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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路,却跑去赶滩。
“小良子,今晚凑一份子?”丁文拍着桑良略显壮阔的肩膀说。
桑良有点忸怩,却说来客都是城里人,凑不上调,拔腿就走。
“小良叔真是狗肉不上桌,城里人也是人。”桑木兰蹲在地上,分理着一堆海货,俨然一付家庭主妇的模样。
这条大海鳗煮汤倒是不错,只需加上笋丝清煮就行。乳白略带微酸的汤,因为笋丝煞腥,却是别风味的清香而甜美。今晚是煮不了了,因为已捞回了几条草鱼,估计已经下锅了。
而那些小虾、小蟹来得正是时候,加上岩蛎肉用来煮粉丝。煮粉丝最好的佐料当是用红星蟹黄、蟹肉,啧啧,那简直是极品。可惜现在不是红星蟹的时季,只能等春节前后了,那是红膏最满。
跳跳鱼,加点红糟,和酸菜一起煮粉干。原告很常见这货,常在泥滩是扭身闲跳,一见有人来了,便迫不及待钻进泥洞中;待人离开后,在洞口瞪着泡泡眼,又从洞里出来。丁文记得有次在芦苇荡的积水塘中,看到成百上千的跳跳鱼划水面而过,扑扑扑,好不观壮。他抓了一把半干海泥,扔了过去,结果集群的跳跳鱼又惊慌四散地逃开。
丁文弯腰打开一个黑色塑料袋,有一斤的样子,又系上后扔到一旁。这东西不知啥时候起成了时髦货?大酒家做法是加上枸杞,一条跳跳鱼清炖成一盅,听说滋补又养血。
桑木兰见丁文贪玩的模样,悄然一笑,见丁文蹲下一同分捡,便说:“文,妈说你以后不能乱花钱,咱们还得买房子哩。”
丁文嘿嘿地笑。估计这次卖苗的钱自己只能闻的份,别想沾上手,这叫钱财不能露白。也好,没了这些钱也少费心思,让母亲她们去动费脑筋好了。但大舅那一份,无论如何要截下来。
丁文在想,是不是多卖两、三万条的鱼种,给自己兜里垫个底。
“你在想啥子呢?”桑木兰看到丁文将捡出的小虾放进了鱼堆里,便知道丁文走神了。
“蓝子,前次卖了次苗,总共十一万多块。你等有空的时候记下数。”丁文只得顿住手。
“记什么呀。这家…不是由你来当的?我才不想。”桑木兰低声地说,在她心里并没有什么不妥。在农村里,男人当家做主,女人只管家庭孩子,还有财政和家庭日常用度。桑木兰依然保留着这个传统的观念,根本不存着什么AA制的念头。
“我也当不了,让妈去挡算了。反正姨和舅都怕她,估摸着不敢向她伸手借钱的。”
桑木兰没点破丁母的为难之处:做为家里的大姐大,口硬心软。前两天不是刚被桑冬磨走了两万,这事让她好多天没睡好觉。还好,鱼场这儿的收益让她有了底气。
“以后,你有事直接跟我说好了,别让舅他们知道,妈也为难。”
“哎哎,你们小俩口瞎磨蹭什么。”丁母站在厨房门口不满地喊过来。
原来今晚吃饭的多,做事的少了。厨房里除了母亲和大舅妈忙个昏天黑地的,就剩蓝子打下手。这会儿忙不过,出来“抓壮丁”了。
“就好喽!”
桑木兰回了句,连忙将虾、蟹抓进盆子,提上那个黑色塑料袋,却白了咧嘴笑着的丁文一眼,起身奔向厨房。
嗯,挺好的。丁文接下来的速度就快了,捡完后伸腰抖脚的,原来是脚板麻了。
“小香,你们过来将这些东西提到厨房去。”丁文见到正在闲逛的丁香和桑木杼,喊道。
“一回来就叫我做,哥你有了嫂子,就没了妹妹。”丁香叽喳几句,和桑木杼收拾走了一干海货。
丁文望着自己满手海泥,裤管还高卷着,活脱脱地像一位渔民。不知是不是那枚戒指的效用,在这海边风吹日晒的,倒未见的黑多少。
“别发愣了,快去洗洗!这孩子……”
丁文逃似的照话去做,不然又累得母亲一长串的唠叨。
所谓的洗浴间,简单到四块木板围成的,上方通透的可以边洗浴看天上的星星。原来自己总在空间里泡澡,竟疏忽了这处地方,如果冬天再在这里面冲澡的话,估计要冻成冰人了,真不知蓝子以前在这里怎么过的?
