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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命不该绝,恰好红绡魔女飘出窗外,他也及时转身回,顾,耳中突听左首不远有人大叫:“小心暗器!”
他不假思索地扭身闪避,电芒入耳。
“嗤!”铁翎箭擦胸而过,割开了一条襟缝,未伤肌肤,高速接过的高温,令他感到灼热。
“你这厮好毒。”他怒叫,急冲而上。
书生发出第三枝铁翎箭,并且一跃而起。
他扭身避箭,人化狂风,火杂杂地抢入,出右肘行雷霆一击。
书生也大喝一声,掌指齐施,一掌劈向他的左肩,左手食中二指取他的胸口七坎重穴。
“噗噗!”双方皆得手,贴身相搏无可避免。
书生一掌得手,但左指失闪,未中七坎穴道,滑出一旁劳而无功,崔长青的肘”斜撞在书生的左肋要害,力道千钧,够狠够猛。
“砰嘭!”书生跌出丈外,压倒了另一张食桌。
崔长青也退了两步,摸摸脖子被劈处,向左首据案高坐,啃着一条雉腿的白发老人咧嘴一笑,颌首道:“谢谢你,老伯。”
书生连滚带爬出了店门,兔子般溜走了,以手掩住左肋,脸色泛灰,显然受伤不轻。
店中本来就没几个食客,这时不但食客跑光,连店伙也溜光了,店中冷冷清清。
只剩下一个食客,那就是泰然自若的白发老人。
崔长青知道追与逃的人皆已去远,追之不及了,也就暂且放下,搬了自己的酒菜,含笑走向白发老人的座头,有心与白发老人亲近。
白发老人老得须发如银,满脸皱纹,有一双不带表情的山羊眼,和一张阴沉平板的面孔,面色苍白,摆出拒人于千里外的脸色,山羊眼盯视着崔长青,阴森森地说:“你离开老夫远一些,小子。”
他不介意地笑笑,说:“那就怪了,小可冒犯了老伯吗?”
“老夫出声招呼,并不是为了你。”
“老伯……”
“老夫只是看不惯用暗器偷袭。”
“小可道谢不算错吧?”
“再就是老夫最恨邪淫歹徒。”
“小可……”
“你既然是那女淫魔的同伴,还不滚远些?”
他呵呵笑,将酒菜放下说:“老伯神目如电”难道就没看出小可不认识他们任何一人吗?那书生用箭偷袭,小可看到了岂能不管?正如老伯一般,小可也讨厌不光明使用暗器的人。”
白发老人冷峻的神情在逐渐消溶,问:“你不是那些女人的同伴?”
“小可来游山,当然也是来找人,而且找的也是女人,但是寻仇而非猎艳。”
“找谁?”
“恕小可守秘。小可能坐吗?”
“店不是老夫开的,你爱坐就坐。”
“谢谢。小可姓崔,请教老伯尊姓?”
“萍水相逢,休问来路。”
“是,小可多问了。”
“刚才你那两手干净俐落,可惜太冒险了些,到底是年青人好逞强,经验不够太过自信,你就不会多用些心机?如果对方比你强,后果如何?”
他咧嘴一笑;泰然地说:“谢谢老伯指教。不错,小可确是经验不够,到底是未经过锤炼的人,出手的反应出乎本能,要想达到神意合一决利害于瞬间的境界,至少也要下二十年工夫。江湖历练是经练与教训聚积而成,这里面包含了不知多少辛酸泪。有不少雄心万丈的人出师末捷身先死,倒下去便不再起来。有些人很幸运,扬名立万一帆风顺。江湖鬼魅,凶险重重,尔虞我诈,随时有不测之祸,谁也不敢说幸运之神永远跟着他。以小可来说,短短三年中九死一生,一次上当一次乖,总算至今仍然幸运地活着。前辈的教训如果出于善意,小可衷诚感谢并谦虚地接受。”
老人目不转睛地盯视着他,不言不动,山羊眼不带表情,冷漠得象是个无知觉的行尸,久久方间:“你认为老夫是善意吗?”
