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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表哥这话就说得不对了,大少奶奶是千金小姐,一向是别人伺候她的,从小打到哪里做过端茶递水伺候汤药的事情?大表哥的身子你是知道的,哪一夜能不用药不用人伺候?以前一个人住着自然有秋容和惠如两位姐姐伺候,如今有了新奶奶,两位姐姐想必也要避讳些不能十分到跟前去了,那不是难为我们大少奶奶,也苦了我们大表哥吗?倒不如正大光明地收在房里,两位姐姐也好安安心心地好好服侍,你们说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哪个男人不纳妾?不过是多两个小妾而已,她罗佩儿还不放在眼里,只要能让连馨宁心里不痛快,她不过是拨拨嘴而已,何乐而不为之?
“我的儿,还是你想得明白,不枉姑母这么疼你,也只有你,心里还真心想着我们荣家。”
荣太太听罗佩儿长篇大套地这么一说,脸上也立刻有了神采,话中带话狠命夸了她一翻,也成功地堵住了下面几个还张还想争辩的嘴。
试想还有谁敢说个不字,如果说不,岂不就成了不为荣家着想的罪魁祸首了?
连馨宁知道此刻她是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还是得答应,只得深吸了口气在座位上朝着上首欠了欠身,半垂着头淡淡说道:“太太教训得是,一切全凭太太做主。”
心中忽然酸楚,当初爹爹娶娘亲的时候,不知大太太做何感想?而当他又娶了三姨娘的时候,大太太和娘亲,心中可都乐意?
答案不言而喻,她不由无声地冷笑,浓密的长睫依旧温顺地垂着,谁也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一只温热的手掌隔着茶几覆在了她垂落在膝盖上的手上,轻轻拍了两下,便紧紧地握了,不再松开。
那人和煦的目光毫无顾忌地洒在她的身上,暖暖的,温温的,仿佛在说,没事,我陪着你。
“都是惠如的错,给太太添麻烦了,也让大奶奶不高兴了,都是惠如的错,求太太收回成命,惠如本来就是大爷的奴才,伺候大爷是心甘情愿的,不求名分,只求能留在大爷身边!”
一直不说话的惠如忽然挣脱拉着她的云姨娘的手冲了出来,扑到荣太太的脚边噗通跪了下来,一面说一面抹眼泪,说道不求名分的地方甚至哽咽着几乎要背过气去。
罗夫人是个最见不得别人受苦的善人,如今见这么一个小美人哭哭啼啼的样子甚是悲苦,想这惠如以往也一向会奉承她是个乖巧伶俐的丫头,不由动了几分恻隐之心。
“惠如啊,你快别这么着,你话虽这么说,这正是你懂事可人疼的地方。但荣家可从来不是仗势欺人的人家,既然已经如此了,怎么能拖拖拉拉地不给你个名分呢?”
荣太太见连罗夫人都帮了腔,脸上的笑意更浓。
“可不是么,这话要是传出去别人还以为咱们荣家多么霸道,白白地占了人家清清白白的女儿,却只叫人家做丫头。那些不明所以的人不说是你懂事不去争,反而会以为是你家大奶奶厉害妒忌,不能容人呢,这岂不白白带累了我的好儿媳妇?”
新婚纳妾
“母亲说得有理,谦儿头先是糊涂了,差点害了大嫂。大嫂自然是个懂道理能容人的,全是咱们这些不懂事的在里头瞎掺和,下次可再不敢了,还请大嫂莫怪少谦口无遮拦了。”
荣太太话音刚落,荣少谦便领着头附和了上去,但他明里是给荣太太戴高帽暗里却是帮着连馨宁说话的把戏又有多少能逃过他母亲那双阅人无数的眼睛,却也真的不好说。
众人见事情尘埃落定,便都顺着荣太太的意思议论了开去,也早有伶俐有眼力见的丫头上前将哭得梨花带雨的惠如给扶了起来。
连馨宁何曾听不出荣少谦语中的警示之意?不知为何虽然只见过一面,而且他对她甚至还有过轻薄之嫌,可她却一点也感觉不到他有恶意,甚至对他说的话没来由地信任了起来。
“二叔此话真令馨宁无地自容,是馨宁不懂事才对,太太都是为了馨宁好,馨宁却不能体会太太做为上人的一片苦心,实在该罚。”
荣少楼掌心中的温度顺着她的手慢慢传至她的心房,似乎下定了决心似的,她微笑着抬起头迎上荣少谦探询的目光,适才脸上的点点不知所措已然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人畜无害的甜美笑容。
“不,不!都是惠如的错,都是惠如的错!”
