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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骑士恰在这时苏醒,但浑身脱力无法动弹,躺在树下的浅草中,感到左臂下伤口发麻,身上各部关节内像是有异物在蛇行蚁走,难受已极。他想呻吟,却听到脚步声,不知是敌是友,赶忙忍住酸痛,转目向脚步声传来处看去。
不戒魔僧一面走,一面向戴假面具的人抱怨道:“阁下,你不许贫僧向双妖报复,岂不等于是砸了佛爷的名号吗?你这样做未免太不公平,强人所难有何用意?”戴假面具的人用变嗓的假音嘿嘿笑,说:“在下就怕你一时激愤而坏事,因此不顾危险前来向你解释,希望大师能谅解。那黄山双妖也是在下的人,也是在下的得力朋友……”
“好小子,你的朋友可真多。他当然不知道我是你的人,径自向佛爷下毒手,而佛爷却不能向他报复,岂有此理!”
“佛说有因必有果,咱们江湖人则说有失必有得,别忘了,那两个大闺女在下已答应给你了。”
“你说得倒轻松,时至今日,佛爷连摸一把的机会都没有。那晚好不容易得手了,岂知平空杀出一个掌鞭的宗三,不但没弄到手,反而丢了两位师弟。说,我那两个师弟怎样了?”
“你放心啦!他们在一处秘密处所养伤,为了你那两个师弟,在下不得不杀掉穿云燕毛松,以免他们落在吴大爷手中。姓毛的正在捆绑你的两个师弟,在一只好断然将他杀死灭口。”
“那宗掌鞭到底是不是你的人?”和尚问,在下株树下站住了。
“除了双妖,其他的人你大可不必顾忌。”
“那些蒙面人呢?”
“在下不能告诉你。”
“那么,贫增可以不顾一切击杀他们了。”
“只要你能击杀,并无不可。”
“那丑小子呢?”
“这人在下深感可疑,恐怕是金花门的人,日后遇上,大师尚需小心应付,假如你因此而得罪了金花门的人。那可是你自己的事了。”
“哼!佛爷岂在乎金花门的人?告诉你,他如果落在佛爷手中,佛爷要吃掉他的心肝,方消心头之恨。”
“那是你的事。”
“好吧,就此一言为定,除了双妖与他们那些狐群狗党之外,谁也休想碍佛爷的事。佛爷要那两个女人,不干涉你的事好了。”
“好,一言为定。大师好走,在下告辞了。”
“且慢,有事时,佛爷到何处去找你?”
“大师用不着找我,咱们各行其是,各取所需,愈少见愈妙。把人弄到手之后,海阔天空任你高飞远走,谁也不过问谁的事,记住。今晚两个小丫头仍住在喜风楼,已修复的机关消息,三更以前便可完全毁去。”
“那姓宗的掌鞭……”
“他将被挽留在内院,保护吴大爷的安全。”
“记住,千万得设法要他远离喜风楼。”
“在下将尽力设法。”
“好,你走吧!”
戴假面具的人点头抱手,径自转身走了。
不戒魔僧直待对方去远,方向两名同伴问:“喂!你两人看出他的身份吗?”
一名大汉不住摇头,说:“看不出来,有点象吴大爷。”
“见鬼,吴大爷会请人闹自己的庄?”另一名大汉不以为然地说。
“咱们何不揭下他的假面具来?恐怕这家伙存心玩弄咱们,揭掉他的假面具,便知他是什么东西了。”第一位大汉跃然欲动地说。
“使不得。”不戒魔僧摇手相阻,脸色一变,又道:“当他第一次以这种身份会晤贫僧时,贫僧为了试他的诚意,曾经和他较量过内力修为。”
“胜负如何?”
“贫僧棋差一着,所以,贫僧确知他不是吴大爷,铁城寨中,没有一个可以接得下贫僧一击的人,可知他必定不是铁城寨的人。”
“会不会是那晚的驼背老人?驼背是可以假装的……”
“见鬼!驼背老人根本不是贫僧的敌手……咦!那树下是不是有一个人?”和尚讶然叫,向丑骑士躺倒处一指。
两大汉应声纵出,喜悦地叫:“大师父,正是那丑小子,死啦!”
