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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冉冉尾和冉冉面,这两个蛇妖在金罗公子遭擒之时便知大势已去。兄妹二人连馗、奎、葵三道也不招呼,趁着南门外战作一团,直窜向城门出口处。
这二人算计极准,此时正值蟒神发威,整个南门外一片大乱,无人顾及二妖。冉冉尾、冉冉面暗叫一声“天助我也!”混在恶鬼群中便向城门外奔出。
然而二人才出城门,忽然感觉身体僵硬,两条腿如定在地上般再不听使唤。
二人情知不妙,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冉冉尾刚想问冉冉面,忽听自己占据的龟乩之体竟自行开口讲话道:“咱们身为鬼门看守,面相却也太善了点。这两具法体被两个蛇妖一改造,却也符了咱们身份,可以唬唬人了。”
“龟乩道兄说错了。”冉冉面占据的守静道人的身体也开口道:“唬人是不必了,以后咱们是要唬鬼去了。”说着二个身体竟一齐大笑起来。
冉冉尾、冉冉面一听,心知二人所占用的法体已被它们的主人收回,两个蛇头急要窜出体外时,被人一把掌打回了肚内,紧接着那被掏空的腹腔闭合起来。龟乩道人的声音哈哈笑道:“我们的身体是好占的么?你两个蛇妖作恶多端,本打算把你们除掉,但那样做也太便宜了你们,从此便呆在我二人腹内,一来尝尝被人吞食后的滋味,二来陪我们一道镇守鬼门,闲来给老子解闷好了。”
冉冉尾、冉冉面一听,大呼倒霉,只是以龟乩道人与守静道人现时的本领,这二个蛇妖除了乖乖就范,再耍不出半点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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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伶玄随了阴辇迪一走,尚留在城中的近三十万恶鬼们登时傻了眼。地府联军与天兵天将们呼一声围拢上来,再次把鄢墟城围了个密不透风。
二次困住众恶鬼,任伯踵、秦广王等人与四大天师正要挥军攻城,一举剿灭剩余恶鬼时,本来大雪纷飞的城中忽然燃起了熊熊大火,火焰上冲,令落雪也为之避散,而在北城楼上更有无数恶鬼举起白旗要求与秦广王谈判。
秋无风等人眼见这帮恶鬼们已是无路可逃,为减少伤亡,也便暂时停止了攻城,由任伯踵、秦广王、张道陵组成的联军代表团,踏上了北城城楼。
恶鬼一方的代表是一位年仅八、九岁的小童,这个小童福棉袄、虎头鞋,双髻垂在耳侧,一张小脸圆圆胖胖,十分讨人喜欢,然而就在这一张可爱的娃娃脸上,一双水灵灵的大眼中却透出成人般的世故与圆滑神态。
秦广王等人当然知道这只是一种表像,占据这个幼童身体的恶魂想来是一位难缠之人,不然不会被众恶鬼推为代表。
想到这里,三人细细打量面前小童。
鬼门中的恶鬼都是经由秦广王之手送入沧海度朔山,因此当秦广王三人走进城楼时,其他恶鬼都流露出或仇恨或害怕的目光,唯独这个小童,眼色深沉,半点不露内心思想。
张道陵见这小童在重兵围困下仍是神色沉稳,一副深藏不露之态,心中也是讶异,暗道鬼门中也不全是只具凶恶的徒勇之夫。当下开门见山道:“请问阁下大名,你们现在凭什么资本来要求谈判?”
张道陵语气咄咄逼人,要试探对方底细,那小童却是双手一负,做出一副龙钟老态道:“我的名字久得连自己也忘了。我也不想请教三位大名,你们可都看到了这城中大火?”
张道陵与任伯踵、秦广王互换一下眼色,俱是十分惊讶,不知这小童是故意摆谱还是真不认识来的三人。张天师与任伯踵也就罢了,押往鬼门中的恶鬼无不经由秦广王过目,若说秦广王无法一一记住这些恶鬼倒是情有可恕,这些恶鬼又怎么能忘记掉把他们打入鬼门中的人?
