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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星。繁,星。
这样念着她的名字,心跳依然是平平的,可是贴近心口的地方明明有什么燃烧了起来,在这样的冷夜里格外温暖。
喜欢那个人之前,心一直是空的,所以一眼看见之后,就被倒满了,满心满眼就都是她,容不了其他人。爱的很汹涌,于是也明明白白知道自己喜欢的是她。
繁星不同。
繁星是一点一滴渗进来,一点一滴的将原本的那个人挤了出去。
悄无声息的,让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
爱情这条路,很多时候都没有直达车,或许那天在公交车站遇见她,就意味着他该换乘的那路车姗姗来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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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然间,好象又回到了凤凰。
…………从菜商的公司走出来,因为帐目而有些头发胀的雷煦明一眼便看见了对面街上那抹红色的身影。
回到那些频繁到可以称之为诡异的邂逅里。
原本还塞满数字的脑袋,一下就换成了闲情逸致,让他不自觉的勾起微笑,双手习惯性的插到风衣的口袋的,背靠在墙上,略偏着头看她在做些什么。
过路的人都行色匆匆,偶尔投注在他身上的一两眼,也并没有放焦距。
她穿着一件鼓囊囊的中式红色棉袄,长长的头发还是绑成了两条松松的辫子…………她的头发其实很软,当初要绑成皮皮那种翘起的辫子想必用了不少摩丝…………还是背着她那个超级无敌宇宙大袋袋,这些都算正常了,全身上下最夸张的应该是她头上那顶兔子帽了,长长茸茸的耳朵在她脑后垂下来,配上她在人家橱窗前蹦来跳去的动作,是很可爱没错啦,可是她大概早就忘了虽然她看上去还是学生的样子,实际上已经年界30高龄。
她似乎在某一年,就停止了成长了,和彼得·潘一样。
那天发现自己真正喜欢的人之后他去找过原先的那个人。
“怎么忽然想到请我吃饭了?”
“想请人吃饭还要找理由吗?”他望住她。她的头发依然削的不过肩膀,笑起来大大咧咧,和以前似乎没什么两样。
“干吗这样看我?”她摸了摸脸,“警告你,不许说什么有皱纹之类的话。”
他微微侧开头笑了一下,将菜单递过去:“点菜吧。”
“唔。”她接了过去,埋头研究了起来。
他静静看她。
真的,她一点都没变。他知道。
变的是他。是他的心态。
面前坐着的和去年是同一个人,可是他的心态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好难点,你的店不如你推荐…………”她从菜单里抬起头,正好对上他的眼,“干吗这样看我?喂,不要告诉我你暗恋我很久了哦。”
他将菜单递给在一旁侯着的服务生:“让大厨排2个人的菜上来,速度快一些。”尔后凝睇着她,没有立即说话,在她不耐的要开口的前一秒,才徐徐出声:“你说的没错。”
“什么?”她一楞。
“我暗恋你很久了。” 他似乎浑然不觉自己扔下了怎样的炸弹。
她局促起来:“雷……我、我把你当好朋友……我、我下个星期就要结婚了……你也知道的……对不起……”
“曾经。”他凉凉加了两个字,伴随着的是一个促狭的笑。
“什么?!”她再楞,反应过来就想抓狂,“你耍我?!”
“没有。”他垂眸对着手中的茶一笑,“我曾经暗恋过你,很久,久到甚至我以为这种状态会延续到我生命的结束。”
她放下握着的茶杯,有些仓皇:“对不起……”
“不用抱歉。”他笑笑。
“所以……”她看着他闲适的笑,明白他说的曾经是实话,也放松了下来,度着他的用意,“你已经找到了你的现在?”
他的视线停在她身上,又似不在她身上:“曾经就这样看着你,就会觉得很幸福,想时光一直流下去,维持到岁月的尽头。现在…………”
“现在怎样?”她莞尔迎上他温柔透过她的目光,接上他的话。
现在?
