一笑,“可是有的事,却是你一辈子都无法知道,而我也不会告诉你的。”
什么事?她终于被她吸引了探知的欲望。
云若之微微附身在她耳边说道——
“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你的儿子是怎么死的。”
静王!殷月罗脸上的神采终于不再平静,变得激动起来。
“你说,你到底知道什么?”
云若之侧过身,用半个背影对着她,淡淡一笑,“你现在是以皇后的身份命令我么?”
云若之!你告诉我!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这辈子,你不要妄想了。”她笑着,心里的某处却疼痛地如同刀割,“你现在可以好好地体会一下这种感觉了,一辈子,就这么想着他,念着他,还有,因为你的无能为力而痛苦吧。”
殷月罗大叫起来,可是她的声音也因为变得沙哑而再也没有从前的那种威慑力。
“云若之,你得意什么?”她含着眼中的泪水大笑起来,“你以为你就可以荣华一生了?你不过是嫁了一个痴傻的江王,他日陛下驾崩,江王失去了庇佑,我倒要看看你能比我好多少!”
云若之回身淡淡看着她,良久,微笑道,“那要看你能不能活到我倒霉的那天了。所以,不要浪费了这篮子里的食物,你的罪,只能由你如此偿还。”
云出东隅 第二卷 世惘然 第四十章 凌夜乱风
奚漠风。
当星夜看到那个从当铺走出来,脸上透着一股落寞的男人时,不由勾起唇角笑了。
根据探子回报,这位曾经的出云国三皇子,如今似乎也是有些落寞了。这也难怪,离开了荣华富贵,他便只能面对这种窘迫的生活。不过让星夜没有想到的是,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奚漠风也没有放弃找到离夜君的想法。
听说,他一直在四处打听。霰星国和出云国不同,在这里,你很容易就能循着名声而找到巫门中人,他们之中有点甚至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且单是居住在王城中的人就有不少。所以奚漠风寻找离夜君的事在他们看来虽并不新奇,但也不是什么秘密的事。
“三皇子,别来无恙啊。”
埋线法刚刚转进一条小巷子,就听到身后有人唤自己,转过头看去,却是个不认识的男人。
他一定不是普通人。只是奚漠风在看到星夜的第一眼便瞬间闪过的想法。
华贵的衣着,耀眼的外形,还有他对自己的认识,这种种都佐证了奚漠风的想法。
“你在叫谁?”奚漠风的戒心立刻膨胀起来。
星夜打量了他一眼,笑着朝他走去。
“我与昭王殿下曾经可是有过一面之缘呢,”见奚漠风皱着眉流露出疑惑的样子,星夜不禁觉得好笑,“不过也难怪,当时我是随使臣一起去的,殿下没有印象也是自然。”
奚漠风很明白来者不善的道理,而且即便他此时已不在出云国,但他也没心思去和别国的人打交道,也不想给自己招惹麻烦。
“不明白你说什么,请让开。”奚漠风说着,便从星夜身边走过,想要离开这条小巷。
却被星夜的随侍拦住了去路。
他不耐烦地刚要出手,忽听身后那个声音幽幽道:
“‘东月西星’,三皇子应当听说过吧。”
奚漠风回过头,用难以置信的目光审视了他良久。
“你是……星夜?”
星夜笑笑,走过来打了个手势,示意随侍回避。然后又看向奚漠风,说道,“出云国三皇子来了霰星王城,却没有被好好款待,到的确是我们失礼了。”
从未曾见过一个人的笑容可以幽深到如斯地步。奚漠风再次打量着他,眼前这个年轻男人,真的就是霰星国师星夜么?
“既然你是霰星国师,那你也应该很清楚,我不是什么出云国三皇子了。”
但奚漠风似乎并不以为意。
“你难道不是想要找离夜君么?”
一句话,让奚漠风犹如一道电光击中。
对了,传言中霰星国师,星夜也是巫门中人,而且他的修为既然可以与苏绾月并称东月西星,那么一定不低。其他人和他比起来也就不过是些虾兵小将了,所以他对离夜君的认识一定也会比任何人都多。
“你知道他在哪里?”奚漠风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冲口而出。
得到了对方的亲口证实,星夜唇边的笑意更深了。
“这世上没有任何人能够找到他,”他说,“而且,他向来都不管这世间的俗事。”
听到连星夜也是这么说,奚漠风不由得有些丧气,虽然他从未放弃过,但他也很清楚自己不过是依靠心中的执著才坚定了那一天天让他感到失望的信念。
“不过——”星夜忽然话锋一转,饶有意味地说道,“你找离夜君也不过是为了唤醒苏绾月,这件事,到不一定需要找他做的。”
什么意思?奚漠风惊讶地看着他,明明陆容渊说过这件事只能依靠离夜君的力量,他却为什么说不用?难道,有什么诡计?
想到这儿,他努力按捺住了心中的急躁,眉梢微挑,问道,“国师这是何意?”
“假若我说,我能帮你将苏绾月的封印解除,三皇子相信么?”
你?
奚漠风笑了起来。
“星夜国师的口气未免也太大了些吧,”他露出了一丝轻屑,“纵然你和苏绾月并称东月西星,但那到底是并称,言下之意就是难分伯仲,何况现在她有玉魂护体,那是我出云国历代国师的能量之灵,星夜国师恐怕连接近她都很难吧?”
星夜并不在意他的轻视,只是轻声一笑。
——东月西星这四个字我倒是从来没有在意过。只是上次去出云国,我倒是不巧得知了你与苏绾月之间的纠葛,若不是因为你,她也不会封印自身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奚漠风一愣,他是在诈自己,还是真的知道了什么?苏绾月昏睡,真的和自己有关么?
“难道那梨花簪不是你送给她的?还有你们……”说到这儿,星夜顿了顿,笑道,“我该说是你轻薄了她,还是……”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奚漠风已经被他的话震惊地几乎难以言语。
星夜淡淡一笑,“只是为了告诉三皇子,东月西星既然是在夜幕中,那又岂是俗世之人能够看透的?”
难道……他的修为,已经高到连玉魂也阻不了他了?
星夜知道此刻奚漠风的心里在想着什么,也知道对于自己的话他已经开始渐渐相信了。
“三皇子的事我亦有所闻,”见铺垫的已经差不多了,他随即切入了正题,“既然故土已经回不去了,不知三皇子有何打算么?”
星夜的话正正是刺中了他心头的要害,此刻的奚漠风,不想听见别人叫他昭王,也不想记起自己是出云国的三皇子,他正在努力适应成为平民,甚至是逃犯……
可是,他到底是出云国的人,到底,是奚氏皇朝的血脉。
如何能不眷念?
“等我找到离夜君再说。”他说着,旋过身便要走。
“阁下当真不留下来?”星夜没有再叫他三皇子,这也是为了提醒他的处境,“我可以向你保证,荣华富贵一样都不会少。而且,我说到做到,会帮你得到苏绾月,活生生的苏绾月。”
奚漠风停住了脚步,站在原地许久没有说话,但脊背,却微微有些颤动。
“看来,霰星国的野心是按捺不住了啊,”他冷冷笑着,转过了头,“你所谓的帮我得到苏绾月,是要在毁灭出云国之后么?我奚漠风虽然因为被奸人所害而背乡离井,可是不代表我就要做霰星国的走狗,我甚至可以明日就回去,告诉我父皇你今日对我说的这一切,戴罪立功。”
星夜看了看他,笑了。
——有什么可笑的?
——我笑你,如此的天真冲动,难怪好落到今时今日的境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