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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苦涩的汤药恶心得她直想吐,剩下的一小半儿无论如何再也喝不下去了。便将那汤药碗推开,合儿连忙挑了一勺子蜂蜜递了过去,青篱将蜂蜜含在嘴里,细细品砸好一会儿,才朝着合儿笑道:“你这丫头,熬这么浓的汤药,可是想苦死你家小姐。”
红姨一连呸呸呸数声,责怪道:“小姐日后说话要懂得忌讳!”
青篱吐了吐舌头,透着窗子向外面张望了一下,催红姨道:“奶娘去看看县主几人回来了没有?”
红姨将她扶着靠在锦垫之上,道:“小姐这会子好生养病才是,操那等心做什么?青阳县主也不是不知轻重的人,这事,我看你就别管了。”
青篱摇摇头,笑道:“若是对方是不相干的人,我自然不管,只是平西侯府与青阳有那样的渊源在,我若不拦着些,岂不叫青阳左右为难?”
红姨将她身后安置好,又将几个碳盆往她身边靠了靠。这才道:“小姐拦的许是晚了,这会子怕是已经与平西侯府的人说了。”
青篱叹了口气,心知这事儿明面儿上是因青阳而起,但实则怕是她的原因要大一些,手上那一阵刺痛定然是李昭和虞氏两人其中的一个所为,想到这里又冷哼一声。
青阳等人回到府里,见她确实并无大碍,这才将心放了下来,又见她被红姨包得严严实实,大汗淋漓的模样,又有些心疼。
青阳抓紧她的手,将她左右细细的看了,叹道:“你那岳先生若是知道你因我成了这般模样,指不定要怎么摆脸子给我看呢。”
青篱笑着安慰道:“我又没什么事儿。再者这事怎么怪得了县主?即便是能怪到,也我心甘情愿的,先生还能说什么不成?”
青阳抓着她的手,紧了紧,道:“幸好你这丫头没大碍。否则光是那陆聪就得把本县主埋怨死。”
青篱见她这样,心知陆聪定然给了青阳脸子看,便笑着安慰开解她一番,说陆聪一向有口无心等等。这才将青阳稍稍安抚住。
府里众人见她醒来,有说有笑的,便将心放到肚子里。可谁知半夜里她突然发起了高烧,刚开始青篱也不甚在意,只觉得混身燥热,以为是屋里火盆太多导致的,叫醒杏儿,让她将火盆统统都搬了出去,搬出去之后青篱仍然觉得燥热难忍,柳儿见她面色潮红,伸手探到她的额头上,入手是滚烫一片,吓得失声呀了一声,就向外跑,青篱被柳儿微凉的手激了一下,再摸摸杏儿的手,这才知道自己是发烧了。
柳儿跑出房门,却不知该去找谁,只好先去将红姨与合儿二人叫醒,又跑到前院死命的拍陆聪的房门,大半夜的,她这一通惊天动地的拍门声,把府里的人惊醒了大半儿,纷纷披衣起身。
陆聪刚一出房门,便被柳儿一把抓住,急切的道:“陆少侠,小姐发热得厉害,赶快,赶快。赶快找大夫……”
陆聪朝着青阳的客房方向低咒一声,转身出了府门。
碧云碧月被门外的响动惊醒,出门查看,听了柳儿的话,吓了一大跳,连忙进屋叫醒青阳,青阳因被青篱的这一通意外,惊吓连带劳累,正睡得沉,迷迷糊糊之间听说青篱发了高热,一下子清醒过来,连忙穿衣,一面向外走,一向恨声道:“平西侯府的那二人本县主定然不饶她们。碧云,你天一亮就去给小侯爷传话,就说我现在改主意了,我非要查出下手的人是谁,再让她从那二楼跳下去!”
