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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凌宇微微垂头头,似乎没有注意段青茗的表情,他的语气依旧是淡淡的,听不出任何的喜或者怨。
炎凌宇说道:“青茗你是想告诉我,若不是你认识了清铎和玉萝,他们便不会算计我,或者是放过我么?又或者说,若不是因为认识了你,他们便因为无从对我下手而就此放弃?而我,还是永远的安全着么?”
炎凌宇说着,微微微抬起了头,他直视着段青茗的眸子,用一种几乎是轻柔的语气,反问了一句:“青茗,你说我说的对么?”
近距离地望去,炎凌宇的眸子,犹如天际出现地两轮皓月一般,散发着无比伦比的光芒,柔和而且皎洁,带着令人无法反驳的力量,令人不敢仰视。
段青茗被炎凌宇的眸子盅惑了,她不由自主轻轻地摇了摇头。
玉萝公主的计划,绝对不会因为选择的人是自己而有所改变。就如玉萝公主想要暗算炎凌宇的心不会改变一般,发也必定无孔不入地,千方百计地接近炎凌宇,然后,却实施那个恶毒的计划。
这个道理,原本段青茗都是明白的,
可就因为被当枪使的人是她段青茗,所以,她才不能原谅自己,她的心里,才十分的难受。
炎凌宇再次开口:“可是青茗,事实证明,你的想法是错的!”
你的想法是错的。
第一次,炎凌宇如此直接的否定了段青茗的想法。而段青茗只是听着,想听炎凌宇的解释——道理,通常人人都知道,可所谓的做到,却必须要靠他人的开解。现在,炎凌宇就是在开解段青茗!
段青茗微微侧着头,光线从窗子外射了进来,照在她近乎透明的脸庞上,那个神情如此认真的女子身上,似乎有着一种令人安定的力量,就连炎凌宇,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感觉到自己原本浮躁的心,都变得沉静起来。
某一些时光,总令人怀念,可更多的时光,却让人有一种一醉千年的冲动。然而,这也只是冲动而已,因为,在未来的未来,炎凌宇还在面对更多的危机,而他现在,必须趁着这个时间,将段青茗的心结打开……因为,段青茗的想法,对于他来说,是那么的重要,更因为,属于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隔音设施良好的马车里,一片沉静,只有炎凌宇清凉的声音,水流一般的轻泻出来。段青茗听着炎凌宇的淡淡陈述,只轻轻地点了点头,也没有再追问下去。因为,段青茗的心里,有一种不安的感觉正在萦绕着,她总觉得,炎凌宇如此平静的语气下面,隐藏着一种足可以将人吞噬的怒滔恶浪。
可是,炎凌宇隐藏得那么深,她根本就看不出来,就如现在,她只能从炎凌宇起伏的音调里,感觉他的哪怕是一丝的想法。
头顶的话,蓦地停住了,段青茗有些诧异地抬起头来,可她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炎凌宇已经再次开口了。
炎凌宇说道:“当一个毒瘤长在你身体里的时候,他就注定有一天要发作,无论是从哪个地方,哪个位置,都一定无法阻止,而你,只不过是一个引子,诱使这个因子早一些发作而已……”
炎凌宇又说道:“青茗,你可知道,我曾经无数次的庆幸,她们把脑筋动到了你的身上……因为,我知道,你是绝对不会害我的……那一天,若是其他的人将毒素带给了我,你觉得,我还能活到今天么?”
听了炎凌宇的话,段青茗不由地悚然一惊——她忽然想到了炎凌宇中毒之后的无助和痛苦。是的,那一日,若不是她,若是一个居心叵测的人,那么,即使她什么都不做,只是远远的看着,就可以看到炎凌宇就此死去。
段青茗当然不会这样做,不但因为他是炎凌宇,更因为,他是和她一起共过患难的人。
话虽然如此,段青茗依旧心虚,她轻声说道:“可是,你的手下有那么多的人……他们不会让你陷入如此境地的吧?”