秦广王只当这恶鬼是在卖弄玄虚,心中一阵恼火,索性运起神功直向对方眉心印堂探入。然而这一探不打紧,对方脑中竟是一片空白,反是自己的思绪如电光石火般向对方体内泄去。
秦广王大吃一惊,急忙收功。那小童呵呵一笑道:“原来阁下便是大名鼎鼎的秦广王,失敬失敬!
张道陵与任伯踵单看秦广王脸色已知他吃了大亏,更是惊讶于这个小童的深藏不露。三人不由都在猜测以这个小童的本领,为何没能随东伶玄突围出去?
小童见三人讶异,呵呵一笑道:“我本不是这阳世之鬼,因此思维与你们不同,一般的测探之术对我没用。况且在阴间呆得久了,我的魂魄已成虚空,秦广王的念力进入我的身体,自然而然会生出吸力,却非是我懂得法术,各位切莫误会。现在咱们可以谈一谈条件了吧?”
见这小童如此坦率,张道陵抱拳道:“失敬,我三人愿闻其详。”
小童负手转身,从窗口处面向城中大火道:“这城中之火是众兄弟们点起来的。承蒙他们看得起老朽,着老朽与三位谈谈。倘谈判无果,不用各位动手,他们情愿自赴火海,了却残魂。我们这些阴魂的死活在各位眼中原不足道,只不过连累被占之体跟着一起白白牺牲,想来各位也不忍见这许多无辜的生灵惨遭涂炭吧?”
听小童以命相胁,张道陵笑道:“那么阁下想要求什么样的谈判结果呢?”
小童回身扫视三人一眼,淡淡道:“笼中困兽,俎上之鱼,怎敢有什么要求?只不过想请各位能高抬贵手,继往不纠,容我等退回鬼门中罢了。”
张道陵道:“阁下很会与人谈判,只是你讲的条件本就是我们所期望的结果,因此只要你们肯从城中百姓体内退出,我们可以保证分毫不损地送各位回到鬼门。”
小童道:“张天师是位信人,讲话断不会有假,只是弟兄们尚有一事相求。”
张道陵知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对方另有条件早在意料之中,因此点头道:“请讲!”
小童叹口气道:“我老了,但能活命,别无它求,但其他弟兄们,或有后代嫡亲在世,或怀念为人之初的情感,终不愿就此一生沉沦鬼门,因此斗胆向各位请求,在每年的今夜,即七月十五夜半时分,打开鬼门,让弟兄们能够上到人间,各寻未了之事,聊解寂廖心情。”
“不行!”未等张道陵表态,秦广王一旁断然拒绝道:“但凡被送入鬼门的魂魄,莫不是生前罪大恶极,为祸极烈之辈,他们死后仍不知悔改,一意为恶,才会有此报应。倘若放你们这些恶鬼进入人间,苍生岂能太平,你们又焉肯再回到鬼门之中。你究竟在耍什么伎俩?”
小童并不受秦广王威胁,反问道:“这么说,各位是不会答应的了?”
张道陵接回话题道:“我纵然能信得过阁下,又怎么能尽信这城中的几十万魂灵都是守信之人?阁下虽然以自焚相要胁,但现在十殿联军中不乏神通之人,包保可在你们奔赴火海的刹那将火熄灭。我们肯与阁下在此商谈,只因念在各位无论是人是鬼,终究是条生灵。因此不忍赶尽杀绝,却非怕了你们的要胁。”
“我明白。”小童并不因遭到拒绝而气馁,继续问道:“能不能让我见一见神荼、郁垒两位大仙?”
张道陵道:“阁下见神郁、郁垒两位大仙做什么?”
小童不答,再次问道:“能让我见见两位大仙吗?”
见对方如此执着,任伯踵开口道:“神荼、郁垒两位大仙已然仙去。不过他们的弟子便在城外,如果阁下愿意,我可以请他们来与你相见。”
听到神郁、郁垒逝去的消息,小童眼中一惊,继而变黯道:“也好。”
很快地,龟乩、守静两位道人踏入城楼。小童仔细打量二人一番后道:“想必以后你们二人便将接替神荼、郁垒两位大仙看守鬼门了?”
