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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当又喝尽了一碗烈酒,慢慢道:“你说得对,已经二十年了,这件事无论如何应该有个了结。”
雾红血没有说话,他大口大口地开始喝酒,烈酒在他腹中灼热的时候,也好象在他的眼中开始燃烧起来,他的神情突然变得可怕得很。
只有一种感情才会有这么强烈,这么可怕,那就是——仇恨。
“李笑天有没有什么动静?”
“禀庄主,他已沉睡一整天,并没有醒来。”
“很好,随时留意他的动静,如果醒来,速来报我。”
“是!”
黄衣庄丁躬身而退,林泉满意地拈须微笑,雾红斩飞鸽来报,李当距银杏山庄已不过只有半天的时间了,一切平安。
“踏入这个山谷,便是银杏山庄了。”
“嗯。”
“你一进银杏山庄,便再也不能活着回来,你有没有后悔?”
“没有。”
“很好,请。”
李当抬眼扫视银杏山庄轩昂的牌匾,淡淡地道:很好。
“很好?”雾红血重复道。
李当点点头,缓缓道:“你是不是从小在这里长大?”
雾红血道:“是。”
李当道:“这里环境不错,寒冰神掌的名气也很大,看来你并没有吃太多的苦,所以,我总算能稍稍安心了。”
雾红血冷冷地道:“师父对我的确很好,我过得也很好,但我保证,我一时一刻也没忘记过血海深仇。无论你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
李当淡淡地道:“还好,今天一切便有个了结,你已不必再痛苦下去。”
虽已深陷重围,但这个老人竟似完全没有惊慌害怕,他的心竟似湖水一样平静。
只是湖水尚有微波荡漾的时候,李当的心又怎能真的平静如水?
山庄门口一个黄衣人恭声道:“雾公子,庄主已在大厅等候李大侠,便请两位到大厅相见。”
雾红血点点头,当先引路,往大厅走去。
李当不动声色地跟在后面,整个庄院看上去十分平静,没有什么异常,但李当早已听出院内的假山旁,屋顶上,一切可以藏身的地方隐隐传来许多人的呼吸声,听起来好象武功都还不弱。
银杏山庄此时竟已变成一座龙潭虎穴。
正文 第六章 迷雾
白衣,锦靴。
林泉的衣衫华贵富丽,早已不是当时落拓寒酸的模样。
林泉看着缓步进来的李当和雾红血,微笑道:“李大侠果然是信人,林某真是欢迎之至。红血,快请李大侠坐下。你盼着请李大侠做客已经有二十年了,不热情一点怎么行?”
雾红血缓缓道:“师父说的是。”
又对李当一字一句说道:“李大侠,这边请坐!”
他将“李大侠”三个字发音咬得特别重,声音充满了说不出的讥诮之意,又充满了说不出的怨毒之情。
李当心中黯然,淡淡地道:“多谢。”
李当坐定,缓缓道:“李某既然来了,不知庄主可否请笑天出来一见?”
林泉仰天打了个哈哈,笑道:“唉呀,我倒差点忘了——快快有请李公子。”
林泉左右的黄衣人应了一声,便有人出去将李笑天带了出来。
确切点说,是将李笑天抬了出来。
李当长身而起,喝道:“你们将笑天怎么了?”
林泉笑了笑,悠然道:“原来李大侠也有沉不住气的时候。”
李当定定神,沉声道:“笑天如果有什么事,我保证你一定会后悔!”
林泉道:“哈哈,李大侠情急关心,在下不怪你,只是李公子只是昨晚宿醉未醒,李大侠又何必太过担心?”
李当也已瞧出李笑天虽昏迷不醒,但呼吸平稳,并无性命之忧,心中方才略安。
林泉又慢慢道:“李大侠聪明绝顶,定然知道在下请两位来的目的。”
李当道:“烈火刀谱虽在我的身上,但我却只能交给一个人。”
林泉目光闪动,问道:“不知李大侠想将刀法交给谁?”