现在,他就这样看着对面那个背影,想要将她深深的印进他的生命。
他的心很小,不能同时放两个人,所以一定要先结束一段。
他是去和那个人告别的,将所有的以往一次说开,没有遗憾。
从此后将他所有的感情和生命投注到她的身上,等她回头,等她看见他。
你没我可爱,你没我可爱。
陆繁星无聊的在玩具橱窗前跳来跳去的对一只兔子挑衅,时不时还扮上个鬼脸。可是兔子大爷很拽,她跳了半天也不鸟她。
不过如果理了她,她大概会吓跑吧?
陆繁星摸着下巴想象着那个场景,嘿嘿的笑了出来。刚刚完成了一份设计稿,就想出来买东西犒劳自己。
总觉得有视线胶在她身上,怪怪的。她的第六感向来没有杀杀那么灵,可是她就是感觉了。
她蓦然回首,兔子耳朵和辫子一起在风中飞扬了起来,当它们重新落回她身上的时候,她也看见了他。
他就在对街,黑色的头发上有着夕阳的眷恋,反射出丝绸的光泽,清秀的眉目隐在银框眼镜下,黑色的高领毛衣外随意套了件藏青色的风衣,斜斜的靠在墙上,风吹起他的衣角,吹过他的微笑。
某一瞬间,似乎有什么深刻而久远的感觉,从那些不经意间的微小缝隙中沁出,滋润了她被厉风吹的干涸的脸。
嘴角还没有扬起,眼睛里就先盈满了湿湿的笑意。她向来是不吝啬表现她的欢乐的,哪怕只有一点点。
“你怎么在这里?”
“路过。”他简短答完,手抚上她脸上那个没有镜片的粗重黑色眼镜框架,“这是什么?”
她忙用手扶住快掉下的过大框架:“cosplay啊。”
“哈利·波特?”
很可惜,他在这方面的第六感从来没准过。她悻悻白了他一眼:“阿拉蕾啦。”
“谁?”
“阿拉蕾都不知道,你有没童年啊?”呃,这对话怎么这么熟悉,她下意识的自己脱口而出,“什么童年?如果是你这种,抱歉,确实没有…………”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完,对视一眼,哈哈大笑了出来。
“真的是,”她压了压笑意,又白了他一眼,“当街大笑,被你搞的我一点淑女气质都没了。”
“淑女?”他惊叹,凑近她,拉了拉她胸前的辫子。
“不要乱拉,我要是脱发就都是你的错。”她抢回自己的辫子,这个男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在某一夜之后就风流倜傥了起来,明明是他没错,眉毛鼻子眼睛都没变,可是那种眼神和语气,都亲昵了起来,害她经常会错意。
可是,怎么可能呢?他或许会是这世界上最难变心的一个男人吧。
“不是说你在赶稿吗?怎么会在这?”几天没看见她,当归的人说她在昏天暗地的闭关赶稿,不见客。
“外星人绑架了我,研究之后发现我和普通地球人不一样,就把我放回来了…………笨啦,很明显我是出关了啊。”她好得意啊,走起路来都晃了起来。
“练成绝世神功了?”他伴在她身旁,慢慢的走。
“潜心钻研出葵花宝典一册,你要不要练?”她拿眼角睨他,忽的笑出声,“不对不对,你练童子功才比较合适。”
“笑我?”他语带威胁,用手肘圈住她的脖颈拉她贴到自己怀中,热热的气息伴随着他的话吐在她的耳际,“你、笑、我?”
即便隔了层层的衣物,他的体温依然熨在了她纤细白皙的脖子上,热传导原理,她的脸烧了起来。
她一慌,挣脱了他的禁锢,没有转过身,怕他看见她脸上可以与天空媲美的红霞:“后面的那位老兄,要不要和我去看幸福?”
“看幸福?”幸福是可以看见的吗?
