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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玩,你想让人家都说你是骗子,说安徽人都是猪头三么?”
“不想。不过,我真的想投降!”
“没有比投降更容易的事了。既然你已经到了这里。你就没有退路,死也要死在这里,除非,你已经证明了,你没有骗人。是真有这个本事的。要不,人们会怎么看待,我们打工的,又会怎么去看本身名声不佳的安徽人?”
“按你的意思,我死也要死在这里了?”
“没错!”
“你这个狠心的家伙,你就盼着我死呢?”
“盼着你死,你死了,我难道还能活,还不一样的死。”
“那你又为什么要苦苦相逼?”
“不是逼不逼的问题。这关系到尊严问题。”
“什么狗屁尊严,我才不稀罕呢!我要走!”
“你不能走。”
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心灵交战元神交战。真的后悔干吗要冒充电工,冒充警察,也不会有这会危险。这要是算骗子哪种骗子最为胆大,我可能要算是第一名。不,不是胆大,是最糊涂的骗子。真正的骗子是高智商的。而我,哪里是高智商,分明就是一个白痴。
我拿着通体透亮的电笔,配电柜里,这里捣捣那里捣捣。我有些奇怪,为什么不咬我呢。三月的这里,还非常地凉。我浑身都湿透了。并不是热的,虚汗啊!元气大伤。就这样,七捣八捣的,足足过了有两个钟头。
在这两个钟头里面,我就像一个身处迷宫,寻不着父母踪迹,亦无法找到出口的孩子,左冲右突,孤独、恐惧、迷惘、绝望,凄厉的嘶喊却没有丝毫的回音。我期望着,期望着一种外来的福音,援手。一种不伤脸面和自尊的援助。
就在这时,吊机师傅来了!
我眼巴巴地望着他,像根救命稻草那样,朝我漂过来。我那热切的目光,哪怕是最硬的钢铁见了也会融化。他硬是无动于衷。那张脸就象死鱼一样,紧绷着。
我望着他,希望他能给我指点迷津,告诉我哪跟哪,我应当查哪一部分。作为一个操作者,对自己所开的吊车,多多少少有些了解,至少比一窍不通的我了解。要是老师傅的话,一般的小毛病,自己就可以解决了。久病成良医吗!
我的脸上堆满了谄媚讨好式的微笑。望着他。就象望着活菩萨。我希望他能主动告诉于我些什么。这是我最大的毛病,开不了口。
可是他也只是望着。不是望着我。打他过来,就没有正眼瞧过我一眼。我望着他,他望着配电柜。仿佛望我一眼,就泄漏了天机似的。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鬼样。
到这时,我已经知道,指望他是指望不到的。这个老半吊子在心里,正在给我这个新来的电工打分呢!我的一举一动甚至于一抹仓惶的眼神,都可能被他捕捉到,成为他的评分标准。再添油加醋地告之于人,成为不合格或合格的具体表现。
他扒在门口朝里张望着。一言不发。我可以确定,他想看我出洋相。很多自以为是好人的坏蛋,都有这种卑劣的欲望,看着别人出丑,最好是当着全中国人的面。我想他也不例外。他那副德性就足以证明,我的判断是没有错的。他就是想看老子的笑话。
我的心底里窝着的一团无名怒火,腾地一声窜了起来。恨不得立即在那一对心灵的窗户上,重重地来上两拳,把那一对“窗玻璃”砸得个稀巴烂。狗日的!看,我让你看!让你看老子的笑话。恶狠狠地,毫不留情地。就象当年打倒四人帮,我还得在那堆碎玻璃上踩上两脚。
狗急跳墙,往往就是这样发生的。
当时,在那样的情况下,任何人看我一眼,我都会以为是看不起我,是对我人格尊严的公然冒犯。挑衅者,是不可饶恕的。
我是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地冲他吼了那么一嗓子,“你开一下试试看么!”我已经无能为力。而且,他又不肯帮我,只会呆在一边气我。我想把他支开,看着他我就心烦。
他上了车,坐在座位上,鼓捣了一会儿,然后把几个转换开关,扳得噼里啪啦好一阵响。我的心也跟着揪成了一团。
“好了!”他在外面叫。嗡嗡的接触器的交流声,吵得我听不真切。“好了?”我反问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尖叫着反问。
“好了!”他大了声。语气中已透出些人气。我这才敢相信吊机真的是好了。而且,跟我这个二百五有关。我实在不好意思说是我修好的。因为自始至终,除了百爪挠心,五脏俱焚式的着急,我事实上什么也没有干。是用电笔捣过,可是那真的管用吗?
