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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杏芳起先还轻松取笑说,这些都是小文的兄弟姐妹,它们是来欢迎亲戚的。这话,博来邱碧琼莞尔一笑。
可这么一大群的“亲戚”出来并非前来欢迎纳客,而是寻物,仅仅片刻之间,把丁文三人团团包围。丁文当即舞动火!把驱散它们,许多倒霉的家伙被火烧着翅膀落到了地上,但它们萦绕不散,不依不饶地嗡吟叫着,寻找觅食的机会。
“救命,救我、救我”这是格桑的疾呼声,他从隔壁石窟狂奔而至·扑在丁文的跟前,手足无措撕扯开棉袍,抓挠着痒处,甚至直接光着腚子在地面擦磨着。那些被蚊子们光顾过部位,皮肤上长起了指甲大的包包,尤其格桑的那张脸和脖子·已被自己挠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谢杏芳与邱碧琼见状再也笑不出了,想想这惨状·想想被这么一大群的蚊子叮咬·那将是多么毛骨悚然的事儿。而且从格桑的伤患处可以看出,这么蚊子个头虽然不大,但其毒性不浅,让人搔痒难当至斯。
“谢杏芳,喂他一些蚁酒试试。”
在丁文奋力驱赶蚊群的时候,谢杏芳将自己珍藏的小半瓶蚁酒拿了出来,直接扔给了格桑。格桑误以为这是驱蚊解痒的良药·把小半瓶的蚁酒又是喝又是抹患处全用光了·然后脱力一般瘫倒在地,偌大年纪此时竟呜呜哭出声来。
“你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成什么样子?你如果还有闲心情的话,不如起来帮助丁先生。”谢杏芳这下可气得咬牙切齿。受到冷言相激的格桑,竟脱下棉袄就着火把点燃,然后疯狂地挥舞了起来。
蚊群被突如其来的火势击散,丁文趁这当儿稍歇一口气,苦思接下来该怎么办?这种驱蚊的手段总非长久之计。
“夫君·那些泥封的真身”邱碧琼这话提醒了丁文。
在这里开凿石窟的人们长期饱受蚊子侵扰,由于这地方紧缺薪火之物,所以想出了以泥涂身的方法,也许他们死后仍揣着这个愿望,也泥塑封身为了得到这份安宁。
“走,丁文们快去寻找他们捣泥的地点。”丁文神情振奋地举着火把走在前头,格桑拖着蹒跚的步伐压在最后。蚊群并未放弃眼前这份血食,萦绕在头顶·嘤嘤嗡嗡地叫个不停。
在第八个石窟找到了石槽、石磨之类器具,石槽内残余着厚厚一层积尘·干燥的粉尘拈搓在指间甚觉粉细,有粘性。但蚊群依旧跟到这个石窟来,而且数量越聚越多,比刚才多出了好几倍,密密麻麻的,似把石窟的顶上蒙起一层黑雾。
“单靠这些泥浆只能蒙住体味,本身不具备驱蚊的功效,难道他们自始至终没有找到行之有效的办法吗?”丁文抬头一望这些嗜血者,又看看惨状不堪的格桑,顿时也发愁了。
“咱们的野外生存包里有些应急药剂,就不知有没效用?”谢杏芳从贴身的口袋东西全搜罗出来,却都是一些预防高原反应、破伤风之类的药物,至于防蚊驱毒的。邱碧琼身上的也是如此,这不能怪吴辉他们,因为在雪域高原的确少见蚊蝇的踪迹,他们压根就没想到。
“我看丁先生不用大伤脑筋,也许到了尽头会峰回路转。在铁链上都没有被雷电电死,如果老天这下一定要灭了我,我再无怨言,大不了跳进山涧中一了百了。”格桑眼看着棉袄烧去一大半,焦急地大声囔起。
尽管格桑说得悲壮,但丁文不愿就此毫无依据地去赌,却也不愿看到邱碧琼那绝望的神情。
“也许好吧,格桑。咱们尽可能多搬来那些塑像,姑且一试吧。”
“石像?”
