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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子边干边竖起大拇指夸老爸老当益壮,老爸连忙“三块油,三块油”(THANKYOU),以示回敬。老爸那天格外兴奋,他觉得到美国后第一次派上了用场。
老妈干了一辈子教育,可下大雪学校关门还头一次听说,在国内,下刀子也得去啊。孩子一个星期在家呆着,也不留作业,那还得了,这回奶奶要给孙女补习功课。石姗是学校的荣誉生,相当于国内的三好学生,学习上从不用我们操心,按美国人的观念,人才不督促迟早也会成才,不是人才再逼也成不了才,一切都顺其自然。祖孙俩平常说话都没问题,可一涉及根数、方程等一大堆术语,就只有大眼瞪小眼了。奶奶改变战略,给孙女补中文,谁知到头来,石姗的中文还是“人手口,刀牛羊”,奶奶的英文倒大有长进,她说这次回国转飞机,不用请人帮忙,她能搞定一切,“NOPROBLEM”(没问题)。
我不能将爸爸妈妈留在美国长期侍奉,他们也急切地要回到那属于自己的家乡乐土。对我们所做的一切,爸妈感到由衷的欣慰,三个月共享天伦之乐,远比那满桌美酒佳肴的生日PARTY和满箱子的礼物珍贵百倍。在跨过登机口的那一步,老爸紧紧把我搂在怀里,当年送我参军,上大学,甚至出国,多少次久别又重逢,像这样令我怦然心动的拥抱还是第一次。随着爸妈的身影在人流中消失,我的心也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
转眼五年过去了,如今自己梦已成真,女儿也上了名牌大学,父母却已到了风烛残年。今年春节,说什么也得回去看看老人了,那怕我只能自己回去。都四十多岁的人了,还得让父母为自己的婚姻操心,真是不孝啊。到时候,我肯定没有勇气跟他们提起安娜,他们能接纳一个洋媳妇吗?
我的爷爷是个地道的农民,父亲因逃家投身革命才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到我这一代,连国籍都改变了,还把女儿变成了黄皮白瓤的“香蕉人”,一副东方人的面孔,一脑子西方人的文化,连自己的语言文字都不会了。我按照中国传统为女儿倾注了全部心血,将来得到的却是美国式的回报,跟美国老人一样,自己好自为之,谁也甭想指望。
父母从小就教育我要努力学习,成为有用之才,自己虽然成了才,却不能在父母最需要的时候,为他们端上一杯水,盛上一碗饭。
从女儿到美国的第一天起,我就嘱咐她,学好英文,别像爸爸似的活得如此辛苦。女儿如了我的愿,英文学的比美国人都好,好得连中文都忘记了。我不知道父母对我的今天是否满意,但我知道,石姗的今天乃至将来,并不完全是我所期待的。
第9章 练跆拳道制服恶犯汉德森
事情过去了,才觉得有些后怕。当时全仗着我突然袭击,一招制敌,才侥幸占了上风,万一失手,后果不堪设想。虽然冒了次险,我也出了风头,从那以后,犯人们见了我就喊:“BRUCELEE!BRUCELEE!”还学着功夫片上李小龙的样子拉开架式亮个相,只要我值班,监号里闹事的就少多了。
比尔上士为阻止独居监号犯人逃跑,结果被刺身亡,从那以后,卷毛少尉把我临时调到独居监号。
独居监号两个犯人一间,上下铺,只有五平方米的监号,床铺就占了一半,加上抽水马桶和洗手池,基本上没有活动的空间。监狱的环境本来就令人发疯,独居监号更加恶劣,不准吸烟,不准看电视,每两天才洗一次澡。关在这的犯人不是曾违反监规,就是有自杀倾向,每天24小时关在铁笼子里,只有一个小时放风。放他们出来时都得格外小心,就像放出来一群憋疯了的野兽。
独居监号最忙,律师会见,医生出诊,家属探视,都自成一体,不与其他监号混同安排,大铁门整天关上又打开,叮呤咣当响个不停,大灯24小时亮如白昼。
“石子坚,那个大块头汉德森不是闹肚子疼吗,怎么样了?”卷毛少尉来电话问我。
不远处一间独居室里哼哼叽叽地传出犯人的呻吟,已经半个多小时了。
“还哼哼着哪,先死不了。”我也没有好气。
“新来的女医生这就去出诊,你加点小心,别出事。”
这个女医生是个生面孔,大约三十来岁,高高的个子,一头披肩的金发,身穿比别的医生短一大截的白大褂,还不到膝盖,里面的裙子比白大褂还短,一迈步,雪白的大腿根时隐时现,让人浮想联翩。加上足下那双大红色的高跟鞋,显得格外妖艳。这身打扮在医院也不算什么,可在监狱就太招眼了,难怪这几天去医务室的犯人络绎不绝,跟走马灯似的,原来多了这么个尤物。
我把女医生领进监号,汉德森正仰面朝天躺在下铺上,盖着毛毯,一支胳膊露在外面。上铺的犯人出庭受审,监号就他自己。
“你哪不舒服?”女医生开始问诊,声音柔和清晰。
汉德森用鼻子哼了一声,算是回答,仍然一动不动地躺着,两只眼色迷迷地盯着女医生的脸。独居监号关的多为强悍之徒,个个都是这副德行,跟大爷似的,等闲不把人放在眼里,很难伺候。
“你究竟哪不舒服?”女医生又重复一句,俯下身子,挂好听诊器。
汉德森冷不丁一把扯掉毛毯,竟然是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那话儿直挺挺地竖着,大概在毛毯下已小动了半天,早憋的足足的,就见他用手握住那话儿上下翻飞,鼻孔里喘着粗气,双眼仍然死盯着女医生,一副令人作呕的馋相,动了没几下便喷射如注。
“啊!”女医生惊叫一声,后退几步,用手抓住我的胳膊,又扭头看正在发狂的汉德森,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不知所措。
“别他妈的弄了!”这家伙太猖狂了,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这可不能坐视不管,我大吼一声冲过去,双手抓住他还在动着的右手腕子,猛的一个360度转体,就听咯嘣一声,不知是他哪个关节被我拧错了位,身子也滚落到地上。我不敢怠慢,等他缓过手来,我还真不是他的对手,他是全监狱的健美冠军,胳膊快赶上我大腿一样粗了。不等他翻身,我已用双手别住他的拇指和小指关节,狠命往反方向撅。他正在极度亢奋中,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我制服在地,动弹不得,我把两臂的力量都压在他两根指头上,巨大的疼痛迫使他不得不趴在地上,一身的肌肉也派不上用场,只好扯开嗓子嚎叫起来。呼啦一下子,好几个警员闻声而至,七手八脚把他铐了个结结实实,押到指挥中心听候发落。
我把惊魂未定的女医生送回诊所,她这回算是得个教训,可别在监狱里花枝招展了。我直奔指挥中心,报告事情经过,少不了填表格,写报告。弄不好局里又得来调查是否有违规行为。我想,管他呢,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听天由命吧。
一进办公室,三个值班少尉都端坐在椅子上,个个面无表情,六只眼睛盯得我直发毛,我心里也没了底,难道我哪里做错了?
