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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相距不足八尺,想躲闪难比登天,发射的速度太快了,令人肉眼难辨,声到暗器及体。
“嗯……”年轻人闷声叫,冲势倏止,上身一晃,再晃,丢掉剑掩住胸胁,重重地栽倒。
两个年轻人全倒了,一伤一昏。
永旭右手伸出袖口,掌心托着另一枚约莫寸大的五棱枣核镖,蓝汪汪的两端锋尖,在烛光下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光芒。
“浊世狂客,你只能训练出这种人性已失,不讲一切武林规矩的冷血刽子手。”永旭阴森森地说。
浊世狂客心中一凛,一声剑啸,拔剑在手。
永旭哼了一声,一字一吐地说:“你并未获得虚云逸士狄老前辈的大罗剑真传,斗剑你占不了便宜。在斗剑之前,你得接在下这三枚接来的五棱枣核镖。”
人的信心是最奇妙的东西,随气势的增减而消长。
浊世狂客自命不凡,胜敌的信心极为强烈,自以为身怀奇学,天下无敌。
可是,两名佼佼出群艺业超人的弟子,一照面便一昏一防倒地不起,狂傲自负的气焰消减了许多。
永旭指出他的所学根底,更令他心中大骇,信心陡落,怯念油然自心底涌起。
“那忘恩负义的小畜生,把什么事都告诉你了?”浊世狂客咬牙问。
“姓江的,你怎能骂辛大哥是忘恩负义?”永旭不悦地说:“你将他掳来送至大小罗天以残忍冷酷的手段折磨他……”
“他能有今天的成就,不该感谢我?”浊世狂客愤怒地大叫。
“什么成就?是杀人放火的成就吗?”
“我把他训练成足以雄霸天下的高手……”
“呸!你简直岂有此理,你折散他的家,教他杀人放火为祸天下,居然……”
浊世狂客身彬疾闪,奇快地到了香海宫主身侧,剑一伸,便斜搁在香海宫主的咽喉下。
“江某一代之雄,还不想与你一个江湖小混混动手。”浊世狂客厉声说。
香海宫主大骇,但已经没有脱身的机会了,锋利的剑刃在咽喉前,奇冷彻骨令她毛骨悚然。
永旭大惊,后悔不迭。
他做梦也没料到,浊世狂客会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制住香海宫主。
其实,他还不了解浊世狂客的为人,也没摸清对方的性格,但他应该想得到的。
浊世狂客主持大小罗天训练刺客,要求受训的子弟不择手段杀人,可知主持人本身,必定具有更可怕更复杂的性格,岂能不及早提防?
“你这是算什么?”永旭厉声问。
浊世狂客嘿嘿冷笑,左手扣住了香海宫主的右肩井说:“你希望香海宫主横死吗?”
“你……”
“现在,丢下你的暗器,解下佩剑丢过来。”
永旭虎目怒睁,冷笑道:“阁下,你想到后果吗?”
“你敢不遵?你不想香海宫主活命?你是她的贵宾,难道不以她的生死为念?”
永旭仰天狂笑,声震屋瓦。
“你笑什么?”浊世狂客问。
“笑你。”永旭说:“你以为你挟司马宫主为人质,便可以主宰在下的生死?未免太可笑了,阁下。”
“你……”
“不错,我是司马宫主的贵宾,但还不至于愚蠢得把命白白送掉。易地而处,你又将如何?”
“江某不要你死……”
“哈哈!在下永不会再上当了,阁下。现在,只有一个办法,来解决你我的目下情势。”
“什么办法?”
