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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驹笑吟吟地抓住他的手臂,问:“周兄,不谈那些,你今年贵庚?”
“二十一,你……”
“我二十三,舍弟及冠。我称你为弟,骅弟称你为兄,你就不会赶我们回家去了吧?嗯?”
“妙!”李骅鼓掌叫:“咱们兄弟相称、就叫风尘三侠,为武林留一佳话。”
“这怎么可以?”他一口拒绝:“江湖禁忌甚多,我不会将底细奉告,你们也不可能将家世告诉我……”
“旭弟,你的为人令我佩服,可就是婆婆妈妈。”李驹大声说:“相交贵在知心,贵在意气相投,贵在彼此光明正大无怍无愧,重视的是现在与将来,家世与出身算得了什么?你要是瞧不起我们,我们把九华山闹他个天翻地覆,一切后果由你负责。”
“咦!你倒会放赖?”他笑骂:“这简直是无赖泼皮,岂有此理。”
“那么你答应了?”李驹喜悦地问。
“你们真不想回家?”他问。
“回去丢人现眼吗?”李驹说:“我们要历练三年两载,以增见识获取经验教训,三个月就害怕得逃回家享福,这会光彩吗?说,我们等你一句话。”
“好,首先,我得声明我做人处世的态度。”永旭郑重地说:“这可以让你们认识我的为人。我这人不拘小节,小事可以马虎,大事决不含糊,必要时装疯扮傻,有时不妨狂放不羁。我不奢言行侠,但碰上不平事就伸手。小丑跳梁可以不计较,但决不容忍心肠恶毒的歹徒。不到生死关头。尽可能克制自己少开杀戒。我认为人生的道路是崎岖的,不必以夫子道学的眼光来严格批评人生百态,如果你们自命不凡,以英雄豪杰的姿态君临江湖,那么,最好离开我远一些。”
“我问你,当今之世,有几个人可称得上英雄豪杰?”李驹正色的向:“你见过了吗?”
“这……英雄豪杰的意义,很难下定论,每个人的看法都有不同,得从你由那一方面看来决定。人有七情六欲,亲痛仇快在所难免,所以我的看法是帮助过我的都是英雄。够了吗?”
“你在回避我的问题。”
“不错,你明白就好。”
“哈哈!大概我们都是成不了英雄豪杰的朽木,三个猖狂的假书生,正好携手在九华浑水摸鱼,你不反对吧?”李驹大笑着说。
“你知道要冒多大的风险吗?”永旭问。
“人活着,哪能没有风险?”
“你知道我们要与多少妖魔鬼怪周旋吗?”
“你害怕?”李驹相当无礼地反问。
“不怕是假,但必须搅散群魔大会,免得他们茶毒天下人不许我们退缩。”他轻描淡写地说:“酒不可过量,餐罢我们到郊外走一趟。”
“哦!你的意思……”
“我必须先了解你们的艺业火候,以决定如何方能集三人力,应付未来的困难险阻。”永旭诚恳地说:“不要怪我托,事实是我在江湖闯荡多年经验要比你们丰富些,不怪我吧?”
