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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不上是“好”的消息。
“至今仍未苏醒的情况有点严重,医生说等他一醒来……大概就要做全面的检查。”
他用尽量轻松的口吻说,然而再好的脾性也会在暂时看不到边的等待中消磨殆尽,更何况是部门的支柱突然病倒。朝夕相处的部员没有一个发现幸村的什么异常——就算蛛丝马迹被当事人以种种方式毁灭——这对一名副部长而言,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他们沉默地在监察室外等候,尽头的窗户投射进黄昏的微光也迅速被乌云掩盖。在胸前交叉着双手的真田无言地倚在墙壁上,沉思良久后蓦然开口。
“你们……有谁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应和着他的问话,窗外忽然劈过一道闪电,外面的天空彷如变脸一般,一下子就黑了大半。走廊的灯光相应显得十分苍白,于是真田慢慢从口袋里掏出的,看起来像是医院入诊单的白纸,顶端的红字格外刺眼。
“这是我扶着幸村时,从他的口袋里掉落的,看日期就在今天。”
走廊尽头传来蛰伏的雷鸣,真田低沉而平稳的声音充满了威慑力,在医院带着淡淡消毒水味儿的空气里由雷声做般,向他们缓慢地袭去。丸井不安地挪动了几下,搞得其他人顿时也都不自在起来。
监察室的窗帘在内侧忽然被谁掀起一角。正巧正对着的雨音眼尖地看到病床上仰面躺卧着的男生,墨绿色的立海大校服外套只露出半只手臂,应该是尚未苏醒的幸村的。幸村玉绫背对着坐在床侧。只这一瞬,帘幕复而合上。
“部……我知道。”
在大脑做出反应之前,嘴巴已经先行一步。等自己的话语围着众人慢悠悠地晃了三圈,她才有所察觉地抬起眼帘。以真田为首的立海大正选都用刚刚才认识她一般的眼光打量着雨音。眼看丸井和切原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真田才压抑着情绪追问。
“迹部,你知道些什么?”
握紧的拳头从内部漫上来一丝一缕的痛,应该是指甲嵌进肉里的后果。雨音艰难地开口问答,声音的脚步跨得格外艰难,好像整张嘴都被打了强力的麻药濒临罢工,却又死撑着要恪尽职守地向他们解释掉所有的疑惑。
“我知道部长生病的事情,而且,我还帮着他瞒了你们很久……”
柳投递来不解的目光,他一旁的仁王也收敛起惯常的笑意,走廊里的气氛顿时怪异得有些可怕,倒有些像盛夏暴风雨来临的傍晚,随处都可感受到那几欲窒息的低压。
“什么时候的事情?”
“大概有大半个月,是在情人节那天……当时我们和你们被冲散,我答应他不告诉其他人。”
“……”
答话之后紧紧跟随着一阵令人难捱的沉默。
“后来你还有发现幸村……”
“不——”否认的话才说到一半,她骤然想起早晨遇到幸村时,有那么一刻,他好像站不稳一样牢牢社办书桌的桌角,可待她细看,他又浑然无事地将她递过去的花瓶稳稳地放在了桌子中央,还对她绽放出怡然自得的浅笑。
犹豫不决的态度已然代替她做了回答,真田的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可对他只来得及匆匆留意一眼的雨音,眼神不由自主往仁王雅治那里移去。把握不住狐狸此时的严肃表情蕴含的具体意味,又渐渐下垂的视野却能看到站在面前的真田握紧的右手。
有那么一瞬间,她切切实实地注意到真田用力将略有些颤抖的拳头上移些许。看过他铁的巴掌关切地落在切原或者其他部员的脸上多次,对副部长绝对威严的统治风格略知一二,雨音甚至以为自己也会遭受到他没有丝毫放水的铁拳制裁。然而真田的动作停滞片刻,右手擦着校服西装裤的裤缝,又缓缓地放了回去。
半垂着头等待半天,回应的只是他低沉的脚步从自己的面前移到监察室门口,连带着其他部员也跟着一起排成一字横排,倚着墙或蹲或站。
只有自己,还低垂着脸颊站在医院走廊的中央。经过这里的人虽然不多,但也有护士好心地提醒她往走廊边缘站一些,免得影响了其他访客的正常走路。可距离男孩子们只有短短的几步路,她却怎么也鼓不足勇气站过去。
她似乎是犯了一个错误,一个严重到她自己都难以自赦的错误——不是不可以找到借口,却已经感觉到蛰伏在内心深处强烈的自责。
强烈到无法轻易消褪。
若不是藤原管家的救急电话,迹部雨音不知道自己要站在那里多久。
玉绫一直待在监察室没有外出,偶尔听得路过的护士随意谈及,才知道幸村兄妹的家长暂时都不在国内。好不容易等到幸村精市苏醒的消息,网球部正选们短暂的迟疑过后,由真田领头一个接一个地进入病房。
雨音却抬不动宛如灌了铅的双腿,只能隔着已经拉开帘幕的玻璃窗向内窥探。手机知时机地响起,藤原管家的声音不急不缓,带来了来自东京的消息。若在往常,她一定会慌乱得六神无主,但此番,莫名的放松竟无端袭击了她有些疲惫的神经。
——终于可以离开了。
她终于可以离开医院,离开这个压抑的地方,尽管这只是暂时的。
转身前最后向窗内探了一眼,她没有对上任何人的眼神。同伴们将病床围得水泄不通,她连幸村精市的一个衣角都看不到。只有立海大校服的墨绿色深深地刻在虹膜里,庄重的颜色侵占了大片的视野。
夜晚时分的来访病人十分稀疏,偏于右侧的走廊渐渐被静谧湮没。从监察室里走出来的护士小心地带上门,这才发现窗外已尽被黑夜浸透。
通明的廊道里人迹寥寥,原先等在室外的女生不知何时已经不知去向。
☆、第41章
作者有话要说:结尾写得我有点纠结,为了防止《延夏》那篇的烂尾倾向再度发作,我决定慎重对待。。。。。。
最近好萌以H结文,这一篇H是不可能了,但我依然决定以吻结文!!!
