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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涛开车送我回去的路上,我睡着了,横躺在后座上,睡得无比熟烂。在失去意识前,我模糊地想:我是不是挺没心没肺的,寒枫在伺候病人,我却玩了一天。
那天以后我有很多日子没有看到寒枫,我忙碌于公司的交接,等候审计评估。
岳涛很上道,他保留了俞蘅的职务,照样发给工资,而且还承担了不能报销部分的医药费。寒枫的辞职报告他也没有同意,跟他说公司本来也要派人或者雇人去照顾俞蘅的,现在就当派了你的任务吧。
我不能不说这很大程度是看在我的份上,虽然大家都没有明说,可我无法去拒绝这样的好意。要不是他包揽了那么多事情,我和寒枫都没多少能力去处理好俞蘅的问题,光医药费也已经够呛了。
寒枫和俞蘅恋爱和我恋爱都没有惊动到老人,寒枫刚工作不久,根本负担不起那些数额,又不敢回去跟家人借。而我的钱大部分要还贷款,也是所剩无几的。我和寒枫同样的感慨是:我们真是穷,穷到没有能力去面对一个变故。
我在公司的时候,常常要面对很多人落在我身上的冷眼,那种敢怒不敢言的轻蔑。新老板对我的好是有目共睹的,谁敢得罪我呢?可又有谁愿意和我真心交一个朋友。
我去餐厅吃饭的时候,经常会遇到这样的情形:餐厅里一片议论声,叽叽咕咕的话题总也少不了新老板、灭绝、寒枫和俞蘅,故事传得沸沸扬扬,越来越离奇。而当我一步跨进餐厅的时候,一切马上戛然而止,安静得比美教室。
岳涛看我忙碌着,以为我已经安心在他的公司做下去了。可他不知道,我始终都没有放弃那个辞职的念头。我只是想把事情尽量做好,等他上了正轨,我就离开,去解决我和寒枫乃至俞蘅之间的一切矛盾。
又是一个休息天,我忍不住想去医院看看俞蘅,而且我是真的很想念寒枫。我们三人始终都需要一个了断,拖拉着对谁也不是好事。
到医院的时候,我给寒枫打了电话,寒枫说他和俞蘅在草坪那边散心。他为难地对我说:“至颖,俞蘅的情况还是不稳定,她现在和我相处得还不错,只是我怕见到你又要闹起来。”
“那好,我就远远看一眼。”我挂了电话,怅然若失。
中心院是个老医院了,但是就在一年前好好装修了一番,焕然一新。尤其是病房区的那个大草坪,有人夸张说病人看到了,病能好一半。
草坪修剪得异常整齐,绿草茸茸的,随时就可以席地而坐。草坪上还点缀着假山,花丛,还有一片运动器械区,可供病人及家属活动活动。
我看到俞蘅了,她坐在草坪边缘的白色长椅上,脸上的伤痕浅了很多,已经不是怎么看得出来了。只是,虽然寒枫对她嘘寒问暖地照顾着,她的眼神却很空洞,脸上的笑容也带着神经质的抽搐。
我躲在假山后看她,看她不太好的脸色和虚空的眼神,就好像看到了和岳涛分手后病态的我。那时的我苍白枯瘦,对谁都不再相信,用怀疑的目光看任何人。这一切,仿佛都在眼前了。我长叹了一声,我那时至少还有寒蕊是我信赖的朋友,可是对俞蘅来说寒枫与我都是不可信的,是我们背叛她,才让她变成了这个样子。
叶至颖,你别再造孽了,你不能让俞蘅重蹈你的覆辙,我对自己说。
我看到寒枫在寻找我,我趁着俞蘅低头,对他挥了挥手。他看到我了,低头对俞蘅说了句什么,然后若无其事地向医院外走去。
我知道他有话要说,随即从另一边也往相同的方向走过去。
医院的门诊部那边有个休息区,是为了防止病人家属等候无聊而新开的,有饮料点心可供应。寒枫在那里找位子坐了下来,人不太多,倒是方便谈话。我在他对面位子坐下,看着他苦恼的样子,一时间大家都说不出话来。
寒枫从兜里掏摸着什么,忽然拿出一包烟来,用打火机不太熟练地点上,不太熟练地抽了几口,被呛到了,在那里咳嗽不已。
我傻愣愣问了一句:“寒枫,你怎么抽烟了?”要知道,他是不抽烟的。
他冲我笑得很苦:“事情来得太多了,心情不好,抽两根觉得舒服些。”
我伸过手去,抓住了他修长的指尖,他一颤,反手紧紧握住了我。我无限忧愁地看他:“寒枫,我想了又想,我们分手吧。”
他手抖得厉害,把还剩大半根的烟扔进了烟灰缸,另一只手也来盖住我的。“至颖,别这样,我在努力,我在努力呢。我会劝好她的,她的病好了,想开了,我们还可以在一起的。至颖,我很乱,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你可不能离开我,不能!”
