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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面对云浩天,她抑制不住地激动和愤慨。
但云浩天只是在短暂的惊诧之后,就斜起目光用烦躁和冷漠的神情看着她。
——江王妃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是出身青龙云氏嫡脉之女,现在贵为江王正妃,可是娘娘却要自贬身份,随意告诉他人自己是妖骨之人,这有损于黄皇室颜面不说,还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的。
哼。云若之无可奈何地扯了扯唇角,父亲不是一直都希望我死掉么?那我如今还有什么好怕的?躲不过就是和父亲一起去见三哥罢了。今日父亲若是不告诉我真相,我还真不知道吃自己会做出什么连累云氏的事情来。
“你是在威胁我么?”云浩天忽地昵向她,已有些动怒,“那也好,反正我当年留下你就是一个天大的错误。你想告诉陛下就去吧,我也不管你想要告诉谁了,反正你就算见到云府灭门也只会连声称快,见到墨池死后被搅得不得安宁,就连衣冠冢都保不住也只是无动于衷罢了。”
云若之反而说不出话了,眼睛涩涩的,有种想落泪的冲动。
云浩天知道,只有云墨池这三个字,才会让她止步。
她无功而返。
然而也就在当夜,奚清岭发现了奇怪的事。
半夜的时候,也许是被一阵潜进来的凉风扰醒了,奚清岭睁开眼睛却没有看到身边的云若之。
借着透进屋里的月光,他发现她并不在房间里。
直觉让他很不放心,于是立刻起身罩了件单一就朝门口走了出去,开门的时候,他发现门没有关严,也许夜风就是从这条门缝中潜进来的。
院子里的月光水白水白的,耀眼的朦胧。
而云若之,就坐在园中的那一株四季梅下,倚在树干上,清丽的背影透出一抹夜的忧伤。
“云姬?”他走到她身边,俯身轻轻唤她,“夜里寒凉,回去吧。”
飞花不时落在她白色的衣衫上,微妙的动静却未能让她有所回应。
奚清岭绕到她面前,这才看清可她是闭着双目的,似乎,是睡着了。
看来,一株梅花,竟教她伤了太多心思。
想到这,他不禁又泛起了几许怜惜。于是躬下身子想要将她抱起来,她却在被他的手触到的一瞬,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他看着她那双映着月华的眸子,微微一笑。
可是她却陌生而又抗拒地看着他。
“你是谁?”
她从来没有对他开过这样的玩笑。奚清岭好像听见心里“咯噔”了一下,难道,和在方宅那时一样么?
不,不一样。那时的她看上去是混乱而不清醒的,但刚才,那个眼神,那句话,实实在在的像是另一个人。
另一个,和他彼此都很陌生的人。
“云姬,”加起来又再试着唤了她,“你看看清楚,这不是梦境。”
但她只是略显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说道,“我在等人。”
等人?奚清岭更感疑惑,“你在等谁?”
也许是说到了她感兴趣的话题,只见她眉梢轻挑,笑道,“我的男人。”
那唇边的一抹笑意,竟透着邪魅的灵气。
“你知道……你是谁么?”奚清岭越发地肯定眼前的云若之并非是平时的云若之,一定有什么问题。
“怎么会不知道呢?”她笑笑,“我是……”
话到此,忽然卡了壳。
接下来的话,她好像说不下去了,眉头渐渐拧了起来,表情也似乎因为困惑而显得有些痛苦。
最后,她什么也没说就忽地晕了过去。
云出东隅 第二卷 世惘然 第四十五章 海棠未眠
后半夜,奚清岭一直守在床边不敢眨眼,直到天光微明的时候,云若之醒了过来。
“王爷?”她有些讶异地看着他,“你怎么坐在这里呢?”
奚清岭刚一露出笑意,却随即又想到了什么,于是有些忐忑而小心翼翼地问道:“云姬,你还记得你先前做了什么梦吗?”