四人一齐动手搬动“石像”,来回几趟,搬来三四十具塑像,把这些全堆在石槽及四周,然后丁文三人全脱下厚厚的棉袍,与这些塑像同时付之一炬。
“石、石像燃着了!”格桑指着燃烧而起的塑像,说起话竟有些结巴。
“这不是石像,而是开凿石窟的先人们真身泥封。我在赌他们死后泥封,让尸体油脂渗进了泥土中,时经这么多年已变成一截截槁木,而且这些泥土也许曾经混合了一些药物。但愿我们借助他们的遗脱逃过一难,而他们也从此灵魂腾飞至光明的净土。”
烤烧起来的塑像将这个石窟映红,火团拉出的浓烟弥漫了整个石窟,让蚊群避之不迭,它们成群结队飞走了。
“上师一直告诫我,此路只要紧跟着丁先生,万事可化险为夷。您救了我的命,格桑拜服。”格桑惬意地大笑数声,竟突然转向丁文伏体下拜,五体投地。
“也许我们该再接再励,完成先人们的夙愿,让他们的灵魂全部归转往生。”谢杏芳这提议很疯狂,似乎显得多余,不过在这奇特的地方里能生出善念却又难能可贵。
“好,就浓烟弥漫整座山头。”邱碧琼也欣然相应。
这一路共计十八个石窟,移来的塑像不下千具,把第八个石窟几乎塞满,散发的浓烟、焦味把整个山头笼罩,而丁文们仿佛从中得到“善报”,据格桑说,在第十八个石窟里发现一具真正的石像。
这具石像面相恚怒,如果猜的不错,应该是他们供奉的护教法神。
第三二一章悬空走廊
第十八石窟内,若非几人一时善举,绝难从中发现真正石像这座石像从外表看与真身泥封没有一点差异,其面相恚怒,一手捏印,一手斜指地面。顺着所指方位,在第十七个石窟找到了一个松动石板,撬开石板,里面有个石匣子。
暗青色的石匣子,没有一点花纹,四四方方,入手有点沉。谢杏芳央求让她对着石匣默诵之后开启,轻轻打开盖子,石匣子平摊着一张薄如纸张的黄金卷页,卷页上印刻有许多人物画像。
格桑与谢可芳均冷嘶了声,惊呼声脱口而出:“黄金卷页!”
金箔硫文,的确十分罕见,也不是绝无仅有,其内容颇类似唐卡的样子,其实也属于一种传载重要东西罢了。
“这东西对我没用。琼琼,你把这东西转交给谢杏芳吧。”
当然这个绝对是一件极其珍贵的文物,尤其对密众而言,邱碧琼在惊讶中接过石匣子,然后转交给谢杏芳,谢杏芳连忙肃着脸双手接过,从中拿走这片黄金卷页,神情异常虔诚。丁文见格桑神色有异,便咳了一声说,“我所找的东西并不是这些,所以懒得替你们这些人保管,也无意挤身于各派系之间的争执,当然也不希望你们再起纷争。”
黄金卷页取走了,石匣子被重新放回去,盖上石板后,石像那边立即嘀嗒响起。
石像一侧平移开来,现出了一个石门。
上前推开石门时·迎面吹来一股凉风,吹得火把猎猎作响。顺着石门后的台阶盘旋而上,直达一个高台,这个高台不足十平米,又有一条纤细铁链子延仲向中央矩形山体。
这条铁链只有尾指一半粗,看上去仅能承得住嘟嘟的重量·对于丁文四人来说实在太纤细了。原以为这会是一条隐蔽的出路,现在看来此路不通·格桑已泄气地蹲下身子。
“谢杏芳·你能看懂卷页上的内容吗?”
谢杏芳摇了摇头,说:“恐怕需要集合各宗的力量才能得到启示。”格桑听了面露喜色,抬头看往谢杏芳的目光变得和善多了。
远水救不了近火,丁文只能另筹办法,于是走到高台边沿。高台算是这个山体最高处,三面悬空,让丁文生出乘风欲飞的感觉·透过火把所可照及的地方·发现高台其实离上覆层很近,上覆层的坑坑洼洼岩面均可清晰看到,只需奋力一个弹跳便可触及。
莫非这回要玩个高难度的?