碧云碧月不敢不应,也不敢真应,只说那些人反正是跑不了,还是先去看看二小姐的病情要紧。
青篱这高烧来得快且凶险,从柳儿拍门叫人到青阳她们去的这一会儿功夫,她已然有些迷糊了。红姨与几个丫头在一旁急得直抹泪,后来还是杏儿的娘提了一个法子,说是用冰水给小姐敷头,她们村子有个郎中用过这个法子救人。
红姨原是不准,怕冰水激了小姐,加重病情,可眼见青篱眼中的清明越来越少,杏儿急得放声大哭,青阳也在一旁抹起了眼泪,红姨一时也没了主意,思量片刻。一咬牙便叫合儿取来冰水,亲自拧了锦帕,二月寒春的水,冰凉刺骨,红姨双手颤抖着将锦帕盖在小姐的额头之上。
如置身于火炉中的青篱,乍一碰到这股凉意,不由舒服得哼唧了一声,她这一声微弱的轻哼,倒是给了众人信心,柳儿也下手了,与红姨二人一刻不停的换着锦帕。
过了约末小半个时辰,一个年约六旬,须发皆白的老郎中被陆聪扛着进了院子,那老郎中气得吹胡子瞪眼睛,陆聪哪里理会他那么多,一把揪着他进了内室。几人一见这大夫来了,连忙止了泪,让到一旁。老郎中整了整衣衫,行到床前,朝着青篱的面色看了看,又伸手搭脉,片刻便放了下来,拈着胡须,摇头晃脑道:“确实凶险。”
他的话一出,杏儿几人原本微微止住的眼泪,又齐齐的流了下来,青阳一个箭步窜了过去,扯住老郎中的胡须叫道:“叫你来瞧病的,不是叫你装腔作势,再不好好的看病,信不信本县主将你的胡子连同脑袋一块儿搬了家?”
那老郎中被青阳扯着胡须,疼得呲牙咧嘴,一连的道:“慢点,慢点,老夫这些胡须好不容易蓄起来的,后面的话我还没说完,确实凶险。不过有老夫在保她没事……你再不松手,她可就要烧成傻子喽……”
青阳还未说话,陆聪一个闪身将青阳的手振开,不咸不淡道:“还不是因为你才搞这个样子,你还想真让她变成傻子不成?”
青阳被这陆聪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又是委屈又是气,不由眼泪叭叭叭的掉下来。欧阳玉面带怒色的朝着陆聪道:“陆兄,你这话有些偏颇,即便二小姐是因陪着青阳县主去应酬侯府的人才导致落水,谁又知道这其中有无隐情?否则那侯府的人与她过不去干什么?”
欧阳玉这话不但把陆聪惹恼了,红姨与杏儿几人也恼了,有这么说话的么?欧阳公子这话可是含射小姐勾三搭四,不守闺誉呢。几人直直的盯向欧阳玉,大有与之决裂并将他赶出李府的架式。
欧阳玉自知失语,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出了里间。
那老郎中趁着这几人吵架的空档,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塞在青篱口中,走到一旁,就着桌子,刷刷刷写了一个药方,将纸塞到陆聪怀里:“这些人我看就数你最有劲儿,扛着老夫跑了那么远,还有力气吵架。你就再跑一趟,去将药抓了吧。”
说完也不理会陆聪臭到极致的脸色,挑帘出了里间,自顾自的提了红泥小炉上的小铜壶,开了雪青瓷罐,沏了一杯新茶,有滋有味儿的喝了起来。
屋内几人虽说觉得这老郎中太过奇怪,但一时也顾不得理会他。陆聪出门去抓药,剩下的几人守在青篱床前,不多时,她脸上的潮红便有了消退的迹象,杏儿与柳儿高兴的直叫嚷。
老郎中在外间听到丫头们叫声,不悦的一瞪眼,一吹胡子,似是对屋内几人质疑他的医术心有不满。接着又满意的点点头,似是对杯中的茶很是满意,一连细品了两杯茶,趁着里间的人不注意,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袋,将那雪青罐中的茶叶倒了大半儿出来,又将那罐子轻手轻脚的放回原处,将小布袋揣入怀中,悄悄的出了房门。
等到陆聪回来时,青篱的高热已退去大半儿,呼级也平缓起来,只是脸颊上还带着两朵烧后的红晕未退去。
众人又是一通的忙活,直到那药熬好,红姨才突然想起来:“刚才那位老郎中去了哪里?”
