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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供信是违法的。”钱小刚眼睛一亮,终于有了一点儿活气。
“贩毒不违法吗?钱总,别耍小聪明了。天亮以前,你刚才提到的人都得进来。他们都清楚是为什么进来得,细节我也不问你了,他们会说。”
钱小刚听着萧乾的话,身体似散架般的瘫在了椅子上。
萧乾走到门口,从里边敲了几下门。门开了,乔虹等人进入。当他们看到钱小刚那副狼狈的样子时,都快速转过了身子。萧乾则不紧不慢地把那些刑具一件件放回了包里。
“乔虹、仲亚马上通知人,连夜抓人。”萧乾道。
“是。”仲亚习惯地道。萧乾笑笑没说什么。钱小刚的手这时已经可以活动了,他皱着眉头在笔录纸上写下了一串名字……
缉毒大队和刑警队的部分警员一夜未合眼。到了上午九点钟,已抓获新世纪涉案人员14名,其他销售点涉案人25名。顺便提一下,杂毛也进来了,他是被肖中,就是肖二咬出来得。
忙!缉毒队和刑警队的弟兄们。
案情似断线的风筝般在大风中左冲右闯,起落无常。第二天,几乎全市的人都知道横江最大的娱乐业和超市行业的老大,新世纪出了大事。人们免不了又奔走相告了一番,兴奋异常了一番。况且,这片土地上本来就是闲人多嘛!那么,有点儿事,尤其是有点儿大事,那就是要这样一番的。
中午下班前,大熊和几名缉私局的警员乘着一辆警车,押着一辆货车,兴冲冲地来到了缉毒大队。货车上是五万粒摇头丸,它们都被裹在了很漂亮的糖纸里。
缉毒大队的各个办公室和会议室里,空前的热闹非凡!多名警员从货车上把穿着华丽外衣的毒品运到四楼会议室。人们往返于电梯间和通道走廊,有的小伙子干脆脱了衬衫,赤膊干上了活。段副局长在办公室门口出进了多次,甚至走到了楼梯口处来看警员们搬运的情况。他脸上也在出汗,虽然啥都没干,表情却挺难形容。他已经向市政法委的领导,以及市委市政府分管政法的领导,还有公安厅的领导作了汇报,但暂时还没有下文。段副局长以前一直埋怨副局长有点多,分工太琐碎,但今天他觉得副局长少了,并且是太少了。周局带着一名副局长开会走了,另一位副局长在医院住着,家里就剩下他了,偏又赶上了这么大个事!
段副局长仍在出汗,从小汗到中汗,终汇成了大汗,尤其是腋下相当难受。他的身高虽然达不到1。70米,人也蛮瘦的,但却很能出汗。
乔虹和大熊在会议室的一个角落里说得兴高采烈,边看着另处越堆越高的糖果袋子。
“大熊,中午就在这儿吃吧,我请你。这回你可是唱主角的。”乔虹握起拳头又要击打大熊的胸部,但大熊笑着躲开了。
“算了,今天这么忙,改天吧。哎,萧乾呢?这个场合他不在太可惜了。”大熊道。
“回家睡觉去了,昨天帮我们忙了半宿……”乔虹的口气里除了感激,还有不少心疼。
“哎,乔虹,我可听说了啊……”大熊很笨拙地眨了一下左眼,一看就知道太缺乏这方面的训练。
“你这个大块头和体重太不适合这个动作了,这是小巧玲珑的人惯用的。”乔虹打趣地道。
“那我应该怎么样?”大熊凑近一点儿乔虹问。
“做个举重的动作也比这强。哎,你刚才说什么?听说我什么?”乔虹刚反应过来。
“钥匙都拿上了,还装啥呀装?这就像我儿子小时候站在冰棍车前头死活不走,可嘴上还说,其实我不太想吃冰激淋。哈——”大熊说到这儿,咧开那张非洲兄弟的大嘴笑了起来。
“没的事儿。哎,你听谁说得?对了,不是仲亚就是岳冲。这两个臭小子,嘴比没带的鞋都松,真是靠不住。哎,别再扩大了啊,还没定呢。”乔虹嘴上虽这么说,可心里还是挺踏实。
“那你忙,我走了。交差了啊,五万粒,每袋一千粒,你过过数,然后抽空给我打个手续,别忘了。走了。”大熊匆匆走了,到了门口还笑着拍了拍一个搬糖果袋的,光着膀子的警员的肩膀。这个人他其实不认识,今天确实高兴了。人要是高兴真能看出来,就跟人急了能看出来一样。
经过近十天的对涉案人员的提审,案情基本上露出了较清晰的轮廓。确实是触目惊心!