洗浴出来时,听到莫有栋那善侃的声音,已经从宿舍移师到了露天的方桌旁。他到过地方多,所以奇趣见闻不少,有些还带点惊怵。
本来按乡下的老规矩,男人们凑一桌,女人、孩子坐到另一桌。今天算朋友聚会,不按老规矩,由丁父和桑春代主人与他们客人凑到一块,丁文在一干弟弟妹妹前充老大了。
六菜两汤两主食,十全十美!
农家菜,粗而不俗。粗是指份量足管饱,不俗是料品真。这是莫有栋品说的,倒气氛调起来了,与他相比,沈清算是闷葫芦。
看到长寿面里的鸭蛋,憨憨邀功地说,这是在葡萄架下捡到的。呃,除了那只一撮白是公鸭,其余三只是母鸭子,这就下蛋了?看那蛋比正常的鸭蛋小,估计是真的。
母亲和大舅妈来了,丁文喊开动。坐在丁文身旁的桑木兰,起身先为丁母装了长寿面加一个鸭蛋,捧丁母面前,惹得丁母笑喊着,“木兰,乖!”
“妈,您就口惠而实不至,拿点红包出来意思意思!”丁香拨着海虾皮说道。
“你这丫头!”丁母许是过度高兴,从腕上脱那个紫色玉镯,拉起桑木兰右手,给她套上了。
这玉镯子是阿婆留给下的,对丁母来说,其象征意义是可想而知的。桑木兰没有推脱,摸着那玉镯,首次在众人面前公开喊,“谢谢,妈!”
丁香三人呼喝着鼓起掌,引来隔壁桌的人人侧头注视。丁文除了笑,便是傻笑,在心里似乎并不排斥,也许这是外婆的冥冥之意吧。
酒味浓香,从隔壁桌飘来,那是陈年的女儿红。章守志拍开泥封,正给众人倒酒。轮到丁文这一桌时,一人只剩下半碗了。原来是泥封透气,将水份蒸发了,剩下的是醇酒。
这老章头……似乎有节目?
“老章,难得这么大方呀。”
章守志回头对着丁文一笑。那笑意怎么看得象屋前那棵老杏树,秋季发新芽?看得丁文浑身打起鸡皮疙瘩。
章守志回到隔壁那桌,示意虞美人和楚婉玉站起来,一齐举碗,“我和翠花,明年三月就去领证,今个儿先通知大家,到时再到桑家鱼庄聚聚。”
怪不得舍得那坛女儿红!果然有气慨。丁文喝说:“祝贺老章你们又发第二春!”
在众人贺喜声中,章守志和虞美人喝下了酒。
丁母有点老传统,对章守志这行为有些暗恼,乡下的人不喜欢两喜相冲的,还好今天不是儿子说亲大事的日子。
女儿红入口滑腻,绵香留齿,但其绵劲让众人的脸色悄悄发红,唯独丁文面不改色,又倒上桑春带来的存酒,离座到隔壁桌敬酒了。
“老弟,我这辈子总算活得明白了…”章守志喝下了半碗的女儿红竟微醉了,拉住丁文的胳膊不放,咬着丁文的耳边说个不停。虞美人连忙盛来一碗鱼汤给他压酒气,才算解了丁文之难。
这难道是喝酒到甜言蜜语的阶段啦?老章头,愣得有胆量,没酒量。
莫有栋率先站起对丁文哈哈说,“小女雪芹多谢你照顾了。”满碗灌下。
“爸,你和这大水牛喝什么劲,他一人喝了那一整坛也不会有事。”林雪芹轻抿了酒。中秋那天,她可看得清楚,丁文那喝酒的雄风,有我无敌。
“他就是好高。”林雪芹的后妈温和地说。
面对莫有栋审视的目光,丁文喝尽后淡淡一笑,“雪芹现在是我的一大臂助,我的鱼场可要靠她技术指导呢。是吧?老沈。”
坐着不苟言笑的沈清,露出笑意地点点头,对于丁文的敬酒,没有推辞地一口干了。
“老沈,原来你是酒中真仙啦!”
