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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京都城的天气依然很冷,丝毫看不出立春后的景象,沈清夕先找了几位庄子上有着多年种地经验的老农,问了问此时适合种什么庄稼。
“回大奶奶话,这个季节地里的庄稼一般都返青了,适合种的庄稼不多,”一个四十多岁,长相憨厚的汉子,搓了搓手,努力的回想着,“就是咱们庄子上到这个时候一般也就是种些油菜、芦笋或芥菜。”
这些都是菜类,光有这些是没办法度过饥荒之年的,必须都有能果腹的主食,沈清夕耐着性子问:“有没有能填饱肚子的庄稼适合这个时候种?”
另外一个五十多岁的老汉答道:“也可以种些蚕豆、豌豆或者辣根,这几样要是早春种的话,成活的几率还是很高的。”
沈清夕还是不太满意,豆类食物需经过加工后才可以食用,对灾区来讲直接能食用的粮食价值最高,她想到了二十一世纪最常吃的红薯,这个时候应该叫地瓜,“地瓜现在不能种吗?”如果这个能种的话,最起码可以解决温饱问题。
几个老农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与不精通农事的大奶奶解释,最后还是刚才那个略微年长的老汉出面说:“地瓜一般在夏末秋初种。现在天气太冷,地瓜秧苗容易冻死。”
沈清夕皱眉,恍惚记得现代就有春红薯一说,那说明红薯是可以在春天栽种的,只是秧苗培育的问题,她将自己说的温室培育秧苗的想法说了一遍,由于她不通农事,只是说了些大概的理念。
但是她找来的都是有着二十几年种地经验的老把式,听沈清夕说了片刻便大概明白了意思,“这个我们以前都没听说过。不过倒是可以试试。”最早答话的那个四十多岁的汉子眼睛一亮,为这种奇特的育苗方法而感到兴奋。
沈清夕记得他姓王,因为长相憨厚。庄子上的人都叫他王老实,便吩咐他带头试验地瓜秧苗培育的事情。
王老实却是个急性子,说干就干,下午就按照沈清夕的吩咐选好了苗床,选了一块约有一米宽。两米长左右的背风向阳地势平坦、排水良好的地块,先把地里的土翻了一遍,又洒上一些牛马粪。
再找人从家里找来去年收割的地瓜,选了薯皮光滑、皮色鲜艳、薯块均匀、大小适中、无病无伤、未被冻伤过的、白浆多的薯块作种,将选好的薯块在温水中浸泡完后,再把其均匀的排列在苗床上。由于不清楚什么样的方式出苗几率高,沈清夕便让王老实采取了多种排列方法,有的斜排。以薯头压薯尾的三分之一,有的直接排放在一处,有的薯头大的一端排放整齐,有的则上齐下齐。
处理地瓜种后,该覆盖塑料薄膜了。这个时代没有塑料薄膜,王老实便提议用厚厚的草杉子盖起来。反正都是取暖作用,沈清夕便让他试试,由于都没有经验,沈清夕便让王老实经常看着地瓜苗的培育情形,她自己也经常过去看看,将发现的各种情形都记录下来。
十天后,掀开厚厚的草杉子,他们惊喜的发现排在地里的地瓜已经长出了绿油油的地瓜秧,沈清夕大喜过望,将地瓜秧苗培育的整体过程、注意事项以及她能问到的其他能种植的庄稼都记录下来,写了一封信准备带给顾照棠。
她将王老实带回了顾家,想了想,又去了趟卫国公府,求沈青扬出面将王老实还有她写的育苗册子一块送去给顾照棠,现在正值多事之秋,她怕路上有个万一,就耽误了顾照棠的事情,沈青扬的身手他信得过。
