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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承欢的时候,连打了好几个呵欠,两老看不下去了,让他回楼上年少时的房间好好休息。
他几乎一沾枕就睡了过去,直到敲门声将他从睡梦中拉了出来。
睁开眼,房间里的摆设有那么一秒让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昏暗的光线让他产生时间错落感,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现在到底是早还是晚。
“来了。”他沉沉的应声,随手抓了件睡衣,边扣纽扣边打开了房门。
“你表姐和表姐夫来了,下去见见,顺便把晚饭吃了再睡。”丁蔼然抬起手理顺了他几缕翘起的头发。
“好的,妈,我换件衣服就下来。”雷煦明微笑着说。
“都是自己家的人,哪那么多规矩。”丁蔼然不以为然。
“很快的。”他将母亲反转身送至楼梯口,回房换了件衬衫才下去。
丁姗姗一见他下来就笑了:“姑姑,你那么客气做什么,小雷在睡就让他睡嘛,我和阿伟也只是办好事路过进来看看,一会儿就走的,小欣还在家让保姆带着呢。”
丁蔼然拍了拍她的手:“那么久没见了,虽说你们现在都搬到杭州了,可是总也难得过来几回。”
丁姗姗是丁蔼然娘家那边的亲戚,原本是在温州老家的,因为陆伟升职调到了省里,才一并跟了过来。
他坐到雷如东的旁边:“表姐近来气色越发好了。”说这话时,眼睛看了一旁的陆伟一眼,算是打过招呼。
陆伟是丁姗姗第二个丈夫,仪表堂堂,五十多岁的人,看上去只是四十来岁的模样。当初丁姗姗被第一任丈夫暴打时,便是在法院的陆伟帮她从家暴中解脱出来,也是这样产生的感情。
据说当时陆伟还被没有感情的家庭束缚着,丁姗姗为了他甚至闹到自杀。这两人一路走来也是曲折万分。为了丁姗姗割脉的事,原来亲戚也是对陆伟颇有微言,但是见他们现在有了孩子,又幸福的样子,便都自动选择遗忘了。
“真的吗?”丁姗姗很开心的笑了笑,“今天陪我们家阿伟出去应酬,人家也是这样说的。”
陆伟笑了:“你啊,人家随便说说的,都当真了。”
又家长里短的聊了几句,两人便告辞了。
丁蔼然去给雷煦明下了碗面。 '手 机 电 子 书 : w w w 。 5 1 7 z 。 c o m'
他吃着面,感觉到拿起报纸在看的雷如东似乎从报后探出头看了他几眼,欲言又止的样子。
他吃完最后一口面,拿起眼镜戴上:“怎么了,爸?”
“吃完啦?”雷如东放下报纸,摘下老花镜,“要不要跟爸到花田逛一逛?”
“好的。”雷煦明恭恭敬敬的回答。
晚上,正是这近郊的户外最好的时间。空气湿度大,已经上露了,而这一带花田多,于是花香草香便都被浸了出来,散在了空气了。
雷如东戴了顶草帽,穿着白色的棉T恤,裤腿卷的高高,任谁都认不出这个农民阿伯3年前还在商场上当奸商。
雷煦明好笑的碰了碰他的草帽:“爸,夏天都过去了,而且现在是晚上,你还戴着这个干吗?”
“别碰。”雷如东避开他的手,“你妈说了,晚上也有紫外线,要我小心防晒。”
知道妈妈的话对他来说就是圣旨,雷煦明收回了手。
“来,帮我一起浇花。”雷如东递过来一只木瓢。雷煦阳接过。两个男人不用言语就分划了地界,料理起花来。
雷如东停下了动作,象回想了什么,有些感叹的:“弟弟啊,上回一起浇花是什么时候了?”
雷煦明直起腰,顶了顶眼镜:“忘了。好象是十几年前。”
“是啊……”雷如东长叹口气,“后来这片地就没了,这片地回来的时候,你哥和你也不常回来了。”
“大哥这段时间忙……”
雷如东摆摆手:“我不是埋怨你们。店里最近如何?”
