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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道峡谷如造化巨斧一劈而就。入口处相对不过一丈。谷内雨雾迷蒙,却怒风呼号,听来心惊胆颤,让人涌生第一感觉,此非善地。
吴辉指派五名队员在前探路,让另五名队员押后,把丁文三人保护在队伍中间。丁文却要求。所有人员不得间距过远,保持好队形。
谷内气温阴冷,寒风阵阵,浓雾迷蒙了视线。可视距离不到十米。令人奇怪的是,谷外密集的雨点居然落不进峡谷,但一个个涉足谷内的人,冷得直打哆嗦。喝下了一口蚁酒,吴辉借机凑近前。问是否等待后援人马?丁文抬手一看手表,此刻已近八时,便摆动了摆手,让众人继续缓慢前行。
须臾,通讯队员报告说信号被完全屏蔽。与严副大队长失去了联络。这种现象不出丁文所料,此地若为李淳风所布置,所以丁文不得不支声,让大伙儿不必费尽心思寻找出入口,安心跟着前行就是。楚阿叔对这话感到奇怪,说迷了路,大不了顺着山壁可以找到出口。
若这般轻易,那楚阿叔也太小瞧了李淳风,峡谷既是李淳风刻意营造,恐怕不比圆形广场来得简单。为了不致于人员出现无谓伤亡,丁文当众约法三章,一不要过于相信眼前所见所闻,二不要凭以往常识主观臆断,三尽量不要落单。尽管一行十四人,唯独琼琼没有产生疑惑,其他人都把满腹疑问压在心底,缄默间缓缓挺进。
忽然,轰隆隆声起,这声响妨似一扇沉重的大门在关闭当中,于耳旁回响不绝。回音袅去,眼前的景象陡然一变,原先雾锁的峡谷此刻起变得明亮。
一条石梁悬空横架,上方黑得深邃,石梁下面是翻滚的无边火海,丁文甚至能感觉到热浪逼人。楚阿叔与吴辉面面相觑,从彼此的脸色看到了不可思议与惊骇。
“小文,这是怎么回事?”
“李淳风的手段,不是我们所能揣度,安心向前走吧。”丁文回望来时路,所见到竟是断头路,意味着只能前进而不可后退。楚阿叔若有所思地轻轻点头,俯身捡来一块石头,随手掷向火海。
落石无声,却搅动了下方火海,一阵强风带着热浪,如一条无形的风龙盘旋而来,劲吹得众人身躯摇晃、双足虚浮,势若席卷众人而去。在队伍人仰马翻之时,嘟嘟吼了一声,张嘴吸走了这股强风。风声消停后,众人始收起轻视之心,楚阿叔也在暗暗吃惊,这地方太鬼了,一块石头也能引起这么大的反应!
其实,这些在丁文眼里只是幻象,能给以感觉、触觉方面十分逼真的幻觉,可丁文没有及时点破,有缘进入这样地方的人,就要有打破常识的觉悟。
前头五名飞鹰队员步步为营,有点矫枉过正地郑重。嘟嘟似乎一眼瞧透,挣脱后跳下地面,蹦蹦跳跳走到了最前面,大约行至一百六十余步时,回头叫了一声,居然向着横梁外走去。
“跟紧嘟嘟。”丁文见前头的人停下脚步正迟疑地回头望来,便追了一句。
经过这么一转,四周景象又全然发生变换。
荒芜的风火山,有层叠的“石林碑海”,这一切显得那么熟悉。若细心观察的话可以发现,风火山下没有青藏公路和铁路,也没有帐蓬,更没有可以遥见的二道梁兵站等。然而,眼前的景象太熟悉了,足以让人暂时忽略了许多。
“我们真的出来了吗?”吴辉发问时神情复杂,既有踏实后的欣喜,又有失望与惊讶掺杂在里头。这个吴辉算是指战员队伍里的另类,对密宗颇多研究不说,偶有乱力怪神的言语,多次被上级严厉批评,因此至今仍是一个少校副职,不过其能力深得严副大队长赏识。
“你啊,睁大眼睛仔细看看。执象而求,咫尺千里。”楚阿叔的眼光老到,看出了迥异不处,此话一出引来支队的队员们一顿嘘嘶声。吴辉愣了许久,从队员们的嘘嘶声中醒悟,而且得到一个残酷事实。仍旧联络不上临时指挥中心。
“全体队员就地休息十五分钟。”丁文只觉得这不仅仅是简单的幻象,这仿佛时光已倒流,同样的风火山。却不同的年代,难道始作甬者记忆中的某个时间?
