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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诗词,是武夫,莽夫,方云就直指他是酸儒、腐儒,甚至连教他诗词文章的老师,也一块骂上了。
所谓有其师必有其徒。外公如此刻板守旧,不近人情。他那个不知名的师父,显然脱不了关系。
“放肆!”
茅屋中,刘正勋勃然大怒。儒家最重师生之义。刘正勋虽然古板,但正因如此,反而越加容不得别人,指责自己的老师。方云一言直指他是腐儒,甚至连老师都骂上了,他哪能不怒。
“怎么,这对子对得不工整?”
方云冷笑道。
茅屋中一片寂静,片刻后,重重地哼了一声:“上来吧!”
方云衣袍一撩,立即向茅屋走去。刚刚走到台阶上,便又行到屋内道:“停下!就站在那里吧!”
“什么意思?你要反悔吗?
方云问道,停下了脚步。
“我可并没有说,你过了这一关,立即就能进来。我只是让你对对子而己。我刘正勋好歹也是前任七十二元士之一,出的题岂会如此简单。”
屋中人道。
方云听他如此说法,反而笑了:“好!既然你觉得我方家父子是莽夫,还不死心。我就给你机会。你尽管出题吧!我接着就是。
“好大的口气!我只出三道题目我若是答出,便进来吧!”
屋中人冷冷道。
“儒家性喜梅花,以示不畏艰艰,独傲骨嚼之意。第一道题,你便以梅花为题,写一首诗。但诗中却不可有‘梅花’二字。”刘正勋道。
方云心中冷笑一声,这道题目确实有些难度,便又怎么可能难得住他。微一沉吟,方云即开口冷道:“隆冬万木休,惟君俏枝头。披霜笑飞雪,独把暗香流。”
这首诗中并“梅花”二字,但无一说的不是梅花。“隆冬”、“披霜”、“暗香”说的是正是梅花。方云一首诗吟罢,立即搭阶而上,登了二阶。
茅屋内一片沉跌,似乎没有想到方云这么快就做出了这首诗句。
这首诗流传出去,必然又是一首极好的诗。句句不带梅字,却又句句体现的是梅。换了其他大儒,要赞上几句。不过,刘正勋却轻轻避过,立即说出了第二道题:“人不可有傲气,但不可无傲骨。竹虽如梅,却也是傲骨铮铮,深得文人雅士喜欢。第二道题,你便以‘竹’为题,作为一首诗,诗句中,依旧不能出现‘竹’字。”
方云沉吟不语,“竹”虽甚得文人喜爱、但佳句却不多。咏竹,却又不以写一个竹字,确实有些难度。
“若是做不出,就自己回去吧!”屋内传出一声冷哼!
方云心中掠过一丝怒气,立即道:“第二道题目我已想出,你听好。一节复一节,千枚攒万叶。我自不开花,免撩蜂与蝶。”
方云诗句做罢、又往上登了数阶,直接走到了茅屋门帘下:“说吧!第三道题是什么?”
只不过片刻时间,方云便过了两关,走到了门帘下。甚至可以透过门帘,直接看到他的身影。屋中人终于免不了有些呼吸急促。第三道题迟迟换有给出,似乎在具思苦想。
方云也不着急,好整以暇的等着最后一道题目。自己这个外公,刻板守旧又心高气傲。这次自己连破他两道自以为极难的题目、对他这种认为方家父子都是莽夫,不识诗仪文章的人来说,必然是个打击。
“呼!
就有此时,一阵风吹动门帘、涌入茅屋中。方云感觉到,屋中人身躯暮然颤动了一下,随即耳中听到一个声音:“好!第三道题便以咏风为题。你若对出,便直管进来。不过,我还有一个要求。这是第三道题,你既然做诗,那么第一句中,就以三字破题。诗句讲究对仗工整。既然以三字破题、则其诗句都必须含有一个数字。你做诗吧!”