他替老人倒了一碗酒,笑道:“小可认为是善意,因此万分感激。敬老伯一碗酒,我这里先干为敬。”
他咕哈哈干了—碗酒,放下五两银子,离座向老人抱拳一礼笑道:“多蒙老伯教诲,感激不尽。小可必须告辞了,后会有期。”
老人不言不动,冷冷地瞪着他。
他大踏步出店,扬长而去。
离开豹窝,他信步走向抱垒峰。
有一条小径向山上伸展,通向半山的仙人洞。但由于久无人迹。小径野草蔓生,几乎难以分清路径了。
神荼一群魔头,要来对付在仙人洞隐居的孤魂孙秀,这件事与他无关,他为何向抱垒峰走?
到了峰下。他猛地一惊,心说:“神荼定派有监视仙人洞的人,我糊糊涂涂向上闯,岂不是有意介入,把自已往游涡里推吗?不行,我得避远些,避免瓜田李下之嫌。反正我已决定等候,何不去踩探红绡魔女的下落?”
远离抱垒峰四五里,到了一座山谷,突听到前面树林深处传来一声娇笑,十分悦耳动听。
“是红绡魔女。”他欣然自语。
笑声古怪,他不敢造次向前闯,向路侧一窜,隐起身形,向笑声传来处悄然掩进。
林中的空草坪内,四枝长剑将红绡魔女困在中间。四个人皆是花甲以上年纪的老道,一个个宝像庄严,四剑遥指,剑上发出龙吟似的剑啸,可知四老道皆在全力以内力御剑,将行雷雷一击。不远处,站着状极得意的阴曹使者。
红绡魔女红裙飘飘,赤手空拳未带兵刃,在四支长剑的围困下,居然毫无惧容,依然媚笑如花。泰然地伸纤手徐掠鬃角,笑道:“宇内四仙名震天下,在江湖位高辈尊,何苦和我一个妇道人家过不去?阴曹使者的好朋友太行山樵的死,这不能怪我,只怪他……”
“妖妇住口!”一名老道沉喝。
红绡魔女仍在笑,媚目流转,风情万种媚态横生,娇滴滴地说:“诸位仙长误信阴曹使者的……”
“少废话!撤兵刃。”第二名老道沉此,不许对方有分辩的机会。
“诸位仙长兴师问罪,难道就不许贱安分辩?诸位不怕被天下同道耻笑?”
第三名老道冷笑道:“妖妇,贫道四人皆是修真有成的全真弟子,你的媚术毫无用处,不要笑了,你只有以真本事与咱们一拼的一条路可走。”
媚笑既然无功,红绡魔女脸色一变,问:“诸位要四剑合壁?”
“贫道给你一次公平一决的机会,只要你不妄图逃走,咱们便不会出手围攻。”
“那么,一比一公平一决?”
“对,一比一。”
“好吧,我没带剑。”
阴曹使者突然相一把连鞘长剑抛来,大声道:“你验验看是否趁手,别错过机会了。”
红绡魔女伸手接剑,笑道:“我要进击了……”
剑鞘向前一掷,剑涌干朵白莲,一声娇笑,她猛扑第一名老道,突起发难抢攻,先下手为强。
老道一声冷哼,剑芒打闪,“叮”一声拍飞了射来的箭鞘,火速反击接招,迎着浪涛般涌到的剑花,一剑挥出。
两人的剑势在出手时凌厉无匹,以雷霆万钧的声势凶猛地攻去,但剑锋行将接触,却又突然缓下,扭曲的剑虹诡奇地纠缠片刻,象有无穷阻力限制两人御剑,不许任情发挥,先前那狂风巨浪似的声威竟然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变为形同儿戏任意挥洒毫无劲道的比剑。
各挥数剑,红绡魔女笑意更浓,突然娇笑连连,剑上压力骤境,剑虹加速,锋尖楔入老道的剑网,但见电芒一闪,排空直入。
老道浑身似乎一震,不住眨眼摇头,额上出现汗珠,慌乱地撤招急退,脚下不稳。
媚笑声悦耳,红影如影附形跟进,剑芒突然吐出,贴身了。
人影乍分,老道飞退丈外。
红绡魔女笑意更浓,剑尖徐降,一串血珠顺剑尖向下滴落埃尘。
老道以左手掩住左肋,突然“砰”一声屈身摔倒。
一名老道抢出救助同伴,另一名则举剑缓步向红绡魔女走去,冷冷地说:“天魔十八剑加上你这妖妇的媚术,果然不同凡响,难怪你敢如此横行无忌,贫道领教。”
红绡魔女的脸色变得好快,从媚笑如花中突然神情急转,变得娇怯怯可怜生,哀伤悲愁爬上了她可爱的粉面,盈盈若涕,我见犹怜,忧伤地幽幽地说:“仙长明鉴,贱妾一个女流沦落江湖,岂是甘心情愿的事?男子汉风流成性三妻四妾事属平常,妇道人家稍一不慎便会名节有亏,贱妄岂是甘堕落被人轻视唾骂的人?责备我一个弱女子仙长认为公允吗?”