席地坐在褚红色的砂岩地面。看着没有发现太大变化的风光,丁文心里的滋味却不同。琼琼傍于身旁而坐,显得柔顺而寡语,时不时逗弄嘟嘟。其实与地狱之门的经历相比,这里算和风细雨。
一阵辘辘声打破雪域高原的宁静,旌旗展动,随风猎猎。一队人马从北而南逶迤行来,长达近里。行伍两旁有骑兵相护,骑兵甲胄在阳光下闪烁,胯下神骏疲惫不堪。显然已走过很长的旅途。
这在演古装戏吗?
休整的时候能看到这一幕,支队的队员们少有地卸下沉重,对着这队行伍评头评足。吴辉重咳一声,让队员们不要放松警惕,自己拿着望远镜观察。
忽然间。天色突变,一团乌云笼罩在行伍的上空,冰雹从天砸落,砸得这队行伍人仰马翻、乱做一团。一员持枪银甲武将搭弓射向上空,上空旋即传来雄鹰哀叫。一只巨鹰中箭滑翔,摔至山头,双翅无力地拍打着。从鹰背跳下一个黑帽黑袍人,还来不及安抚即将死去的伙伴,又一支羽箭袭至。
一箭从背后透胸,黑袍人仆倒在巨鹰身上,仆伏许久却突然发狂般跃起,拔下羽箭狠狠拗断,紧接着如狼似虎般对着山脚下的行伍高声嘶吼,吼得骑兵胯下神骏不停鸣叫。银甲武将安抚了神骏,策马来到山前,单手举起长杆银枪遥指山头上的黑袍人;黑袍人一阵狂乱之后,俨然已成凶兽之状,四肢攀走山壁如飞,向着武将扑杀而去。
“糟了,快替我射杀那黑袍人!”丁文情急之下高呼,然而丁文呼之晚矣,黑袍人与银甲武将缠斗在一块,虽然吴辉已下令狙击手立即准备,却丝毫帮不上忙,由于双方搏击太快了,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这是一场密术与国术之间的较量。银甲武将的长枪如臂,招式大开大阖、粗中藏细,舞得银光闪烁;黑袍人身怀奇术,几乎足不沾地,身法十分灵巧,赤手双拳还击却不弱于下风。
这比电影画面来得真实,我们这班人居高临下,就象看客一样,又难免身临其境。楚阿叔看得过瘾,不时击掌叫好;而吴辉他们反而心生警惕,准备让队员们潜伏到位。
“吴队,还是让队员们共同记下附近四周的山形山貌,否则丁文们将会永远困在这虚境里。”丁文觉得,出现这一幕绝非没有来由,李前辈不过让昔日情景再现而已,实际与圆形广场上方的画廊有异曲同工之妙,若沉缅其中,反而忽略了其它线索。
山脚下的二人搏斗还在激烈进行,一部分护卫士兵们在外围驻成一圈,另一部分护卫士兵紧守行伍中那辆盛装红艳的辇车,辇车四周又挂满了洁白的哈达,哈达随风飘动。
难道是文成公主入藏的情形?丁文从背包中摸出那面残破铜镜。长满铜锈的镜面毫无出奇之处,强烈的阳光下尚能反射出一道不明显的光芒,光芒照射至面前景象,却如一块石头投进平静的水面,所有景象都随涟漪而逐渐模糊,直至凭空消失。
“臭小子你在吊人胃口。”正处兴头的楚阿叔焦急地直跺足,但刚才的物事已不再,只留下寂静的红色山脉。
“美景固然是好,可我知道一个事实,那个黑袍人若不死的话,阿叔您有机会跟他较量,其实它与‘智狼’现况没啥本质区别了,况且丁文们不再是旁观者,何尝不是风火山中一景一石?”丁文也不愿刻意打断刚才的影像,可打断了便是打断,何须固执于此。
楚阿叔一阵失落后霍然转过身,正面直视而来,似要重新认识丁文这个人一般。吴辉却在这时不合时宜地插话:“丁先生,黑袍人所在的山头有一点点变化。”
第三四二章为谁祭奠
风火山号称“石林碑海”,那个山头顶上多出一块暗红巨石。
这块暗红巨石象一面石碑矗立于山崖边,成为万千“石林碑海”中的一员,与山体已形成一个整体,若非借助现代科技,单凭肉眼不可轻易分辨。
站在暗红巨石前,一股无可名状的悲伤从心底油然而生。这块暗红巨石高达二丈有余,仿佛一块墓碑,上面却没有任何墓志铭,却能让人真切感受其意义。
楚阿叔懊悔,如果不是丁文拿出一块破铜烂铁,至少可以看到是谁竖起这方石碑、为谁而立?