“正是。”龟乩道人呵呵一笑道:“但愿这个差事不会太沉闷。”
小童苦笑道:“看样子,神荼、郁垒两位大仙并不曾向你们描述过鬼门内的情形。”
守静道人点头道:“我二人能拜两位大仙为师,纯属机缘巧合。并没有机会聆听二位老师更多的教诲。”
“这就是了。”小童面对五位仙界、冥界的重要人物,却全然没有半点不适,眼中射出回忆的光芒,自顾自般述说道:“鬼门之内,深达万丈。又经无数魂灵开掘,更是支洞横生,如同迷宫。在这个偌大的地下王国内,每天,甚至每时每刻都在上演着一个节目:那就是杀戮。无情的,永无休止的残酷杀戮!”
小童在这里说着,他身后的恶鬼们眼中已然射出恐惧的光芒,仿佛他们现在就已回到了那血腥的屠杀之中。
小童继续道:“沧海鬼门,有进无出。由于洞中极度绝望的氛围时刻笼罩着大家,使得洞内每一个魂魄都处在一种极端的压抑与恐惧中。这样一天、两天、一年、两年乃至几万年,几十万年…最终每一个魂魄都只能凭借武力来渲泄心中的压抑。我现在已经记不起这场大屠杀始于何时。当大家打疲了、打累了,终于认命了的时候,才发觉打斗已经没有办法停下来了!打了人的怕人报复,挨了打的一心报仇。以后但凡进入鬼门的魂魄,都会立时沦为众人新的发泄目标,往往十之七八会散魂而亡。侥幸不死的,便开始了疯狂的反扑。就这样在鬼门中永无休止地撕杀、追逃,即使疲累到极点,厌倦到极点,为了生存也只有拼尽最后一口气去抗争到底。这样的惨景是决非外人所能想象得到的。”
小童讲停到这里,任伯踵等人俱是倒吸一口凉气,开始明白众恶鬼们为何提出一年能有一日上到人间的请求,那便如溺水之人渴望能吸到一口新鲜空气般宝贵。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众人越发觉得恶鬼们一旦脱离苦海,便是绝对不会再回去的了。
龟乩道人却不想那么多,小童话一毕,他便惊讶地嚷起来道:“真是太可怕了,可既然你们都不愿再打下去,为什么不大家一齐罢手,那屠杀不也随之停止了么?”
小童不答反问道:“龟乩道长,假如让你成亿年地坐守在鬼门旁不动,你会怎样?”
龟乩呵呵一笑道:“我会疯掉的。但是度朔山那么大,我何必要一直呆在鬼门旁边呢?”
“是啊!”小童苦笑道:“道长当然可以在山里任意走动,但我们却只能呆在不见天日的鬼门中,永世无法出头。”
“谁说的?”龟乩笑道:“如今度朔山中的桃木已毁,你们完全可以上到岛上,而不用再担心被桃木吸魂而亡。”
龟乩道人此话一出口,对面谈判的众恶鬼们眼中登时都放出光来。那小童干笑两声才艰难开口道:“道长真会拿我们开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啊?”龟乩道人一语既罢,才发现不仅对面恶鬼,便连秦广王等人也都在用一种奇怪的目光望着自己,他不由得急急转头问守静道人道:“我可是又说错了什么话?”
不等守静道人开口,对面小童已问道:“道长难道不知道魂魄可踏水不沉?一旦我们出了鬼门上到度朔山中,你不怕有人会趁机逃走?”
“逃走?”龟乩道人不解道:“你们为什么要逃走?守静道兄与我又不是那残暴之人,岂会欺凌你们?况且在度朔山上,你们是一个自由的魂魄,一旦离了度朔山,必将陷入极度的危险之中。慢说地府鬼差们不会放过你们,便是人间也充满了如昔年守静道兄一般的捉鬼志士,天庭更不用说,现在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你们当真觉得这种提心吊胆、朝不保夕的日子比在鬼门中更好么?”
小童一听,呆在当场,半晌才喃喃自语道:“是啊,我们为什么要逃呢?但是——”小童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