“啊!惠如姐姐!”
那惠如仍拉着身边的小丫头嘤嘤而泣,却忽然不知怎的就两眼一翻厥了过去,吓得那扶住她的丫头一个忍不住便失声惊叫了起来。
长房内立刻乱作一团。
荣太太到底当家多年什么怪事没见过,只稍稍一惊便立刻回过神来,随即利落地吩咐两个丫头将惠如抬到外间的榻上躺下,一面叫人去请大夫。而罗夫人显然不愿意趟这趟浑水,拉起还一心想看热闹的罗佩儿三步并两步出了房门,云姨娘见这事闹得有些荒唐,也便带着两位还不曾出阁的小姐先退了出去,临走时颇有深意地看了荣少鸿一眼,荣少鸿自然知道她心里的意思,她是他的亲娘,又怎么会不为他忧心?
“姨娘和两位妹妹慢走,我这就到绸缎庄子上去一趟,账房里有点事情等着弄,回来可要给你们带点什么好东西?”
“三哥这可是你说的,不要白不要,那你给我买两盒胭脂吧,要……”
“要玲珑阁自留的,海棠花香的,对不?”
“知道就好。”
“恩,谁不知道我们荣三小姐一向只看得起玲珑阁的胭脂水粉,还不要他们市面上卖的,就只要他家老板娘悯夫人自用珍藏的那点子东西?虽不值钱,却不知要费我多少心思!”
云姨娘对他们兄妹嬉笑全不在意,只听见荣少鸿说此刻就要走了,心下便安了下来。她一生怯弱怕事,跟了荣老爷之后也从不敢争宠闹事,也知道荣老爷并未曾把真心用在她身上一天过。
但她有荣少鸿和荣沐华两个孩子,这两个孩子的前程便是她留在荣府死熬活熬的理由。
一来二去该走的都走了,长房中只剩下荣太太,荣少楼夫妇和荣少谦。
荣太太见那两人正头抵着头小声说着什么无心留意这里,戳了戳荣少谦的肩膀低声数落道:“那可是你大哥屋里的人呢,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荣少谦笑眯眯地瞥了一眼帘外人影晃动处,没正经地搂着荣太太的胳膊笑道:“母亲自然知道谦儿对惠如这种辣货是没兴趣的,什么时候把铃兰姐姐指给我吧!”
“哼,你这个猴儿精,就知道你整天在我屋子里打转没安什么正经心思!等过了年去吧,也该给你屋里放两个妥当人了。只不过——真的是为了铃兰?”
荣太太犀利的眼神有意无意地在对面的连馨宁身上扫过,荣少谦不由心中一凛,面上却依然一派吊儿郎当的样子。
“母亲这可冤枉孩儿了,孩儿虽然荒唐,还不至于做出那种没人伦的念想。”
“那你可给我记住了你刚才的话,要让我知道你心口不一,有你的好果子吃!”
荣太太似笑非笑地斜睨了这个最宠爱的儿子一眼,还是忍不住在他肩上捶了一把,当然那是极轻的。
“回太太,大夫给看过了,请了济人堂的刘先生,可要他过来回话?”
“就叫他在帘子外头说吧,我老了倒也没什么,还有大少奶奶呢。”
“是。”
那丫头答应着去了,很快便带了个大夫过来,恭恭敬敬地站在珠帘外候着。
“给太太请安,给大爷二爷请安,大少奶奶好。”
那刘先生显然与荣府十分相熟,荣太太也不跟他客气,只是笑笑寒暄了几句便直奔正题。
“那丫头是什么毛病?”