嘟嘟趁丁文不注意,跳上了细铁链,爬走出离高台外几米外,只是那倒立的身姿十分滑稽,引人忍俊不禁。可小家伙似乎还未尽兴·朝丁文叫了一声,然后松开紧抓铁链的前肢,小身躯居然悬空飘浮了起来。
“地磁异常、地磁异常!这条细铁链在替咱们指引一条‘空中走廊,。”丁文几乎要欢呼雀跃而起。不过,小家伙飘浮在半空中,起先还觉得好玩,过一会儿进不得、退不得,任凭全身挣扎个不停仍被困在半空中,焦急地叫了起来·丁文只好拿出绳索套住它拉了回来。
摆在丁文四人是条超出想象的出路,这条路前途未卜·邱碧琼与谢杏芳为之惴惴,反而格桑象似霍出去,愿意充当先行者。丁文反复交代格桑一些注意事项,送格桑攀到了上覆层,格桑居然象壁虎一样身贴着上覆层岩层,向着高台以外爬去。
“格桑,怎么样?”
“丁先生,从上面往下看,全都是白茫茫,根本看不到那条细铁链,不过整个人并无不适,象云朵飘浮在空中。”
“好,那你暂时别动,方向问题我再想办法解决。”
经过试探,实际情况比预想的要好,前方居然还有微弱亮光,倒不用点亮火把丁文把目光转向了嘟嘟,世有盲人牵狗引路,丁文们这回也东施效颦了,用绳子绑住嘟嘟,让嘟嘟攀着细铁链引路,而丁文四人要当一回蜘蛛人,闯一闯这条“空中走廊”。
背朝白茫茫一片,趴于凹凸不平的岩面,让人生出天地反转的错觉。
在奇异的失重状态下,身子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托住,身轻若鸿毛单手抠着岩面的蚀洞,不用吹灰之力,只为固定自己飘动的身躯。邱碧琼不愿经历这种感受,更愿意反身贴在丁文胸膛紧紧地搂抱着,反而闭起双眼享受起这难得平静。
“夫君,尽管我十分喜爱遐想,却想不出能与你共同经历这样浪漫而又梦幻的旅程,比任何虚拟都梦幻。我知道你一心想去遥远地方寻找蓝子姐,但不管怎么样,请让我跟着你一起去好不好?我不去将来的结果会如何,只愿陪你走过一程又一程,永不相弃”邱碧琼发出内心,在耳边轻声呓语着,说得丁文一阵心猿意马。
谢杏芳咳了一声,没好气地说:“你快注意手中的绳子,咱们四人的命都捏在你手里。”
丁文连忙一咬舌顶,受痛之后,躁动的心逐渐平复,暗暗惊出一身冷汗。在个“空中走廊”,看似平静而安逸,却极能挑动人的心绪,无形之间邱碧琼已中了招,沉缅于动情的倾诉中而无法自拔,但丁文没有惊扰邱碧琼,也许借此舒缓一下紧张心情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在岩石极速“攀走”了二十多分钟,一个金光灿灿的洞口展现在不远处,格桑乐地吆喝起来,但洞口偏离嘟嘟牵引的方向,丁文当即出声告诫格桑。这也许属于视觉感官上的幻觉,就好像背朝的白茫茫景象,告诫谢杏芳与格桑不要轻易相信自己所见。
当绕过那个金光灿灿的洞口后回头再!望时,方才所见的洞口只是一处淡金色底岩·事实根本不存在。格桑咧了咧嘴,空出单手拍拍额头,不禁骂了一句。
接下来,不时有各色的“洞口”在眼前闪现,有的洞口银光闪烁,有的洞口光明似镜·有的洞口黝黑似井,有的红光喷发令人“乱花渐欲迷人眼”。原来金光灿灿是一块金矿岩、银光闪烁是一块银矿岩、还有铁、铜、铅锌等金属矿岩·这些矿岩纯度很高·让人错觉为“洞口”。
格桑苦恼地吼起,谢杏芳这时更羡慕诸事不管的邱碧琼。
这么多假象“洞口”出现,是否预示这条“空中走廊”没有直通中央炬形山体,需要从诸多的假象洞口找到一个真洞口?还是“空中走廊”在误导着人的判断?丁文暗揣着这个疑问,又行了五分钟,“引路指南针”开始左右摇摆不定,而且幅度逐渐加大。
要命!
“怎么回事?”谢杏芳从中看出异状·立刻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