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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菁斜睨着他,哼:“你这人诡计多端,说出来的话还真难让人相信。”
璟瞿瞪着她,那两道顶好看的眉毛拧在一块,“你别诬蔑我的人格。”
织菁也觉得自己的话好像讲重了,但她理直气壮,才不退让呢。她的想法是:就算他想让珈玮劝她卖镯子,也可以找其它时间,为什么故意取消他们的见面?这实在太不尊重她了。
“那你为什么躲着不见我?”织菁滚圆的大眼瞠着他。“我来找你是为了重要的公事,也请你好歹尊重一下我的工作。”
璟瞿的风度已经被织菁一步步逼尽当中,真是不被她惹火也难。
“我怎么不尊重你的工作了?珈玮代收你的设计图,之后我们再开会讨论,流程本来就是这样!难道你希望我当场看了你的设计,当场就告诉你,OK,你的设计太好了,我们就这样决定?”他嘲讽地道:“小姐,你也别把自己看得这么伟大吧。”
织菁沉着脸应话,脸色难看得很。
“我没有把自己看得多伟大,我只是看不惯某些人公私不分!”
璟瞿平白无故被织菁冠上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又气又怒,一张俊脸不只发绿,还发青发紫。
“我公私不分?你才顽固不灵!”
短兵相接,刀剑在空中铿锵作响,织菁气得胀红了脸──“我顽固,至少比你阴险狡诈好!”
璟瞿冷笑,不留情地说:“我是阴险狡诈,只不过偏偏你还得拜托我这个狡诈的人给你工作!”
织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男人,已经不是区区可恶两个字可以形容的。
“你……”织菁气得横眉竖眼,想搜索出脑中最恶毒的的一句话来骂他,不过也只是句他妈的,这太便宜他了!
身后的电梯门叮地一声开了,织菁一声再见也不说,就直冲进了电梯门。
这个该死的男人,她再也不要见他……
织菁奔出大楼,坐车,回到公司,心里还是这么忿忿地想着。她实在不晓得自己接下来的班是怎么上的,她全身上下仿佛蕴着一盆火,一股不平的怨气,不是得找人泄忿,就是得找人诉苦,但她找谁泄忿?同事吗?还是河童张?
她只得委屈地把一切都往自己肚里吞,熬到晚上下班回家,找人诉苦。
织菁拿出电话,正在电话簿上寻找号码,电话铃声巧合地响了起来,织菁一看萤幕上显示的号码──
真是奇迹,就是她正想找的人。
“我刚好想打电话给你。”织菁的语气充满了她今天难得出现的愉悦。
“心灵相通?不会吧?”璟瞿,不,在这通电话里他的身分是梁中书,在电话那头说。
“难讲。”织菁微笑道:“你为什么找我?”
“心情不好,”他哼,“被人气个半死。”
“更巧,”织菁噘着嘴,“我今天也在外头受气。”
“被什么样的人气的?”他问:“男人还是女人?”
“男人,”织菁反问:“你呢?”
“女人。”
真巧!织菁吐了吐舌头。“还好不是我惹你生气的。”
“你放心,”听他的口吻仍是怒气未消,他咒:“世界上绝对再也找不到比她更可恶的女人,你比她好一百倍!”
白天才被一个男人贬得一文不值,现在却让另一个男人称赞,这对织菁有着补偿性的作用。她轻笑,“这算是赞美我吗?”