方云闻言心中顿时一震。风,无形无相、用来咏物,比之“梅”“竹”要难一些。不过,方云既然能做出“咏梅诗”、“咏竹诗”,要做一首“咏风诗”,虽然有点难度。却也不是问题。但是,一句诗里加上一个数字,结果就完全不一样了。
第三首咏风诗的难度,立即大上百倍不止。方云虽然自恃才思敏捷,但是听到要做一首“咏风诗”。每一句话里面不能带“风”字,同时每一句里面又必须有一个数字,还要以三字破题。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你若是做出这首诗,我从此不在方家人面前提‘莽夫’二字,也不再提‘诗词文章’四字。我给你一炷香时间,你慢慢想吧!”
屋中苍老的声音道,随即响起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片刻之后,一阵檀香的气味飘了出来、居然是真的点了一炷香火。
方云眉头紧皱,具思苦想。他的大脑,更是以并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着。一个个诗句掠过脑海,又迅速被他否定。
每句诗中加一个数字,这个要求令方云想出来的许多句子,全部不适用。时间慢慢的过去、方云的眉头越皱越紧。
“还剩下半炷香!……”
屋中冰冷的声音提醒说。
方云站立在门帘外一动不动,脸色略略有些苍白。手心里更是渗出了汗珠。第三道题在屋里屋外之间,竖起了一道高高的大墙。
题目很难、但方云没得选择。这已经不是单单的文斗那么简单。
若是做不出来,以外公的脾性,恐怕立即断绝了所有回转的余地。
方云并不认为、一个二十多年坚持不肯承认自己子女的腐儒,在对将自己的事情上,会有多么的宽容。虽然方云也怀疑,屋里那位自己也不一定做得出来,但这道题目,他只是出题人。做题的人是自己。
“这件事情,关系到大哥和福康公主的幸福。我万万不能失败!”
方云心中暗自道。
时间慢慢流逝,片刻之后,屋中声音再次响起,“还只有一点香头,你若做不出,便回去吧!至于方林之事,不要再提。如此鲁莽、自大,无法无天,无视朝廷律法的人,就算立下再大功劳,也只是莽夫,做不得王侯!”
方云听他一再提及“莽夫”,心中震怒不己,脱口道:“莽夫……莽夫……再怎么莽夫,也一个是你的女婿一个是你外孙,若我们是莽夫,你又是什么?”
“哼!很多年前,我就已经将你母亲逐出家门了。你们方家父子,与我又有什么瓜葛。”茅屋内哼一声道。
“既无瓜葛,弹奏文书又是怎么回事?你也是读过圣贤书的兼听则明,偏听则暗,这种道理,你应该不会不知道。平鼎侯和镇国侯几句话,你就信以为真。头脑发热,跑去弹劾自己的外孙。你又可曾听过我们方家父子之言?为人长辈者,告仁、当慈,你扪心自问你这也算是为人长辈者该做的事?”
方云恨声道。
“不用多说了。时间已到,你若是做不出诗来,从来哪来,还是滚回哪里去。我二十年前,既然能将子女逐出,也不在乎一个外孙。”
茅屋中人震怒道。
“谁说我做不出来。你听好了。”
方云顿了顿,开口道。
“解落三秋叶,能开二月花。过江千灯良,入竹万竿斜。”
这句诗,句句都是写风。但句句都没有一个风字。并且以三破题,且每句中都含有一个数字,分别是三,二,千,万,正合刘正勋的要求。
一首诗吟罢,方云掀起门帘跨过门槛,一步踏入到了茅屋内。
入目所及,一个身穿青色儒衣略显破旧的老者,正盘坐在一个蒲团上。
老人两鬓霜白,额头皱纹密布,给人苍老之感。他的表情,古板、严肃、不苟言笑。脸上肌肉,松驰儒硬,就好像一抉抉僵硬的石头似乎很长时间,脸上都没有换过严肃、告板之外的表情。他的嘴唇紧抿给人一种固执、刻守己见,不易说服的感觉。
“这就是母亲恋恋不忘的外公吗!”
