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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意被拖长的尾音里,顾庭玉看见青骊微变的神色,他却为自己这样的嘲讽成功而得意。
“有劳顾帅费心,我跟你走就是。”言毕,青骊在顾庭玉之前先走了出去——慕空已经安全回到青蘼身边,那剩下她一个人,就没有什么好再牵挂担心的了。
“慢着。”司斛及时将青骊拦下。
“让开。”顾庭玉冷然一声。
“二少恕罪,只是顾少昨夜就已经撂下了话。倘若婚宴之后,他回来见不到青骊,那么一纸休书,就会立刻送到易姑娘手中。”司斛道。
“他会答应娶易秋寒就代表已经妥协,不用拿这些有的没的吓唬人。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能为了你……”顾庭玉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没有表情的青骊,“放弃易君傅的支持,做出对不起顾家的事。”
顾庭玉拉起青骊就要离开。司斛一介女流本不是顾庭玉的对手,被男子用力推开,就退倒在一边。
“我自随二少回宫,何至如此无礼!”青骊斥道。
顾庭玉将青骊拽到身边,一手便换上青骊腰身,语调暧昧道:“当初就是因为大哥出手,我才没将你带走。他倒护得你好,旁人别说这样搂你抱你,近身三丈都靠不得。如今,他却去抱了别的女人,你何不乖乖跟了我,也好过在这没人的院子里遭人冷落。”
青骊越是挣脱,顾庭玉越是抱得紧。她心厌如此接触又摆脱不了,心中叫苦,却依旧淡定,道:“院子里到处是你哥的眼线,今日就算你不带我走,现在这一切也被人看见了。到时候他们回报,二少也未必好过。”
顾庭玉脸色骤然大变。只因长幼有序,他自小就受制于顾庭书,自然极不服气。后因家中变故,顾庭书虽然出家,却也只是用来作为身份掩护。外人只知他顾庭玉是顾家二少,虽然纨绔,诸事还倒明细,却更有顾家长子,行为神秘,不露踪迹,却是握有除顾成风之外顾家最重权力。
被青骊如此刺激,顾庭玉兴致大减,松开手,冷哼一声,就此扬长而去。
“没事吧。”司斛关切道。
青骊摇头,回想起来却也心有余悸。那一番话自然是她胡诌来骗顾庭玉的,但她分明从顾庭玉眼里看到深刻的嫉妒。松开手的时候,她也感觉到顾庭玉顺势一推的愤慨,她险些站不稳就要倒在地上。
“今日的事不用和他说起。”说完,青骊轻轻掸去以上的尘土,转身回了房中。
顾易两家结成姻亲,有了易君傅的支持,顾成风自然如虎添翼。除却巩固雨崇周边防守,顾军更加肆意吞并周围其余各部势力,与寒翊大军各占半壁江山,已成鼎立之势。
“如此一来,寒翊更加不敢轻举妄动。大哥,这一步,走得真是好。”顾庭玉放下茶盅,看着顾庭书的眼光半讽半笑。
顾庭书沉色沉声,他本就不如顾庭书放肆风流,如今敛容危坐,眉目越发冷峻。
顾成风听得出顾庭玉言辞间的咄咄相逼,是以不再继续如今话题,道:“如今你们都入了雨崇,成台那里我始终放心不下。还有望定,那里和寒翊的军队几乎隔水相对。”
“大哥一向运筹帷幄,这些年把成台料理得极好,让爹再无后顾之忧。”顾庭玉道。
“行军打仗的事,我不懂。”顾庭书淡淡说着,纵然已不是过去僧人装扮,手中那串念珠却从来不曾离身。如今他正握着,言毕,轻轻拨转了一颗念珠。
顾成风眼见着那串念珠在顾庭书手中散发着经年不灭的光泽,如同老旧了记忆,在征伐多年之后又被唤起,往日凌厉威严的双眼也渐渐变得柔和苦涩。
他心知,顾庭书是有意回避征戈烽火。
顾庭玉见此不悦,便岔开话题,道:“易君傅的粮草今早已经运往望定,一路上应当还算安稳。”
顾成风点头。
然而就在众人都以为易君傅的粮草可以安全抵达前线阵地之时,七日后,有消息传回雨崇,护卫队身中埋伏,粮草被劫。
彼时易君傅正在宫中与顾成风等人商议下一拨粮草调往何处,听闻如此消息,书房内诸人皆静,尤是顾成风猛然拍案。
“可有线索留下?”易君傅问道。
“队伍经过五重岭山谷,忽然中伏,一切来得突然,未有防备,几乎全数阵亡,线索……没……没有……”侍者方才见顾成风大怒,已然跪下,此时正颤颤巍巍地回着话。
“下去吧。”顾庭书挥手,虽然与易君傅同样冷静,眉间却是猜测诸多,思虑不歇。
“怎么就忽然中了埋伏?五重岭那里不算险关,要设伏,得手也不是有十足把握的。”顾庭玉思量道,“再说,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截我们的东西?”
