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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阳与青篱二人此时正窝在书房中,青阳很没形象的趴在桌子上,满脸的郁闷之色。无事可做的日子实在太过无聊,透过窗子看到碧云碧月柳儿杏儿几人正在侍弄蔬菜架、葡萄架,陆聪与欧阳玉坐在架下的石桌上,下棋喝茶顺带有一句无一句的闲聊,倒是一派的安详景象。
许久,她长叹一声:“闷死本县主了。”
把头转向青篱:“丫头。我们找点事儿做做罢。”
青篱放了手中的农书,笑道:“县主想做何事?”
青阳见她应了,拍手笑道:“依我看,咱们还去庄子看他们下网子。”
青篱撇撇嘴:“围网昨儿已经下完了。”
青阳眼睛又一转:“那我们去果树园子看赏桃花儿。”
青篱又撇撇嘴:“县主昨儿刚去赏过花儿。再说了,那花还要等两三日才能全开呢。”
青阳不依的扯了她的袖子,高声叫道:“这也不行,哪也不行,你给本县主想个行的?”
青篱连忙笑着安抚她:“县主,咱们前些日子才刚忙完了春耕,又忙酒楼的,有小半个月都没消停呢,且歇两日不好么?再过两日那桃花开了,我便陪你去赏花儿……”
青阳面上郁色不改,放了她的袖子,在屋里东拉西扯好一阵子,才叹道:“罢了,只你我二人去赏花儿也怪没意思的。不去了,本县主就在家里窝着罢。”
青篱想起去年燕山一游的淋漓畅快,有一刹那的失神,随即又笑道:“叫县主受委屈了。”
青阳哼哼叽叽几声,不情不愿的扯了本闲书拿在手中,对着窗子坐了,仍然望着窗子发呆。
青篱暗叹一声。青阳的心思她也略能猜到,她自己何尝不是?生命中少了那样一个人存在,便是再自由的生活,再美的景致,也似是无瑕欣赏一般。
胡流风与岳行文一路行至李府的大门前。
胡流风挑眉瞅了几眼,摇了摇头,啧啧有声,“本公子就知道她那样一向对吃穿不甚讲究的人,也挑不出什么好宅子。”
岳行文眉头微挑:“怪话还不收起来,可想一进去便被赶出来?”
胡流风摆出一副风流倜傥模样,不在意的一笑。
岳行文上前拍门。不一会儿里面传出响动,夹杂着“来了”“来了”的声音,片刻脚步声便到门后,随着一阵门刃的抽动声,朱红的大门“吱呀”一声开启了一条缝儿,小可从里闪了出来,一眼看见外面立着两位气度不凡,俊美异常的公子哥,登时愣住,呆了半晌,猛然伸手揉了揉眼睛,再次睁开时,那二人仍然立在那里,并未消失,这才确认自已见到的不是神仙。
小可战战兢兢的小声问道:“二,二,二位公子,你们找谁?”语气里透着十分的小心,似是怕惊吓着他们一般。
他这般模样,把胡流风惹得哈哈大笑起来,岳行文朝着小可道:“请问这可是李青儿李小姐府上?”
小可呆愣的点点头。
岳行文淡淡一笑:“烦请小哥儿通报,就说户部观政岳行文胡流风特来拜会青阳县主。”
小可手忙脚乱的将大门大开,一连声道:“两,两,两位公子里面请,小的这就进去禀报。”
说完这句话,门也顾得不关,飞一般跑去报信儿。
小可进了内院,跑到花架旁,急急忙忙的道:“碧,碧云姐姐,外面来两个人,说是户部什么官儿,求见青阳县主。”
他的话刚落地,碧月扔了手中的铁铲,一把揪住他问道:“来人可说姓什么?”
