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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的课目的算是达到了,一人奖励一颗小红豆。
王文和在门口坐着听的不亦乐乎,但同时也焦急万分,他先在心急如焚的等着上海的消息,别的事情现在也没法做,上午出去了一会,就一直坐在门口看书,也不知道他的心思是不是在书里,能不能看的进去?
下课的时候,张炳玉回来了,拉着司南说一会吃完饭,一起去厂里看制煤机。
吃过饭歇着,喝了会茶,司南先给孩子们上了会课,教了一二三四五几个字,当然是繁体的,让孩子们练习,就去了铁工厂。
王文和、张炳玉还有几个工人,围着一堆煤沫和粘土、木屑的混合物,混合物旁边放着一个很粗糙的制煤机,司南围着看了看,然后用手调试了几下,看起来这东西没多大问题。
双手抓着制煤机两边的扶手,示意一个工人上料,工人笨拙的用铁锨把料加了进去。
“咣咣”抡起后又猛烈撞地,然后压下滑杆,在“咣咣”抡起又猛烈撞地,一边操作,司南一边解释为什么这么做。
拉开扣杆,轻轻一抖,一个湿漉漉、黑幽幽的蜂窝煤新鲜出炉。
又做了一个,然后递给一个工人,工人刚开始有些笨拙,不过很快就熟悉了,不一会,五六十个蜂窝煤整整齐齐的排列在地上。
指挥工人将蜂窝煤搬进铁匠铺,这个时节实际上已经不适合做蜂窝煤了,天太冷,制成的蜂窝煤会很快冻住,不是自然情况下半干燥的易燃烧煤,制蜂窝煤最好的季节是秋末时节,不过现在是实验阶段,真正大规模的出售煤和制煤机要等到明年了。
拿出几块蜂窝煤,放在铁匠路旁边烘烤,这是一会实验用的,得快去掉里面的绝大多数水份,应该是要自然晾干的,不过现在先凑活着试呗。
制煤机煤什么问题,就是费点力,司南把有小毛病的地方解释给车削的工人听,另外就是有点过于沉重,叮嘱工人看看想办法能不能做的在轻一点,精致一点,到时候制煤的工人也能省些力气,能少吃好好几碗饭呢。
工人拍着胸脯,说没问题,马上改进,只要时间足够,肯定让掌柜的满意,铁工厂的工人手艺还是不错的,如此简单的环境和设备能搞出这么个玩意,确实不简单。
三个人进了办公室,张炳玉指着地上的一个炉子问司南,炉子是否合适。
炉子是司南嘱咐铁匠和铸造的师傅打造的,很简单的物什,外面是铁壳和一个活动风挡,底下三个铸铁角撑起炉身,炉身下部是出灰口,出灰口也是可封闭的。
值得一提的是,工人把出烟口也预留了出来,司南不禁感叹,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除了有些粗糙,和司南想象中的蜂窝煤炉子没什么两样,用火钳子夹起大炉圈和炉盖,很严实。
“没问题,就是这样,一会等煤稍干点,就可以试着点火看看了。”司南给了肯定的答复。
听了司南的话,张炳玉长舒一口气,看样子他这两天也挺操心的。
三个人在屋里说着事,这时一个看着像是小厮的年轻人,手里拿了贴纸,站在门口。
“请问王文和王先生是不是在这里,有上海来的电报,急件!”小厮在门口问道。
“快请进,快请进!我就是王文和,这是我的电报。”王文和蹦了起来,跑到门口拉着伙计坐在凳子上,司南一看,赶紧给伙计倒了一杯热茶。
“王先生,请您签收一下,要是有回件请您交给我,没有的话我还得赶回去交差。”王文和急的要拽伙计手里的电文,伙计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拿出一份签收单,让王文和签收。
“有回件,我们看完马上写,我先签收,看完就写,您先坐着歇会,喝口茶。”王文和边说边抽出自来水笔签单。
“成,那我等着先生。”伙计看王文和签收完了,把电报递给王文和。
撕开电文,看完之后,王文和一蹦三尺高,一只手直拍胸脯,哈哈大笑。
“见电如唔,奥之捷人拉氏闻之,含运资八万银元,捷人产新式机器十二台兼制双色笔,漆机多色多字样,两色单字两步成型,送配方油墨,洋员月薪一百,定夺,家中安好,勿念!民国七年一月三十一日。”
司南和张炳玉抢来电报,看完后,三个人对视后哈哈大笑,边上的电报局伙计有些受不鸟,心说:这三人都什么毛病这是。
“这个拉氏,就是拉契尔,我认识啊,我们一块坐洋船从法国回来的,这个人在船上和我很谈的来,我们是好朋友,想不到啊,他总是声称自己是捷克人,可惜我堂兄不知道。”王文和一脸的兴奋。
“王叔,要不请这个拉契尔来西安,面谈吧?”司南提议。
“不,那样太慢,时间不等人,司南、炳玉,咱们商量商量,看这个电报怎么回。”
“小先生,您多等会,我们商量一下怎么回电。”王文和怕电报局伙计等的心急,宽慰了伙计一句。
“这是我的工作,我应该等各位先生,不急。”伙计很有礼貌。
司南思量了一会,内心深处来讲,司南对现在欧洲大国、美国和东洋小鬼子都没有好感,如果非要挑出一个来,那就是一战后脱胎于奥匈帝国的捷克,世界大战马上就要结束了,捷克人无论从工业能力、基础还是秉性上都很不错。
司南当年大学毕业在上海实习的时候,公司就有一个捷克人,非常热情,民族自尊心很强,也很同情弱者,但有时候也很容易偏激,比德国人好相处,但又有东方人的含蓄和细腻,也很诚实。