“你又来婆婆妈妈啦!”李驹拍拍他的肩膀说:“真的,我和弟弟要学的东西太多了,今后,唯你马首是瞻。”
食毕,永旭重赏了轿夫,打发轿夫回程,三人偕书童大踏步奔向青阳城。
远出五六里,永旭领着众人登上路左的一座小山,到了坡后的一处草坪,放下包裹说:“就在这里试试看,华弟借剑一用。”
李骅解剑奉上。
他拔剑出鞘略微试力,将鞘递回给李华,到下首亮剑叫:“大哥,全力进招。”
李驹先是一怔,接着自负地说:“旭弟,你进手……”
糟了,话未完,永旭已剑如奔电,可怖的剑虹以骇人听闻的奇速,漫天彻地而至,森森剑气直追丈外,剑虹尚远在三尺外,剑气已无一步及体。
李驹大骇,彻骨奇寒的剑气已令他毛骨惊然,那难测来路的电虹更令他心惊,百忙中急速飞退,连闪八次方位,方才摆脱连续狂攻的霸道剑虹。
永旭垂下剑,神色肃穆地说:“大哥,今后千万不可轻敌。神色间你尽可松懈狂诞,但心中必须防意如绳。能闪避小弟出其不意的狂攻十招,大哥的身法已臻化境,佩服佩服。”
李驹拭掉脸上的冷汗,摇头苦笑道:“旭弟,别骂人了,不瞒你说,愚兄从没将人放在眼下,自负得以为天下间大可去得,可是你……我好惭愧,你如果有意伤我,恐怕我闪不开第三招。”
“不要失去信心,大哥。”永旭郑重地说:“其实,你应该在第七招陷入绝境。不是小弟自命不凡,即使是大魔云龙三现,在这种场合里也逃不出第三招。现在,请金刀出手。记住:剑出鞘有敌无我,我们不是在印证。”
李驹岂敢再大意?徐徐撤剑出鞘,庄严地亮剑,一声轻叱,无畏地放手抢攻,剑幻千朵白莲,气吞河岳势如排山倒海,要在剑术上争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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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兄弟结拜
永旭的神色却安祥而活泼,剑气轻灵的吞吐,在对方诡异万分霸道绝伦的抢攻下,封锁了李驹绵绵不绝猛烈无匹三十余招快攻,最后撤招斜掠丈外,收势讶然道:“大哥,你的剑术奇奥绝伦,却又似乎劲道不足,是不是绝招?抑或是内力不足?”
“这……”
“我明白了。”永旭恍然地笑道:“不忍下手是不是?骅弟,看你的了。”
李骅接过乃兄的剑,拍拍胸膛说:“二哥小心,我一口气攻你五十招。”
“来吧!别客气。”
“着!”李骅出其不意抢攻,展开了空前猛烈的袭击,人影进退如电,剑虹幻化重重剑山,比乃兄勇猛泼辣得多,速度似乎也略为迅疾些。
但攻至三十招,仍未能取得绝对优势,永旭反击的剑影,始终给他无比的威胁,无法主宰全局,攻势终于缓慢下来了。
四十招,永旭又轻易的撤出圈子,笑道:“够了,再斗下去要出人命啦!骅弟也没用绝招。”
“二哥认为我们可派用场吗?”李骅欣然问。
“岂止可派用场?咱们三支剑保证可令群魔丧胆。”永旭满意地说:“你们急于返城吗?”
“不急,二哥之意……”
“我在想,我们该在应付群殴方面下功夫。”他郑重地说:“联手的默契最为重要,我们要把三个人的长处凝结起来。妖魔鬼怪们人多势众,他们不会照武林规矩和我们公平决斗的。来,我们辛苦些,试练我的乱洒星罗剑阵,这是我三位恩师功参造化的奇学,看我们能否配合得上?”
晚霞满天,他们踏入城关,由李驹在前领路,直趋城西位于殷家山下的九华老店,青阳城小得可怜,城周四里多一点,城内却有山水,街道曲折凌乱,客店倒是不少,来投宿的人,几乎全是游山客和进香徒。
九华老店是颇负盛名的老店,规模数全镇第一,一次可容纳三四百名香客,当然住的是大统铺。
两跨院倒有两列上房。
李驹兄弟拥有两间。
上房皆有内间,一进房,两书童便把外间的铺盖搬到邻房去了,把外间让给永旭。
洗漱毕,青霜奉上香茗说:“启禀公子,靳爷说,这时可否进见?”
“快请。”李驹说,转向永旭:“旭弟,我替你引见两位大叔,他们是舍下照管外务的执事。”
两位执事一叫靳义。另一位叫侯刚,都是年约半百相貌堂堂的长者。
李驹兄弟称他们靳叔、侯叔。
另一位是年约花甲的老仆李忠,一个毫不起眼的干瘦老人。
李驹兄弟也称他为忠叔,据说是从小把兄弟俩带大的老仆。
永旭神目如电,一眼便看出这三位称叔的人,都是身怀绝技的内家高手,也知道必是李驹兄弟的保镖,少不了客气一番。
就寝前,李驹到了邻房。
靳义低声问:“家驹侄,你们在山背后怎么逗留了好半天?像在交手又像在练剑,是怎么一回事?”
