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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满热气的房间,我趴在木桶边上,由着她们舀水淋浴。我百无聊赖地伸手抓了一把水中漂浮的花瓣,眼皮竟又开始打架,强撑了几分钟终于趴在桶边睡着了。
等被叫醒的时候,我竟然已经是坐在梳妆台前的凳子上,身上穿了亵衣,几时出浴、几时穿的衣服都不记得了。
我站在矮脚凳上,伸展着手臂任由她们给我套上礼服。而后又按她们的意思坐下,端正姿势由着她们替我化妆绾发盘头。桃色的胭脂,黛色的画眉棒,红色的抿唇纸,镜子里的我不再是素面朝天。
金色的头饰簪花,七彩的凤冠,等一切都打理好的时候,再看镜中人,虽不是倾城的容貌,却也是优雅美丽。真是佛靠金装人靠衣装,这句话一点儿都没错。
只是那从头到脚如此喜庆的红色,却映不进眼中半分。我微微地扬起嘴角,看到的却只有面具似的假笑。
第二节
喧天的锣鼓响彻整片街道,明黄色的盘着龙凤的马车就停在弦月楼的门口。我依旧坐在梳妆镜前,安静地等待着背我上车的太监。
等了许久,却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依旧是温柔的眼神,依旧是一身白袍,白皎月踱步走到我的面前,微微扬起嘴唇,给了我一个温和的笑容。
“哥。”我抿抿嘴唇,鼻子竟然有些发酸。
“嗯,我来背你上轿。”白皎月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裳月今天真是天下最漂亮的新娘子。”
“白公子,请恕奴婢多嘴——”张姑姑忽然上前一步欲要阻拦。
“我知道你们王室没有这个规矩,可是我们有。裳月还未进宫门,规矩却是要按照我们的习俗来的。”白皎月扫了张姑姑一眼,声音坚定而容不得半分的忤逆。
“可是——”
“就按照我哥哥的话来,除非你没把我这个太子妃放在眼里。”我冷声道,拿出太子妃的身份压话。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张姑姑慌忙辩解道。
我也不再理会她,只看着白皎月笑道:“哥,你可别把给我摔了。”
“怎么会呢?”白皎月伸手想摸我的脑袋。或许因为我戴了凤冠的缘故,白皎月的手在半空中停了下来,终究没有完成那个有些亲昵的动作。
他慢慢地伸手从桌上的垫了红绸的盘中取过龙凤盖头,展开,轻轻地盖在我的头上。盖头用薄纱制成,能依稀地看到人影。
我看见白皎月转过身微微地下蹲道:“来,哥哥背你上轿。”
我伸出手臂,缓缓地环住白皎月的颈项。白皎月的后背让人不由自主地安心,或许是因为对他的那份信任和依赖。
我的房间在后楼的二楼,下了楼还要经过前楼才能到大门。一路上不少住客都好奇地开了窗户观望。
我看到美人娘和小紫的身影,于是伸手偷偷地掀起盖头的一角。她们站在大厅里等候,看见我们走过去。美人娘攥着小紫的手,只微笑地看着我,眼睛里承载的是母亲对女儿的满满的祝福。
白皎月在美人娘的跟前停下。
我看着美人娘笑道:“娘,你要好好保重身体。”
“裳月,宫中不比家里,规矩繁多,你——”美人娘忽然哽咽了,眼圈泛红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娘,别哭。我又不是不回来了。”我伸手拭去美人娘的眼泪,安慰道。
“别……别误了时辰……”美人娘握住我的手,轻轻地拍了拍,喃喃道,“去吧……”
出了弦月楼,就看见宫里的侍卫三步一岗地站了一排,使得那些想凑得近些的人都只能远远地看着。明黄色的皇室马车盘着龙凤的花纹,由四匹骏马拉着,华丽而不失大气。