沈青扬出发的时候,顾照棠和萧昱已经到了河间府受灾最严重的县大名县,大名县地处河间府西边,位置偏僻,气候寒冷,本就是河间府最穷的县,此次雪灾过后更是民不聊生,很多人甚至开始买儿卖女就为了换口吃的或者换身棉衣。
顾照棠他们一到达大名县衙来不及休息就开始了行动,一路从河间府走来,他们所有人都已经习惯了各自的分工,只不过是一路走到大名县,他们在沿途的县城都留下了物资和协助救灾的人,现在他们手上的人手明显有些不足起来。
人手不够,他们只能动员大名县的一些富户一起搭建帐篷,所谓穷山恶水出刁民,大名县民风向来彪悍,很多富户都不愿意招惹这些灾民,害怕引狼入室,因此官府动员一番的结果并不理想,只有寥寥几户人家出来响应,加上县衙的人手,他们花了一天的功夫也才搭建了不到一天的帐篷、公共食堂。
屋漏偏逢连夜雨,他们到达大名县的第二天,天变的异常阴沉起来,尽管他们已经加快了速度,可下午一场罕见的冰雹便砸了下来。
看着豆粒大的冰雹不断的砸在院子里光秃秃的树枝上,顾照棠的脸沉的厉害,他在冰雹刚下的时候先护送萧昱回来了,眼看冰雹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他回屋拿了一件厚实的蓑衣套在身上,大步走了出去,屋里伺候的顾松顿了顿脚,只能赶紧跟上。
才半下午天色却已经黑的厉害,狂风夹杂着冰粒砸在脸上如刀刻般的疼痛,顾照棠去了大名县南的贫民区,这儿是受灾最严重的地方之一,尽管他们已经使出了全力,可还是没有搭出足够的帐篷。
此刻已经搭建好的十几座帐篷在狂风的肆虐下摇摇欲坠,帐篷里挤满了面色恐惧的灾民,可还有部分灾民无法安置,见顾照棠来了,一直在此地的大名县县丞崔大人走了过来,满脸的焦急之色:“大人,还有两百多名灾民无处安置,可怎么办才好?这样下去会出事的。”
顾照棠已经看到无处安置的灾民正在试图挤进那十几座帐篷,有的甚至已经发生了争吵,大名县民风彪悍,这样下去有可能会发生恶斗,“其他地方的帐篷有没有办法安置下来?”
崔大人摇头,“属下刚才已经派人去附近看过了,附近的帐篷也十分紧缺,安置不下,属下也派人再去动员了城中的百姓,看能否安置部分灾民让他们先避过今晚的冰雹,答应下来的没有几家,现在可怎么办?”
顾照棠眉头皱了起来,他没有想到大名县的人会这样的难动员,还没等他发话,那边已经有大批灾民拥了过来,看到顾照棠,便大声嚷嚷起来:“可算是来了个能做主的,大人,我们也是鸿朝子民,凭什么他们有帐篷住,我们没有帐篷住?凭什么我们就要在外面挨饿受冻?”
崔大人摆了摆手,连连安抚大家,“大家不要担心,会有地方安置大家的,这是朝廷派来的赈灾副指挥使顾大人,他一定会想办法安置大家的,大家稍安勿躁。”
“什么他娘的稍安勿躁,少给我们穷苦老百姓拽文,”人群中一个冻的哆哆嗦嗦,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跳了起来,面带凶狠的喊道:“既然是朝廷派来的人,处事就应该公平,不是皇上还派了自己的儿子来嘛?大皇子怎么不出面?敢情一看下冰雹了就滚回安乐窝去了吧?还说什么与民同甘共苦,我呸!”