其余的几个丫头齐齐的停了手,望向小可。
陆聪闻言眉头一挑。扔了手中的棋子,站起身子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高声笑道:“本公子终于解脱喽~”
欧阳玉闻言手中的折扇微顿,随即又不紧不慢的晃动起来,一面收拾着被陆聪弄乱的棋盘,头也不抬,淡淡道:“倒是比我想象的来得快呢。”
这二人的反应已然足以说明来者是何人!四个丫头不等小可的回话,齐齐扔了手中的话计,向青篱的书房跑去。
青阳正看着窗子出神,猛然看见这几个丫头疯了似的向这边儿跑来,唬了一跳,叫了青篱:“丫头,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她的话刚落音儿,那几人已然跑进了书房,气也不顾得平息一下,脸上带笑,齐声道:
“小姐!岳先生来了!”
“县主!胡公子到了!”
第六十四章 相见(二)
第六十四章 相见(二)
先生?!
青篱猛然站起身子。手中的书“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青阳“呼”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高声叫道:“你们说谁来了?!”
碧云笑着回道:“是胡公子和岳公子来了。”
她的话音刚落地,青阳的身子已如离弦的弓箭一般,怒气冲冲的冲出书房,一面跑一面口里叫着:“碧云碧月,去拿了棍子来。”
呃?!青篱从呆愣中惊醒过来,青阳这是唱的哪一出?胡流风来了不是应该欢喜连连的么?怎么摆出这赶人的架式来。
连忙提起裙摆跟着跑了出去。
碧云碧月也愣了,县主的心思她们最清楚不过,所以才欢天喜地的赶来报信儿,可是县主的反应真真让她们没想到呢。
话说间,青阳的大红身影已然跑到前厅连廊处,一眼看见那摆着风流模样的胡流风,丹凤妙目中闪过一丝水气,脚步却不停顿的冲了过去,高声叫道:“该死的胡流风,天杀的胡流风,哪个许你进门的?碧云碧月杏儿柳儿合儿小可小乐贺嫂子欧阳玉,还有你,陆聪,快,快给本县主把这个人打出去!”
被点名之人除了欧阳玉与陆聪跃跃欲试之外。剩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一脸的不知所措。
青篱气喘吁吁的跟上青阳,见她神情间的恼怒不似有假,一张俏脸涨得通红,一半儿是愤怒一半儿是委屈。
因欧阳玉此次陪着青阳前来,让青篱觉得有些蹊跷,有两三次曾想开口相询,又怕坏了青阳的心情。而青阳自到这里之后,言行与在京中一般无二,也使她微微放了心,便没再提胡流风的事儿。
此时看来,这二人之间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事儿,不由暗暗责怪自己的大意,若不是整天忙活着庄子里酒楼的事儿,定然也能发现点端倪呢。又或者在青阳来的时候便问个清楚,也至于临了事,无从下嘴劝说开解。
便连忙抱住她的正挥舞得起劲儿的手臂,安抚道:“县主,别激动,我这就叫人赶了他出去。”
说着眼睛一转,朝着陆聪扬声道:“陆少侠,烦请你把这个人给打出去。”
微不可见的朝着陆聪眨眼睛:“把你的看家绝活儿都使出来,断胳膊断腿都无所谓,不闹出人命就好,惹了我们县主的人,可不能让他那么容易挂掉……”
青阳听到她这个新鲜词汇。回头问道:“挂掉是什么意思?”
还是很关心嘛!青篱心中暗笑,神色正重的抬手做了一个杀鸡抹脖子的动作,同时朝着陆聪一扬眉:“陆少侠,你懂吧?”
陆聪了然一笑,一拍胸膊,“包在本少侠身上。”
青阳看了她的动作,一连呸呸呸数声,怒道:“本县主叫你赶他走,又没叫你……”
话说到这里,猛然止住。一张余怒未平的脸儿,转向胡流风,“总之,本县主在这里一日,你便不能进这里半步。”
说着朝青篱一顿脚:“还不给本县主赶人?”