“你杀了司马宫主,我要了你的命。”永旭说,声色俱厉。
“哈哈!我不杀司马宫主,你投鼠忌器无奈我何,除非你不听话,不然她死不了。”
“在下不会听你的摆布,你也不敢杀司马宫主。”永旭拔剑出鞘,剑一出便将浊世狂客控制在剑势所及的威力圈内,任何异动,皆可能引发可怖的袭击:“因为我神龙浪子,已看透了你这卑劣无耻、贪生怕死的武林败类。你曾经向魔道至尊九现云龙叫阵,也曾向白道领袖群伦的玉龙崔老前辈挑衅,但皆虎头蛇尾在紧要关头溜之大吉,事后却厚颜无耻大吹其牛。所以,我知道你是一个狡诈卑劣的怕死鬼,你威肋不了我。”
“该死的东西!我将纠正你的错误看法。”浊世狂客愤怒地怒吼:“杀了司马贱妇,杀你还来得及。”
“你随时皆可动手,但你不敢。”永旭的语气咄咄逼人:“因为你是个经验丰富明利害识时务的人,你不会用自以为十分宝贵的生命来冒险,也认为不值得与司马宫主同归于尽,我对你的看法绝对正确。”
“哼!你……”
“不要哼,你心里比我还要明白。在你没有绝对把握置我于死地之前。你不敢杀司马宫主,目下你想杀我,不啻痴人说梦。”永旭加紧压迫,说得毫不留情:“你的艺业修为,其实比你调教出来的弟子强不了多少,仅多了一些经验阅历而已。如果你与辛大哥面对面公平相博,你并无必胜的把握,甚至可能反而栽在他手上。因为你的大罗剑术并未学全,你只是一个虚有其表的混混而已,你知道你决逃不过在下的雷霆—击,怎肯与司马宫主同归于尽?”
浊世狂客的剑,离开了香海宫主的咽喉,左手已制了香海宫主的肩井穴,将人挟在身前保护自己,显然怕永旭突然用五棱枣核镖袭击。
一个经常不择手段计算别人的人,也经常小心地防备被别人所计算。
“你知道在下今晚志在活擒香海宫主,所以敢说这种大话。”浊世狂客说:“不要逼我立下杀手,阁下。”
“你活擒不了司马宫主。”永旭毫不让步:“她落在你手中,早晚是死,所以在下绝不许你带走她,我宁可让你在此地杀了她,在下就可以放手活剥了你。”
“在下必须带她走。”浊世狂客语气坚决。
“你过不了在下这一关。”
被一掌劈昏的年轻人,突然从地上挺剑飞扑而上,大概早已苏醒,等候机会发起袭击,从永旭身后突袭,按理必可得手。
守住窗口的两名侍女大惊,脱口惊呼。
永旭如同背后长了眼睛,左移,旋身、出剑,中的,反应之快,骇人听闻,但见剑虹一闪,血光崩现。
年轻人一剑走空,左肋反而被划开了一条尺长大缝,肋骨折断,内腑外流,但冲势难止,失去控制般直向对面的浊世狂客撞去。
挟着香海宫主的浊世狂客大吃一惊,挟着人向侧急闪,恰好闪至厅角,失去了活动的空间。
永旭把握机会逼进,把对方逼在死角,冷笑道:“阁下,你培育了十余年的得意弟子,禁不起在下一击,我真替你可怜,凭你这种身手,居然妙想天开,用司马宫主的生死来逼在下丢剑受制,这笑话闹大了。”
这一击真把浊世狂客的信心完全击毁了,盯着壁根下作垂死呻吟的年轻人发呆。
“司马宫主是在下的朋友,但并不是生死与共的生死之交。俗语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限来时名自飞。夫妻尚且如此,何况在下与司马宫主仅是普通朋友?你居然用司马宫主来逼在下就范,要不是愚不可及,就是失心病患了颠狂症。现在,你给我准备了。”
永旭续加压力。
“你想怎样?”浊世狂客态度软化了。
“准备丢剑、投降、招供。”
“你在说梦话?哼!”
“就算是说梦话好了,反正你不是在做梦。”
浊世狂客手上一紧,香海宫主尖叫一声,浑身在抽搐,痛苦不堪。
永旭哈哈大笑,笑完说:“你放心,我这人天生的铁石心肠,不受任何威胁的,你怎样对待司马宫主,在下会加一千倍残酷来回敬你。”
寒星一闪即没,一枚五棱枣核镖擦浊世狂客的颈侧而过,几乎贴肌伤肤,镖没入墙壁半尺以上。
浊世狂客惊出一身冷汗,脸色大变。
“还有两枚。”永旭冷冷地说。
世间真正誓死如归的人并不多见,除非这人不是一个正常的人。
浊世狂客精神与肉体皆是正常的,当然不会放弃活命的希望,除非希望已绝,他怎肯与香海宫主同归于尽?