炎凌宇手下的人的忠心,段青茗可是亲眼所见,如果说,他们会眼睁睁地看着炎凌宇出事,那么,结果就只有一个,就是他们全部都死了。
可是,炎凌宇是一个如此可怕的人,他手下人的可怕,自然不在话下,可以说,有人扬言可以消灭大夏王朝的任何一支军队,可是,却从来没有人敢大言不惭地说,可以消灭炎凌宇手下的这些暗卫。
虽然,这些话,都是段青茗前世听来的,可是,她更加愿意相信炎凌宇的实力,以及他的手下——没有什么理由,有时,信任就是代表了你对某一个人的信心,就因为你信他,所以,就信了。
所以,段青茗相信炎凌宇。
炎凌宇听了,忽然苦笑起来:“你是真的不知道么?我的人里,有他们的人。而且,他们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也不能时刻跟在我身边啊!”
似乎,炎凌宇还有什么话要说,他忽然低下头去,用自己微凉的手,再一次握紧了段青茗温暖的小手,似郑重,又似随意地说道:“我终究不会让他们如愿的……青茗,不管什么时候,你只要记得一句话就好……相信我不会负你,还有,就是相信你自己。”
那样的话,听得段青茗不由地怔,她似乎意识到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了,段青茗不假思索地反手握紧炎凌宇的手腕,有些焦急地说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炎凌宇看着段青茗紧张的样子,微蹙眉松开了,他伸出另一只手,将段青茗有些散乱的发丝抚平,菀尔一笑,说道:“你知道的啊,你这人一向聪明,我就怕你想多了,所以,无论什么时候,你只要牢牢地记得我的话就成了——我炎凌宇,宁负这天下,决不会负大夏王朝和你!”
那样的话,令段青茗怦然心动。她张了张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眼看着炎凌宇的视线转到了自己手上的伤口上,段青茗知道,自己是什么都问不出来了。于是,她只好微微地叹了口气,说道:“好吧,炎凌宇,你不解释,自然有你不想解释的理由,让我来告诉你……无论什么时候,我都相信你不会负我,不会负大夏王朝!”
炎凌宇的脸上,流露出一个半是羞涩,半是捉狭的笑意出来,他忽然轻声地说道:“除此之外,你还要相信你自己!”
听着炎凌宇重申的要自己相信自己,段青茗不禁哑然失笑了。她说道:“我只是一个小女子而已……呵呵!”
正文 第七百二十六章 宁负这天下,不负你之风
然而,炎凌宇却忽然抬起头来,只见他用一双水晶般的眸子静静地看着段青茗。
隔着飞扬的薄薄窗帘,外面的阳光气息直扑而入,明明暗暗的光线,倒映在炎凌宇的侧脸上,他瘦弱而完美的轮廓,象是被蒙上了一层光和膜的水晶,在光和影的斑驳割片里,显得高洁雍容,仿若天人。
无法和那样完美的炎凌宇对视,段青茗不由地想转开眼神,然而,炎凌宇还是定定地望着她,那眼神,那水雾清水一般的视线,那犹如清晨露珠一般的澄澈光芒,还有那掺杂着奇异的哀伤,却有些凄美的晶亮眼神,却令段青茗的心神忽然震了一震。她的脸上,勉强扯出一抹笑,象个傻瓜一样地朝着炎凌宇笑,所有的,辩解和自嘲的话,再说不出来了。
炎凌宇还是认真地注视着段青茗,既不说话,也不动,似乎,他在等待一个永久的答案,若是等不来的话,就会伤心,就会生气。
炎凌宇近乎孩童一般执拗的眼神,深深地震动了段青茗,她忽然想起来,无论什么时候,她和炎凌宇在一起,要么是虚与委蛇,要么针锋相对。那个时候,她既不了解炎凌宇,也不想离他太近。可现在,她既然已经走到了炎凌宇的身边,又何苦用这些无聊的话这些来折磨彼此?
