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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杀一个算一个,我小康子先把她解决了,然后我就闯进柳家去,能杀几个算几个。”小康子说得咬牙切齿,因为气愤已经红了眼睛。
“闯进柳家你还能杀几个?”子衿咄咄逼人地看着他:“几年前你又不是没有试过,结果呢?就算你能闯进柳家,恐怕还没等见到佟氏,就已经被家丁拦在门外非死即伤了。”
“娘娘!”小康子因为痛苦和不甘,那张本来好看的脸扭曲在一起,让人看起来恐怖森森。
“齐康!”子衿见他愁苦,心中更是黯然,定一定神缓缓说道:“你能这样为我母亲和哥哥挺身而出,我非常感动。你为了我已经变成残疾之身,我万万不能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了。你要相信我,我时时刻刻没有忘记报仇这件事,你知道我每见柳如烟一次,我的心都像被撕成了碎片一样难过,可是我不能冲动,为你,为我,为季家养育我三载的父母,我要等机会,等到一个既能保全我身边的亲人朋友,又能至柳如烟和佟氏,包括葛管家和雪愁等人死地的机会。”
齐康肩膀一抖,突然觉得眼前的季子衿是这般陌生。他从未见过她这般阴气森森甚至包着寒气的目光,更未见过她咬牙切齿地说过这般条理清楚,又疾言厉色的狠话。
子衿沉沉地长呼了一口气,扯绢拭了拭蜿蜒在脸上的两行清泪,方才缓缓说道:“小康子你快起来吧,一切我自有打算。报仇是我的事,不应该让仇恨把你束缚住。”
这时水漾掀帘进来,小康子只好起身出去了。水漾笑着说道:“娘娘,您吩咐厨房做的几样点心和虫草地蚕水鸭汤已经好了,您是要装进食盒送去议政殿吗?”
“知我者,水漾也。”子衿定了定神,转眼间用笑容取代泪痕,一边笑着起身穿衣拿披风,一边吩咐道:“快去吩咐人装进食盒吧,否则要凉了。”
“是,”水漾笑着出去,如意站在那里瞅了瞅,却是没有上前服侍子衿穿衣。而是随喜笑眯眯地凑了过来,一边服侍子衿穿着,一边笑着说道:“小姐,今儿您就让奴婢跟您出去走走吧,再这样憋闷下去,奴婢都要疯魔了。”
子衿斜她一眼说道:“那你可要老实规矩,切莫多言多语惹了事端。”
随喜点头如捣蒜,一脸正色地说道:“奴婢已经有教训了,以后再出去一定把嘴巴闭得紧紧得,小姐不让说话,奴婢坚决一句都不说,就当自己是哑巴一样。”
“嗯,那今儿你就跟着去吧。”子衿见她都这样说了,自是不能拂了她的意,于是转头对如意说:“欢颜去内务府了,眼下宫里也没什么事儿,等欢颜回来你俩就回寝房歇着吧,你不是一直想学绣花吗?欢颜绣得极好,让她教你便是。”
“是,娘娘。”如意笑着掀开帘子,送子衿等人出去。
随喜扶着子衿,回头对如意露出一个挑衅的目光。
如意咬一咬唇,只当什么都没看到一般。直到看着水漾提着食盒自小厨房出来,三人前后迈出暖秀宫的大门,如意才深深地叹了口气对小康子道:“康公公,我哥今天不当职,我去瞧瞧他。”
小康子一笑:“等会儿等会儿。”说罢他转身钻进小厨房,待出来时手里也提着一个食盒,递到如意面前说道:“刚水漾姑姑临走时吩咐给咱们吃的,你也知道咱们娘娘一向宽厚待下,咱们也从不缺嘴吃,这些给你哥哥提去吧,他虽在议政殿当差,但吃的可未见得有咱们好。”
“谢康公公。”如意说着眼圈处便雾气重重的,几欲落下泪来。
小康子一乐,逗她说道:“哟!如意这是怎么了,一盒吃食你也不至于感动得哭了吧?”
