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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虎忿然叱道:“你该死——”身形掠起,半空中全身骨节又“啪啪”作响。
木蝉叱喝:“叛徒该死。”
——于是龙虎大师成了“叛徒”。
彭门四把刀、单奇伤的剑、司空血的缅刀、郎一朗的双拳,立时都交击过去。
龙虎大师人在半空,忽然变成了靶子。
剑、刀、拳都击刺在他身上,一件也没落空。
但也一件都没有奏效。
而且他旋风一般飞扑过来,全身爆裂之声更响。
朗一郎脸上变色,大呼:
“雷霆霹雳——”
就在这时,真如雷击,轰隆一声,郎一朗被震飞丈外,顺墙滑了下去。
然后那墙也倒了,不是轰然而倒,而是慢慢地蚀了、霉了,塌了。
龙虎大师的一击,竟是如此无匹。
梁斗等人脸上不禁有了喜色。
彭门四虎冲得最狠辣,也退得最快。
勇敢和凶狠不同——勇敢是明知死而下惧,凶狠是有所选择的:
一一比方说当自己打不过对方时,凶狠往往成了懦怯,彭门四虎就是这样子,可是他们刚想退走,其中的伦走就己被拗断了脖子。
然后龙虎大师就像丢一颗烂掉了的冬瓜一般,随手扔了出去,那头颅“砰”,地打中皮棠,皮棠的胸骨几乎要从胸口里喷了出来。
龙虎大师已拼红了眼,他就像降龙伏虎的弥陀,甚至像罗刹恶魔,一出手,就要杀人。
司空血、单奇伤和剩下的彭门双虎,哪里接得住龙虎大师至大至刚的“少林拳”和“霹雳雷霆”神功?!
“白凤凰”这时出了手。
她手里的拂尘,就似千百把剑,小剑。
她的身裁丰腴,惹人遐想,可是闪动起来,比水蛇还快。
她的武功,绝不在宋明珠之下。
她一出手,就把龙虎大师接了过去。
可是还是接不下。
她纵接得住龙虎大师的少林神拳,却抵不住他的“霹雳雷霆”!
“霹雳雷霆”实在太强!
这种内功,一百七十年来,少林一脉,只有三人可以企及这,是至猛至刚的功力,除了百十年前的万相大师、百丈禅师之外,便只有这龙虎大师一人学会。
雷霆霹雳,乍闪乍现,莫艳霞犹如天边彩霞,所据一方,却是愈来愈小,愈来愈无气局。
落霞儿自不肯残散。
就在这时,一道冷毒的闪电刺来。
“冷风吹”应欺天出了手。
他的身形倏忽,像长空闪电,看到时只觉一亮,要抓住已无从。
最厉害的是他倏变的身法,和阴毒的电剑,恰好就是龙虎大师的克星。
“霹雳雷霆”,先见闪电。
只有闪电生,雷霆霹雳才响。
所以闪电似的剑光,处处占了先手。
萧秋水等来不及看下去。
他已出了手,先拦住彭门古同同。
曲抿描,曲暮霜双双截住许郭柳。
齐公子的“四指神剑”,困斗单奇伤。
梁斗比作刀光,截击司空血。
他们决不能让这些人群殴尤虎大师。
龙虎人师在这里已经代表少林。
——正义的、浩然的、侠气的少林。
他们对他寄于全然的希望!