据案犯交待,王禹在外贸工作期间,便伙同钱小刚、张雷、钟大肆进行炒汇,买卖紧俏物资批文等违法活动。经过多年的非法经营,完成了可观的资本积累,然后辞掉了工作,在横江投资发展娱乐业和大型超市行业。
王禹在横江市外贸驻香港办事处工作期间,结识了香港及澳门的一些不法商人。回到横江后,他和海外的这些人仍来往密切。在近三年的时间里,沙漠风暴广场提供的摇头丸就是香港不法商人乔文程等人协助运作并从中渔利。
乔虹已让人电传香港警署的魏督察协查抓人。
目前除香港的涉案人员正在抓捕中外,大陆这边只有王禹尚未落网。从收缴的手机中调出的号码看,新世纪的财务总监刘华宇在钱小刚等人被抓捕后曾给王禹打过电话,通话时间是22分钟。那么就是说,王禹已经知道新世纪出了问题。那他只有两种选择,一是回大陆自首,二是外逃。如果他选择第二条路,那就须经省厅批后再报公安部,然后发出红色通缉令。并与王禹可能出入的国家联系,请求国际刑警的缉毒部门协助抓人。
第十九章
乔虹的父亲乔文仲已经给乔虹打了几次电话,让她去办公室或家里谈谈情况。但乔虹都以太忙脱不开身推辞掉了,这令其父很不高兴。虽然乔虹知道父亲在这个案子上不会去偏袒谁,况且案子办到了这种程度也不怕谁再从中作梗了。可乔虹还是不愿意去看老爸那张被体制化了的面孔,以及嗯嗯啊啊的官腔官调。严格地说,作为政法委副书记是有权力要求下属向自己汇报有关工作的,但乔虹一贯不太买父亲的帐。
周局和赵晓明已经回来三天了,面对眼前一大堆白纸黑字的案卷,两人一时亦不知说什么才好。但纳着很大的闷则是肯定的了。这么大的案子,事前怎么可能一点儿蛛丝马迹都没有?这太不正常了!尤其是赵晓明,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已经拍了几次桌子,他冲着乔虹和仲亚道:大家干警察都不是一天两天了,像你俩说得那样,这么简单,那可能吗?我到缉毒队也五六年了,对不对?没见过这么破案子的!简直成了儿戏,怎么听,你们也是给我讲了一段幼儿园的故事。况且涉案人又都是……啊?你们俩现在给我说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别瞒我,也瞒不住,说吧。”赵晓明的窄脸胀得极红,额上和脖子上的大筋也比之以往粗壮了许多。
“……赵队。”乔虹瞥了一眼身边像块界碑似的仲亚,后者一副没啥可说得表情。乔虹只好说下去:这本来就是人家海关缉私局破得案子,跟咱们本来就没啥关系。我们是接到海关缉私局的通知后才赶过去的,人家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因为是涉及到毒品,所以我们就接手了。事情就是这么简单,就是一个老太太的事儿,你非让我把她化妆成小女孩,赵队,我没那个本事。”
“不对!”赵晓明又要拍桌子,想了想又收住了,他把手插进裤兜里又道:我已经了解过了,在海关缉私局检查货物之前,你们已经在海关外边等消息了,如果事前没有通气,你们去那儿等着干吗?这跟你刚才说得根本就对不上号嘛!乔虹,你也算队里的老人了,我在副队长这个职位上也有五六年了,现在是队长。我现在要求你,对我要负责,对工作要负责,也就是说,你要跟我说实话,墙要是塌了,谁都看得见,这是瞒不住的。说吧,说实话。”
