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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在经过一天一夜的煎熬之后,房门总算开启了,心急如焚的秦文居马上冲上前,就急着从产婆的手中抱过自己的孩子,仔细地一看——
“怎么会、怎么会?怎会如此?”看自己的孩子当真如那老师父所言,眉间有着一颗朱砂痣,他整个人几乎要支撑不住。
不信邪的他又把自己的孩子翻转过来,一看孩子背后当真有个凤凰胎记,秦文居心中真不知自己是该高兴还是悲哀?
想起自己的妻子,秦文居焦急的扯着产婆的手问:“告诉我,我家娘子呢?她现在情况如何?”
产婆一脸沉重,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微微的摇着头,根本狠不下心当着他的面说出那残酷的事实。
看她如此,秦文居干脆把怀中婴儿交给产婆,匆匆忙忙的往房间里跑。
刚踏入房门,他就看见自己的妻子安静的躺在床上。她双眼紧闭,动也不动一下。
是昏过去了吗?秦文居猜测着。他小心翼翼的走近床边,双眼始终没离开自己的妻子。
其实他心里已有某种说不出的预感,可他就是胆怯得不敢面对。直到他颤抖的伸出手,抚向梁如敏的胸口,“不动,为何?夫人为何不动?”
不放弃的他,再把手探向梁如敏的鼻下,残酷的事实终于逼得他淌下了泪、一颗接着一颗的落下。
刚开始,他无声的啜泣着,而后渐渐的转为低声的呜咽,之后便是凄厉的哀号。
“不!如敏——”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乾。面临如此巨大的打击,秦文居忍不住跪在妻子的身边,紧紧拥着她一动也不动的身子、哀号痛哭,“如敏,你怎么忍心?你怎么忍心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苍天对我秦文居如此薄幸?啊——”
产婆抱着孩子,看秦文居哭得如此哀伤,不由得也跟着哽咽啜泣。
第1章(2)
本以为这已是秦家所面临最残酷的事实了,谁知屋漏偏逢连夜雨,一名秦家的侍仆在这要命的关头,又赶来通知秦文居另一个更加不幸的消息。
“老爷,不好了!后院着了火,火势之大,根本来不及扑灭,我看老爷您还是赶紧跟家人们逃命去吧!”消息传达完毕后,那侍仆也不管主人走还是不走,就急着自己先逃命了。
双手仍抱着婴孩的产婆,看秦文居一动也不动,只是抱着梁如敏的尸体哭着,什么也不理,她可急了。“文居啊!你还是赶紧带着孩子逃命要紧,要不等火烧到这里来就来不及了。”
“不,我不逃。”没了如敏,有个凤凰子又如何?此时此刻,秦文居连继续活下去的力气也没了。“产婆,求求你带着孩子逃命去吧!相信我,这孩子绝不会为你带来任何麻烦,相反的还可能帮你。”话说到此,秦文居也不再多言,就这么紧抱着梁如敏的尸体不放,打算与自己心爱的娘子同生共死。
产婆看他一脸坚决,也知道自己劝不动他,再加上她不忍心不顾怀中这哭闹不停的婴孩性命,所以她只好银牙一咬,狠下心抛下秦文居,就这么抱着怀中的婴孩逃出去。
说也奇怪,就在产婆与婴孩安然离开秦家大门时,屋檐上的梁柱霎时倾倒,无情的封锁出路。
置身于众人频呼救火的纷乱中,产婆流着泪,一动也不动的瞅着那逐渐被大火吞噬的秦府。
而她怀中的婴孩就像感应到自己悲哀的身世一般,不停的哭闹着,任产婆怎么劝哄也哄不停。
就在这时,一个老和尚出现在众人面前,可人人都忙着救火,也无心去在意他的出现。