从擦得纤尘不染的车窗向外张望,凭借着此时海拔的优势,雨音能看到大半的东京城。
染于夜色的东京,只能用“迷人”二字来形容。不但有车水马龙的车辆织成亮澄澄的绚丽锦带,摩天大楼上点着不灭的彩灯,传言能眺望富士山的东京塔也披着橙色的霞装——穿透墨染的黑色映在她的脸上,距离隔得固然十分地远,却足够产生温暖的幻觉。
县际公路沿山而建。正因汽车不断抱着东京城打圈,脸上的光线不停地变换着角度和颜色,她却始终能看到那高高的尖塔,高高地插入看不到底的天空。
到迹部本宅早已不是第一次,逼近目的地所带来的压迫感却从未减轻过分毫。原本就强烈的格格不入的情感,在神奈川那边的日常生活忽然乱了轨迹以后,更给她的心添上预料中的重压。
汽车终于缓缓停下,雨音跨出车门,扬起的脸迎着华如广厦的别墅门口那白如昼的灯光。
在门口等候她的管家,似乎是被唤作“山本”的,看样子已经等待了有一段时间。脱下沾着泥水的鞋,雨音接过仆人递来的室内鞋换上,跟着山本向长长的走廊走去。
不知为何,这一次前来,别墅里总透着一种说不出口的诡异的安静,若不是在门口就看到许多窗口亮着灯,她简直开始怀疑迹部一家是否还住在这里。直到山本管家按照迹部绅人的吩咐,低声且沉稳地向雨音解释。
原来上一次迹部绅人造访立海大,并询问雨音是否愿意去德国修学的事情,并不是她曾以为的“奇怪又突然”。实际上,迹部凉子陪同她的公婆二人已经登上了前往西欧的飞机。因财团业务拓展的原因,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迹部绅人也要离开日本行至德国。
无独有偶,雨音想也不想就拒绝掉的提议,同样被迹部景吾拒绝——不知为何,她率先想到的便是他在冰帝学园内和幸村精市同样的地位:网球部部长。可甫冒出这个念头,她对幸村强烈的负罪感再次破土而出,霸道地盘旋在低空,把她自欺欺人的借口统统赶出了脑海。
一直以来作为自己“伙伴”存在的网球部,若突然有一天因此而排斥她的存在……止不住的设想凭空跃出,在无形的世界初露獠牙。
她不敢再深想。
房间的门缓缓打开,坐在偏内的迹部绅人听到他们的声音,立刻倒扣下手中的相框,对跨进来的雨音伸出右手,拉着她往自己身边坐得更近一些。被无端凝视许久,且压根无从揣摩迹部绅人眼底微光的含义,雨音只好有些闪躲地半垂下脸,借此遮挡住她有些心慌的神色。迹部绅人见状,并没有露出愠色,反而一派温和地将山本管家已告知她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叮嘱了多遍“有问题可以告诉景吾”,继而把手放在她的头顶,轻轻地拍了两下,又搔了搔她的发尾,这才把手拿开,
她依稀记得,最近一次被自己的亲生父亲那样拍着头顶,还是小学时候。因为即将到来的演讲比赛而忐忑不已,被母亲逼迫着一同入场的父亲并未如承诺的那般一直陪她走到舞台,而是那样轻轻搔了搔她的头顶,带着鼓励的微笑说:“我们无法永远陪着你,你要学着自己去解决问题。”
然而,因为太过紧张而频频口误的她,最终还因为过快的语速而无法和背景音乐相互协调。稿子已经流水账地背完,音乐却还抑扬顿挫地在继续。回到场下听着同学一句“赵雨音,你这次洋相可出大了”的揶揄,她红着脸把满腔的怨气全撒在父亲的身上。
自此,每次父亲想轻抚她的头顶,总会被她梗着脖子硬生生转过头去。如今,她已经彻底换了生活的背景和存在的身份,乍然接受到久违的关切标志,眼泪却很不听话地卷起千层浪花,虽未突破眼眶的界限,鼻子却连带着喉咙口发酸。想着不可以掉眼泪、怎么可以掉眼泪,好似耗尽了一生的自制力,她才终将即将决堤的泪水尽数押回,抿着嘴唇尝试地摆出乖巧的笑容。
当晚,因为夜色太过浓重,雨音并未彻夜赶回神奈川。东京的宅子本就有她的房间,迹部绅人便吩咐仆人帮着她收拾住下。跟着女仆走回房间,她在楼梯口碰巧遇到许久未见的兄长迹部景吾。令她感到惊讶的是,在她正自顾自别扭不安时,迹部景吾却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两眼,露出想说话的神色。
可他最终什么都没有说,仅仅点头颌首,对她打了个简单又不失优雅的招呼,这才继续向前走。
白天的雨虽然浓且重,晚上的月色却极其诱人。不知是不是神奈川县和东京都地域差异的原因,雨音似乎已有好久没有看过这样皎洁清朗的月色。
房间的窗外是大约有五六层楼高的,她不知道名字的树。晚风徐徐,树影婆娑,英式的花园里点缀着浅白色的灯光。随风轻摆的树影被映在别墅浅灰色的墙面上,而临窗远望的她,也是那景致之一。
从这里向东方看,若是目光能透过灰黑色的天际,穿过虚无缥缈的风,飘过相隔的一百多公里的距离,她简直能够看到那群男生是以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