“有两下子,愣把汉德森制服了,我手下多几个你这样的就好了,哈哈!”
卷毛少尉见我忐忑不安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继续说道:“这小子太嚣张了,该给他点颜色瞧瞧。”
我也来了精神,说道:“我没等这小子完事就把他给憋回去了。”
“哈哈!”满屋子哄堂大笑。
转天一上班,犯人们见了我就指手画脚地议论起来,还有的隔着铁栏杆冲我招手。我觉得不对劲,一个中国人在黑人窝里制服了一个最强悍的家伙,不会是犯了众怒吧。
我趁休息时溜到第七监号,找老越南请教。
“汉德森仗着身强力壮,又会西洋拳,总是鼻孔朝天,欺善凌弱,这回栽到你手里,不管警员还是犯人,都出了一口恶气,真是大快人心啊。”老越南一反常态,一点没说那些让我独善其身的话,看来老越南也曾受过他的气。
事情过去了,才觉得有些后怕。当时全仗着我突然袭击,一招制敌,才侥幸占了上风,万一失手,后果不堪设想。虽然冒了次险,我也出了风头,从那以后,犯人们见了我就喊:“BRUCELEE!BRUCELEE!”还学着功夫片上李小龙的样子拉开架式亮个相,只要我值班,监号里闹事的就少多了。
有一天快下班了,我到指挥中心去交值班记录,看见一个白人便衣正跟卷毛少尉说话。仔细一看,原来是GWU一块毕业的同学罗勃特,几年不见,他有点发福了。
“石,原来是你!”罗勃特激动地与我拥抱。
“你不是在白宫当保镖吗?”
“早不干了,我现在是FBI特工。”罗勃特得意地自我介绍。我听了心里可不是滋味,他学习成绩平平,仗着金发碧眼就捷足先登,当上了我梦寐以求的FBI特工,我却还忍在这黑角落里等着入籍,这太不公平了!我们同时毕业,却不能在就业的起跑线上同时起步,美国人先跑,我得等五年之后再追,这就叫“就业机会均等”吗?
告别了罗勃特,我又回到现实生活中来,用不了一年就有资格申请入籍了,那时我也到了不惑之年,过了FBI的年龄限制。第一代移民在通往美国主流社会的路上障碍太多了。到石姗这一代就好了,她不会再有语言问题,也不会有国籍问题,她可以沿着父母用血汗铺出的路尽管朝前跑,可着自己的本事跑。可我现在却跑不起来,我得先披荆斩棘,去克服那一道又一道的障碍。
过去总说,在困难的时候,要看到成绩,要看到光明,要提高我们的勇气。五年执法实践,熟悉了美国监狱管理,这就是成绩,,虽当不了特工,当个八面威风的美国警察总可以吧,这就是我要看到的光明,有了成绩和光明,自然就有了勇气。来美国创业,走的就是一条充满挑战的路,语言障碍,生活拮据,文化冲击,我都一一克服了,剩下的,就是快步向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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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练跆拳道美国东部跆拳道冠军(1)
中国人都知道弹弓子,两根皮筋拉得越长,射出的弹丸越有力。抻筋也是同样道理,我这两条腿练得就像绷紧了的皮筋拉满了的弓,一触即发。对练时,我两条腿抡起来挂着风,蹬出去带着响,连黑带老学员都躲我远远的。
自从与汉德森那次冲突之后,我就萌发了练武的念头。当年在部队学会的捕俘格斗,多年不用,已经生疏了,就算一对一不怵,要是一个对一帮呢,不行,得抓紧时间把丢掉的功夫再拾起来。
提到练武,当然要练中国功夫,武术的根在中国,武术的魂在少林。翻开黄页电话簿,武馆比比皆是,可教中国功夫的只有三家,我抄下地址,歇班那天便驱车前去拜师学艺。
第一家坐落在市区边缘的僻静街道上,屋顶上竖着英文大字招牌“中国功夫”,远远就能看见。走进武馆,里面比街道还清静,只有几个建筑工人模样的墨西哥人在门口卸车。
“这是中国武馆吗?”我半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