“恭喜太太,恭喜大爷,那位姨奶奶有喜了,已经两个月了。”
刘先生自然知道惠如只不过是个丫鬟,若当真是位姨奶奶,怎么说也算是半个主子,哪里是这么容易就能让他进去诊脉了?现在他这么说,不过是他圆滑会做人的地方,虽说那女子是荣府爷们的屋里人,已经同姨娘无异,但到底还是个丫鬟,有了身子总是件不光彩的事,直接称呼她为姨奶奶,可谓是一举多得,还在荣太太跟前儿也讨了个好。
果然,荣太太一听这话立刻喜上眉梢,当即一叠声地道快赏,也顾不上说儿子什么了,自己扶着玉凤便急匆匆地朝外边赶,口中说着,好孩子,我瞧瞧她去。
这里留下目瞪口呆的荣少楼和沉默不语的连馨宁,还有一个说不上是什么表情的荣少谦,依旧是那副好似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能看穿的欠揍的笑容。
“恭喜大哥要做爹了,大嫂子好福气,这不还没三朝回门呢,就要做娘了。”
荣少楼神色复杂地看了荣少谦一眼,这个弟弟一向与他亲厚,虽然为人促狭搞怪了些,但却从来不曾对他说过一句重话,今日忽然说出这样的话,也令他心中不由升腾起几缕淡淡的不安。
连馨宁这个女子,他早派人暗中观察了很久,知道她是个外柔内刚且极聪慧的,因此才使了些手段将她娶过门来,甚至之前老二偷偷摸摸去与她相看,也都是他刻意安排,为的就是让她过门以后把家里搅得越乱越好。
而叔嫂暧昧,不就是最好乱子么?准能让那两面三刀的老妖婆急白一半的头发!可如今看着老二似乎果真对馨宁有意,他心里却又开始不是滋味了?
“……我陪你回房吧,出来了半天,丝竹想是要担心死了。”
看了看明明就依在他身边坐着的新婚娘子,荣少楼一向镇定自若运筹帷幄的心里竟然起了一丝慌乱,仿佛再怎样也够不着她似的。
“馨宁也给爷道个喜,还是让秋容陪我吧,爷还是去看看惠如,太太正在兴头上不计较,一会儿缓过神来看不见你,只怕心里要不痛快。”
连馨宁瞅着他淡淡一笑,并没有半点不高兴的样子,却轻轻抽出了被他握在掌心中的手。
“让少谦送嫂子吧,外头雪大路滑,你一个人回去大哥怎么放心?”
“那有劳二爷。”
看着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出了屋,连馨宁的步伐依旧端庄而气定神闲,扶着秋容的手不快不慢地走着,甚至还侧着头面带微笑地与她说着些什么,完全不曾将惠如有孕的事摆在心里。
“大嫂请上轿,仔细脚下路滑。”
“雪景难得,我很想好好看看,二叔可否陪馨宁走一段?”
站在廊下,连馨宁眯着眼睛看着眼前扯棉絮般洒落地雪花,漫不经心地一伸手,摊开掌心便有几朵零落地依偎在她手中,很快又化作了几滴透明的清泪。
“荣幸之至,大嫂请,少谦为你打伞。”
荣少谦静静地看着眼前清淡如水的女子,强压下心中想将她揽入怀里的冲动,终究只是恭敬地比了个请的手势。
秋容站在轿边似有忧虑地看着二人,想出言劝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几度张嘴都还是没能说出话来。见二人渐行渐远,便转身挥了挥手叫抬轿的婆子抬着空轿子往大爷院子里走一趟,哪怕是做做样子吧,别给长房的人说三道四才好。
“容姐姐,听里头说太太已经选了日子,年前就要让爷纳了惠如姐姐和你呢,蕊儿先说恭喜啦!”
身边一个小丫头笑眯眯地用手肘捅了捅她的腰,脸上洋溢着兴奋无比的笑容。
“傻丫头,你以为做了姨娘便登了天了?不过还是奴才,只怕要比做丫头的时候更受罪罢了。”
秋容见她小小年纪一派烂漫之色,也不便与她多说,拉了拉她的袖子便匆匆地跟着空轿子而去。
荣少谦到底在荣府住了十几年,也知道这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