国师对着大火中的秦府,喃喃自语道:“秦施主,既然天意如此,你就和你的夫人安心去吧!孩子就交由老衲来抚养,南无阿弥陀佛。”这声法号一下,当场下起倾盆大雨,不久便把大火熄灭了,同时他也带走了产婆怀中所抱的婴孩。
事后,就听产婆说:“我也不知自己怀中的婴孩是怎么不见的,一开始我只感到一股强劲的风,跟着好似有人匆匆从我眼前经过,然后孩子就这么不见了。”
至于那不见的婴孩究竟流落何处,这是秦氏家族所有族人怎想也想不透的问题。
自先皇单于立驾崩之后,“西台帝国”的皇位理所当然的便传予先皇唯一的子嗣单于凰接任。
跟着在国师宣告的神谕下,特封秦煜为左丞相,吕寿洋为右丞相,余自谦为次丞相,三人同心协力共同辅佐继任的君王。
不知从什么开始,秦煜总习惯在天未亮之前就起床梳洗,跟着便是着衣束发,莫小看这些杂事,以“他”的身分来说,单单这些杂事就足以耗掉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
秦煜向来不喜欢穿太过花俏的衣裳,也就因此他的衣服、鞋子,甚至是里里外外的一切所需,大部分都由自己打点。
装扮好后,出现在铜镜里的是个容貌绝俊、长发编织成辫、一身白色儒衫、外套滚蓝长挂的翩翩美男子。
美,确实,这个字拿来形容他不只不觉得突兀,相反的还贴切得很。
秦煜生得明眸皓齿、朱唇红似胭脂、桃腮杏眼,再加上眉宇间的那颗朱砂痣,他的美不似一般,当真是世间少有,凡间仅见的一个。
秦煜不只容貌生得俊美无比,甚至还美得极有灵气,就像谪凡的仙子一般,总能吸引他人的视线。
只可惜,他向来就厌恶自己的这张脸,也非常清楚这张脸早晚会为自己惹来杀身之祸,可天生如此,他也无可奈何,只好接受,反正他已随时有就死的决心与准备了。
待一切准备就绪,秦煜先在自己的房间里朝北方拜了三拜,这是师父对他的要求之一。
根据师父他老人家的说法,他要求他这么做是要他叩谢爹娘的生育之恩。
等一切打理妥当,该做的都已做完,接着下来就是秦煜向师父请安的时间了。
从先皇拨给他居住的“煜和园”到师父所居的皇宫寺庙,一路走来,正如往昔的每一日般,每个见到他的宫女、太监、侍卫,在对他行礼之后,接着便是一番窃窃私语。
秦煜非常的清楚,这些人都对他的容貌非常好奇,甚至还有人怀疑他是个女扮男装的假男子。
当真是如此吗?抿唇一笑,秦煜收歛心神,准备见师父。
走到皇宫寺庙的门口,秦煜就如之前的每一日般,见到两个小师父忙着整理环境,他先对他们行了个礼,跟着才踏入寺门、前往师父所居的禅房。
“师父。”
国师的禅房并没有门,因此秦煜每次到此,都是站在门口先唤声师父,而后站在原地等待师父的叫唤。
“进来吧!”过了一会儿,国师在禅房里唤道。
“是,师父,玉儿来向您请安了。”
此玉非彼煜,秦玉是个姑娘家,而众人眼中的秦煜则是个男儿身,这就是她这辈子死也不能泄露的秘密。
这秘密除了国师本人知晓之外,再来便是已驾崩的先皇知情,其余就连当今皇上以及皇太后全都不知情。
只因这是个绝不能让人知道的秘密,若这个秘密不幸让其他人——特别是现在的皇上知情,她便得遭逢杀身之祸。
也就因此,秦玉的眉宇间除了那颗艳红如火的朱砂痣外,还时时锁着一股淡淡的愁。
皇太后的“慈颜宫”里,正热热闹闹的举办一场选妃宴,而秦玉这个左丞相闲来无事,又帮不上什么忙,索性跑到这后头的“竹园”来偷得浮生半日闲。
手拿从慈颜宫里偷来的一壶酒,秦玉随意的以壶就口,喝了一大口酒,之后更率性的席地而坐、随口吟唱着小曲。
打从小时候起,秦玉便特别喜欢竹园,不只因为它的静、更因为它的美,她爱极了竹的高风亮节,以及它的不与世俗苟合。
再饮一口醇酒,她继续吟着小曲,抬头看着无论身处于任何环境都一样坚强的竹,就算遇到再恶劣的天候,它也自有它的生存之道,让人观之、羡之、慕之。