“在练剑阵。”李驹得意洋洋地将经过说了。
“这……愚叔倒是放心了。”靳义沉吟着说:“听你的口气,他的剑上造诣真的比你高明?”
“岂止高明而已?靳叔,不是小侄灭自己的威风,真要把家传绝学用上,也占不了丝毫上风,他的剑术诡异得难以想像,小侄还没见过如此难测的邪门剑术呢。以他的乱洒星罗剑阵来说,步法的奇奥身法的配合走位固然可怕,而配合出手的剑招简直匪夷所思,简单、凶猛、实用、辛辣、出人意表令人防不胜防,真有鬼神莫测的威力。他是阵的中枢,还不知在真正与人交手时,他会出什么神奇妙着呢。”
“贤侄,依你说来,这是一个深不可测的可怕人物,在末摸清他的底细之前,愚叔反对你与他密切往来。”靳义不安地说。
“靳叔请放心,小侄完全信任他。”李驹坦然地说。
“交朋友必须小心谨慎,万一他是妖道李自然的……”
“妖道如有这种艺业深如瀚海的党羽,根本用不着派出去做眼线。请相信小侄的判断力。”
“好吧,愚叔留意些就是。”
次日早膳毕,李驹兴高采烈地说:“旭弟,今天到九华走走先勘察一下形势,如何?”
“大哥是不是手痒了?”永旭笑问。
“手痒?这……”
“昨天那两位仁兄,该已将消息传出去了,小弟猜想,不但我们附近已受到严密的监视,路上也保证可以找到伺机报复的人,大哥是不是打算公然露面?”
“哈哈!那不是正好吗?”
“好就好,那就在九华逗留吧,来回要两天工夫,行囊不必带,到寺里借宿,带上剑便可。”他欣然同意。
“你的剑呢?”
“我不带剑。呵呵!带了剑,就不像个文弱书生啦!”他疯疯颠颠地说:“儒以文乱政,读书人本来就令人讨厌;侠以武犯禁,带剑更令人害怕;儒与侠联在一起,不天下大乱者,几稀。”
“二哥说得不错。”李骅也含笑接口:“听说江湖道上,有一个人人感到头痛的邪道高手,姓富名春申,绰号叫穷儒,是个心根手辣无所不为的可怕人物,一个深藏不露艺臻化境的煞神。世间如果多几个这种人,真要天下大乱啦!”
“要不了几天,你就可以看到这号人物了。”永旭轻描淡写地说。
“这家伙要来?”李驹问。
“不错,早些天我在鲁港镇食店看到他,好像三残的醉仙翁成亮,和三怪的笑怪马五常这两个高手名宿,并未看出这位煞神的身份呢。”永旭一面穿衣一面说:“这家伙的确满腹文章,但却不走正途,在江湖出没如神龙,真正知道他身份的人并不多。日后碰上地,你们得小心些,他极少与人当面冲突,背地里却阴狠毒辣,睚眦必报,暗算的手段高人一等,他会像冤鬼般死缠不休。”
“他会来九华?”
“会来的,大概是大邪请来助拳的高手。也许,目前他已离开大邪那些妖孽,正在蹑踪挹秀山庄的人,因为挹秀山庄两个小鬼,在鲁港镇食店骂人骂得大毒。”
永旭将鲁港镇所发生的事说了,最后说:“其实;穷儒的为人固然可恶,但也有可爱的一面,至少,他不会主动地欺凌弱小,肯宽恕无知的人,因此,见面最好不要用话损他,最好能设法让他和大邪反目,也许会成为我们的臂助呢。”
他们预计要在九华逗留三天,以窥探群魔动静和察看地势,不带书童随行。
靳义同行张罗食宿琐务,其他的人仍在客店。
李驹虽是名义上的大哥,但永旭两年前曾经到过九华,可说是识途老马,李驹便名正言顺要他担任对外交涉的发言人,凡事皆由他作主。
日上三竿,四人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