在过2o年,国人对捷克会有一个非常有名的象征性的认识,那就是著名的ZB26捷克式轻机枪,这款在中国最成功的轻型自动班用武器。
司南提了几个问题:
一是价格,还能往下压,一战西线虽然还在胶着,但原本东线的参战国经济都已经崩溃,通货膨胀严重,产生了严重的粮食危机,已经基本退出战争。要展经济,就必须仰赖出口,机器性能、价格就必须又好又便宜才有竞争力。
二是配方,要提供普通铅笔的各种配方,同时提供石墨的提纯和加工工艺,胶水的工艺也要提供,红蓝铅笔的配方和工艺。
三是漆机,这个要详细,各色油墨的配方、铅笔上字号的设计工艺,以及笔身各种图案设计工艺,这些是为以后准备的,当然也要加大赠送的油墨数量。
四是洋员,不但要多,而且工钱要下降,不过西安这边保证照顾好洋员的安全和生活。
五是产量,必须明确,一套机器正常情况下的日产和月产得给个明确的数字。
六是订货量,到底定几套机器?看电报上说的应该是12台机器一套,说实话司南觉的产量高不了,铅笔的需求量太大了,一套机器远远不够,定货多了,价格肯定便宜啊,至于易损易耗的备件,要多提供几套。
七是提供厂房图纸,这边好根据图纸先建设厂房,最好等这些定下来之后,让拉契尔来西安,说实话西北的市场比拉契尔待在上海卖机器设备强太多了,而且以后要借助拉契尔的地方还很多。
一长串的问题像连珠炮弹一样撒向了张炳玉和王文和,两人都有些傻眼了,这是做生意还是坑人?
在他俩的印象中,中国人从来没有这样和洋人谈过生意,那次不是上门求着人家买卖机器,似乎司南的做法倒有点像是在坑拉契尔。不过仔细琢磨琢磨,倒也对,只有这样也才保险,心里也才觉的实在,这才是双方平等的生意态度。
中国人和中国人做生意,不也是历来讲究钱货两清吗。
‘如果你们也灵魂爆的话,就知道什么叫商业谈判了,列强从来不是铁板一块,何况马上要独立的捷克算列强吗?就看你会不会利用。’当然这个话司南不能说,要不就奇哉怪哉了,只能自己心里嘀咕。
三人商量半天,王文和、张炳玉估摸了一下手头有的钱财,一共二十八万大洋,两人都说定两套,定两套司南煤意见。但还是有些犯愁,钱倒是足够,但司南还想鼓动他们一起做别的买卖,这样的话,能暂时付的钱越少越好……
这个拉契尔基本上一分钱不挣,两套设备下来成本大概估计有十二三万大洋左右。
司南想了半天,琢磨出一个招,说给了两人听。
“这能行么?”张炳玉、王文和惊诧的问了一句。
什么方法?很简单,就是分批付款,预付多少,到货多少,开工半年没问题在支付剩余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如果实在不行,全款也行,但万一这个拉契尔忽悠咱们呢,机器要是出问题比较多,咱们生产受影响,就可以借故不付尾款。”其实司南一点也不担心,这种付款方式,在欧美是很普遍的。
“干了!”张王两人对视良久,张炳玉咬牙切齿的说了这么两个字,然后三个人凑在一堆开始商量电文。
好容易拟好电文,递给电报局的伙计,伙计傻眼了,这是通电呢?还是普通商业电报?
好家伙,密密麻麻一大堆,都赶上这几年那些督军、省长们动不动就明码全国,长篇大论的通电了。
“一、二、三”好容易数完字数,伙计都快成斗鸡眼了,算了半天。
“先生,电报费一共十二块大洋。”伙计有些不好意思。
王文和有些肉疼的数出十二个大洋,看样子他也觉的贵的蛋疼,司南看着王文和的样子笑得有些直不起腰,伙计收完钱,心里也乐,今天跑这趟活的奖励赶上小一个月的收入了。
送走了拿着回电的伙计,司南拿起桌子上的电文,塞到王文和手里。
“王叔,这个电文收好了,等以后厂子开起来,我们一起努力把厂子建成全中国最大、最好的铅笔厂子,到那一天,您就把这个电文裱好用镜框封起来,放在您的办公室,是个很有意义的纪念,等您老了,您可以给您的儿子、孙子说这个电文的故事。”
“对对,司南说的对,文和,收拾好了!”张炳玉一脸赞成,他虽然没读过几年书,可也知道这是自己兄长事业的象征。
看着王文和、张炳玉高兴的样子,司南决定给他们提个醒,浇盆凉水,顺便呢也打打气。
“王叔、张叔,咱们做的这个事情,是中国的独一份,即使失败了,过上几十年大家也会记得,曾经在西安城里,在咱们脚下的这片地上,有几个人开办了中国第一家铅笔厂子,虽然失败了。但那是中国人的第一个铅笔厂子!在说了,我就不相信,一个简单的铅笔厂子,我们开不起来!”说完,司南“嘭”的一声砸了一下桌子。
“张叔、王叔,我有过家、受过苦、要过饭、求过人。什么好人、坏人、白眼狼都见过。可我不信命,我多少回差点死了,但我活过来了。我不但活过来了,我还要活的比别人好,比任何人都精彩。我不单单自己要活的精彩,我还要我的弟弟妹妹,爷爷奶奶,帮过我的叔叔阿姨跟我一样活的精彩,活的顶天立地!如果能这样,我纵是死了又能如何?”
一声声爆喝!冉冉亮的泪珠充斥在司南瞪圆的双目。
这一刻,张炳玉、王文和也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第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