李当慢慢地道:“这本刀法,只能交给雾红血。”
林泉大笑道:“有理,这本刀谱本就是雾红血父亲雾红斩之物,物归原主当然再好不过。”
他笑声一停,话峰陡地一转道:“但我师徒千辛万苦请李大侠到此,并非只为了烈火刀法。”
李当淡淡地道:“李某知道,阁下还为了李某的一条性命。”
林泉一拍椅子扶手,厉声道:“不错,红血二十年的血海深仇,今日便要作一了断。”
李当淡淡地道:“阁下对红血倒还好得很。”
雾红血道:“恩师对我恩重如山。”
李当道:“不错不错,阁下急于为雾红血报仇,在下若是一死,只怕阁下再无后顾之忧了。”
雾红血喝道:“李当,你胡说八道什么?”
他的神情甚是激怒,李当之意,竟指林泉要杀他是存了什么不可告人之心,雾红血自小对林泉敬之若父,自然绝不相信林泉会对已不利。
林泉冷冷道:“红血,不要性急,听他还能说出什么狂妄大胆的话。”
李当笑了笑,道:“阁下既指我是杀人凶手,不知是否可是阁下亲眼所见?”
林泉沉声道:“虽非我亲眼所见,但当年迷雾山庄所发生的一切,江湖上早已妇孺皆知,当年雾红斩灭门惨案,若非阁下所为,阁下又怎么会一去二十年渺无音讯。自是躲着江湖好汉的追杀。”
李当道:“既然妇孺皆知,那就不在乎再多说一次是不是?”
林泉瞪着李当,忽道:“好,就让你死得心服口服。”
林泉又道:“红血,你将事情经过再讲给李—大—侠听听。”
雾红血咬咬牙,道:“李当,你以烈火刀法闻名江湖,但你的烈火刀谱从何而来,你可敢告诉大家么?”
李当淡淡道:“烈火刀谱本是雾红斩亲手交与我。”
雾红血道:“雾红斩为何要将烈火刀谱交给你?”
李当道:“这只因烈火刀法虽然威力无穷,但要练成烈火刀法却有一个极大的难关,雾红斩一时无法克服这个难关,因此将烈火刀谱交与我保管。”
雾红血冷笑道:“但你却能克服这个难关,你为何不将这个法子传给雾红斩。”
李当淡淡地道:“这只因这法子没人能教,只能靠自己努力才能克服。”
雾红血喝道:“这点权且信你,雾红斩将刀谱交给你之后又做了什么?”
李当道:“雾红斩将刀谱交给我之后,远赴绝域苦思练成刀法的法门。”
雾红血点点头道:“你再见雾红斩是什么时候?”
李当道:“三年之后,有人突然带信要我到迷雾山庄一叙。”
雾红血缓缓道:“不知这个人是谁?”
李当道:“雾红斩!”
雾红斩道:“那你有没有去见雾红斩?”
李当沉声道:“雾红斩是我生死兄弟,接到他的来信我惊喜交集,立刻动身出发到迷雾山庄。”
雾红血脸上颇为激动,嘎声道:“雾红斩再见你为的是什么?”
李当缓缓道:“雾红斩再见我,是为了拿回烈火刀谱。”
雾红血神情大为悲愤,切齿道:“那他拿到了刀谱了吗?”
李当摇头道:“没有。”
雾红血一字一句地道:“那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当黯然道:“我与雾红斩分别多年,又再重逢,心中欢喜,实是难以叙及。更让人高兴的是雾红血已经结婚生子,小孩子已经三岁,生得玉雪可爱。只是奇怪的是并不见雾红血夫人,我出言问及,雾红血神色黯然,只道夫人因生产雾红血时难产而死。我见他难过,也不多问,当晚我二人把酒畅饮,大醉一场,直到凌晨,才尽兴不饮。雾红血吩咐人安排我在客房休息,我踉踉跄跄地自去休息,这一觉却翻来覆去睡不踏实。睡到半夜, 我口渴难忍,起床寻水喝,哪知我一掀门帘,门外一道刀光直斩我面门!那一刀来得好快,眼见我就要身首异处,在这生死关头,我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身子一侧,提起右掌,将烈火刀法化为掌法,一招烈焰灼天斩了过去。这一招在生死关头使出,力道大得异乎寻常,那人本来武功高明已极,本与我在伯仲之间,但他没有料到我在绝地竟能反击,一时大意,给我掌刀斩中右手脉门,手中钢刀铛啷落地。”
雾红血缓缓道:“那你抓住那人没有?”