他语无伦次地急切地说着,眼睛里却一点希望也没有,显然他很清楚我说的是唯一的办法。可是他伤心难过,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局,我又何尝不是?
我不说话,只是忧愁地看他,用眼神问他:难道还有其他办法?
他绝望地摇头,想要和我理论,可是俞蘅没有给他机会,才走开一下子,她的电话就已经追来了:“寒枫,你离开我了吗?我看不到你就害怕!”
声音很大,我都听到了。寒枫忙着安慰,说了声我在买东西,马上回来了啊,你乖啊别乱想。
等他挂了电话,我挥挥手:“去吧,分吧,别再纠缠了。”
他愣了一秒钟,终于一跺脚急匆匆地走了。
第四十四章 厄运(五)
目送着寒枫匆匆去找俞蘅,我行尸走肉般离开了医院,心里一阵阵凉飕飕的,就如同心被洞穿了。那个看不见的伤口,一直在痛,一直在滴血。我抬头看看天,初秋的阳光很灿烂,天是碧蓝的,云是棉絮般洁白。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可我呢?我被世界唾弃了。
街上到处可见亲密的爱侣,牵着手从我身边走过,我忽然想起Twins的歌《下一站天后》里唱的:在百德新街的爱侣,面上有种顾盼自豪。真是气人呢,不就是谈个恋爱吗,你牛逼什么,自豪什么啊?
再回头想想我,我怎么就自豪不起来呢。谈恋爱成天像过街老鼠似的,连光明正大和寒枫牵着手逛个街的机会都没有过。情侣间最寻常的一点乐趣,都不肯给我。爱情对我来说,真是个解不开的难题。
都说月老给所有男女都准备了红线,只要是有缘人,就会缠上相同的红线让他们结成夫妻。那我呢?月老爷爷,您得了老年痴呆了吗?怎么就独独少了我那根红绳子?
好在我是不认识你,要是被我见到,准保扔张报纸叫你躲在角落里撕着玩。(柳丝备注:今年春晚郭达蔡明的小品里说的,老年痴呆的就扔张报纸让他撕着玩去。)
漫无目的地晃悠了一下午,掠过一个又一个橱窗,里面的影子怎么看怎么憔悴不堪。三十岁的女人啊,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居然还妄图和一个年轻帅哥共度一生,可笑啊,叶至颖。
岳涛打了几个电话来,我懒得接,任手机在包里叫嚣,只作没听到。他大概是不敢过分骚扰我,终于也偃旗息鼓了。
伴随着血红夕阳回到家,我扑在床上哭了个天昏地暗,为自己终于亲口结束的爱情。说的时候貌似还很冷静,而现在细想当时情景不觉愁肠百结,又心存不甘。好歹总有一番说辞吧,谁知道那时节俞蘅急着找他,却连句反对都没有出口,便急着照顾俞蘅去了。就这样,算是分了?完结了?