“对,你比我认识的任何女人都可爱。”他毫不考虑地说出这样的话,因为他内心真的这么想。那个可恶的岳织菁,他才刚开始犹豫是否该和她做朋友,而不是敌人,她就把他给气个半死;如此一比较,这电话里的颜恺玉,自然比织菁好得多。
他不吝啬的称赞,让织菁有些飘飘然。
“我本来情绪很糟的,但被你这么一赞,好像又快乐点了。”
“你本来就应该快乐。是那个惹你生气的男人该死,他该下地狱。”璟瞿正色地说,完全不知道他正搬砖块往自己脚上砸,把自己骂了一顿。
织菁心情变好了,也开始能原谅人了,她劝:“说得好。所以你也别生那个女人的气了吧。”窗外滴滴答答又是下雨声,织菁走到窗前看了看雨势,笑道:“你看,又下雨了,听一听雨的声音……”
“心情就平静了。”
织菁闭了闭眼睛。就是这分了解的默契,让她觉得这男人一定值得她珍惜。
“你是在学我讲话,还是你真的亲身体验过?”
“自从你上次提过之后,每回下雨我都会静下心来听一听,然后我发现你说的对……”他微微一笑,“那种被洗涤过的感觉,好像什么事都不重要了,一切都可以重新再来。”
“你被我传染了呢。”织菁轻笑着,再度肯定了那分相知相惜。“下回别只关在屋子里听,到空旷的地方试试看,比如说山上,那种滂沱的感觉,一定会让你更震撼。”
“山上?那不是得躲在车里听?”
“撑伞也好啊。”这些都是织菁最私人的感受,她从来没对人说过,但她愿意告诉他。“还有,梅雨季的时候去吧,五月左右,那时候山上累积了水气,你置身其中,感觉整个周遭都水水的,好像置身水中一样……很奇妙。”
“五月,去听雨……”他微笑。
“对啦,五月,记得去听雨。”她也笑了。
“你陪我去吗?”他冲口而出。
织菁怔了怔,同时也忽然意识到,他们的交情愈来愈深,对彼此愈来愈熟悉,感情也愈来愈重,照这样一直下去,他们还能躲着不见面吗?
“你……想见我?”她轻声问。
“我不知道。”其实他刚刚说完之后就后悔了。他们目前的关系之所以如此和谐,一大半是建立在“距离”上,他干嘛非要把那距离打破?当那距离消失之后,他们还能维持像现在这样的感情?
“暂时别讨论这种麻烦事好吗?”织菁思索了半天,叹了口气,打商量似地说:“在你这通电话之前,我本来已经很烦了,你别让我们在挂掉电话之后,还继续烦吧。”
“赞成。”织菁的那段话正符合璟瞿的心意。何必呢?现实生活已经够麻烦的了,他们现在这样,虽然逃避现实,不切实际,但也没什么不好。
一切,都再说吧。
第七章
这天傍晚,珈玮在璟瞿办公室里讨论一个企划案,讲着讲着就过了下班时间;两人把讨论结束掉,珈玮收拾着桌上的纸啊什么的,忽然想到问璟瞿:
“我听说你躲岳织菁那天,后来在走廊上被她看见了?没怎么样吧?,”
璟瞿和织菁那天在走廊上吵成那样,怎么可能不被职员看见?后来就传开了,珈玮当然也有所耳闻。
“我还没找你算帐呢!”璟瞿没好气地。“干我什么事?”珈玮只知后果,却不知前因。
璟瞿皱皱眉,把那天的事大概说了说。
“结果你们就这样吵架了?”珈玮伤脑筋地,“是岳织菁误会你了,你怎么不叫我来跟她解释?”
璟瞿没意思地摇摇头,“有什么好解释?”
“说清楚你没有要我帮你作说客,是我自己自作主张……唉!”珈玮自责地,“我如果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一定不多嘴。”
璟瞿逮着机会刚好教训她:“你才知道你多嘴?!”
“我也是想帮你嘛。”珈玮委屈地。
璟瞿揶揄地:“你希望我跟你道谢?”
珈玮像是被骂多了,要替自己辩一辩:“我怎么知道会害你们吵架!那我去跟她说对不起好了。”
“算了,没必要。”璟瞿摆摆手,一副铁石心肠,再也没得商量的样子。“反正我跟岳织菁从此以后就只维持工作关系,还有简单的买卖关系──如果她愿意卖我镯子的话。”
珈玮侧了侧头,问了一个很特别的问题:“否则你本来还想要什么关系?”