如意挥袖擦了一把,复又破涕为笑,哽咽说道:“我是觉得这世上还是好人多,比如咱们娘娘,比如水漾姑姑,还有你康公公也是好人。”
小康子脸一红,抓了抓脑袋,不好意思地说道:“真是的,我最怕别人夸我了。”
第一卷 无可奈何花落去 第一二七节:争执
子衿等人提着食拿来到议政殿之前时,远远的就看见殿前已经站了一位身姿曼妙的女子,湖蓝色披风与殿前的白雪交相辉映,倒有几分熠熠生辉之感。
“是谁站在那里?”季子衿眯眼瞧过去,虽然只能看清那人的背影,却也是忍不住面上一耸,烦恶地说道:“好像是悦仙宫的柳才人。”
水漾瞅了瞅柔声道:“那就应该是了,她身后站着的宫女正是暗香。”
说话间几人已经走到殿前,柳如烟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来看,一见是季子衿几人,顿时脸现几分恼色。她不但不上前行礼,反而狠狠地剜了季子衿一眼,方才无声地将头转到别处。
水漾见她实在无礼,便行了个礼,上前说道:“敢问柳才人,你身为宫嫔却不懂得宫中规矩吗?就连在教养司学了几日规矩的宫女内监也知见到娘娘要行礼,难道柳才人你这位服侍在天子身边的人,竟然连尊卑有别都不知道吗?”
柳如烟闻言冷冷一笑,一副完全不把水漾放在眼里的样子,傲慢道:“呵……你水漾也只是个奴才,竟然对本主出言不逊,难道也不知道尊卑有别吗?”
“奴婢确实出身卑微,万不及柳才人十中之一尊贵,但此时此刻奴婢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你……”柳如烟被水漾说得哑口无言,纵是气得浑身颤抖,却也无从辩解。只得用她那双几乎已经着了火的眸子,怒视着季子衿三人,最后终是冷哼一声转过头去看几了别处。
之前柳如烟和季子衿在宫中的几次碰面中。若是无旁人在时她也是不行礼的。一来子衿不想与她发生明显冲突,防止为以后报仇带来不必要的险阻。二来却也不想计较这些。然而今日小康子的一番话,又重新将她的怒火点燃。她也在问自己,是不是对柳如烟太温柔了,即使暂且报不了大仇,折磨一下她也是不错的。
于是借着水漾的由头。暼了柳如烟一眼,娇声道:“哟!本嫔当水漾是在说谁呢,原来是由贵人降为才人的柳才人啊。听说你已经多次被皇上拒之门外了,今儿怎么又来了?还真是厚颜。”
她将“才人”二字说得极重。她知道柳如烟是一个虚荣心极强的人,这样对她说话,无疑是在往她的心口上捅刀子。待她鲜血淋漓之时,再洒上一点盐。
柳如烟终于忍不住愤愤然地看着子衿说道:“我厚颜?那日皇上明明翻了我的牌子。是谁那般厚颜无耻地用那下三滥的小伎量将皇上截走?”
“噢,你要不提这事本嫔还忘了。那又是谁李代桃僵说自己会弹琴呢?”季子衿轻蔑地看着她继续说道:“请问柳才人,《思亲曲》为何物?《如意锦》又怎么弹?你这欺君之罪弄大发了吧?”
“我没有!”柳如烟面红耳赤,几近怒吼地说道:“我从未对皇上说过我会弹什么曲子,都是皇上一厢情愿的将这些推到我身上的,什么欺君之罪。你这分明是在含血喷人!”
子衿一笑,冷冷地看着她:“哟!那你的意思是皇上错了?”