这话极有煽动性,人群中立刻便爆发出了一阵阵的议论声及骂声。
“就是就是,昨日还说着什么一定要帮我们度过难关,今日一场冰雹便现了原形。”
“什么东西啊,他们这些从京城来的达官贵人怎么能体会咱们穷苦老百姓的难处,不过耍着咱们玩罢了。”
眼看群情越来越激愤,顾照棠的脸色一沉,双眼微眯,扫视了一遍闹哄哄的人群,扬高了声音大声说道:“请大家安静,我们既是朝廷派来赈灾的官员,代表的就是朝廷,我们说话算话,说了能安置大家就能安置大家。”说罢,扫了一眼旁边没出声的崔大人,吩咐道:“崔大人,你派人组织一下他们,点清数量,把他们全安置在大名县的驿馆里。”
驿馆是供朝廷传递公文或往来官员下榻休憩之处,平日里归县衙管理,此时的大名县是重灾区,除了来赈灾的官员之外,不会有其他官员前来大名县,而此次赈灾前来的人全都住在大名县衙,驿馆此刻空着,确实是个安置灾民的好地方。
崔大人脸色微微一变,随即若无其事的应下,开口吩咐自己带来的人清点要去驿馆安置的灾民数量,同时派人先去驿馆通知一番,他的办事效率极快,不大会功夫就清点完毕,正要带人过去,这时却突然冒着风雪跑过来一个衙役,一边跑一边喊着:“崔大人,不好了,冰雹越下越大,刚才县衙派人过来说驿馆的多处房舍都被压塌了,没办法住人啊。”
第220章 生变
场面一下变的死一般的静寂,片刻后刚才那个带头的年轻人又嚷嚷起来,“我说怎么这么好心要把我们安排到驿馆去呢,敢情这驿馆是个年久失修的啊,幸亏我们命大,这要是到了驿馆住下,房屋再塌下来,谁知道咱们还有没有命在呀,这位顾大人是吧,你说你安的什么心呀?”
一句话引得群情愤慨,“就是,就是,这是老天保佑我们啊,不让那些鱼肉百姓,不把我们百姓死活放心上的恶贯满盈的官员们得逞,老天有眼啊。”
一句话情形顿时转变过来,顾照棠从爱护百姓的官员变成了鱼肉百姓,不把百姓死活放心上的恶贯满盈的官员,顾照棠的眼眯的更紧了,他盯着那个前来报信的衙役半晌,此刻心里已经很明白是有人故意挑事了,否则怎么会那么巧偏偏在此刻驿馆出了事,再说驿馆即使出事了,作为衙役应该知道通报的方法,为何大庭广众之下大声嚷嚷,引起灾民恐慌。
看来是有人设了套让他们来钻了,顾照棠在心中快速分析着幕后之人的真正目的及这件事可能会引起的后果,面上却不露分毫,只问那报信的衙役:“大名县驿馆一共有多少房间?压塌了多少间?损坏程度如何?没压塌的房间还能不能住人?”
报信的衙役一愣,显然没料到顾照棠会问这么详细,便支支吾吾的有些含糊地答道:“小的急着赶来报信给崔大人,便没有细数,多半房间都不能住人了。”
旁边一直沉默的崔大人施了一礼,面带歉意的说:“大人,大名县驿馆自建好后到现在已经有三十多年了。年久失修,本来房屋就破旧,此刻怕是无法安置灾民了。”
年久失修,之前那么大的雪灾怎么就没压塌,偏偏此刻就塌了,顾照棠心中冷笑。却也知道不能再往驿馆安置人了,他快速在心中盘算着那些地方还可以安置灾民,却不着急说话,他要看看接下来这些人到底要干什么。
这时,人群中的议论声更大了些,“三四十年没修过的房屋。这样的天让咱们去住,我们宁肯冻死在这里也不去住。谁知道进去了还能不能出来,这位大人的心太黑了些。”
“他只是副指挥使,定然是听大皇子的,皇上的儿子怎么可能会真的把咱们的死活放在心上。”
“他奶奶的,凭什么皇帝老儿的儿子可以住在温暖的大房子里,我们却只能在外面挨饿受冻。好不容易给安排个房子,还是年久失修的破房子。”
“要我说,咱们就应该和大皇子住到一起去。他不是承诺会帮我们渡过难关吗?眼下咱们哪儿也不敢住,就应该住到县衙去,反正县衙那么多空房子。”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立刻就得到了众多的响应。
“就是,我们要住到县衙去。”
“兄弟们,走,去县衙,再不去,说不定今晚就冻死在这儿了。”
看着眼前的情况在某些有心人的引导下愈演愈烈,顾照棠冷笑出声,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
崔大人气的浑身发抖,大声呵斥道:“真是一群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