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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有认命的拿了扫帚跳出去,跳出门槛后对常寿说道:“你收碗,我去打扫了。”
常寿叹气:“小曼的屋里有铜镜。”
啊,是。常寿,谢谢你。
我跑到原来的那间屋子门口,对着紧闭的木门,站定。
时间和空间不能统一,我的脑袋忽然不能适应。
今夕何夕?
推开门,里面一尘不染。
我慢慢的走进去,竹扫帚拖在地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中间的小圆桌上,还是那套茶具。
书桌上面,文房四宝静静的躺在那里。
床上,两床薄被子。床头的矮柜上,一件男式的坎肩随意的搭在那里。
梳妆台。
这是后来胤禛送来的。
我走过去。
我的本尊是何模样?
我走近梳妆台,铜镜就在我的面前。
我把扫帚靠在梳妆台上。
铜镜泛着昏黄的光泽。
开始的时候,我不习惯这样的镜子。后来习惯了。
我只是离开了一会儿,可是对于常寿来说,这个一小会儿却是五年。
我换了容貌。
我慢慢的看向镜子。
镜子里面的我,怎么说呢?
康熙五十二年的苏小曼美得毋庸置疑,那是一种会随时消逝的惊心动魄的美。
我曾经以为我的本尊也许会长得同玉宁一样,是那种憨憨的像年画上的玉女一样的可爱型美女。
可是,为什么我会长得这样?
不是不美,也不是美。
清秀?算是吧。
面孔为什么保持随时都在微笑的表情?
我明明没有在笑。我分明没有要笑的意思。
可是铜镜里面的我,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这样的开心,仿佛不知人间疾苦的样子。
额间一点朱红的小痣,更加增添了软弱指数。
我的内心有无穷的丘壑的啊。为什么?为什么?
干什么要笑?
我活得很惨的。哭还差不多。为何长得这样面善?难怪常寿说我笑眯眯的!
我虽然不奢求长得倾城倾国,可是也不要长得这么没有特色啊。
虽然我在难过,可是面孔上面仍旧是一副天真和气的表情。
泪奔!
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断喝:“滚出来!”
君记否?
虽然我在难过,可是面孔上面仍旧是一副天真和气的表情。
泪奔!
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断喝:“滚出来!”
我吓得浑身一抖,然后才意识到这声断喝是这样的熟悉。
我僵在当场。
是?是——胤禛!
我猛然转身,胤禛咆哮着冲了进来。
“死奴才!滚出来!”
猝不及防的我被他大力的掷了出去。
我重重的摔在院子里的青石板地面上,屁股和腰痛得要死。
“谁准你进来!叫你主子来!”胤禛的怒吼紧随而至。
他的右脚高高的抬了起来,我看着他,不避不闪。胤禛,一定要踩死我你才会如愿,是吗?
常寿冲了过来,拦在我面前:“王爷,王爷息怒!这是师父找来的碧落,她和紫金玉石有缘,是来助我一同炼制丹药的。师父想必已向王爷回禀过了。”
我的眼泪汹涌而出,眼睛向下的每一寸面孔都遭受了热泪的洗礼。是,胤禛,每一次,只要我变了面孔,你便不认得我了。每一次,你都是这样。
这一次,你的心头肉是苏小曼,所以碧落就只是尘土。你可以任意践踏的尘土。
胤禛的视线并没有在我身上多做停留,他对常寿说道:“紫金丹炼得如何了?”
常寿回答道:“请王爷随我来。”
胤禛大步的走向炼丹房,常寿伸手来扶倒在地上的我。
胤禛冷漠的嗓音传了过来:“常寿,不要让女人进小曼的屋。那屋子还是你来收拾。”
常寿答道:“是,王爷。”
我扶着疼痛的腰部,挣开常寿的手。
常寿低声对我说道:“去烧点开水泡茶。王爷每次来都要坐一会儿的。”
我点头,泪水湿透青衫袖。
厨房里,我蹲在炉子旁边,炉子的热度烤干了泪水。
师兄,这样的胤禛,要我去侍奉,谈何容易?
我和他旧怨未了,又添新仇。
若是他的年氏踏进苏小曼的屋子里,他也一样扔了出去?
若是他的心里真有苏小曼,如何会日复一日的宠爱年氏?
到底是他心底的雄图大业占了上风,苏小曼也好玉宁也罢,不过是爱新觉罗胤禛陈年旧事里的一抹绯色罢了。
若是真的爱我,如何认不出我?
十四认得苏小曼,可是胤禛需要张太虚来指认。
胤禛,这次连张太虚也帮不了你,你又如何?
也许我将自己看得太重,也许他的心里根本就没有我。
若是有我,便会认得我。
常寿过来唤我:“去泡茶。”
我摇头,将冒白烟的水壶拎了递给他。
常寿叹气:“若不是有求于人,你又何必来?这会子,又何苦闹这性子?”
我只是一味的摇头。
常寿叹着气将水壶拎走了。
常寿,你不是我,你不懂女人。我有我的坚持,他那样对我,我如何肯低头?