丑骑士心中叫苦,无可奈何只好装死。
不戒魔僧抢到,一把将他抓起,怪叫道:“好哇!果然是他,不曾死,被人打昏了。”
一面叫,一面将人放下,首先便摘下他的特制大革囊,接着摘剑。
“先把他弄醒。”大汉叫,“拍拍拍拍”给了丑骑士四耳光。
丑骑士知道无法再装,虚脱地叫:“住手!我……我中了蒙……蒙面人的淬……淬毒飞……飞针。”
不戒魔僧杰杰笑,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咬牙切齿地说:“你这小王八蛋报应临头,可落在佛爷手上了。佛爷为人无所不好,首好女色,次喜用活人心下酒。趁你未死之前,佛爷先掏出你的心肝来……”
“嗤”一声裂帛响,和尚撕开了他的胸衣。
“咦!”和尚讶然叫。
外衣撕破,露出里面的一件特制胸围子,是水湖绿色绣了小朵梅花的绸质内衣,绷得紧紧地,衣以下,肌肉如凝脂滑不留手,可以看到乳沟。
老淫僧见多识广,那还不明白,一手抓住胸围子的上缘,狂笑道:“是个母的,哈哈哈……”
笑声未落,“砰”一声大震,一名大汉向下扑,重重地撞倒在树下。
“嗤”一声裂帛响,胸围子被撕破,椒乳怒突。
同一瞬间,和尚飞跃而起,急抓方便铲。但晚了一步,放在一旁的方便铲已被林华踏住,掌已临头,“砰”一声大震,拍在和尚的右肩上。
“哎……”淫僧大叫,仰面便倒。
林华抓起丑骑士的革囊和宝剑,抱起丑骑士溜之大吉。
和尚这一掌挨得不轻,骤不及防来不及运功护体,几乎被拍碎肩骨,爬起时,林华已经不见了,另一名大汉只顾抢救同伴,不敢独自去追林华。
和尚狼狈地爬起,恰好看到不远处奔来的十八名蒙面人,由于肩痛如裂,不敢留下出事,也就带了两名大汉溜之大吉。
林华将丑骑士抱至一丛矮林中藏好,解外衣替对方穿上,低声说:“我去找那两人讨解药,你躲好千万忍着点,以免被人发现。”
丑骑士闭上双目,用细如蚊鸣似的声音说:“我留在府城客栈的包裹中,或许可找得到解药了”
“靠不住,你知道这是什么毒药?”
“大概是……”
“怎能大概?只消有丝毫差错,你不死也得成残废,药不对症是不行的。我走了,一切小心呢。”
钻出矮林,向先前的树林急走。可是,附近已无人踪,不久,便到了小径附近,突然听路对面的杏林中,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吼。他心中一动,隐起身形向侧绕,藉草木掩身向惨号声传来处欺近。
当丑骑士追丢了大妖,进入相反的方向追索时,大妖进入杏林深处,会合了二妖与选得性命的六名大汉,与及被林华打伤的三个人,其中有云里飞虹罗振。
二妖接到人,急急地问:“咱们留在囚窟与看守内院的人,逃出来了吗?”