“寒翊。”顾庭书并不肯定,但气韵沉沉地说来却仿佛那已经是事实。
“望定那里他都不敢轻举妄动,怎么就敢这么明目张胆了?”顾庭玉嗤笑。
“半年前,寒翊杀了张可为,接手了张可为手下两万人马。半个月前,他又收了关瑕山一带李贤的八千人马。前前后后这三年,算起来,寒翊的军队已经扩充了五六万的兵力了,这可不是小数目。”易君傅行商度量,对各方势力总有了解,是以这一番说出之前,早就了然于心。
“你的意思,其实是寒翊后备不足,做了只绣花枕头?”顾庭玉来了兴趣,立刻追问道。
易君傅却只是笑笑,道:“我只是个商人,走每一步之前都要多少知道些对方的情况,多方权衡了,才好下决定。二少这样问,我却是答不上来。”
对于易君傅的直言,顾成风并不太挂于心。而玄衣商者与顾庭玉看似闲聊的对话,却仿佛真有所指。
“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顾庭书愁眉未展,“猜测有时是最可怕的,没有太大根据的东西,还是不要妄下定论。”
其余三人只见顾庭书说完这句就暗然转身离去,不多言语,仿佛忽然憎恶起什么来。那脚步虽然慢,却异常坚定,像是每一步都踏碎了什么,碾碎了时光。
桃花凉(九)
晚膳之后,顾庭书去了青骊住处。
少有人来的园子,即使在已经入夏的时节都显得有些冷清。
司斛才服侍了青骊梳洗,正抱盆出来,见了顾庭书正要行礼,却见对方轻摆手。她会了意,这便退下。
司斛走得匆忙,没来得及关门,顾庭书就此入内,见青骊披着外衣正坐在窗下,看着那盆兰花。
“你这样会着凉的。”顾庭书道,他却看见青骊手里正在掰着什么,待走近了,才发现兰花盆边已经有一小片被扯碎的兰叶,他问道,“这是做什么。”
“心里想着事,手里觉得空了,就顺手摘了叶子。”青骊一负手,手心里原来盛着的碎叶就此落下。她起身看着顾庭书,道:“我想睡了,你回去吧。”
他不走,她也不动。低下的视线里,是她垂着的眉眼,故意在刺他似的。
顾庭书却坐下,言语里带着气,道:“你自睡你的,不用理我就是。”
“东苑有人在等你,何必过来遭我冷眼。”青骊坐在床边,伸手就去解床边铜钩,要放下帘帷。
顾庭书当真被戳中要害一样霍然起身,健步就到床边将青骊拽起。
这一下来得太快,青骊全无防备,披着的外衣就此滑落,她就穿着中衣与顾庭书相对,彼此不让。
“我说了给你选,要进宫要留下,只要你一句话,我也不再说什么。你如果不走,就别用这些话来扎我,否则教比你在宫里日日对着那些东西睹物思人更要难堪十倍。”顾庭书眼底盛怒,长久来得以控制住的情绪竟就这样暴露。他不是真性温和,不过日久受了佛书影响,才不至于太多乖戾暴躁。
今日在宫里,就已有事触了他的痛脚,现在被青骊一激,更加压制不住心头怒意。
“我哪里说错了吗?”青骊冷然却毫不退让。一句话,教她看见他眼里燃得更盛的怒火,并有让她不安的意味。
顾庭书却是嘴角挑起一丝笑意,诡异莫测,看着眼前青丝如瀑的女子,另一只原本垂着手不禁触上她的脸。指尖微凉,滑过她泛着湿气的脸。
青骊试图避开,无奈顾庭书抓得紧,她动不得身。
“你方才说那句话的眼神,让我忽然明白了什么。青骊……”顾庭书又逼近已经提起警备的女子,语调暧昧起来,“今夜,我不回东苑了。”
“顾庭书!”她虽然身似阶下囚,却也不容人这样欺辱。白日里被顾庭玉轻薄,已经教她恨极恼极,现如今顾庭书一改常态的轻声柔语,戏谑的眉目让她更加愤然。
“曾经大珲皇室七公主,被嘉阳帝宠得如珠如宝的你,现在,也会怕吗?”