即使他真具有视死如归的勇气,这勇气也因为永旭的有意拖延与不断威胁而随时光消逝。
浊世狂客不得不承认失败,硬着头皮说:“阁下,我浊世狂客不得不承认你是最顽强最可怕的劲敌。”
永旭知道有了转机,冷冷地说:“事实如此,反正你心里有数。”
“你的机智与冷酷,也比在下略高一等。”
“过奖过奖。”
“你也是一个明白利害的人。”
“有时也相当固执。”
“我相信阁下不会反对做一次公平交易。”
“公平二字,每个人的看法多少有些出入,人都是自私的,对己不利的事,就不算是公平。”
“这桩交易对双方都有利。”
“有这么好的事?好吧,你就说说看。”
“在下无条件释放香海宫主,你无条件让在下安全离开。”
浊世狂客极不情愿地说。
“这……”
“这对双方都有利,机会不可错过。”
“不行,在下的损失太大。”永旭断然拒绝。
“你损失什么?”浊世狂客讶然问。
“在下所要的口供,岂不是一无所获?”
浊世狂客怒火上冲,切齿道:“江某一生中,从未受过此种侮辱,你在逼江某走极端,江某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与你生死一拼。”
“在下等着你呢。”永旭冷冷地说。
逼得太紧,可能会坏事,狗急跳墙,困兽犹斗,浊世狂客的确受不了,把心一横,便待举剑杀了香海宫主。
“如果阁下将姬庄主的下落说出,在下就依你的办法交易。”永旭及时放松压力。
香海宫主已急出一身香汁,苦于无法表示意见。
浊世狂客总算压下了怒涌的杀机,咬牙说:“他们已经随船到南昌去了,随李天师返回宁王府,你找不到他了。”
永旭退了两步,挥手说:“放了司马宫主,你走吧。请注意,司马宫主如果受了禁制,你绝对出不了厅。”
浊世狂客竟然做出极大胆的行动,解了香海宫主的穴道,将她向前一推,收剑说:“江某如果要杀她,不过是举手之劳,何用在她身上施禁制?”
永旭并未乘机袭击,丢掉两枚枣核镖说。“防人之心一不可无,对付你这种人,不得不特别小心。司马宫主,怎样了?”
香海宫主略为活动手脚,说:“还好,这恶贼卑鄙极了,不要放过他。”
浊世狂客走向门楼,步履从容。
“算了,我答应了的事,决不反悔。”永旭大方地说。浊世狂客在楼口转身,厉声说:“姓周的,我浊世狂客与你誓不两立。我对天发誓,我要尽一切手段杀你,你给我小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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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浪子受制
声落转身,这瞬间,三道电虹随身躯的转动破空而飞,分射永旭和香海宫主,随势飞跃下楼,一闪不见。
永旭反应超人,不敢去接暗器,向侧方不远的香海宫主扑去,砰一声将香海宫主扑倒在地。
电芒划出三道晶亮的光孤,发出令人汗毛直坚的飞行厉啸,绕出至另一面墙壁。
“站着别动!”永旭大叫。
两名侍女本想走避,闻声悚然止步。
电芒几乎擦侍女的胸口飞过,在厅中绕飞一匝,最后势尽翩然坠地。
永旭一跃而起,苦笑道:“这恶贼竟然藏有鬼手丧门的夺魄回风锥,好险。”
香海宫主狼狈地爬起,惊魂初定,抽口凉气说:“你不该放他走的,今后,在江湖你将寸步难行,他会用全力对付你,你……”
“我就是逼他来找我,也好替辛大哥减少压力。”永旭拾起夺魂锥纳入百宝囊信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