青篱虽不然这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儿,但在青阳的盛怒之下,也只好先如此了,便朝着胡流风道:“胡公子远道而来,本应好好招待才是,只是今日……”
胡流风桃花眼一挑,抬头望天,高叹一声。“自京中快马三日到长丰,奔波千里,栉风沐雨、餐风宿露、跋山涉水、翻山越岭、风尘仆仆……二小姐不给顿热饭也就罢了,这热茶也不给一口么?”
胡流风倒是将青阳看得透透的……装可怜这招怕是威力极大呢。
青篱心中暗笑,脸色却愈加的清冷,重重哼一声,配合着胡流风演戏:“小女子与胡公子的交情不过尔尔,往常以礼相待不过是看着县主的面子,即县主说要赶人,我自然是要赶人的。”
胡流风眉眼一挎,朝着岳行文抱怨道:“若不是你鼓动我去什么户部,本公子也不至于被赶出家门。现在本公子口袋空空,你拿些银两给我,我好去吃顿饱饭。”
一边说还一边做了个揉腹的动作,那动作缓而无力,似是真是饿了许久。
岳行文嘴角微不可见的抽动一下,将脸转到一旁,淡淡吐出两个字:“没有!”
陆聪在一旁半真半假的搀和进来,一把揪了胡流风的衣领,拖着就要向外走,哼道:“象你这样装可怜博同情的,本少侠见多了。再不好好的走,信不信我真的断了你手臂?”
先前他们的文斗,不见什么效果。陆聪这一上手,却是来真格的。胡流风被他这一拖,衣领勒住脖子,登时气也出不得。陆聪还没拖出两步,就见胡流风的脸色已然因呼吸不畅而憋得通红。
青篱怕被青阳看出端倪来,一直不敢正眼瞧她。只好努力斜着眼珠子用余光打量着立在右侧的青阳。
此时。她脸上恼怒与不忍两种神色不停变幻着。就在胡流风将要被陆聪拖出厅堂时,她猛然一抬头,大红身影一闪,朝着陆聪怒声喝道:“还不快放手!”
青篱登时松了一大口气,抬头看向那人,正与他投来的目光相撞在一起,相视而笑。
陆聪一挑眉,嗤笑道:“你让我放手我就放手么?本少侠这是在伸张正义,为民除害……”说着将手又紧了紧,胡流风被他勒得脸色愈发胀红,双手在空中乱舞。
青阳脸色一变,扑过去就要扒陆聪的手,她这一扑,陆聪便拎着胡流风的衣领子一个闪身,躲了过去。
可怜的胡流风被这一拖,脸已然呈现紫红色,青阳柳眉倒竖,怒目圆睁,似是要将陆聪生吞活剥了一般。
陆聪却是揪着衣领的手微微一提,向她示威。
青篱一溜小跑儿插入两人中间,朝着陆聪道:“快,快,快松手。县主已经不气了。”
胡流风虽然被勒得气息不畅。却还是悄悄的向她比划了一个感谢的手势。青篱暗笑,不知道是感谢她出言相救呢,还是感谢她配合他演一场戏给青阳看呢。
陆聪一脸不悦的松了手,胡流风登时弓着身子,惊天动地的咳嗽起来。青篱在一旁暗笑,胡流风这戏演得也太卖力了,这般咳嗽,即便是真没事儿,待会儿嗓子也会沙哑肿胀起来。
青阳呆立着,神色不明,一双丹凤妙目直直盯向前方。似是落在胡流风身上,又似透过他落在某一不知名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青篱见状连忙招了小可小乐,让这二人扶着胡流风进客厅,又亲手扶了青阳,一面往里面走一面道:“县主,以我看胡公子刚才似是被勒得不轻呢,不若叫他在这里歇息一会儿再赶他走罢……”
青阳目光闪动,一言不发,不置可否。
青篱微叹一声,扶了她进了客厅。
厅内胡流风脸色胀红,正坐在椅子上大口的喘气,一见这二人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便又惊天动地的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