竖起之人自不必猜测,李前辈总不可能为黑袍人祭奠吧。做为唐朝后两千多年的一个现代人,虽然跨越时空有幸看到刚才的精彩一幕,但心怀戚戚焉则可,无须替谁伤悲过度,找到脱离虚境才是上上之策。
这块突兀多出的暗红巨石必然成为关键!
嘟嘟对暗红巨石有所忌惮,小小的身影绕着巨石来回跑了许多圈,仍然得其门而不入,估计已挠破了小脑袋。当然,挠破脑袋不仅仅嘟嘟,在座众人都在皱眉苦思。
唐朝都城位于咸阳,墓碑理当向着东北方向,这块巨石的方向反而不对劲,朝着驿道远去的方向。从古至今,故土的概念未曾消泯过,“身在异乡为异客,乡音无改鬓毛衰”道出多少异乡人的心声,这难道有人牵挂着车辇内的人,目送其远去?
唐朝文成公主入藏的路程细节已久远不可稽,不管历代史学家还是当地群众,都一致给予高度评价和赞誉。谁又会去关注一路护送的无名之人呢?
“吴队,派个人下到山脚探路吧。”从苦思中回神,丁文给吴辉提出这个建议。吴辉指出两名战士,在这两名战士即将行动时。丁文各给予二人一颗青藤之果和蚁酒。
两名战士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过了一刻钟左右,山脚下传来数声枪响。随着场景又发生惊人变化,仿佛把枪声远隔在历史长河的遥远彼岸。模糊远去。
这是一条宽阔的方形通道,宽可容两辆车驾并驰,四壁全是被切得平整的红色砂层,前方透过来微弱的光芒,可见岩壁皲裂之处。
“丁先生,我要去找找他们俩。”吴辉一怔之后准备点上两名战士同行。
“站住!”丁文喝止了吴辉,“你们回头非但找不到他们俩。还要搭上三个人性命。李淳风前辈的手段怎么样?相信经过前面一段路程后,各位也有了粗浅的认知,但我可明确告诉大家,这里相对于‘地狱之门’内的世界已经算是天堂了。因此不希望各位意气用事,这里也是一个战场。”
丁文说完口气一缓,向吴辉要来两名战士的姓名,然后带头前行,楚阿叔与琼琼紧紧跟随左右。吴辉一阵粗喘之后。重新分配各个队员的任务,各人又迅速行动起来。
一段平坦的通道之后是个悬空的平台,一行十二人全部聚集在这方平台上,不显得拥挤。平台上竖立一个青石华表柱正挡住通道口,华表柱的柱顶有个蛇形雕刻。下方柱着一只大石龟。而平台前方是个空旷的深谷,上方有一日形光源和弯月形光源,从中深谷升腾起来的浓雾把光源笼得光线一片模糊。
“这是墓葬吗?”楚阿叔从暗红石碑,到这条通道以及平台上的石龟驮柱,这个推断无可厚非。不过这若是一个古墓葬,其规模远超一般的帝陵,于当时的历史气候不甚相符。
“也许…也许这里是个殿堂。唐王朝曾设有凌烟阁,唐太宗李世民为怀念当初一同打天下的众位功臣,命阎立本在凌烟阁内描绘了二十四位功臣的图像,褚遂良题之,皆真人大小,时常前往怀旧。这里也许是一时举仿效而造,但我觉得李淳风把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