璟瞿怔了怔,没算计到她有这么一问。“你扯什么?”
“我只是反向思考啊,”珈玮继续她的另类思考模式,大爆冷门:“你是不是有点喜欢她?”
“绝对没有!”璟瞿矢口否认,避之不及似地赶紧找出范例好证实他的话:“我说过,我只对电话中的那个颜恺玉有兴趣。”
又是那个电话里的女人!珈玮受不了地啐:“我快被你打败了,你打算娶她了吗?”
“为什么不可能?”璟瞿耸耸肩,刻意满足珈玮丰富的想像力,在她想提更多问题之前,眼光一瞥墙上的钟,很理所当然地:“我要下班了。”
“你要回家?”珈玮家其实就在璟瞿家附近,她常常搭璟瞿的便车,以至于她习惯地:“我跟你一起回去,路上边讲边说。”
璟瞿边收拾东西,边回答:“我可没说我要回家。”
珈玮楞楞地:“下班不回家你要干什么?”
“随便干什么,”璟瞿蹙蹙眉,两手一摊,“岳织菁晚上要拿那个什么鬼金线莲来给我妈,我可不想一回家就看见她。”
原来还是为了织菁。珈玮原本已经从椅子上站起来了,这会又坐回去,“那就在这继续谈好了,我帮你叫便当。”说着,珈玮已经拿起璟瞿桌上的电话来了。
“拜托,我最怕吃便当,”璟瞿坚决抗议,收拾公事包的动作他一点没停。“我要下楼吃义大利面──”
“你给我坐下!”珈玮蓦地吼他,对着电话咕噜咕噜地交代了什么,然后挂下电话。转头对璟瞿说:“我给你订日本料理的五佰块便当,再挑,我就把你从十六楼的窗户扔下去。”
璟瞿倒不是怕珈玮真的把他从窗户丢出去,而是一来他不想跟他表姐争,二来,他原本也没准备要上哪去。
“说到岳织菁,”珈玮好整以暇地调整好她的坐姿,延续刚才的话题:“我觉得你应该去跟她道歉。”
“你说什么笑话!”璟瞿松了松领带,走到柜旁去替自己煮一壶咖啡。“她才该来跟我道歉!”
“你们互相都该跟对方道歉,”珈玮公正地说。“但她是女孩子,你让让她,先低头有什么关系?”
“不让,我没必要跟她低头。”璟瞿靠在柜边,等咖啡煮好。
“你这个死脑子!”珈玮忍不住骂。
“不是我死脑子,”璟瞿从柜里拿出两套咖啡杯,匡琅匡琅,不是太高兴的样子。“要道歉也要看看值不值得,是朋友道歉才有意义,但我完全不觉得岳织菁把我当朋友。”
“你也不见得把人家当朋友啊。”珈玮从远处瞟瞟他,“处心积虑只想要人家的镯子。”
“所以了,注定我跟她不可能是朋友,”璟瞿带了两杯咖啡回到办公桌来。“除了工作和镯子之外,没有发展其它关系的可能性。那就这样好了,我一点也不在乎。”
珈玮隔着热咖啡升起的雾气,狐疑地看看璟瞿,“奇怪,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在逞强?”
“逞什么强?”璟瞿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我现在脑袋里对她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怎么样让她把镯子卖给我!”
“还在想这个……”珈玮叹口气,喝她的咖啡。
“当然,否则我想什么?”璟瞿轻啜着咖啡,仿佛自问自答。“我在想,什么法子都用过了,她都不肯放弃那只镯子,我还有什么方法可以用?还是,找个算命师去骗她……”
珈玮拧拧眉,“骗什么?”
“女人不都很相信算命?”他挑挑眉,“我就找个人骗骗她,说那只镯子会为她带来不幸、意外灾难。”璟瞿笑得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