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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皇帝忽然笑起来,单手撩过她的头发,在她额上吻了一下,接着柔声轻轻道:“睡吧。”
说完,吹灭烛火,转身就要离开。
楚明月依偎在被子里,想出声唤住他,喉咙里却说不出话来。仿佛只是无形之中,他们的距离就一下子拉开了。
隔的很远很远,彼此都看不清对方的面目。
等皇帝走了,楚明月才发现在刚才片刻对峙里,自己的脊背上已经覆上了一层冷汗。
甩甩汗,她平复了一下呼吸,过了片刻,她侧耳听着,发现门外没有声音了,蹑手蹑脚的赤脚下地,轻轻拉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女子,黑发青衣,面容娇艳一如莲花,正是玉带荷仙。
老实说楚明月一点儿也不意外看到她,甚至说,她就是为了见她,才拉开面前这扇门的。
她定定神,看着面前面无表情的星卫之首,“……神主姐姐,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玉带荷仙盯了她一会儿,低头看去,看到她亵衣之外露出的脚趾,开口:“……会着凉的。”
呃……好神妙的一句话。小狐狸这人有个好处,从善如流,立刻倒退进屋跳回床上。玉带荷仙也进来,小心扣上门。
她站到楚明月面前,看了眼她,就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头。楚明月等着她说话,也不开口。过了半晌,玉带荷仙低低的说了一句,“……我记得我跟你说过,以前遇难时,有个小男孩救了我。”
然后?楚明月不明所以的点头。
玉带荷仙却沉默了起来,她慢慢抬起头,一双秋水一般的眼睛里闪动着冰一般锐利的光彩,她看了楚明月半晌,忽然的开口,“你喜欢皇帝,对不对?”
告诫(1)
楚明月只觉得心里猛的一跳,脑子里轰的一声!一下子,连指头都开始颤抖,她直直的盯着玉带荷仙,那个容颜娇嫩,犹如莲花的女子没有温度却万般柔媚的笑了一下,唇角锐利有如刀锋。
楚明月瞪大了眼,心里一片乱哄哄的发苦,还没从第一句话的打击里恢复过来,第二句话的连击又到,玉带蛇一字一句的说:“如果你的话,现在只怕早就走了。妹妹,我们是妖,人和妖之间,是注定不会有好结果的。你记着我的话。”
这下说完,楚明月彻底底下了头。她想,自己或许是真的完蛋了。
迷恋一个人精,这根本就是不智之举。
玉带荷仙走后,温丽猫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钻了出来,她看着一脸麻木表情的楚明月,慢悠悠道:“不要这样,反正你迟早要离开的。那个玉带荷仙,不过是借了天枢的身体过来看看热闹,你知道的,她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楚明月回头,抄了一个不知道神马东西的,就势扔了过去!
皇帝庄在离开楚明月卧室的时候,已经是丑时初刻了,按照计划,大概还有一个时辰,船就会到南昭的最后一个港口,然后就到了魏国的领域。
想起温玉亭的女儿就是天枢这件事,他眉毛皱了一下,疲惫的压了一下太阳穴。
挥手让侍卫退下,他走上甲板。
今夜无风,军船平稳的在水面劈开一条条波纹,皇帝深深呼吸了一口森冷空气,觉得肺里都有些微微的冷疼。
刚才似乎是一下子说了不该说的话呢。皇帝苦笑,想起来自己刚才和楚明月的对话,他趁机反省了一下。
自己居然说出了“逐儿也在我身边安插人”这样的话,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堂堂一个天子,连这点心思都控制不住了。
不过,也似乎只在这个叫楚明月的女子面前吧?
想到这里,他唇边的苦笑加深起来,仰头望天,看满天星子闪动。
仇恨
半晌,他转头,看到从船舱的方向,温玉亭正摇着轮椅慢慢而来。
两个男人有那么片刻相对无言,只不过温玉亭虽然依旧面色难看,好歹没有了之前的怨毒,他盯着庄思浩看了一会儿,抬手,丢给他一瓶酒,自己一仰头,手里另外一瓶对着灌了下去。
这副样子,颇有借酒消愁,压制自己宰了庄思浩冲动的意味。
“……她确实是我女儿。”在庄思浩和众人走后,和玉带荷仙有过短暂沟通过的温玉亭面色沉凝,说完这句,不禁又狠狠的瞪了一眼皇帝庄。
他是真的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自己唯一的女儿居然还活着。而且,居然还成了大梁国的杀手暗卫!
原来当年温玉亭还只是个落魄皇子的时候,他的妻子因为生下女儿之后,身体虚弱,长年卧病,而温玉亭又经常忙于行军打仗,就很不负责任的把襁褓中的女儿甩给了手下的一名参将。
后来一次行军途中,这孩子居然被乱军冲散了。不知道怎么的,落到了庄逐父亲手里。
反正庄逐的父亲好歹是个王爷,家大业大,见她长的可爱,于是就收养了下来,一个女娃还是照顾得起的。
后来他因为得罪了梁国权贵,而被梁国兴师问罪,最后又被抄家灭族,仓皇逃命之中根本顾不得自己的女儿,本来早以为她也死了。却没想到不仅没死,反而成了庄逐的护卫——这也就罢了,居然还成了跟自己敌对的人!