龙虎,是再也不能死。
闪电虽快,眩目夺人,但雷霆霹雳却悠远良久。
闪电次数越来越,在这诸神震怒、雷霆交作的情形下,晚霞更黯然无光。
龙虎大师显然己占上风。
莫艳霞曾先后袭中他三次,应欺天也刺中他一次,龙虎大师披血而战,却没有倒下。
应欺天等知道这僧人不但会使凌厉熟练的“少林神拳”,无可驾驭的“雷霆霹雳”神功,而且一身怀有“金刚不坏神功”。
这种远比“童子功”、“十三太保横练”、“铁布衫”、“金钟罩”等加起来都难练得多的佛门禅功,使龙虎大师疯狂舍身的攻击,免却了后顾之忧。
那一剑三拂尘,只能伤及皮肉,不能毁其筋骨。
龙虎大师的战斗力越来越旺盛。
应欺天的武功,要比莫艳霞稍高一点,但他只能刺中龙虎一剑,而白凤凰却能偷袭中龙虎大师三次委实是因为这场战斗太凶险:
一一龙虎大师是面向应欺天恶战,所以应欺天反而不能得手。
现在龙虎大师已占上风。
现在那四个人,已经看见了剑庐的飞檐。
现在正是日正当中的时候。
就在这时,一柄一丈二尺八寸四分三长的黑色铁枪,闪电般刺入龙虎大师的腰脊。
龙虎大师感觉到那冷冰冰的枪尖,戳散了他的神经,他双脚沾地,咳出了一口血,嘶声道:“寒铁枪?!”
拿枪的人是木蝉。
“是,要不是,怎刺得倒你?”
龙虎大师又咳出了一口血,喘息道:
“你……你真的是……权力帮的人……?”
木蝉大师依然淡淡地道:“当然是,否则怎会杀你?”
龙虎大师浑身筋骨又“啪啪”作响,狂吼道:“你……你其实究竟是谁?!”
木蝉冷冷地道:“我是权力帮柳五公子的‘双翅’之一,‘千里独行,万里赶蝉,一枪苦行僧’”!
龙虎大师眶毗欲裂:“你是左天德?!”
木蝉笑笑道,“其实无德。“
龙虎大师长嘶一声,冲天而起,全力出手。
木蝉却突然拔出了他的枪。
他的枪自龙虎大师的脊椎骨里挑出来的时候,龙虎便仆倒下去,像一只抽空了气的皮球,全身都瘫痪了。
木蝉收枪而立,俯首看着他,仿佛也有悲悯之色,说:“一个人不识时务,既为环境所不容,其实也只好死了。”
他这句话其实不是说给龙虎听的。
龙虎大师现在趴在地上,吐出来的已不是血,而是白沫。
他一身“金刚不坏神功”,却给寒峪地母制成的铁枪刺入“龙尾穴”所破,死了。
他这句话显然是讲给梁斗他们听的。
因为梁斗等人己停住了手。
梁斗、萧秋水、齐家公子、曲家姊妹,他们每一人,都听见了。
天正被杀、龙虎大师也死了。
没有这句话,梁斗他们心知肚明。
左天德、应欺天、莫艳霞,任何一个,都可以要他们送命。
他们已没有胜机,一丝都没有。
左天德的话,梁斗当然听得懂。
不过懂是一回事,同意又是一回事。
完完全全另一回事。
梁斗忽然道:“好轻功!”
左天德欣赏地笑笑:“为什么好的不是枪法?”
梁斗道:“枪好,枪法也好,不过好的不止是枪和枪法!”
左天德道,“哦!”
梁斗淡淡地道:“而是身法。卜绝暗算天正的时候,天正是猝受袭击,而且是四面受敌,跟龙虎受袭对不一样。”
左天德笑问:“怎么不一样?”反正天正、龙虎已死,他不怕梁斗等逃得了。事实上,普天下间,已没有几个人能把梁斗等从他们手里救走。不能。
梁斗道:“龙虎大师虽以一敌二,但心里早防着你,不似卜绝出手时,天正大师全未防范。可是你出手快,动身更快,明明离龙虎的角度既差又远。却忽然缩近距离,加上枪长,故一枪致命。”
左天德拍掌,然后说:
“分析的好!”
梁斗淡淡一笑道:“过奖。”
左天德眯着眼道:“梁大侠是聪明人。”
梁斗微微一笑:“不敢。”
左天德向众人瞄了一眼:“梁大侠的朋友想必也是聪明人。”笑了一笑又眯眼睛道:
“聪明人现在都知道该怎么做的了?”
梁牛、萧秋水、齐公子、曲暮霜、曲抿描一起异口同声道:
“不知道。”
左天德怔了一怔,瞳孔收缩,说,“你门知不知道,‘不知道’的下场是怎样?”
