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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远处的洞真天师胡慧超亦是动容。他本是逍遥山洪崖真人吴猛的弟子,自妙济真君许逊飞升成仙后,以吴猛为首的十二真君在这三百多年里也或是飞升,或是转劫,仅存下来的曾享、盱烈、彭兰三人也都没有留在逍遥山,而是游历四方,不知所踪,于是胡慧超便奉师父吴猛飞升前的口谕,接掌净明宗,继续发扬许逊传下的净明忠孝之道。
净明宗的道法虽然也是“三五飞步、正一斩邪”这种神仙之道,但其教义却又与其它道家派别有所不同,着重于一个“孝”字,认为大忠者一物不欺,大孝者一体皆爱,若是一个人连自己的父母都不敬爱,那再怎么修仙行善也是无用,故而有“父母不孝、奉神无益”这一说法。
当今皇帝李治本就性情仁和,极重孝道,西山净明忠孝之道正好合他心意。先皇驾崩之后,胡慧超和他底下的净明道士便被请来替太宗皇帝做道场,并得到了李治的重用。
胡慧超身为净明宗的掌教,其自身修为也早已达到地仙之境,自然一眼便看出隐娘的剑光正而不驳,虽看不出是来自何门何派,却绝非什么邪魔外道,不禁心中讶异。他知道自己的这些门人不是隐娘的对手,立时将他们喝退,自己踏着夜色飞上檐沿,手挽拂尘。
薛红线见胡慧超只是立在那里,便自有惊人气势迫来,担心小师妹吃亏,正要上前。就在这时,下方有御林军匆匆赶到,其中一名武官抬头一看,立时大吃一惊:“隐娘?!”
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隐娘心中却已是一阵气苦。她和红线不同,红线小时常和她父亲薛据别扭斗气,父女反目乃是常事,隐娘却是个知书达礼的好女孩儿,眼见自己父亲就在下头,也不敢再动手了,只好纵身下去,在聂峰面前跪下,怯怯地唤了声:“爹爹……”
聂峰立在那里,一脸难看。当今皇上病危,太医束手无策,文武百官亦不敢将皇帝的病情轻易透露出去,只能徒然焦急。在这样的紧张关头,他听说有贼人擅闯皇宫,只以为是有人意图行刺,急急带兵赶来,却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竟在这些“贼人”里头。
那些兵士同样没有想到闯入皇宫的刺客之一竟会是聂将军的女儿,一时间尽皆怔在那里,上司没有发话,他们自然不敢去捉他的女儿,而红线见出现的是小师妹的父亲,就算再怎么样,也不愿在这个时候令小师妹难做,也就定在那儿。
刚才还哄哄嚷嚷的大殿,一时倒静得连针头落在地上都可以听到。
就在这时,一阵豪迈的笑声传来:“原来是聂家小姐和薛姑娘,老夫就说了,谁有这般本事,能如此轻松地闯到此处?”
现身而出的,是身为顾命大臣的朝中元老长孙无忌,在长孙无忌的身后还有一位手持方天画戟的白袍将军,乃是薛红线的义兄薛仁贵。
见义兄出现,红线也不去管这样的局面是否尴尬,便跳下去和义兄见面。
于是乎,只剩下李白一人被胡慧超带着一众净明道士围在那里。
李白心中叫了声“苦也”。他虽是仙人下凡,却没有打打杀杀的本事,只好负手看着远处夜景,长叹道:“良辰美景,花前月下,最适合吟诗作对,真是好风景啊好风景……”
红线三人被带到了两仪殿。
殿中,长孙无忌听说他们潜入皇宫只是为了偷酒喝,也不生气,只是拂须微笑。洞真天师胡慧超和聂峰、薛仁贵等人却是哭笑不得。
长孙无忌令人传话,让外头的官员和皇宫侍卫都不用紧张,这才看向隐娘,道:“想不到你竟是薛姑娘的师妹,上次在道州问你时,为何却没听你说?”
隐娘怯声道:“那时隐娘还未曾拜师,亦不曾见过薛师姐,并非有意欺瞒大人。”
胡慧超问道:“不知两位姑娘师出何门何派,师父又是哪位高人?”