想到这里,温玉亭就想起了天枢对他说话的样子。
那个女子语气冷漠,眼神冰冷,她非常明确的用自己的态度告诉他,她不把他当父亲,他也不必把她当成女儿。
他问她,可曾想过这样对得起死去的亲人族眷,她对他说,她是被庄逐的父亲抚养长大的,眼里除了主子庄逐,再没有其他任何人、事。
她语气冷淡,说,那些人的死活,与我有何关系。
温玉亭只觉得,此刻如果有必要,她一剑刺入他心脏,必然毫不犹豫。
死缠烂打(1)
有那么一瞬,他呼吸困难,不断咳嗽,他觉得自己随时会死去,而那个和他的妻子生得一摸一样的女子端正的坐在他前方,手指放在膝盖上,一动不动。
如果不是那时花十九借机闯了进来,给他倒茶端药,那个女儿大概会很开心的看着他就此死去。
于是,现在话就说不出来了,他眯起眼睛,看向皇帝庄,心里怨毒越来越重,只恨不得把面前这男人零碎剐了再挫骨扬灰。
他们庄家的人,太能算计了!明明是备着黑手,却还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谁能相信,身为皇帝的他,会不知道星卫首领的身世?
他们挟持着自己对女儿的亲情,只怕,是要等到最后关键时刻,才亮出手里的底牌!
庄思浩眼底波光流转,只当没看见温玉亭眼底的怨恨,他小小的抿了一口酒,觉得浑身暖和了一点,说道:“……国主放心,朕必然不会薄待令媛的。”
温玉亭冷笑,正要说话,身后传来花十九的声音,他一转头,此时天已快亮了,花十九走过来,俯身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温玉亭眼睛一细,点点头,“让他上来。”
花十九点头下去,温玉亭转头,眼神里带了一种无法形容的恶毒,他对皇帝庄扬了扬下颌,“陛下,外面可是有人求见。”
此时,此地,求见?谁人?
看了一眼温玉亭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皇帝沉吟了一下,微笑,“不知是哪位?”
温玉亭好整以暇的十指交叠,还以同样的微笑,“来的倒还是陛下的熟人。”
“哦?”挑眉。
“魏国明王……卫彦寒。”
庄思浩不禁一愣:是他?几个时辰前他不是刚从这船上逃下,怎么现在敢回来?
不过他的一愣不过刹那,随即恢复了一贯的冷静,他微笑颔首,“那就劳烦国主安排了。”
既来之,则安之,没什么大不了的。
更何况,他现在身体康复的差不多,身边又有大批高手保护。
死缠烂打(2)
当明王卫彦寒再次踏上这艘数个时辰之前自己才跳下去的船只的时候,心里只不停的转着一个念头:自己怎么还会回来?自己怎么会回来!
和楚明月一起掉下江之后,他立刻被早埋伏在周围的护卫救走,却还是没能带走楚明月,上了岸,一路奔驰,回到据点,在他推开门的一瞬,他却看到了此时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卫烈——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在逃亡的路上吗?!他不是应该和自己的军队汇合之后被控制起来了吗?!他怎么会在这里!
重伤未愈的男人斜靠在榻上,悠闲的玩弄着一柄玉如意,看到他进来了,高大挺拔的男人还很有闲情逸致的召唤他过去,一起玩赏手里这柄紫玉的如意。
卫彦寒浑身肌肉绷紧——他知道,现在这屋里屋外,都是自己的心腹,只要他一声令下,这些人为他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他知道,刚才他过来的时候,外面没有异状,卫烈并没有带太多人过来,这边还是由自己的人控制局面。
他也知道,现在他一声令下,把卫烈击毙于此,太子尚幼,整个魏国再没有第二个可以和他抗衡的人,他就可以夺得皇帝的宝座。
但是——当他看到卫烈的那一刹那,他只觉得脑海里一片空白。
他曾无数次幻想过有朝一日自己打败兄长时的情景,也无数次的幻想过刀锋刺穿兄长心脏的景象。
他十五岁外放定州,苦心栽培自己心腹,四年时间,以为自己羽翼已丰,但是当他在全无提防的情况下看到卫烈的一瞬间,他只觉得自己如同被蛇盯上的青蛙,连一根头发的控制权都已不在自己手里了。
那是从小就深种的,根深蒂固的——恐惧。
对于兄长的强大,压倒性的恐惧。
完全不是可以由自己控制的深刻无力慢慢泛起,从脚踝向上,一点点没顶而去。
心脏开始绞疼,卫彦寒却觉得心越跳越快,过于快速的鼓动在胸腔里搅起沉重的疼痛,他努力想别开视线,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连掉转视线都做不到。
看他没有过来,卫烈略抬了头,奇怪的看他,又唤了一声,“寒儿?”
死缠烂打(3)
看起来,卫烈的口气,就像唤一条小猫小狗似的,随意,而且散漫。
不,还有机会的,对,这样靠近他,然后一刀杀了他!
僵硬的指尖碰了一下袖子里暗藏的匕首,卫彦寒困难的吐出一口气。
对,还是有办法的!能杀了他!
迈着僵硬的步子,他走向卫烈,就在他站到卫烈面前,手指已经握住了匕首把柄,随时可以和一击杀了卫烈的时候,这个强壮的男人忽然毫无预警的伸手,搭在了他握着匕首的手腕上。
那起落之间的姿势,果断,决绝,仿佛早有准备。
然后,他唇角一弯,轻轻的说,“寒儿,你真的以为你做什么我都不知道吗?嗯?”
这一刹那,卫彦寒猛的瞪大了眼,瞳孔里倒映着兄长一脸轻松的笑容,卫烈微微坐起身,抬手爱怜的摸了摸他一头湿漉漉的头发,然后靠近他,微笑,“还真是无能啊。寒儿,你说说,你真的是我的儿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