方云望着不远处的老人,默默想道。他的身上,依然有大儒的风范,只是身躯微佝偻。霜白的头发也微有些凌乱。现在的外公,与其说是一个大儒,不如说更像一个普通的老人。
方云仔细地打量着他。眼前的人,不管是母亲,还是谁夹城里那位舅舅,和这位外公都没有太大相似的地方。事实上,不管是母亲还是舅舅,都不可能这样的古板守旧。如果真要说有一点相似的地方,就是自己这位外公称固执,成功遗传给了自己的两位子女。
母亲为了和父亲在一起,毅然背离了外公的意见,嫁给了父亲;至于舅舅,直接弃文从商,选择了外公最不喜欢的行业。并且做出决定后,便不悔改,九头牛都拉不回!
方云打量自己外公的同时,刘正勋也在打量着他。他没有想到,方云居然在最后关头,居然破解了这道难题。就算是他自己,自问也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来。这除了要有高深的诗词修养,还要有一份急智。
刘正勋仔细地打着门帘处的少年,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外孙。
方云外表唇红齿白,容貌清秀、俊美,和华阳夫人极为相似。
看清方云的容貌,刘正勋脑海中下意识的掠过一道人影,心中没来由的一软。不过,这也只是一刹那。目光一聚,蓦然变得无比凌利。
刘正勋声色俱厉,一声暴喝道:“孽障!还不跪下!”
方云在茅屋下跪过,这次进到屋内。听他如此厉喝,反而不跪了。眉头一挑,冷声道:“你既然不承认我母亲,我为何要跪?”
“哼!我让你跪下,并不是因为你不敬长辈。周朝律历,大将军级别严禁擅离驻地,否则以重罪论处。你身为朝廷大将军,却为了一己私利、擅离军营,返回上京城来、这已经是违反了周朝律历。还不跪下,”
方云听他足不出户,却连自己做了朝廷大将军都知道。越发肯定,这后面有人捣鬼。不过,他也不怕,“哼!说到违反朝廷律历,先得治你的罪!”方云盯着自己的外公,目光犹如刀剑。
这一言,顿时激起千层浪,刘正勋顿时勃然色变,怒斥道:“放肆!”
方云神色从容,对于自己这位外公的反应,毫无意外:“你既然谈到朝廷历法。我且问你,你现在所任何职?六部商议王侯册封,你以什么身份掺和其中。王侯册立,自有六部官员审查,就算他们不审查,也还有资政阁和议政阁的各位大人。再往上,还有三公。”
“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职。你既已交出权利,退隐山野。此事便合该有其他大人处置。他们都还没发表意见,你就越过诸位大人,向六部上文书,此举置儒家其他大人于何地,置三公于何地?置儒家列位大人于何地?真要抡起来,就凭这点,就能治你个墅越棺权,扰乱朝政的罪名!”
方云说罢,衣袖一抖,目光直视老人,咄咄逼人。
“你……”
刘正勋心中震惊、便却哑口无言。方云一句“不在其位,不谋其职。”正好扣中了他弱点。大周朝历代的大儒离职之后,一般都会选择退隐。极少插手朝廷,因为那样会对继任者造成影响。
刘正勋若还是元士,那做什么事情,都是权利范围。不过,离职就不一样了。王侯册立的荷议阶段,一般是六部官员先做出裁决。然后征询其他官员意见的。
与武侯册立不同。方云也只是在兵家、儒家表态、朝廷分发文书之后,才上奏的文书。而且武侯关系重大,地位和权势远在王侯之上,所以征询的范围的也极大。但是普通王侯的册立,一般只征询兵、儒两家官员的意见,并不会征询普通人。否则的话,朝廷一百多位王侯,人人弹劾像什么样。
如今方林的王侯册封还在商议,册立文书还没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