她忘了他是顾庭玉的兄长,身体里流着的相同血脉让除去平日伪装之后的他有着和顾庭玉这样相似的眼神。充满讽刺和嘲笑。他将她禁锢在身边,不过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而顾庭书在她身上,确实也用了足够多的时间。
青骊别过视线。如果顾庭书还能再她的记忆力留下哪怕一丝的美好,她也不想在这样的时候毁掉三年来对他的感谢。可以让她抓住的记忆已经不多了,即使眼前这一个正在破碎,她也想尽量留得长久一些。
顾庭书忽然将她横抱起来,目光犹如居高临下一般,挑起嘴角,道:“除非有朝一日你能从我掌心逃离,否则你的恨,也只能被活活扼死。”
她始终都记得这句话,记着他这一刻的眼神,得意和放肆,甚至带着毁灭,所以无论顾庭书做了什么,现在还是将来,她都静默地仿佛死了一样——不是不恨,只是如今,没有资格。
次日易君傅前来找顾庭书商量事宜,见他的却先是易秋寒。
过去少女红妆的易秋寒如今盘起发髻,云鬓贴花也再是往日未出阁时的艳丽俏皮,纵然眼底还是清波明光,现今这一身少妇打扮,已然端庄沉稳不少。
“就你一个?”易君傅问道。
“大概要想的事情太多,昨夜庭书睡得太晚,这会儿还没起身呢。”易秋寒见丫鬟奉茶过来,她亲自端着递给兄长,笑吟吟道,“哥哥倒是来得早。”
易君傅轻声笑了笑,看着易秋寒坐下,俨然一副顾家女主的派头,大气从容,心头欣慰间也泛起苦涩。
“那我同你先说了,回头你转告顾少吧。”易君傅放下茶杯,正要说话,家奴回报顾庭书正过来。
易秋寒蓦地站起,果然见丈夫从后堂过来,还是昨日白天出门时他穿的那套衣裳,但当时她亲手为他戴上的佩换了另一块,那上面刻着君子兰。
顾庭书与易君傅寒暄了两句便双双落座。
易秋寒正要回避,却听见易君傅相留,说是今次要她帮忙。
“我是想这一次走水路,从泉江将粮草送到三江口,然后转陆路,通过折回最终送达望定。”易君傅道。
“哥哥是要我负责这次运送?”易秋寒恍然大悟。
“林玥那里忽然出了点状况,我要立刻赶过去。现在说的这条线路虽然有些曲折,但目前来说是最安全的。而且秋寒过去负责过泉江一带的事务,对那里更要熟悉。”易君傅说完,神色更加凝重,道,“实不相瞒,上次粮草被劫在计划之外,如果这次再有闪失,短期内我也没有什么可以周转的办法,毕竟数目太过庞大。”
顾庭书自然知道易君傅的难处。军备粮草所需巨大,一次被劫,这么短时间内易君傅可以第二次准备完全,显然大费周折,慎重起见,他甚至还特意找了易秋寒负责,形势显然严峻。
“这有什么?这事以前也不是没做过,走南闯北的,哥哥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