白皎月将我送上了马车,几乎是立刻便转身离开。我下意识地伸手拉住他的衣角,生怕一松手他就走掉。
白皎月缓缓地转过身来,却是垂着眼帘不看我。许久,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看着我轻笑道:“裳月,一定要幸福。”
他的眉微蹙,漆黑的双瞳在泪光中闪烁着。他微微动了动嘴唇似乎是想说什么,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转身离去。
手中的衣角被抽离,我的目光追随着他的身影,渐渐地被透明的液体模糊。
“起驾——”
车帘被放下,遮住了视线。在车帘落下的最后一秒,我看见美人娘靠在白皎月的怀里,用帕子抹着眼泪。白皎月轻拍着美人娘,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站着,看着马车的方向。
我将盖头掀开来,用袖子轻轻地擦拭早已模糊的眼睛。
车轮在石子路上辘辘地行驶。
马车行得很慢,很稳。我靠在软垫上,心中只觉得疲倦。
忽然想到,才到潋滟时,一路奔波后以至于有一段时间我常常觉得困乏。每当我倦了,缩在椅子里发呆的时候,雪莲就会泡了蜂蜜茶递过来。
闭了眼,似乎还能闻见蜂蜜茶的香气。那一抹白色的身影,如同刻在心里一般地深刻。
雪莲,我就要同别人成亲了。穿着你最讨厌的红色嫁衣,坐在装饰华丽的皇家马车里,听从你的话,嫁给别人。
到了宫门,马车停了下来,帘子被掀开,张姑姑伸手过来扶我。我低头出了马车,立马就有一个太监背我下去。
进了宫门,是一顶大红的轿子,垂着红色的坠穗,七彩的龙凤盘绕在轿上。
不是第一次坐轿子,却是第一次坐上花轿。
我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听着耳边的唢呐锣鼓,如此的热闹,如此的喧嚣,心境却如一湖死水,沉静得没有半分波澜。
婚礼举行的地方在东宫,南宫楚吟从被选为储君太子的时候就搬进了东宫。东宫离宫门并不远,或许是早已掐算好了时间,花轿到了东宫的时候,只听到里面一个太监用尖细的声音喊道:“吉时已到,太子殿下喜迎太子妃娘娘下轿。”
我重新把盖头盖好,才刚盖好盖头轿帘就被掀起。一只手探了进来,我下意识地扶住那只手臂,借着力道下了轿。
透过纱制的盖头,隐约地看到南宫楚吟一身红袍,头戴着金色的冠,他握着我的手,手心有很多的汗。
“请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进殿。”一个太监尖声道。
南宫楚吟放开了我的手,而后我的手中被塞了一条红绸。我牵住红绸,在它的引领下,由两个侍女搀扶着,缓步向大殿走去。
新铺的红毯,踩上去厚实舒服。从薄纱中能看见上首座上坐着身穿龙袍的潋滟王,而大殿两侧除了挨着潋滟王左侧的一个座位空着,其他的也都坐满了人,而端木再正坐在右侧的首位。
梅妃竟没有来?
我看着潋滟王身边的空座微微蹙眉,那个妖精不是做梦都想看见我和别人成亲的么?怎么这个时候反倒不出现了?
我转而又想,或许此时她正和雪莲双宿双栖,幸福愉快得顾不上我呢,这样想着,心里却忍不住地难过起来。
我微微叹了口气,继续迈着碎步向前走。我们在大殿的中间站定,而后就听见旁边的侍女轻声说:“请娘娘行礼。”
依照早上穿礼服时候张姑姑教导的规矩,我伏身跪地,跟着南宫楚吟一起向潋滟王行国礼。
“平身。”潋滟王的声音平平的,似乎并没有一丝的喜悦。也是,他现在只是一个傀儡,会有什么感情呢?