乔虹又扭头看了看仲亚,后者的表情毫无变化,还是那个样子。
“仲亚,那你说。”乔虹道。她心说,谁的嘴这么贱?没准是无意中说出去的。
“我们是检查以前去得,可也是熊科长通知我们才去得,他说万一有情况,怕缉私局的人应付不了……”仲亚道。
“对,就是这样的。”乔虹马上接口道。
“那……你们说,这个案子跟咱们缉毒队没什么关系?”赵晓明问,把手从裤兜里拿了出来。
“对呀。这就是缉私局的事儿。”乔虹道。她估摸着也就这样了,她是真想离开这间办公室了。
“不对!”赵晓明又一掌拍到了桌子上,然后道:你们想过没有?这是个大案子,且不说影响,就说这批毒品,这也了不得了!首先得上报省厅吧?省厅肯定还要上报公安部缉毒总局。你们说,这后面是什么?会是什么呢?可你们却说,这跟咱们没关系?!这说得过去吗?你们不想要荣誉啦?这是多大的荣誉啊?!啊?另外,你们把局领导摆在什么位置上了?想过没有?怎么就不动动脑子呢?”赵晓明确实太冲动了。
“可这跟咱们就是没关系嘛。”乔虹仍是一副天真的样子。
“真是一辈子当兵的料!”赵晓明瘪着嘴道。
“官多了也麻烦。”乔虹也嘟哝了一句。
“出去吧……哎,乔虹留下。”赵晓明道。可乔虹没理这个茬,她跟着仲亚一起出了办公室。
啪!赵晓明又拍桌子了。
乔虹和仲亚一直憋着笑走到厕所外边的走廊上,这才笑出声来。然后,两人分头进了厕所。
乔虹终于回家和老爸见了一面。她这十几天大部分时间在局里分配的宿舍住,因为没白没黑的搞案子,根本不知道什么时间可以睡觉。她抽空还是去看看萧乾,她主要担心萧乾不好好吃饭,每次去都带一堆东西,直到冰箱里放不下了。萧乾这些日子又开始发闷了,乔虹知道他在琢磨新案子,便也不去扰他。反正她来就来,走就走,萧乾已经把她当家人一样对待了。他妈的!连暗示一下都不会。有时候乔虹也会委屈中更添加一点儿愤愤地想。可自己太主动了也不叫个事。唉——
乔虹的父亲按惯例先表扬了乔虹几句,然后又是要注意身体,身体是本钱,劳逸要结合,要尊重科学,不要被胜利冲昏了头脑等等一番老生常谈。然后,才开始切入主题,但也切得半死不活的让人揪心。
“老爸,快说正事儿吧,我晚上还提人呢。”乔虹终于失去了耐心。
“总之,王凯书记在这个问题上还是把握原则的,充分体现了领导干部的作风和觉悟……”乔文仲慢条斯理地道。
“老爸能不能简单扼要一点儿,我要是这么审犯人,犯人早就睡着了,还问个屁呀!”乔虹道。
“……王凯书记在常委会上表了态,很明确地……他说既然证据确凿,那就按法律办事,该怎么办怎么办,另外,他对签发对王禹的通缉令也表示同意和支持……”
“他这全是废话,他拦得住吗?他不就是市委的一个副书记吗?上边比他大的头多了,他想不表态呢?表不表态我也抓人。”乔虹撇着嘴道。
“虹虹,怎么跟你爸说话呢?老这么没大没小的,你说也没人惯你,你咋成这样了呢?”乔虹的母亲不高兴地道。
“本来嘛,法律怎么规定的,按着办就行了,挺简单的事,到了你们这儿就复杂了。中国是法制社会,又不是王爷说了算。”乔虹一点不见收敛。
“中国当然是法制社会。改革开放以来,拨乱反正,形势是一直往好的方面发展。不过,虹虹,在工作中还是要掌握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