一串串泪挂下腮边,语气中充满了忧伤与哀愁,红袖半掩粉面,泣诉声动人心弦。
老道没来由地一阵韶然,凄然一叹。
另一名老道旁观者清,大喝道:“师弟小心把持,休为魔功迷术所惑……”
可惜叫慢了些,红绡魔女已抢先一步,剑毫无阻拦,毫不费力地长驱直入,刺入老道的胸口。剑入体,老道方浑身一震,神智倏清,大叫一声,一剑拂出,宛如电光一闪。
红绡魔女估低了老道的功力,没料到老道清醒得那么快,得意忘形之下,剑大意地收慢了些。老道一拂之下,一甲子性命交修的内力,行全力一击,虽胸口中剑未能发挥全力,也声势骇人,魔女的护体神功仍然挡不住,“嗤”一声剑尖从魔女的左肋拂上,衣破肉裂,肋骨也受了伤,裂开了八寸长一条血缝。
“砰!”老道摔倒在地,胸口血如喷泉,剑中心坎要害,大罗天仙也无能为力了。
红绡魔女也屈身摔倒,爬不起来了。
在旁出声提醒师弟的老道大惊,抢至师弟身旁,伸手急扶惊问:“师弟,你……”
“我……好恨……”老道厉叫,血涌咽喉,呛咳数声便接不上气,兵解归天。
师兄咬牙切齿一蹦而起,向正在替另一名同伴裹伤的老道叫:“三师弟,四师弟是否有救?”
“四师弟伤势沉重,吉凶难料。”三师弟答。
阴曹使者刚奔近倒地难起的红绡魔女,老道师兄大吼道:
“施主让开,贫僧要剜出这贱妇的心肝来。”
一面说,一面走近红绡魔女。
阴曹使者退在一旁,长叹一声道;“仙长,何不将这魔女带走,活祭令师弟之后,再剖腹剜心慰令师弟在天之灵?”
老道一脚踏住魔女的小腹,厉声道:“不,贫道要立即剜出她的心肝来。”
脚下一用劲,红绡魔女的内脏往上挤,怎受得了?凄厉地叫号道:“威灵仙,你……你不能如……如此待我……”
威灵仙毫无慈悲之念,剑尖指向她的胸口,只消一划之下,她的心肝便会挤出体外。
黑影,喝声似沉雷:“仙长剑下留人,打!”
十余颗拳大小石破空而飞,暴雨般呼啸而至。
威灵仙闻声如警,大喝一声,扭身挥剑,招发“雨打残花”,点击罩来的漫天石雨。
“啪啪啪……”小石在剑尖前一一炸裂,石屑飞溅中,黑影到了。
“噗噗!”两颗小石穿透重重剑网,击中了威灵仙的右膝与小腹。
小石力道奇猛,威灵仙虽禁受得起,但不由自主地退了两步,离开了原位。
黑影是崔长青,情急救人,他用石雨袭击,接近至丈内,石块已尽,眼看要功亏一篑。
人急智生,他拉开了衣带,大喝一声,向威灵仙抛去,人亦随后贴地窜入。
威灵仙挥剑接带,仓卒间还以为是外门兵刃,剑贯穿腰带,带两端仍向前飞,把老道吓了一跳,火速后撤。
崔长青抓起了红绡魔女,如飞而遁。
阴曹使者衔尾穷追,厉叫道:“把人留下……”
在一处浓阴蔽天的林下草丛中,崔长青小心地替红绢魔女裹伤,温润的胴体横陈,但已不再动人了,鲜血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