红线倒是知道自己的师父和净明宗有些交情,于是答道:“家师姓风名魂,倒也不是什么高人。”
隐娘又好气又好笑地瞅了师姐一眼,忖道:“师姐也真是的,哪有自己说自己的师父不是高人的道理。”
胡慧超却是猛地一惊,道:“两位姑娘的师父,难道竟是那位得太乙救苦天尊亲授天书,又曾在妖灵界对抗耀魄逆贼的东皇传人,风魂风公子?”
红线倒还不知道自己的师父这么出名,俏眉一弯,颇有些得意:“正是。”
当年因耀魄天尊霸占妖灵界所生出的纷扰,妙济真君许逊和他的十二弟子也多少都有参与其中,胡慧超自然也从他的师尊吴猛口中知道一些内情,尤其是风魂差点杀了周广,后又因为从朱儒子手中救出彭兰而与净明宗化敌为友等事,也都有所了解。
长孙无忌虽然以前没有听过风魂的名字,但单是太乙救苦天尊的传人这个名头,便已是让他心中震动。要知道,太一东皇不但是天界的六御之一,甚至曾做过天帝,与他相比,便是上古时期的三皇五帝也只等同于皓月下的荧火一般。
而聂峰也是一阵惊讶,虽然知道自己的女儿这几年一直向道心诚,却也没想到她竟真能被天上神仙收作徒弟……他却不知道女儿的师父虽是东皇传人,但还没有到成仙入圣的地步。
长孙无忌和聂峰等人对天庭上的事了解不多。毕竟就算是再有权有势的凡人,又有几人能够遇到神仙?别说神仙了,便是人间的一些地仙和妖魔,也不是说见便能见到的,故此心中难免会有些震撼。
洞真天师胡慧超自身便是修仙之人,开创净明宗的谌母在入世前原本是上元夫人身边的玉女,而他的师祖妙济真君许逊现在更是还在担任天庭御史,对红线和隐娘的师承倒没有那么惊讶。毕竟修仙之人虽然看重道统,但最终成就如何,还是要看各自的修行,就连王母娘娘和玉帝的三十三个女儿,其中都还有应劫而死的,何况其他?
真正让他在意的还是无聊地站在远处的李白。
胡慧超身为净明宗当代宗主,对望气之道自然有所修习,早已看出那因为没有酒喝而有些无精打采的男子身上隐隐现出金白之气,乃是天上星宿下界,再联想到最近不曾见到太白星出现在夜空,对此人的身份已是隐约猜到。
只是身为道教中人,自然也有一些不成文的规矩,胡慧超就算猜到对方身份,也不敢轻易泄露出来。对于修道之人来说,得罪人间帝王都不算什么大事,得罪这种来自灵霄宝殿的神仙,那可就不是小事了。
胡慧超暗自忖道:“既是周天列宿中的正神,岂有跑来皇宫偷酒喝的道理?他只怕是为了人间帝王所染的重病而来,当今圣上明明不该有夭折之相,却突然遭此大难,其中必有玄虚,他定然是奉了玉帝之命,才会出现在这里。”
他哪知道,眼前这家伙早已因为在瑶池调戏某个女仙而被赶下天庭,之所以跑到这里来,真的是为了偷酒喝……
红线三人在一名太监的带路下走在皇宫内的林菀中。
隐娘小声地问:“李先生,你真的有把握治好皇上的病么?你不会是想、不会是想……”
红线哼了一声:“不用问了,他肯定就是想骗酒喝。”
李白道:“你们就放心吧,本星君可是神仙下凡,不只是吟诗作对拿手,治病救人也略通一二,绝对可以把那胡道长所藏的美酒全都骗来……”
隐娘心中发愁:“他果然是在空口说大话,为了把酒弄到手,也不管自己是不是真的办得到,就先答应人再说。要是师父在这里,那就好了。”
正想着,却听师姐也在身边若有所思地道:“要是师父在这里,应该就不成问题。”
李白很郁闷地看着两位小姐,心想我怎么也是仙人,仙人啊。你们对我有点信心好不好?