“恩。”她点了点头,“要去就跟我来吧。”
他看着她跳带小跑的向前行,兔子帽帽的耳朵在她脑后轻巧晃着,垂首笑了笑,大步跟了上去。
她带他到了一座桥上,她坐上了桥边的栏杆,两只脚在半空晃着。
“幸福在哪里?”他看着她。总觉得这问话好象在唱歌,春天在哪里啊春天在哪里,春天那小朋友的背心里……太久远了,歌词记错不是他的错,他也是有童年的。
“马上就有了。”她看着一个方向,心不在焉的回答。
“来啦来啦。”她指着桥边大厦的方向,“快看快看。” 1
他循着她的指向看过去,并没看见什么世界第八奇迹啊,美丽的风景什么什么的,只看见一个胖胖的平凡女子和一个俊美的过火的穿医生袍的男人。男人几乎赖在胖女子的身上,似乎在撒娇。女子被他缠的神情有些懊恼,但是可以看出并不厌恶,只是难为情罢了。
“幸福呢?”
“那就是啊。”真是肉眼凡胎,幸福都看不见。她跳下栏杆转过身,桥前那方空旷的天际可以看见很美的夕阳,“这里看夕阳特别漂亮。”
“有段时间我很喜欢到这边看夕阳。天天都来,后来就发现每天只要到下班时间,这两个人就会出现,觉得他们的互动很好玩,比夕阳好玩,就注意上他们了。看了段时间才知道,那个女的就在大厦工作。大厦对面那所诊所就是那个医生的,只隔了那么短的路,可是他每天都要去接他太太。觉得那个女孩子好幸福。再后来,才听说那个医生是路盲,为了能接她,花了很大的代价顶下了对面的店面。就更觉得她幸福了。”她看着远方,微笑着,“告诉你一个秘密哦,他们对我来说就是这世间的幸福,你对我来说,就是希望。”
“希望?”他的心不受控制的狂跳,是他想的那样吗?
“对,希望。”她没有注意到他有丝紧张的话语,径自说自己的,“我见过人里,活着的大概只有你是最专一的了。看见你,才觉得,或许这个世界上还有一息微光。”她笑着转回了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喊着口号鼓励道,“所以,你一定要好好保持哦,不要辜负党和人民的期望。”
心和落日一起掉了下去,天色一下暗了。
他听见自己干涸的喉咙困难的发出声音:“如果……”
“如果……我说……我已经变了呢……”他背靠着栏杆,侧过头对她苦笑。
惊讶让她无法动弹。
“如果,我说那个人是你呢?”他又紧接着扔下第二颗炸弹。
夜布开。用暗色在他和她之间划下鸿沟。
为什么明明看得见,却是如此遥远的碰不着?
“哇哈哈哈哈哈哈…………”雷煦阳大刺刺的坐到雷煦明的办公桌上,放声大笑:“老二,你太逊了吧,哇哈哈哈哈哈哈哈,第一次动心表白了人家根本没听懂,第二次终于说了别人听的懂的居然把人给吓跑了…………”
他的笑声极其刺耳。
雷煦明皱了皱眉,带警告意味的出声:“大哥?”他是找他来帮他出出主意的,不是让他来取笑自己的。
“一下下,你就让我笑一下。我马上就好。”雷煦阳遏止不了的比了个手势,又笑了好一回才勉强停了一下,“她怎么说?”
雷煦明看了一眼又张大嘴巴准备开始笑的雷煦阳,到嘴边的话又吞了下去。
雷煦阳忙捂住嘴:“我不笑,我真不笑了。”
“她什么都没说。”平稳的声音一下沉郁了起来。
她逃了。
在他说完那句话之后,落荒而逃,不给他任何挽留的机会。
他从她的眼里看见了恐慌。他的感情让她恐慌,他不懂。
男人和男人讨论感情的问题是很荒谬的,可是他并没有养几个红颜知己在这时候来帮他排忧解难,只有死马当活马医。
雷煦阳眉心紧锁,抿着唇考虑了良久,这憋出了一句:“不应该呀…………”陆家小妞明明不是对老弟无意的样子。
“可是事实就是这样。”他苦笑了一声。
雷煦阳拿起厨师送过来的新甜品咬了一大口,边咀嚼着边想到底该让弟弟怎么做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