李当摇摇头,道:“那人黑布蒙面,应变好生奇速,右手受伤,只是轻哼了一下,双足向后一蹬,绝不停留,轻飘飘地越墙去了。我正要追赶,忽地心下一凛,想到他既会对我突施偷袭,当然也可能偷袭雾红斩,我一想到这里,心下大惊,生怕雾红斩和儿子遭了毒手,立即飞身向雾红斩住的前院掠去。”
雾红血捏紧拳头,缓缓道:“你看到了什么?”
李当也咬紧了牙,神情甚是沉痛,道:“我一到前院,立时心下一沉,前院横七竖八地躺着七八个家丁,早已毙命。我大惊之下,用最快的速度冲进雾红斩的房间,但,但……”
说到这里,李当将嘴唇也咬出了血,再也说不下去。
但人人心中都明白,他自是见雾红斩横尸房中。
雾红血悲愤已极,不怒反笑道:这么说,杀我父亲的实是另有他人?
李当点点头道:“你说的不错。”
雾红血再也忍耐不住,大喝道:“你这贼子,满口谎言,你为何不说当时迷雾山庄死去众人身上有何伤痕?!”
李当神色惨然,道:“当晚迷雾山庄上下二十六口人,都遭惨死,每个人的头颅都给人割去,致命的伤口,却全在前胸。”
雾红血又冷冷道:“不知伤口有何特点?”
李当缓缓道:“伤口俱是三寸深,十寸长,伤口深入心脏一分,不多不少,伤口没有血液流出,创口翻卷,焦黑模糊,如受火炙!”
雾红血仰天长笑,笑声却越来越凄厉,他嘶声道:“那要什么样的刀法才能造成这样的伤口?”
李当身子骤然僵直,缓缓道:“烈火刀法!”
雾红血戟指指着李当,恨恨道:“那有没有第二个人会烈火刀法?”
李当道:“没有!”
雾红血冷笑道:“这就是最重要的证据,这证据是不是已经足够?”
李当心中一片冰凉,雾红血说得对,迷雾山庄全庄没有留下一个活口,又有谁能证明蒙面杀手的存在?当年所有的证据都显示是自己做的!雾红斩武功已是一流高手,迷雾山庄手下家丁武功也颇为不弱,但迷雾山庄全庄上下二十六口人竟无人能够逃生,俱是被一刀烈火刀法毙命。
除了自己,江湖上又有什么人能够做到!
在任何人眼里,这个道理就象1+1=2一样简单。
李当缓缓道:“当年事情发生后,江湖上人人道我李当丧心病狂,人人欲得而诛之,我百口莫辩,这二十年来只好隐遁江湖。这二十年来我苦苦思索,越想心中越寒,那杀人凶手不但武功高强,手段毒辣,而且心机也深沉得很,杀了人之后竟将罪责推卸得干干净净。但我苦思多年,却始终想不到可以证明自己清白的法子。”
林泉冷笑道:“李当,事情本就是你做的,你又怎能证明一个杀人凶手的清白?”
他突然厉声道:“李当,快快交出烈火刀法,否则,除了你的一条命之外,李笑天这小子也绝不能活着走出银杏山庄!”
李当淡淡道:“李某死不足惜,只是李某若死,那真正的凶手势必要逍遥法外了,李某又怎能甘心?”
林泉缓缓道:“李当,你自恃武功超群,但今日银杏山庄早已布下天罗地网,你休想从银杏山庄活着出去。我数三声,你若不交出烈火刀谱,自断手臂,我敢保证,李笑天的头颅一定会落地。”
李当不答,紧紧地捏着刀柄。
林泉道:“一!”
李当仍是端凝不动,只是将刀柄握得更紧。
李笑天身旁的黄衣大汉一柄鬼头大刀已经高高举起。
林泉又道:“二!”
忽地从厅外冲进来一个人嘶声道:“不要!”
进来的人正