大妖长叹一声,恨恨地说。“没看见,大概已凶多吉少。我与那丑小子恶斗许久,始终未看到有人随后逃出。功败垂成,我们竟栽在他们手上,委实不甘心。”
“怪来怪去,只怪那该死的不戒魔僧,偏偏在紧要关头一再捣乱。”
“还有那些蒙面男女,他们为何也在这紧要关头前来打岔?你问过吴家的人查问他们的底细吗。”
“问了,吴家的所有男女老少,皆不知那些人的来路,更不知他们索取吴大爷是何缘故,委实令人百思莫解。”
“咱们先捉他们一两个人来问内情,再到铁城寨附近等机会。无论如何,咱们必须抓住几个南来的首要人物。不然岂不是脸上无光?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连这点小事你我兄弟都办不成,岂不令唐小妹失望?”大妖恨恨地说。
“好,先抓两个人来问问,然后找机会活擒南来的首脑。”二妖点头同意,吁出一口长气又道:“咱们不能在铁城寨附近等,何不远走十余里到前面去接人?吴瑞祥必已将信息传出,咱们提前下手希望大得多也可靠得多,而且可以避免与那该死的宗掌鞭照面。”
显然,二妖对林华十分忌惮,几近望影惊心,所以主张远迎拦截。大妖却反对,摇头道:“不行,谁知道南来的人是谁?难道拦在南来北往的官道上,逐一盘问不成?那掌鞭的宗三真人不露像,恐怕他才是七星会的首脑人物哩!只要抓住这家伙,恐怕比控制吴瑞祥要有用得多。你们好好养息,我去探听一些各处的动静。”
“小心了。”
“我知道,目前铁城寨绝对没人敢出来踩探,谅无危险。”大妖匆匆地说,匆匆走了。
二妖指挥众人,替伤者包扎上药,尚未弄妥,南面的林影中,突然出现了三个不速之客,正大踏步毫无顾忌地并肩穿林而来。
“咦?这是什么人?”一名大汉讶然叫。
三个人并肩而行,中间那人一身紫缎劲装,佩剑,年青英俊,一表非俗,只是一双明亮的大眼中,焕发着冷电寒芒太凌厉了,也呈现着阴险、残忍、诡谲的神色。
另两人是两名穿黛绿劲装的美少女,也佩了剑,各带一个中型包裹,像是青年人的婢女。因为她们分别走在青年人的左右,且略后一肩,而且背了行囊包裹,青年人却空着双手。
双方都见了面,无法回避。
青年人似乎大出意外,向两女道:“怪事,这里怎会有武林人逗留?绿云,去问问看。”
右面的少女应喏一声,将包裹交给同伴,独自快步上前。她看清了坐在地上的云里飞虹罗振也看到额有胎记的三眼虎顾杰,眼中一亮,止步扭头叫:“少爷,是云里飞虹罗老师,与名镖师三眼虎顾杰。”
青年人立即脸露喜色,眼中却涌起杀机,脚下加快,朗声道:“那里面必定有黄山双妖了,去叫他们出来。”
二妖廖汝仲本来坐在一株树杆后,原想避免与来人照面,一听对方的口气托大无礼,不由火起,倏然站起迎上冷叱道:“站住!报上名号,谁要找黄山双妖?有何贵干?”
绿云噗嗤一笑,说:“姓廖的,等一等就知道了。我家主人要见你,你必定是大妖了。”
“老夫排列第二。”
青年人从容上前,相距丈余止步,背着手,颔首豪笑道:“哈哈!你是二妖廖汝仲吗?幸会幸会。”
“你小辈好狂,你认识老夫?”
“这不是认识了吗?”
“你找老夫有何要事?”
“听说,你替一个姓唐的女人跑腿,那女人叫千幻三娘,到铁城寨找一个姓吴的人,探访查问七星会的消息,对不对?”
“咦!你在何处听来的消息?”二妖讶然问。
“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我只问你此事是否当真。”
“你说对了,铁城寨的人大概已将消息传出,此事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秘密,你是……”
“那就好,在下正要找你。”
“找我?你是……”
“不必急于问在下的来历,在下先与阁下商量商量。”
青年人口气确是狂傲无比,那将这位一代老妖邪放在眼中?语气和神色,皆狂得令人受不了,二妖怒极反笑,杰杰怪笑道:“老夫想,你这小辈大概要在老夫面前认亲了……”
“在下只想向你付一件东西。”青年人不动怒,阴森森地狞笑着接口。
“你要什么?只要老夫能办到,并无不可,呵呵呵呵……”
“要你项上的人头。”青年人应声接口,口气轻松已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