做人就很难如它这般潇洒,任何事都有个行为规范得遵守,明知不可为却又偏得为之,明知不可行却偏要行之。想来,这何尝不是人世间的无奈。
“唉!难怪苏东坡说——可使食无肉,不可使居无竹。无肉令人瘦,无竹令人俗。人瘦尚可肥,俗士不可医。傍人笑此言,似高还似痴。若对此君仍大嚼,世间哪有扬州鹤?”又一声轻叹后,秦玉又喝了一口酒。
她的酒量向来不好,却又爱独品佳酿,连喝三口已使她晕红了双颊、水眸迷离,走起路来还歪歪斜斜的。
“我醉了吗?不!我才没醉。”一番自问自答后,为了证实自己确实没醉,秦玉干脆站起身子,跨上两步。“呵呵!瞧,我真的没醉耶!”
就在她醉得脚步歪歪斜斜、差点跌倒之时,一双铁臂猛然出现,适时的拥住她的腰。
“谁?是谁抱着本丞相不放?”醉得看不清楚的她,身子摇摆不定,隐约中她只看得见她眼前出现了人影,“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呃!奇怪,皇上你怎么突然多出了那么多的分身,害得臣怎么数也数不清哪!”
一番醉言醉语之后,秦玉就这么瘫倒于单于凰壮硕坚挺的胸膛上呼呼大睡、不省人事。
第2章(1)
看着醉倒在自己怀中的这个比任何女人都要来得绝艳、美丽的左丞相秦煜,单于凰还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算了!哭也好、笑也罢,他就是摆明了对秦煜放不下心,尤其是他现在醉得不省人事,他更是得把他看紧一点,免得对他外貌存有觊觎之心的男人或女人来骚扰他。
为了让他更舒服点,单于凰干脆就抱着秦煜席地而坐,再将他的头摆放在自己腿上,然后就这么张着一双深邃的眼,静静的凝睇着他那张比任何女人都要美丽的脸蛋。
老实说,一个男人长成这种模样,当真是罪过,他的外貌不只蛊惑了所有的男人,同时也悸动了不少少女的芳心,可唯一的遗憾就是他老是拒人于千里之外,没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休想接近他,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他这个西台君王。
但这并非因为他身分特殊,而是因他脸皮太厚、懂得缠人,秦煜被他缠得无可奈何,才一切都由他去。
另外,他能如此亲近他,是因为这小子向来有偷喝酒的恶习,偏偏他的酒量不好,最多三口就足以让他醉得不省人事。
而他最爱看的就是秦煜醉酒的憨态,也只有在这时候,他才会完全放松,乖乖地躺在他怀中,任他拥抱、任他注视。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会收起那常常让他气得跳脚的死板性子,以及那足以逼得人想发狂、不解人情的傻瓜脾性。
其实,认真说起秦煜的性子,以及其他人对他的感觉如何,单于凰并不知道,可在他眼中,秦煜根本就是只呆头鹅,不管别人对他再怎么欣赏、喜欢,他皆能完全无视,一心以他自己的看法去看待所有的人。
从小,单于凰就曾听父皇提起,宫里头的“煜和园”住了个国师一手教养出来的参政知事,更曾听闻底下的宫女、太监提起,这参政知事十分不平凡。
他就像是只浴火之后重生的凤凰一般,身上不只有个凤凰胎记,眉间还有颗朱砂痣,传说他一出生就克死自己的亲生父母,却又矛盾的带有使西台帝国更加富强的天生异能。
这样的人该说是祥还是不祥,任何人都下不了评断,可当时单于凰就是对这未曾谋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