手机又在唱歌了,这次却是寒枫。自和寒枫定情以来,就把他的来电铃声设置成了猫王的《lovemetender》,原因是我个人感觉这个歌适合姐弟恋的调调。那歌里男声反复吟唱着真诚地爱我,有股子撒娇的味道,我老觉得那不是成熟男人该做的事情。设置的时候,满心甜蜜的调侃,心里切切盼着寒枫也在耳边这样反复低吟,直到老去。
谁知道变故一个接着一个,短短的日子里就到了分手时分,此时听来却是拿钝刀在割肉了。
“喂?”有些期待他说不要分手。
“至颖,你能帮我们一个忙吗?”我们,你,一霎那把人物分成了两派,速度倒也不慢。看来他接受分手比我爽快多了,何尝不是好事,是吗?
“我,能帮你们什么忙?”我酸酸地把“我、你们”两个词咬得很重。
寒枫压根没听出我的小心眼,只是急着询问,在我们出生的那个县城里有没有疗养院的熟人。
我忙问找疗养院的人干嘛,寒枫说医生下午看了下俞蘅的情况,提供了一个建议。按照俞蘅的伤势来说,她已经快能出院了,可在精神方面,她的情况还是不容乐观。医生说在那县城里有个新开的疗养院,专门收纳一些有心理疾患或者轻微精神方面疾病的人员,予以辅助治疗。那边有专业的心理疏导师,也有很好的护理人员,收费也比较合理,而且那边环境安静幽美,有助于病人及早康复。
麻烦的是现代都市人压力重,心理压抑有形形式式问题的人不在少数,再加上很多子女把有老年痴呆症状的老人也送去那里,疗养院经常人满为患,床位很是紧张。如果没有熟人关系户的介绍,一般的人很难进去。
寒枫说:“我已经打电话找了一些旧同学,不过他们都没有那方面的关系,主要也是我那些同学资历浅,人脉不够广。至颖你看看,你有什么亲戚朋友的可以帮这个忙吗?”
能让我为俞蘅做些什么以资心安的,我都甘之如饴。我忙说:“放心吧,我尽力而为,找遍所有的关系,也要把俞蘅送到疗养院去。”
“那太谢谢你了!”那边好像看到了一线曙光,高兴地说。唉,到底是孩子,他不知道这样的口气有多伤我吗?
挂了电话,我细细地检索我所有的通信列表,一个个有可能有希望的人都被我骚扰了个殆尽。可惜的是,我的亲戚朋友里似乎都没有跟疗养院挂钩搭边的,更何况我灭绝的人缘也向来不是很好,没有培养一大群可用之人的能力。
忽然一个名字映入眼帘:钱其昌!对啊,这个家伙在城里做生意,成天拉拢关系吃吃喝喝,就算他不认识疗养院的,也会认识几个县里的头面人物啊,找他或者有门。
和他冰释前嫌以来,我们也没联系过几次。我是没有习惯主动打扰的,偶尔他会挂个电话没心没肺地调侃几句,问问情况。关于我和寒枫的事情,他虽然一直好奇,我却从不告诉他我们的进展。现在想来,大概是我自己都觉得没什么白头到老的可能性,所以才跟谁都不愿意说出恋爱的事实。差六岁,虽然不至于颠覆人们道德观念,可总也是让人鸡皮一抖的事情。
钱其昌接到我电话不禁大为意外:“咦叶至颖,你可从来是皇后的派头,轻易想不起我这个小人物啊!”
我懒得和他贫嘴:“你认识**疗养院里能说了算的人吗?”
“疗养院啊?你怎么啦?心理问题还是老年痴呆啊?”我就知道这个家伙不会有什么好话。
我耐着性子把俞蘅的情况说了一下,她举目无亲的,总需要人照顾,可寒枫又不能长时间不上班。在疗养院她能得到足够护理和专业疏导,对她的病情是大有好处的。
钱其昌在那边沉吟着:“至颖你可不知道,那个疗养院,预约排队的都不少啊,直接进去是有点难度的。”
我也就是在他面前是最放肆的:“你废话,如果方便我用找你吗?”
“好好好,你是女皇陛下,我给你想想办法。这样吧,你先别急,我去找找那些平时吃我的喝我的大老爷们,一有了消息就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