我继续蹲在炉子旁边发呆。
常寿又来了。
“我不去。”我连头也懒得抬。
常寿叹气:“王爷唤你去,有话问你呢。回话的时候仔细点。”
我木着脸站了起来。
常寿不放心,跟在我后头。
我站在厨房门口呆住了。
院子里搭着一张简易的木沙发。在胤祥那里时,冬天里,我最爱的就是躺在简易木沙发上晒太阳。
而此刻,胤禛就躺在那里。
常寿在身后推我。
我慢慢的走到胤禛身边。
四张椅子拼在一起,上面铺的是薄被子,胤禛的头下枕的是我亲手做的青布枕头,枕头的四个角上都绣着一个苏字。
我站在他的身边。
常寿说道:“王爷,碧落来给您请罪了。”
常寿推我,我慢慢的跪了下去,膝盖下面是冷硬的青石地面。
胤禛说道:“起来。”
我机械的说道:“谢主子恩典。”很久没有这样谦恭的对他说话了。
胤禛眯着眼睛看我,而我,不愿意看他,我只是低头看我的脚尖。
胤禛隔一会儿说道:“爷头疼,给爷揉揉。”
常寿给我搬来一张矮凳子。
常寿说道:“王爷,我去炼丹了。”
胤禛闭着眼睛嗯了一声。
常寿对我笑一笑。
我坐下来,胤禛的面孔就在我面前。
我的手慢慢的按住他的太阳穴,我忽然意识到我的指尖下是熟悉的胤禛,鼻子一酸,我硬生生的忍住眼泪,轻轻的替他揉着。
他的眉心,生了两条竖着的纹路。这人,还是一样的爱皱眉,爱发火。从前的纹路,是淡淡的,如今,不用皱眉,纹路自动刻在那里,随时证明主人的急性子和坏脾气。
胤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我的大拇指在他的眉毛上来回的刮,刮着刮着,用食指的指尖按住他眉心的皱纹。再也不愿松开。
胤禛老了。
我忽然觉得心疼。
我应当恨他应当怨他。但是此刻,我心疼了。
冤孽,他是我的冤家。
我爱他,因为爱他,所以怨他。
胤禛睁开眼睛,我的眼泪掉在他的鼻尖。
胤禛的眼睛看着我的眼睛。
他的右手将我的头按了下去。
胤禛吻了我。
我没有拒绝,我不能够拒绝他。他是胤禛。
胤禛抱着我,像从前一样。
缠绵的吻,一下又一下。
然后他对我笑:“咦?不会呼气了?”
我涨红了面孔。
胤禛抱起我,进了屋子。他用脚踢上门,他最爱这样关门。
然后我们倒在床上,我的脑袋融成一团浆糊。
我觉得不可思议。
我一直在流泪。
也许是因为疼痛。也许是因为快乐。
胤禛一直在喊我的名字,他一直在喊我:“小曼,小曼。”
然后他躺在我的身边,他闭着眼睛,他的额头上都是汗,他一直在喘粗气。
我替他盖好被子,天仍旧是凉的。我怕他受凉。
胤禛忽然睁开眼睛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这么问是什么意思?我忽然不能消化他的意思。你刚才一直不是叫我小曼?
胤禛又闭上眼睛:“小曼总是倔强。像你这样就好,笑靥如花。如花美眷原该是这样的。”
胤禛,你在说什么?
胤禛又道:“你叫什么?”
苦涩袭来,我僵硬的说道:“我叫碧落。上穷碧落下黄泉的碧落。”
我以为你认出了我,其实没有。
胤禛,这算什么?我们这样算什么?
对酒当歌
临走的时候,胤禛对我说:“碧落?很好。”
碧落,很好。是什么意思?
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看我,但是情绪十分放松。可笑我终于有了令他放松的功能了,心里不是不悲哀的。
服侍完了胤禛,继续服侍屋子。
胤禛可以破戒,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也可以放肆。
洒扫庭院乃我的职责。如今,我是碧落,不是苏小曼,不再是了。
铜镜里面的我,即便是满腹的愁绪,可是面孔上仍旧是温和的和气的。这样的面孔,连我自己看了,都觉得很舒坦,心里的郁结似乎也减轻不少。
我试着对自己笑一笑,果然,如此的和煦,如春风拂面。胤禛刚刚说过,如花美眷便是如此。从前的苏小曼太过倔强。
也许师父师兄也是不舍我这副不食人间烟火的呆样。
将屋子打扫干净,然后合上门。
天已经擦黑了。
我对自己说,你是碧落。一个他一时兴起临幸了的女子,就是这样而已,再没有多余的了。胤禛的恼怒,他的愤恨,他的激情,自此再不会用在你的身上了。
心里的落寞无法用言语表达。
常寿坐在炼丹房里面看书,见我进来,便说道:“厨房过会儿送晚饭来,还得等一下。”
我把扫帚靠到墙角。
腰和屁股仍旧隐隐的痛,我用脚勾了一只草垫子过来,慢慢的坐下去。
常寿叹气:“回头给你找找,师父那屋里有治跌打损伤的药酒。”
我嗯了一声。
常寿想想又说道:“看样子,没有认出你。”
我瞪他。
常寿叹气:“好。不说这个。”
隔会儿他又说:“若是你有了身孕,便又不同。”
“小道士知道的可不少。”我拿鼻子哼道,“可见你这些年别的没有学上,尽学得乌七八糟的东西。”
常寿笑了:“道士又不是傻子,如何不知道?你别恼,我不说就是了。”
有人敲打院门。
常寿说道:“你等着,我把饭菜拿这儿来,省的你跑来跑去的。”
连常寿都比他贴心。
真是冤孽。
我听见脚步声便嚷道:“快点吧,我要饿死了。”
“咦?这是哪里来的小道姑?”
胤祥?
我跳了起来,腰一下又扭到了,疼!
胤祥扭头对紧随而至的常寿说道:“你这小子,何时藏了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道姑?”
常寿叹气:“无量寿佛。这是碧落,师父请来一同炼紫金丹的。”
胤祥大笑:“少拿你师父打幌子,厨子说你如今也改吃荤了,我寻思着常寿莫不是要还俗了?”
常寿对我说道:“荤菜是碧落要吃的,碧落,这位是十三阿哥。”
我定定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