萧秋水站出来大声道,“不知道。”
左天德心中大怒,这小子居然敢顶自己的嘴!“不知道东西的是死人,你现在是找死。”
萧秋水昂然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死又何妨?”
左天德冷笑道,“无妨,无妨。”正要出手,忽然喝道:
“外面是谁?!”
四个人长步而入。
一人道,“木蝉,怎么如此激动,出家人动了嗔念么?”
左天德一见来人,立即堆起戚容,道:“师兄惨死,师弟身亡,我今日岂止破嗔,还要大开杀戒!”
萧秋水一见来人,熹的几乎跳了起来!
他大叫道:
“帅叔!玉平兄!”
那个浓眉,忧虑的,却挂了个淡雅的笑容之中年人,却不是谁,正是孟相逢!
“恨不相逢,别离良剑”孟相逢!
另一个容色冷傲的青年人,也是与孟相逢同列“当世七大名剑”之内的,与“铁衣剑派”、“浣花剑派”齐名的海南邓玉平!
其他两人,一羽衣高冠,一神情猥琐,却是谁?
第十章太禅与守阙
左天德显然全心全意,向那高洁、孤漠、银冠的道人招呼。不管他们是谁,左天德的脸色,却不是为邓上平和孟相逢改变,而是为了那两人。
那道人看见大厅的情形,似十分动容。
梁斗正想说话,忽然感觉全身一寒,身上“天柱”、“神道”、“志室”二处穴道都被扣住。
他勉力一看,只见应欺天不知何时,已站在自己身边。
梁斗想叫,又叫不出,便向齐公子那边看去,心里也暗暗叫苦。
齐公子身边,也站了个白凤凰。他显然也是穴道受制。
这时那道人“呀”了一声,见到天正气绝,龙虎毙命;很是震讶,没有注意到大厅的事。
能叫的惟有萧秋水,他直想示警,左天德忽然退了一步,往后跨走。
他看似只后退了一步,却突然向前到了萧秋水身边,闪电般封扣了萧秋水“缺盆”、“天枢”二穴,同时间,也点了曲暮霜的“伏兔”穴,曲抿描的“天象”穴。这三人穴道被封,却与原来无疑,并不坠倒。
这时进来的四人,为大厅的情形所撼,并未注意到这般情形。
那神情狠琐的人,一跛一跛,向天正的遗体走去,到了面到,恭恭正正拜了三拜,握住了天正大师的手,冥静默念,黯然垂泪。
那羽衣高冠的道人,也十分悲戚,颤声道:“这……这里是怎么一回事……”
左天德合十道:“阿弥陀佛!守阙上人,你来得正好——”
守阙上人?!
武当镇山守阀上人!
武当派守阀上人,以武功名望,只在少林木叶大师之上,不在长老抱残大师之下。
木蝉大师与之一比,在武林中的威望声誉,尚矮了半截。
现在武当派守阙上人居然来了!
守阙上人长髯颤动,竟是老泪纵横,悲声道:“是谁杀了他们……”
萧秋水想答,可是发不出声音。他觉得守阙上人的语音十分年轻。
这种焦切的心情他似曾相识,高要城内,梁斗等出现,萧秋水想开口出声,揭发屈寒山就是剑王的奸情,但也是苦于发不出声。
所不同的是,这次多了梁斗、齐公子、曲家姊妹也一样的感受。
“天正大师是被暗杀的……”左天德喟叹道。他左手的手指,拇指竖起、拇指也竖起,好像一只手影里猫头的形象。
在权力帮来说,“猫头”就是行动。
而且是杀人的行动。
权力帮这次的行动,本来就叫做“地方猫头”。
“地方”就是指天正大师,“猫头”就是对付他和他党羽的暗杀行动。
——暗杀天正,收服龙虎,必要时也消灭之,让木蝉当上少林掌门。
他们出动了、一翅、一杀、一凤凰”,方才杀了天正、暗算了龙虎,但也牺牲了卜绝。
而今守阙上人既然来了,为何也不顺手把他做了?——这正是大功一件。
武当派,一般的外务与决策,掌门太禅真人只属幕后,守阙才是主持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