不知从什么起,我的脸上已经是春光明媚。暖意融融。这让我也有心情,好好打量一番面前的这个家伙。
他其实是很面善的。四十来岁,下巴两侧有些多余的赘肉,耷拉着。头发中间夹杂着少许的白发。可能是不喜欢吃蔬菜瓜果造成的维生素缺失。目光温柔,宛如某个鸳鸯蝴蝶派的诗人。。见着生人,还有些小姐丫环似的羞怯,说话轻柔,还有些闪躲。又像是个循循善诱的女教师。
看啊!多么好的一个人啊!刚才,我还差一点把人家“心灵之窗”上的玻璃给砸了呢!
早晨的空气真是清新。从海面上徐徐地吹过来。想吸多少就吸多少。一点也不吝啬。
我非常地喜欢天刚蒙蒙亮,太阳尚未升起前的那段睛色。令人着迷。那种类似于青烟的颜色,总是会让我痴来人类的来处与人类的归宿。我甚至幻想有朝一日,在如此迷人青烟似的晨曦中死去,那将是何等幸运的事。
15。…第十五章人渣
早饭是煮粉干,放些辣椒,再撒些葱花在里面,很得我的味口。正津津有味的吃着,进来个女人。二十来岁的样子。看上去跟刘经理很熟,一进来,半拉子屁股就搭在了,刘经理饭碗边的桌沿上。
“才起来啊?懒虫,”刘经理亲怩地说,口气中说不清的暧昧,既像对自己的女儿,又不像。
“嗯!”女人拖长了音,应了一声,随手从经理面前的盘子里,拿起一小段油条塞进嘴里,边嚼出响动,脚下的皮鞋边在瓷砖上敲出节奏来,一副很享受的模样。
“你也太懒了,看人家小俞,一大早,把吊机都修好了,你才起来,也好意思。”我的脸刹地红了,羞愧难当。
“新来的?”女人扬起了脖子,用下巴指了指我,眼睛在鼻子后面望着我。分明有点儿放肆。我低下了头。
“新来的。那个吊机‘黄鼠狼’搞了好几个月,都没有搞好,今早小俞一去,马上就搞好了!”刘经理的语气,应该真的不是挖苦,是发自内心的誉美之辞。不出意外的话,应当是吊机师傅在他面前为我说了好话。这样一来,我更加觉得愧对吊机师傅,曾经那样地看他。而且,刘经理的态度也着实让我招架不住。我能说什么呢?只能脸红。
“这么厉害啊!”女人娇笑了一声。分明是冲着刘经理,而不是我。娇滴滴的,看不出半点父女间的样子。这饭我是没法子再吃下了,赶紧溜之乎也。
正走在走廊间,理货员一阵风地刮了过来。这个洪湖边上出来的湖北佬,走起来就象是僵尸复活,直挺挺的。当然远比僵尸要快。然而,快才更为吓人。也不知是冲里面的刘经理叫,还是对着我说,或者兼而有之,“不好了,韶华又打架了!”先话而出的是满天的唾沫星子。
“哪里?在哪里”我的血液里,有股唯恐天下不乱的因子。一听人打架,就兴奋的不行,也不管跟他熟还不熟,激动地问。
“在门卫室。打他的小舅子!”