“他呀,酒量不下你大舅。”
“不行,老沈骗过了我。今晚不多喝几碗,哪能尽兴?”
“小丁你可别听老丁胡说哈,那是以前疯喝,结果大家都晕了头,跑进女厕所去。”
呃,有这事?丁文看着父亲微微发烫的脸,便知确有其事。
“哈哈,谁没年轻过?”莫有栋开朗笑说,有些不羁地说出年轻时候的趣事……
众人尽兴,带着虚浮脚步离桌,只留下清醒的丁文和桑春两人。丁文便问起那个女人来桑家坞考察的事。
第五十九章何方人氏
那个女人。
她的相貌,估计桑家坞的男人们都不会忘记,所以桑良等人工闲之余仍在津津乐道。
桑春做为村头,比别人接触的更近,但性格粗直得不知如何用言语去形容,更不可能在外甥面前谈起对女人的看法,只是就事论事。
“那是春季,难得好天气。张镇长带来了一班人,见大家光亮的皮鞋都趟泥了,不断地向来人道歉。当时我就对镇长的态度感到奇怪,平时板着脸像一付棺材,今天咋看上去像笑弥勒呢?后来听说,来的官比他大。”桑春稍做回忆了,接着说。
“那个女人混在人群中比较显眼,又似乎那帮人以她为中心,总之旁边有个小伙子替她解说。镇长喊村干部去问话,那女人问:‘你们想搬离这个岛么?’,连我在内的四个村主干都回答不愿意,那个女人有点失望,又远远看到在修建的养殖场,一声不吭转身便走。”
“一班人离开后,镇长阴着脸找到我们,大骂我没带好头,说要撤了我的村支书。呵,我就说你们镇找谁来干都成。镇长气呼呼地离开。”
丁文只想了解这帮来头不小的人干什么。
“说是搞什么旅游开发区之类的,都过了一年多也不见重提这事,估计是吹了吧。”
对于桑春的答案,丁文意在情理当中。
其实,笔架岛还是拥有不少的优点,都足以构成旅游区的元素,就是来往的交通,一丑遮千俊了。
丁文用竹签挑了一只苦螺,放在口中细细咀嚼。螺肉有点苦,却让口内腻味一清。有人误会地用糖加入炒螺片,苦味没减少,因此少了一份清淡为。
“大舅,你们后悔了么?”
“后悔个啥。日子虽然过得不宽裕,还怕饿了不成?”桑春满足地呷了一大口黄酒。
丁母和桑木兰在收拾着桌上一堆空螺壳,让丁文俩人移坐到已收拾干净的那桌去。
在这空山夜静之时,想想一家人聚在一块叨嗑也不错。
不久,丁父带着沈清也围坐了过来,沈清摇头苦笑:“老章吐槽了,今晚他们可是鸠占鹊巢。”
一想三间的客房今晚全住满了,只余下孤家寡人的沈清,丁文说道:“老沈今晚只能到我舅家过夜啦。不过,你今晚好像还没喝得痛快。”
“和你喝酒没啥意思。喝不醉,灌不晕,让人一下子没了争胜的念想。”沈清小啜了口黄酒。
“别说你,我四兄弟让他那天给喝懵了。”
“舅,你将陈年的女儿红全搬出来,肯定能让我醉倒。”丁文其实对酒没有特殊嗜好,原来是一碗倒,一向对酒敬而远之,现在倒想尝尝烧刀子冽味。
一提及女儿红,桑春现在捂得紧,将密级瞬间提高了数级。他知道一旦露出口风,估计哪天突然少了一两坛也是正常的事。
看那桑春严守紧防的样子,众人感到好笑。
“小丁,你这边的鱼种在一两天内可以卖了吧。个人建议,与丰泉鱼场那边错开批次出售,别到时大家朋友一场,闹个不清不楚的。”沈清手指敲弹着桌面,低声地提醒说。
这个沈老头还挺上心的嘛。不过,丁文对沈清好意心领了,想老章头还不至于这么恶劣,前几次的买卖还算公道。
“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