此时,柳如烟整张脸都涨得如猪肝一般。红中发紫。胸口由于气极而上下起伏着,季子衿甚至怀疑,她会不会因此当场气绝而死。越是看到她这样,季子衿越觉得畅快,内心居然平和欢畅了许多。
这时张一自殿中出来,见到子衿后先是行了个礼。又转身对柳如烟说道:“柳才人,皇上说了政务繁忙没空见您,让您先回吧,天冷路滑以后也不要往议政殿跑了。”
张一将话说得极为圆滑,明白人却都听得明白了。他复又转头对子衿说道:“暖嫔娘娘稍等,奴才进去给您通传。”
子衿一笑:“有劳公公了。”
这期间柳如烟并没有转头离开,而是一直气呼呼地看着季子衿等人。片刻张一笑着出来道:“暖嫔娘娘,皇上请您进去呢。”
同样来殿前求见皇上,却得到不同的待遇。柳如烟脸色阴沉得可怕,终是忍不住胸中怒火,当即一跺脚,指着张一的鼻子便道:“张一,是不是你和季子衿串通好的,她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为何她可以进去见皇上,我就不可以。我都来了这么多次了,我就不相信皇上他一直不见我,肯定是你从中作梗,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
张一的脸几乎是早已分不清口眼鼻唇的皱到了一起,远远看去就如一个揉烂的面团一般。服侍皇上这些年,到是什么样的妃嫔都见过,只是还没见过这般不端庄之人,简直就如一个疯婆子一般,在那里咬牙跺脚不顾形象的嘶吼着。
待她声音稍稍小了一些,张一才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悄声说道:“柳才人,您当这是什么地方啊!”
柳如烟哪容得他说话,直接瞪了他一眼抢话道:“我管你这是什么地方,我要见皇上!”
张一无奈地摇了摇头,指着殿上巨匾说道:“柳才人请容奴才言明,这里是议政殿,皇上每日在这里日理万机,思虑国家大事,处理朝中大小事宜,批阅文武官员呈上的折子,这是何等威严之地,岂是容你大呼小叫的。”
柳如烟本就已经火冒三丈,再听张一对她这般说话,更是气得脑袋都冒了烟,当即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个奴才,阉人,你就是皇上身边的一条狗,你凭什么在本主面前这般说话。你再拦着本主,本主就让皇上打断你的狗腿。”
话未说完,柳如烟人已经往殿门口走去。身后的宫女暗香一阵情急,便不顾规矩上前抓了她的手,小心翼翼地轻声说道:“才人,我们还是先回吧。既然皇上在处理朝政,我们改日再来如何?若是惊扰了圣驾就不好了……”
“啪……”暗香话还未说完,柳如烟已经反手一个耳光,恶狠狠地抽在她的脸上,顿时五条触目惊心的暗红色指印清晰地爬在她的脸颊上。
暗香当即松开她的手,反手捂住脸颊。眼泪就在眼眶中转了起来,口中还满是委屈地喃喃道:“才人……”
“你个吃里扒外的贱蹄子。再拦我小心你的皮!“柳如烟说完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复又转身奔大殿门口而去。
张一见状赶紧拦在身前,急道:“才人小主这可使不得,没经皇上允许万万进不得。”
柳如烟白眼一翻,喝道:“让开。”
“才人小主,奴才今儿只能对不起您了。皇上确实没让您进去,你还是回去吧!”张一说完脑袋一耷拉,摆出一副宁死也不让路的神情。
柳如烟一咬牙。愤愤道:“你个不知死的奴才,给本主滚开,本主今天一定要见到皇上!”说吧伸手在张一腰间猛地用力一推,张一万没想到她会动手,实在是身无防备,身子不由得歪了过去,再加上雪后青石路上极为光滑,本想双脚用力着地,却是一个重心不稳,头部直直地撞到了殿前的大红石柱上。
…“文…只听得“嘭”的一声,张一身子一挺,竟然歪了下去。
…“人…“公公,公公……”水漾和随喜叫了起来。
…“书…季子衿赶紧抓过随喜手中的食盒道:“快去看看张一怎么样?”
…“屋…张一歪在地上皱着鼻子“哎哟”了一声,缓缓坐了起来。他正欲再去劝解柳如烟时,奔到他身侧的水漾突然指着他的额头尖声说道:“公公,血,有血……”
张一反应过来用手在额头上一摸,果然是粘粘的液体在手,顿时一股血腥之气传进口鼻。刹那间张一面目呆滞,两眼发直,紧接着又是“哎哟”一声传来,再见张一时,他已经双目紧闭,整个人直挺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