“都好。”
“弟弟啊,钱再赚也是有限的,不要太拼了……”
“爸,我有分寸的。”雷煦明抢前开口,显然不想多谈这个话题。
“说真的……”老人沉吟,“当年你有没怪过我……”
“爸,你怎么这么想?” 雷煦明知道父亲又想起以前的事了。
当年父亲和母亲在凤凰因画而认识,热恋,闪电结婚,之后也是天天就是种种花,画画图,靠着祖产生活。之后有个商人爱上了母亲,无所不用其极的要介入这段感情,用手段将他家祖产几乎骗光。于是他们就过了一段一贫如洗的日子。他停了学钢琴,放弃了参加比赛,而大哥甚至辍学贴补家用。
“我怎么不这么想,若是之前我多点实际少些浪漫,也不会让你们兄弟吃那些苦了。特别是你,老大现在还是在做他喜欢的摄影,你却要放弃你喜欢的钢琴……”
“爸。”雷煦明打算他的忏悔,比了比眼前的花田,“花开的很好,和当年一样。大哥很好,娶了想娶的女人,做着爱做的工作,我也很好啊。从你手里接过来的欢场很赚钱,又有钢琴这个业余的爱好。钢琴这么枯燥,若是拿来做生活,只怕我早就烦了,你知道的。”
不,他不知道,他知道这个儿子是个从一而终的人,若不是意外,绝不放弃。可儿子既然都这样说了,再说下去,只是徒添儿子的烦恼,这辈子,他亏欠他是一定的了……原本想说的话都吞了回去,雷如东摘下草帽在地里随便拂了拂:“坐吧。”他自己先坐了下去。
蟋蟀叫的一声比一声大。
月光象层纱,铺了下来。光和影在花田里交织起来,所有植物都成了绝伦的雕塑。
“小的时候,你和老大最喜欢跑到地里玩了,抓地猪啊天牛啊,经常玩到半夜也不肯回去。”雷如东忽然很感慨,总觉得孩童的成长是最让人觉得神奇的。
雷煦明莞尔:“我记得。我和大哥的衣服也因为这样让妈天天头疼。”
“是啊。”雷如东想起妻子对着那些衣服皱眉的神情,也呵呵笑出了声,“后来我就干脆抓你们一起帮我养花。”
“对,大哥为了这个差点离家出走,说男子汉大丈夫说不养花就不养花。”
“哈哈哈哈。”雷如东大笑了起来,大儿子说这个话的时候才不过八岁,八岁的孩子人小鬼大的要搞出走,古语说三岁看老真的是有道理的。
“那时候和现在一样,爸种的都是芍药。”雷煦明眯了眯眼,风吹的太过舒适了,真想就这样躺下去。
“还记得那时候我说的话么?”
“记得。”雷煦明回想着,微笑着,“爸说花和人一样,都是有感情的。要想真的种好一种花,就只能种一种花,对它一心一意,从一而终,就象对待感情一样。”
“是啊……”雷如东拿草帽扇着风,“有时候我想,是不是我对你们要求太严格了,从小就这样教你们是不是错了?”
雷煦明低头笑了笑,又要切入正题了么?
“老大把你的事告诉我们了……”
“爸一辈子只喜欢妈一个后悔了么?”他突然问。
“没有。”
“我也没有,不论是喜欢上一个人,还是喜欢一个人之后现在的结局。”
“可是你大哥说你根本就没争取……”
“爸,我不介入两情相悦的感情。爱情并不无敌,所有感情都脆弱不该试探。是,我知道以我条件,若强行介入了,可能可以让她有所感觉,但是那样只会让她心烦。感情世界里,三个人太挤了,我宁愿远一点。”
“是是是。”雷如东局促的点头。不介入两情相悦的感情呀……当年的他和蔼然的事果然还是对他有了影响呀……
不忍看父亲为难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样子,雷煦明徐徐开口:“爸,你们不要担心了,大不了我答应你们,我虽然不主动去找可以让自己动心的人,但是如果遇上了,我一定把握。”
还能遇上吗?