“梦?”云若之已经想不起自己是不是有做过梦了,但是奚清岭既然这样问了,就一定有什么原因。
难道,是夜里发生了什么事么?
见她自己已经全然没有了那段记忆,奚清岭不禁暗暗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实在,不是一个好的预兆。
这一日正是宫里举办海棠花宴的日子。
众人围坐在海棠园中,看着满目的嫣红,熙日下的阵阵徐风不禁让人神往。
宴会进行的很顺利,气氛也如同这天的阳光一样带着暖意。奚琮瑕的心情看上去很好,虽然这些日子以来他好像忽然苍老了许多,但这时带着满脸笑意的他还是显得精神很好。
酒兴正酣之时,也引发了国君的诗兴。
“今日风和日丽,海棠正艳,众卿可有兴致以海棠为题赋诗一句呢?”奚琮瑕虽然这样问了,但在场却没有人应试,就连所谓抛砖引玉的都没有。因为谁都知道,这样的场合下,风头自然应该是应当属于有皇家第一才子之称的奚冰尘的,但奚冰尘一向谦虚谨慎,也绝不会再别人都没有应话之前就主动站出来的,于是起初便有些冷场。
这样的情况过去是没有出现过的,但因为最近奚冰尘好似已经取代了奚漠风在朝中的位置,奚琮瑕对他的器重明眼人谁都可以看得出来,加上他自己本来已经有的名声和威望,如今在朝野中,他已然有了足以和奚归涯对抗的力量。
“朕看这样吧,”奚琮瑕也感觉得出来这样微妙的气氛,“染王,朕也许久没有见过你作的画了,不如今天就为这海棠着墨一幅,然后让他们都赋诗一句,你从中选择题在这画上,若是觉得都不济事,你就自己题上两句吧。”
这是奚琮瑕借机想要看看如今的皇储之争到底是到了怎样的境地。
奚冰尘领了命开始作画了,席上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但这寂静之下却有太多的波动。
旁人本不想参与,直到画作完了片刻,也是顿了许久都没有声响。
然而碍于奚归涯的意思,南王一党中很快就有人站了出来,其后接二连三,也不过是些一听便是充场的普通句子。
而奚归涯自知自己的诗画造诣不及奚冰尘,于是也没有在奚琮瑕的面前表现自己的短处,反而故意做出一副自谦的姿态,将这看似可以表现己身才华的机会推给了自己的幕僚盟友。
奚冰尘一直淡淡笑着,他没有急着选出中意的,表面上的意思也许是出于礼貌等着别人都说完,否则就显得自己太过恃才傲物,但深层的意思,却是他想将这场戏演的更真诚一些,否则奚琮瑕一眼就可看出来他是有意讨好尚王,对自己并不有利。
终于隔了好一会儿也没有人再站出来了,奚冰尘想了想,觉得方才那些普通的句子里也就有一句尚算入耳,那人也是奚归涯一党的,是学华阁的学士,模样看上去也很文气。
奚冰尘刚要开口说自己选中了那句,谁知云若之忽然笑着说了话。
“父皇,臣妾也可以参加么?”
一句话,不仅让奚冰尘怔了怔,也让一直在旁边对这个游戏表现的漠不关心的奚清岭愣住,他不明白云若之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心里却已经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奚琮瑕也很意外,但他本身就一直很满意这个江王妃,此刻见到她有意无意地来激活这味道有些不对劲的宴会气氛,也是有些愉悦的,因此他在短暂的闪过一丝讶异后随即便笑道:“江王妃也有兴趣参加那是最好不过了,正好让江王家里也派个代表出来,和你们二叔、四叔都比比。”
奚清岭皱了皱眉,低下头没有水花。
奚冰尘也饶有兴趣,于是浅笑道:“江王妃请。”
云若之扬起眉梢一笑,吟道,“秋息拂袖香盈纱,清风绕看醉红妆。”
犹如被一道闪电击中,奚清岭心中的某种预感应验了,他咬咬牙,闭上了眼睛。
好啊。奚琮瑕也险些没有忍住而赞出口,他掩饰住自己的喜好,转向奚冰尘笑道,“染王,现在可该你选了。”
奚冰尘将欣赏倾慕的目光从云若之身上收了回来,转身对奚琮瑕恭道,“回父皇,方才那些诗句都是不错的,儿臣本来已经心中已有了定论,可没想到江王妃以女子之才做出了让儿臣窃以为心悦的诗句,因此儿臣只好改变原先的想法了。”
奚琮瑕也甚为满意,于是点点头,允了他挥笔在画中题上了诗句。
然而奚冰尘的字还未写完,云若之已经又笑着开口道,“请父皇恕罪,其实臣妾也不过是借花献佛罢了,以臣妾的诗才又哪里能作出让染王殿下心悦的句子呢。”
“哦?”奚琮瑕不由好奇,“那你是借了谁的花?”