合儿连忙挑帘跑到外间一看,外面空空如也,伸手摸了摸那茶壶,里面的水已经微凉,显然已走了多时了。
红姨遗憾的道:“救了小姐一命,不但未得一个谢字,还分文未取,怎么就这么走了?”
第五十七章 仗势送礼?
第五十七章 仗势送礼?
那老郎中开的药方果然管用。青篱被强灌了一碗药之后,约末半个时辰,身上的温度已恢复正常,沉沉的睡去。
众人见她睡得香甜安稳,心中的大石这才落了地。忙活了半夜,此时都有些疲惫了,鸡已叫过三遍,天即将大亮,红姨连忙请青阳县主去休息,青阳硬是留下碧月陪着她们守护,带着碧云去了。
天刚刚大亮,李江便带着许多补品和贵重药材直奔丁香巷子。这李江跟在小侯爷李谔身边也有五六个年头,还没见过他对哪个人这般上心,从昨儿回去,便叫他去找总管领了些贵重的药材和补品,先前儿他以为小侯府是备给哪位大人物的礼,也未多问,特意挑了极好的拿。
今儿一早才知道这些东西是要送于丁香巷子的李府。他由李府想到了李青儿这个名字,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小侯爷要他的查是这位。
李江也是个聪明人,从昨儿小侯爷的只言片语中便猜到一些。尤其是“有无婚配”这几个字,那般的明显,想让他猜不到都难。
只是这李青儿究竟有什么奇特的地方,竟然能吸引到这位冷血冷情的主子?
李江带着一肚子的疑问与对李青儿这个人的好奇来到丁香巷子李府。
李府的大门紧闭,随行的小厮敲了半天的门儿,才从里面探出一个看门的老头儿,骨溜溜的转着眼睛,将他们的马车打量了一番,头一缩,又将大门关上了。
李江讨了一个没趣,微微有些恼怒,在长丰县还没有哪个人敢看到侯府的马车这般不恭敬的。那小厮倒是听说过张买办因傲慢冲撞李府被小侯爷打发来上门赔罪的事儿,连连的安慰一番,又扑过去叫门儿。
大门再次打开,出来的却是陆聪。双臂一抱,斜睨着来人,一言不发。
李江连忙下了马车,赔着笑,将来意说了,陆聪嗤笑连连,“平西侯府的美意咱们这寒门小户受不起,请回罢。”说着就往门里走,脚迈了一半儿,顿住,回头道:“告诉你们那小侯爷,这事儿还没完。”说着将那大门咣当一下合上。
李江讨个了不自在,又见不过片刻功夫。周围便围上不少围观的人,冲着这边指指点点,一边恼怒这些小民的无聊,一边打马要回转。
马头转了一半儿,他又叫了一声停。坐在车里略微思量一番,从怀中掏出几块碎银子递给方才那叫门的小厮,耳语了一番,那小厮连连点头,朝围观的人群而去,李江这才叫人把马车赶到不起眼的角落侯着。
过了好一会儿,那小厮回来了,朝着他道:“李爷,打听清楚了。刚才那个人听说是李府的保镖,姓陆名聪,也有人说是李小姐未婚夫婿的师弟,昨儿半夜,有人听见李府里闹哄哄的,好象是李小姐突然得了急病,闹了大半宿,天快亮时才消停。”
李江问道:“可打听出来这李府的小姐是哪里人士,她那未婚夫婿的姓名?”
那小厮摇摇头。道:“那些人不肯说。方才那些话还是小的偷偷塞给一个妇人许多银子,她才说的。还没说两句,便叫周边的人打断了。再也问不出来了。”
李江再撇一眼李府的大门,依然紧闭,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回府而去。
李谔听了李江的回话,尤其是陆聪的那几句话,阴沉着脸儿朝着李江道:“你跟在爷身边多年,可见过爷送出去的东西还有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