我低垂着头,在侍女的搀扶下站起来。潋滟王挥手让侍女们递过酒来。我伸手去接酒,胸口却忽然一痛,下意识地捂住胸口。
“怎么了?”我听见南宫楚吟关切地低声问道。
“没……没事。”
我小声说,手慢慢地放下,心中却隐隐地不安起来。刚才那里,莲玉贴着的地方,莫名其妙地痛了一下,虽然只是一瞬间,却如此真实,真实得让人心慌。
“今日是朕的太子大婚之日,朕真是欣喜得很。”潋滟王的声音响起,浑厚却空洞地说,“首先,朕要多谢天燎的公主远道而来参加我潋滟太子的大婚典礼。”
“不敢当,贵国太子殿下大婚,端木冥只是凑巧路过,顺道贺喜而已。”
端木再扬声道,声音里有些挑衅。
然而潋滟王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继续说他的话,就如同一部被设置好运行步骤的机器。
“其次,朕有一事宣布。”潋滟王继续说道,“朕这阵子觉得力乏体虚,既然朕已立太子,朕决定即日传位于太子南宫楚吟——”
“父王,万万不可!”一个突兀的声音打断了潋滟王的话,而后便是一个人影冲出来跪在潋滟王的脚下伏身道,“儿臣认为——”是大王子南宫鄂的声音。
我心中暗暗地替他的命运担忧。在这么关键的时刻,他居然冒冒失失地冲出来,难道不怕万一潋滟王动怒,他的地位难保吗?
“朕意已决。”潋滟王冷冰冰地盯着南宫鄂道,“莫非鄂儿觉得朕已昏庸而草率行事?”
“……儿臣不敢。”南宫鄂沉默半晌,最终语气愤恨地说道。
“那还不速速退下。”潋滟王猛地一挥手,喝道。
“是。”从南宫鄂的声音能听得出来他隐忍着的怒气,最终,他还是躬身缓慢地退了下去。
一切归于平静,婚礼还是要继续下去。潋滟王扬扬手指,旁边的太监上前一步。
“新人行礼——”
那个太监的声音又响起,而后礼乐也开始响起。
“请稍等——”
这次是端木再的声音,她站起来不疾不缓地说道。
“公主意欲何为?”
南宫楚吟出声道,声音中隐隐地带着怒气。无论是谁,婚礼被人打断总不是件让人愉快的事情。
端木再微微冲这边点头道:“贵国太子殿下大婚,我天燎却未来得及将礼物献上,真是失礼,还请陛下恕罪。白护卫,还不快将礼物献上。”
“公主客气了。”潋滟王漠然道。
一道身影从端木再的身后走出来,手中捧着一个锦盒。捧盒的人就是那个被赐名白展堂原名白临风又名小白的侍卫,他捧着锦盒躬身向潋滟王的方向走去。
第三节
一切似乎都如此的理所当然,但是我却忽然感觉到不安。
偷偷地掀起盖头的一角,我看见白临风一步一步地走向潋滟王,步伐谨慎而缓慢。
再看端木再,此时她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潋滟王,而她的手慢慢地附上右脚的靴子。
只有我知道,那里藏着一把匕首,而她的动作很明显的是在备战。
那个盒子一定有问题。我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却不知道是该阻止还是该坐视。端木再这样做未免太过鲁莽了,这宫中她的人极少,而这大殿之上更是只有她和白临风在。
只要白临风一失手,那大殿之上所有的人,殿外的所有侍卫都必定会生生地把他们擒住,而被擒住的后果不堪设想。就算得手,她又能如何?万一是玉石俱焚……
这家伙为了救我,居然把生命都给赌上了。
我不敢想下去,只能咬紧下唇看着白临风一步一步地接近潋滟王。而身边的南宫楚吟很显然也察觉到了什么,他的手握拳,防备地看着端木再,似乎只要白临风一有动作他就会对端木再出手。
“啊——”
胸口忽然一下剧痛,我捂着胸口倒了下去。身体被南宫楚吟接住,他慌张地拉去我的盖头问道:“裳月,你怎么了?”
我痛得说不出话来,豆大的冷汗直往下掉。南宫楚吟抱着我,掩饰不住地慌乱,他冲着外面大喊道:“太医!快宣太医!”
“哥,裳月怎么了?”南宫紫轩也冲了过来,紧张地问道。
南宫楚吟转过头,本欲回答他的话,眼睛却忽然瞪住,越过南宫紫轩的肩膀,直望着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