奚冰尘也停下了手中的笔,抬眼看着她。
“其实,”她沉吟道,“正是江王殿下。”
什么!
这是在场众人在听到她的话的一瞬在心中都闪过的惊诧。
奚清岭抬起头看着云若之,眸中也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他掩饰着不被旁人看到的失望。
可云若之好像丝毫都未察觉到他的感受,她只是望着奚琮瑕继续说道,“这句子臣妾只是应景改动了一个字,原本的句子是‘秋雨拂袖香盈纱’。”
难道说,江王痴傻之症已经痊愈了?
“江王,这真是你作的诗?”尽管心底还有些将信将疑,但奚琮瑕还是觉得很激动,打从奚清岭十六岁那年出事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听见过他的诗作。
奚冰尘也目不转睛地盯着奚清岭,心里的情绪有些混乱——他到底是装傻,还是痊愈?云若之今天这么做,是和他串通好的么?
奚清岭看向他的皇爷爷,面露为难之色。
“其实……”他说的吞吞吐吐,“这诗并不是孙臣作的。”
云若之一怔,将目光投向了奚清岭,她没想到到了这地步他还是不愿顺水推舟地承认自己的才华,虽然倒并不至于会说自己欺君,因为她也想好了备用的对策,反正在别人看来奚清岭就是个心性不齐的大孩子,所以就话的可信性来说,她应该更有胜算。但是她还是难免因为他将她置于了尴尬的境地而意外和失望。
“不过,云姬她也没有骗您。”奚清岭的话还没有说完,“那日我去街上游玩,去了士子馆,听到有人做了这两句诗,当时觉得心里很喜欢所以回去之后就记在了纸上,后来云姬见到了那张纸,就问我是不是我作的,我想在她面前卖弄一番,便说了是……皇爷爷,孙臣知错了。”
这一番话,却是让有些人松了口气,也让有些人叹了口气。
奚琮瑕是有些失望的,他还差一点以为在接连风雨漫延的岁月中会发生一件足以让他满足的事,可原来,不过是空欢喜一场。
“算了,怎么说皇爷爷也是开心了一场。”奚琮瑕嘴里虽然这么说,但本来的好心情却已经因为这得得失失的折腾而变得提不起劲来。
花宴继续进行着,然而气愤却已有了微妙的变化。
直到散席时,也是因为奚琮瑕说自己身体不适和宸妃早早退去才散了场。
“清岭,”奚归涯带着一脸嘲笑走到了奚清岭夫妇的面前,斜起目光瞟了云若之一眼,“你也不要难过了,改日二叔请你去听戏,总不至于被自己的女人扫了面子。”
奚清岭扯起唇角一笑,“谢谢二叔。”
说完这些揶揄之词,奚归涯便笑着转身去了,云若之心中虽有不忿,可是看到奚清岭强颜欢笑还要对他说谢谢的样子,心里也很有些难受,也有更为深邃的不解。
“王爷……”她刚要唤他说些什么,奚清岭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就抬脚走了。
他,生气了。这是云若之在那一刻直觉感觉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