来到含元殿前,长孙无忌与洞真天师胡慧超早已等在那里,此时天色还未发亮,四周灯火通明。长孙无忌领着他们进入殿内,在那儿,当今圣上李治正躺在龙榻之上,昏迷未醒,旁边还有一位头戴凤冠的垂泪女子,乃是王皇后。
事关龙体,所有人也没空去管什么礼仪,再加上五胡乱华之后,中原本就受到胡风的影响,对礼教之类的东西远没有其它朝代那么看重,虽有外人进来,王皇后心悬皇上的生死,也没有去避让。
略略见礼,李白拂着袖子来到榻旁,见榻上之人印堂带有煞气,脸色一阵绯红,不禁失声道:“莫非是桃花煞?!”
胡慧超自然早已看出这点,只是无力化解。正是因为本不该有三灾六难的真命天子,却中了只有神鬼中人才能做到的桃花煞,才让胡慧超极是紧张,将西山的净明道士全都招了过来,护庇王宫。
既是中了桃花煞,那自然是什么仙丹妙药也治不好,只能用仙术化解。李白立时知道自己被胡慧超算计了一下,这家伙早就看穿了自己的来历。
长孙无忌叹道:“自那日陛下从感业寺归来之后,便无端端地重病在床,所有的太医都束手无策。幸好有胡道长及时赶到,才没有让陛下的病情继续加重。”
李白点头道:“此时乃金秋之际,为金当道,乃是桃花刀。而陛上所中的,又是其中的辛酉桃花刀,是桃花刀中最厉害的一种。”
桃花煞按时节可分为桃花春、桃花扇、桃花刀、桃花酒。按其效用,又可分为死桃花、活桃花、无根桃花、淫欲桃花等等。桃花煞往往都是因色而起,轻者令人堕落,重者家破人亡,而其中的桃花刀因与四柱中的酉金重叠,最易生出争斗,或是令人死绝,故又有“色字头上一把刀”的说法。
“卷帷望月空长叹,美人如花隔云端。”李白抚掌笑道,“桃花煞可重可轻,也不需去刻意化解。我观当今圣上眉头郁结,虽有歹人暗中种煞,其根源却也在于他心中自有相思之苦,要想找出解煞之法其实也很简单,只要找来圣上心中挂念之人,让她时时伴在陛下身边,那死桃花也就成了活桃花,虽然有些妨害,却无性命之忧……咳,出了什么事?”
长孙无忌与胡慧超对望一眼,齐声苦叹,王皇后更是以帕掩面,哭泣不止。
隐娘和红线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也感受到气氛的沉重。
长孙无忌踱了几步,挥手把周围的太监宫女都赶了出去,这才看着李白,道:“事已至此,老夫也不再向先生隐瞒。先生所说的这一方法,胡道长亦曾提及。然而老夫在经过一番调查后却发现,陛下所喜欢之人,应当是先皇身边的武媚娘武才人……”
李白三人一时都瞠目结舌,这才明白长孙无忌为什么要把那些太监宫女轰走。当今圣上喜欢的,竟会是他父亲的嫔妃?如此有失人伦的事,又如何敢让人知道?
王皇后泣声道:“先皇病危之时,陛下与武媚娘一同在先皇身边服侍,他们两人必是在那个时候生出私情。”
李白摊手:“既然如此,你们何不将那位武才人找来?再怎么不合人伦,也比现在这样好些……”
胡慧超苦笑道:“先生有所不知,那位武媚娘武才人已经死了。圣上与她早有约定,只待守孝之期一过,便去感业寺接她进宫。谁知前几日圣上去感业寺时,竟得知武才人早已因病而死……”
长孙无忌哼了一声,道:“她哪里是因病而死?分明便是被人所杀。寺中之人因为担心惹上祸事,故意说她是因病而亡,又一直隐瞒不报,圣上便是在得知她的死讯之后,才一病不起。如此看来,连武才人的死,亦是歹人毒害陛下的手段。”
李白眉头一皱,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