呵,这话说的他自己都不信了。
有的人一辈子都碰不上一期一会,他又怎么会幸运的会拥有一期两会?
他还是没呆在老家住一晚,回到城里又去了自家的酒店,准备将下午拉下的事情都处理掉。
“知道雍正是怎么死的吗?”
突如其来的话语让雷煦明的视线离开电脑移向传来声音的门口,就看见了雷煦阳穿着西式的白绸衬衫,最上的三颗扣子都没扣,脖子上系条黑色皮绳,紧身的黑色仔裤,懒懒靠在门边。
“是我眼花了吗,居然一天可以见你两次。”雷煦明回道,将桌上的装着小饼干的碟子往外推了推,示意雷煦阳自己拿,便又专注起电脑里的帐目,“大哥,我对死人不感兴趣。”
“我也不大有兴趣。”雷煦阳耸了耸肩膀,走过去端起碟子,“可是你这样下去我觉得你可能快要去见他了。”
“大哥,你也知道,当日事当日毕是我的习惯。”
“你这样会搞的我觉得‘欢场’只有你一个老板。”雷煦阳移步到了沙发前,抓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晚上10点,正是播本市新闻的时间。
“嫂子把你赶出来了吗?居然会让雷大少爷你闲到终于想起自己也是‘欢场’的老板?”雷煦明凉凉掀唇讥道。
呃…………这个不是他今天来的重点好不好。雷煦阳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想起自己似乎是有些时间没关心店里的生意了:“雷二少爷,我们不讨论这个。”
雷煦明审完最后一笔,放开鼠标,决定卖自己哥哥一个面子:“好,大哥你想讨论什么?”
“讨论你小子是不是工作太拼了。”
雷煦明有些好笑的看他:“大哥,你在担心什么?怕我哪天突然吐血趴在桌上任何一睡不起吗?现代医学比雍正那时候进步不少了。”
“你嫂子很担心你。”雷煦阳随性的比了比。实话说了吧,是他老婆逼他来的。哼,想想,自己老婆居然关心别的男人,就算是自己弟弟,还是觉得不爽。他狠狠咬了口饼干,“味道还好。你不是向来不爱吃甜食的?”
“厨房刚刚推出的甜点,正好你帮忙试试。”雷煦明垂下眼眸,修长的指无意识的抚摩着桌上的大理石黑豹纸镇,略带自嘲的再度出声, “我是失恋又不是绝症。何况清楚自己失恋已经五年了。”
“就是五年了才让人担心。更何况最近……早上又见你小子不爱说话的死样子。”
原本要反驳的,但是仔细想想又觉得他说的或许是没错。雷煦明长舒口气,肩膀一垂,靠向椅背:“好吧,我承认,有。”五年前便放弃了,但是脑和心的时差到现今还没有调整好,意识放弃了,心还在等,直到她订婚才真正意识到确认没了机会,才会受很大打击,打击到……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最近有些阴阳怪气了。
“不如休个假?”雷煦阳很舒服的靠在沙发上,双手在脑后交叉,看着电视随便建议。
“果然是爸爸的儿子。”之前雷如东也这样提议过,连地方都替他选好了。
“那你怎么说?”
“是你怎么说吧。”雷煦明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心,觉得有些疲倦,“你觉得你可以回来帮忙搞定‘欢场’有没问题?”一方面从小受的教育让他很难轻易的放下一段感情,另一方面失意的折磨又让他的理智不停的叫嚣放放放,两边的拉锯让他整个人快跨了。
确实是该找个地方走走,让自己放,让自己忘,起码不是有一群人跑到他面前提醒他忘不了。
雷煦阳倏的坐直,慵懒随意的面容不在。对哦,怎么没想到这个问题,本想提议让雷如东再回来管一管,仅存的良心还是让他放弃麻烦自己老爸的念头,“要不你就去动物园逛逛当放假吧。”这样就两不误了吧?
雷煦明冷笑了声:“那看你就够了,去动物园做什么。”
他这个弟弟真是越来越会打击人。雷煦阳又摸了摸鼻子,权衡了下弟弟的难处和自己的难处:“好罢,好罢,随你去哪了,大不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