如此美好时光,若有辜负于他,还真是罪过,段青茗聪明地放弃了和炎凌宇的辩驳,她仰起脸来,微笑道:“好吧,炎凌宇,近朱得赤……因为你很有本事,所以,我也相信我自己很有本事了……你放心,我会相信我自己的。”
那样自嘲而有些俏皮的话,原本是想引炎凌宇一笑的,然而,炎凌宇听了,忽然低下头去,握紧段青茗的手,什么话都不说了。
看炎凌宇有些疲惫地靠在车窗上想要休息,段青茗体贴地侧过身子,让自己靠近他一些,让两人紧握的手也更近了一些,以免得他不肯放松的手会感觉到累。
炎凌宇注意到了段青茗这个小小的动作,他闭着眼睛微笑了一下,忽然一伸手臂,将段青茗拢在自己的怀里。
猝不及防的段青茗一直子跌进了炎凌宇的怀抱。她的鼻尖碰到了炎凌宇瘦骨伶仃的胸骨,一阵的酸痛。感觉到炎凌宇宽大的衣衫之下瘦弱的身体,段青茗的心里一阵难过,她不由地伸出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抱住了炎凌宇的腰。
那个一直闭着眼睛的人忽然微笑起来,他低声说道:“路程还远,你也休息一下吧……回去之后,就有的忙的了。”
段青茗挨着炎凌宇的胸口点了点头,然后,闻着炎凌宇身上好闻的香气,渐渐地进入了梦乡。在半睡半醒之间,段青茗还在琢磨着炎凌宇的话——
我不会让他们如愿的!
那个他们是谁,自然不言而喻,炎凌宇所说的“他们都有事要做,”其实也间接地暗示了段青茗,这一段时间,他的处境非常的困难。
只不过,当日的段青茗因为顾着自己的想法,所以,根本没有注意到炎凌宇言辞里的暗示,很久后再想起来,段青茗才忽然觉得,或许在这个时候,炎凌宇已经做好的了一切的准备,也准备好了所有的事退路。
只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看到怀里的段青茗睡着了,一直闭着眼睛的炎凌宇却蓦地睁开了。
那个睡着的女子,一手环着他的腰,一手放在他的手里,自己却倾斜着身体,生怕因为她小小的重量,而增加了自己的负担。
段青茗一直是个小心的人,她小心翼翼地保护着自己,也保护着自己在意的人。她又是一个聪明和坚定的人,一旦有了目标,便勇往直前,百折不回。
就这是炎凌宇认识的段青茗,在她们的身上,炎凌宇通常能看到自己的影子,能看到她内心里的惊涛骇浪,以及表面伪装得完美的平静。
然而,她对着他咬牙切齿,而且嗤之以鼻。那样真切的她,就如一只还原了自己面目的小兽,挣扎着不让她靠近,不让他满身的刺伤害到自己。
现在,炎凌宇终于看到她温柔的样子。人都说,温柔的女人是一杯水,有着百折不回的流淌的力,可炎凌宇觉得,温柔的段青茗,就象是一泓清泉,正慢慢地将自己心里所有的疲惫和私心杂念,全部都统统洗去。
有一种温柔,叫做放手。
炎凌宇低头看着,一直柔情涌动的眸子里,忽然浮出一些复杂得连他自己都看不清的痛苦神情。他不敢动,只将一直握着她的手轻轻地转了个位置,以便让这个饱经磨难的女子睡得更加安稳一些。
梦里的段青茗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她紧紧地蹙着眉,更加揪紧了炎凌宇的手,围着他腰的手,也更加紧了一些。她的头,不安地四处拱着,似乎在寻找一个安定的地方。
炎凌宇不由一惊,他连忙返手抱住了女子的腰,低声说道:“没事,没事,我就在这里。”
睡梦中的段青茗轻松下来,只是,她抱着炎凌宇的手,仍旧是紧紧的,身子也开始蜷缩在一起,似乎怕冷一般。
炎凌宇忽然轻轻地叹了口气。
是谁说过的?怕冷的女子,心都是凉的,那么,他的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