我没等嘴里的“啊”出口,飞一般地往大门口就跑。打他的小舅子。小舅子,不就是于满舱么?打那样的一个老实人,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要你管老子的闲事!要你管老子的闲事!”还没有出楼梯口,远远地就听到韶华那毛氏普通话的声音,凶神恶煞。门口,已经有好几个人站在那里看热闹。其中就包括李贝儿。分明是刚刚从家里过来,怀里抱着一床大大的被子,见我飞奔过来,以为是来帮她抱被子,把被子冲我怀里一塞,要说些什么,我一闪身躲开,就冲进了门卫室。就看见不大的门卫室内,韶华正骑在他小舅子的身上,一拳接着一拳地砸向于满舱的脸上。于满舱的脸早已是鲜血淋漓。湖南矮子一边挥动着拳头,嘴里边还一个劲地骂,“让你管老子闲事!”失去抵抗能力的于满舱,蜷缩成一团,一声也不吭,象死了一样。只是脑袋随着小矮子的拳头,落下收回,被动地一摆一收。
“住手,你这头猪,快把他放下。”我大叫着,冲上去,就想把他从于满舱的身上拖下来。在高中时,平均一个月要打三次架的我,一米八十多的打一米九十多的都照打不误,他一个三块豆腐干高的小矮子,我又岂会放在眼里。然而正应了兵家所言,“一寸短了寸险”。匕首自有匕首存在的价值。没等我近他的身。那个狗日的,突然伸出一条腿来,象驴一样,朝后踢过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还是巧合,不偏不倚,正好踹在了我的裆部。我立马缩成了一团。用“抱着卵子哭天”来描写一点都不夸张。而且没等我有下一步的反应,他已经放掉于满舱冲到了我的跟前,象练过泰拳似的,一个提膝,顶在我的下巴上,顺势又一个肘击打在我的脑门上,我的整个人,几乎立马失去了三分之二以上的知觉,往后就倒,后脑壳撞在墙上,“咚”地一声,也没感觉到痛。眼冒金花,泪水直流。也是过了好长时间才体会得到。我也不晓得自己突然间变得如此不堪一击,不争气的还有大把大把的眼泪,也不晓得有哪里来的。我平时并不大喝水,所以很是疑心,我的泪水天上来。可能是撞着泪腺了。眼泪开批发铺似的,大把地流着,更不要说奋起反击。紧接着又是一顿暴风骤雨般的拳头,打在脸上,我只有招架之功,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只能用两只胳膊交叉着挡着脸,让脸上少挨些揍。痛疼感是没有的,被揍的象是别人的脸,而自己只不过双簧演员一些,做做表情。
“不要打他!”一声嘶心裂肺的哭喊,风一样卷了进来。再就是咬牙切齿的撕打声,“住手!韶华,你不是人,你凭什么打他!”李贝儿歇斯底里的哭喊声。我的心里一阵地欣慰!有人痛的感觉真他妈的好!
“再打!再打!再打,我可就不客气了!”压在我身上的身体没有了。那头猪应该是去对付李贝儿去了。
“我非打,非打,打死你!谁让你打俞哥!”李贝儿的话音随即淹没在急喘的挣扎喘息声中。
“你这个死丫头,老子要不是看在李经理的面子上,早一巴掌掴死你了,臭婊子!”紧接着就是扑嗵跌倒的声音,以及李贝儿的嚎啕大哭。还有,打耳光的声音。
我的头脑好不容易才找到控制肢体的感觉,勉勉强强从地上站了起来,用迷茫的眼神扫了一眼屋子里面,终于看到了,办公桌的抽屉里露出来的两小截子警棍的把手。一个猛子扎过去,探手进去就把其中的一根握在了手中,血灌朣仁,脑筋把子处的青筋,一蹦一蹦地,鼓舞着我,我是那么激动,那么亢奋。牙齿咬得咯嘣咯嘣地想。冲着骑在李贝儿身上,打李贝儿嘴巴子的韶华的后脖颈子,狠狠地就抽了下去,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把他消灭掉做掉。就象打棒球打高尔夫球一样,狠狠地,一捧下去,把他从地球上抹去,直至,打到宇宙的某个黑暗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